李渊心疼的看着唐瑛,叹惜:“让他们给你端碗汤过来。唉,皇帝体贴天下,把朕的那些用度也给减了不少,人也弄走了不少,没**给你喝喽。”
皇宫里的讲究很多,李渊更是一个讲究的人,既然不操心正事了,自然要在吃喝玩乐上讲究了。可是,李世民在一个月内连下了几道旨意,让长孙无垢将皇宫里的宫女和宦官们都梳理了一遍,放出去了大量的人,上万的宫女,一下子就放出去了一多半,而那些征召来为皇子和李渊等享受派提供人奶喝的奶妈们,更是全部放了出去。李渊对此颇有怨言,虽然没有把李世民夫妻叫过来训斥,但平日里的话语中,多是这样调侃中的不满。
唐瑛将这几句话听在耳朵里,心里撇嘴,面子上却还是淡淡地在笑:“父亲,不是女儿为皇上皇后说话,眼前这几件事,他们做的对。**不是什么好东西,喝了大燥,喝多了更不好。宫人们的遣散更是早该做的。前隋的时候,宫里才三千多宫女,咱们大唐这才几年呢,翻了好几倍。以前是乱世,她们进来能暂时安身,陛下又仁慈,不忍她们流落吃苦。眼下已经太平,让她们外出嫁人,是一举数得的好事。我早对您说了,该减的就得减,减少的不仅仅是开支,也是不必要的麻烦。再说,皇后细心呢,您跟前得力的一个没拿下,都给您留着,这外面侍候的,也是精挑细选过来的,不会委屈了您半分。”
李渊撇嘴,没有接嘴。虽然心里不乐意,但,这宫中到处都减少了服侍的人手,唯有他这里反而增加了也是事实,他的不知足,不过是闹性子罢了。
唐瑛时不时地轻敲李渊几下,既是安抚,也是提醒,李渊不再犟嘴,她也不再提这些事,将话题拉回到刚才的话题上:“皇上在论功行赏呢,自然会有人不服输,淮安王觉得他才获得五百封邑,太少了,所以跟皇帝顶撞了起来。我倒是觉得,淮安王的闹腾,怎么这么假呢?好像是事前做了准备似地,根本不符合他的为人。怕是,皇帝跟他串通起来,闹给众人看呢。”
李渊哼哼:“神通的脾气朕还不知道?肯定是二郎的主意。哼哼,神通有大功与大唐,才给这么点,其他人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少点了。这个二郎呀,其他事情上倒也罢了,就是这赏赐方面,老显得小家子气,又不是分军粮,哪儿用得着这么节省?”
唐瑛心想,敢情你以为大唐的土地都是你李家的,想干嘛就干嘛?李世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悄悄剥夺了那些吃白饭的饭碗,哼哼,若不是你弄出那么一大堆的王侯来,李世民至于这样跟李神通串通起来演戏嘛,他没开杀戒,已经是非常非常不错了。
心里的想法不能对李渊说,这方面,她永远无法与李渊达成共识。嘿嘿笑了两声,唐瑛安慰李渊道:“父亲,您就别操心了,皇帝省钱省地,也是为了大唐嘛。再说了,女儿也曾立下那么多大功劳,这一次的大封赏,555555555,皇上根本就没提我,若说委屈,我才委屈呢。”
李渊一听,鼓鼓眼睛:“太不像话了,居然不好好赏赐一下朕的好女儿,朕要找二郎算账。”
“噗。”知道李渊缓过来了,在跟自己开玩笑,唐瑛很配合地笑出声了:“好啦,我跟您开玩笑呢。眼下我是公主,皇帝想赏都找不到名目了。再说,前几天,皇后还让人给我做了几身新衣呢。”
李渊也知道唐瑛不会真的想要什么封赏,不过是在逗他高兴,顺着唐瑛的话,他是哈哈一笑,一语双关道:“皇后对你好,朕也就放心了。”
李世民的论功行赏,并不是几天内做完的,而是一直在做,论功,就是要实实在在地核算功劳,这一核算下来,时间就长了,于是,武德九年九月开始实施的论功行赏,到了贞观元年的年中,才算完成。
这一过程中,不少人得了好,更多的人却倒了霉。没法子呀,谁让他们不曾跟着曾经的秦王殿下打天下,没有军功,没有出谋划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中的良田美地和那些公侯爵位离开了自己。
一朝天子一朝臣,在这种叹气中,绝大多数人选择了沉默接受,也有没眼色的人,这些人,无一例外得到了“重点照顾”,不是打道回府,就是没了下文。至于更严重的不满人员也有,这些人采取的手段比较积极,下场自然也比较悲惨,比如王君廓,比如李艺,无一例外地倒毙在了异乡,还背负了造反的名声。
瓦岗三年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谋策
第五百二十五章 谋策
论功行赏的同时,李世民让长孙无忌伙同杜如晦做了一件天下人瞠目的事——考官,从长安城里的大小官吏开始,无论是原来东宫里的,还是太极殿中的,或者是秦王府里的,每个人都要经过考试,考试优秀者,提拨;合格者,留任;不合格者,对不住了,卷铺盖走人。三省六部经过这么一考,得,下了一半,这还是皇上看很多老臣的面子上,金口大开,留下不少人的结果。
这些事情,唐瑛都不曾去理会过,虽然,长孙无垢也代替李世民问过唐瑛,但唐瑛却没多说什么,因为李世民早在虎牢关就这种事情征询过她的意见,而用手段逼某些人跳出来找死,也是唐瑛给李世民出的狠主意,所以,李世民采取了手段,唐瑛却不会去观察好坏成果了,这都与她无关了。
论功行赏和官吏考试这两手一出来,已经稳定下来的朝局又有了点动荡。此时,李世民已经完全掌控住了长安的军政大权,面对出现的这点动荡,他还是沉住了气,没有急躁地去解决问题,而是以稳为主,采取了另外的手段,将人们的视线从朝政上拉了出来,这一手段,就是重新安葬故太子和齐王。
武德九年十月,在原东宫官员王珪和魏征的建议下,皇帝下诏,追封已故太子李建成为息王,谥曰隐,追封齐王李元吉为海陵王,谥曰刺,以皇室上礼改葬,并且同意魏征等人的请求,下旨让原东宫属臣在下葬当日都去送葬。这都不算,真到了下葬那天,李世民还亲自跑到宜秋门哭奠,一番痛悔莫及的表现,引得众人唏嘘不已。
唐瑛是唯一没有去送葬的东宫旧臣,依她特殊的身份,前去送葬说的过去,也说不过去,她去,除了伤心,不会再有别的,而在别人眼中的她,恐怕是个做戏的,唐瑛不想去当这个猴子,更不想将自己的痛悔拿出来,让众人看。再则说,这件事,虽然也有那么一点点做戏的噱头在其中,但,唐瑛心里明白,李世民的悔是假,痛,却是真,重新安葬李建成,也有那么一点点赎罪的心理吧。不过,不管李世民是出于何种目的做了这件事,到此,玄武门事件可以算是真真正正了解了,人心也算真真正正地平静了下来。
武德九年十二月,李世民下旨,以长孙无忌为首,房玄龄、戴胄协助,重新修订大唐律。李世民的这一做法,很明显地在暗示那些心存幻想的武德老臣们,武德的一切,都要成为过去了,新的一年即将到来,新的一切,也即将开始。让那些老臣们明白这一道理,并不容易,但是,一向被认为是皇帝铁杆支持者的萧瑀,在皇帝宣布重新修订大唐律后不久,就因为与曾对皇帝有大功的陈叔达,在皇帝面前为了小事争吵了几句,就双双被申斥和免官,此事一传出,顿时打碎了所有老臣的梦想,武德,真的要过去了,他们,真的要失去一切了。
在无数人的期盼和少数人的悲切中,武德九年的岁月终还是随着浓浓的烟火味道渐渐散去,当曙光再次升起的时候,“大唐贞观元年”六个普普通通的字体,出现在史官的笔下。
望着初升的太阳,站在临湖殿的阁楼走廊上,唐瑛感慨万分:“天地之道,贞观者也”。
“公主,您在说什么?”一旁侍候的灵云没听清唐瑛的感慨,问了一句。
唐瑛笑笑,没有回答。贞观二字,取意颇浓,其意是指澄清天下,恢宏正道,而所谓的正道,应该是指皇位的正统和天下的正统吧?李世民用意之深呀只是,唐瑛关注的重点只在贞观这两个字上,或许只有她,才能在此时体会到贞观这两个字的份量,中国历史最辉煌的一页,原来,是这样翻开的。
贞观元年的新年过的很平静,也很不平静,新时代的来到,总归会遇到一些阻力,总有一些不甘心的人想要挣扎几番。只是,这些不平静毕竟无法影响大局,贞观元年从第一天开始,就注定这一年,在历史上的不平凡。
坐在李勣家的内堂上,面对李勣苦闷的脸和李盖关切的目光,唐瑛却是随意而淡然的。是的,她的可以算是自作主张的和亲大计,让她远离李世民这个牢笼的同时,也让她远离了身边这些默默关心她的人,从这方面来说,她应该有内疚的,可她没有,因为唐瑛明白,比起她的痛苦给亲人们带来的不安,这点暂时的远离,并不算什么,只要她日后过的好,分离又算什么呢
李勣回到长安之前,就已经很清楚唐瑛要做什么了,他比旁人更加明白唐瑛计划里的计划。只是,面对一连串的不确定因素,他的担心,也比任何人都强烈。可是,面对他的忧心忡忡,唐瑛的回答,只有四个字:唯一选择。
唯一呀,叹气,就如同当年在洛阳城外,唐瑛的选择,何曾不是她设想中的唯一,可是,那次的选择,除了将她自己陷入到皇家漩涡里外,什么也没做成。有了前车之鉴,李勣其实对唐瑛这一次的唯一,并无什么把握。
“哥,你不用太过忧虑,与其在我的安全上忧虑,不如把你的手下再训练的强悍一些,早点到达王庭,就能早点解除我的危险。”
看出了李勣的担心,唐瑛很想告诉他单雄信的消息,但,她不能这样做,这样做,基本上就会使得李勣不顾一切地去帮自己,从而陷他与危险之地。
李勣听了唐瑛的分解,心中苦笑,却也明白不能再在唐瑛去留方面纠缠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让唐瑛如愿而已:“这四个月里,我又选拔了两千精兵,眼下手中可用来突袭的将士,已有一万三千多人。再有半年时间,扩充到两万基本没问题。倒是你和陛下,真能确定突利可以暗中协助吗?”
唐瑛点点头:“突利此人没什么雄心,被颉利压制久了,又被处处提防,他想脱离颉利的监控,只能倒向我们。突厥人从渭水桥撤兵之后,陛下一直有派人与突利暗中来往,今年入冬,突利那边缺少粮食,陛下还暗中给他送了部分过去。”
“突厥人都是喂不饱的狼,我们还是小心一些为好。”李勣并不否认唐瑛的见解,多少年的经验也告诉他,唐瑛的见解往往都成为了预言。只是,突利态度,不仅决定着唐军奇袭突厥王庭的成败,还牵扯到唐瑛的安危,在唐军突袭大军没有到达的时候,唐瑛唯一能撤向的地方,就是突利的部族所在了。
唐瑛笑笑,明白李勣担心所在:“哥放心,我有把握。当年在草原上,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突利部族里渡过的,想必,突利可汗要收留刺杀颉利的大唐公主有难处,但收留他曾经的几个侍卫,却没什么问题。”
李勣听到这里,不停地点头,唐瑛在私信中告诉过他当年在草原上生活的一些细节,所以,唐瑛的这个撤退计划,倒是很有可取之处:“如此最好。我也知道,你没有十足的把握和退路,断不会出这样危险的主意。你也放心,有我和李靖两路大军同时突入草原,料突厥人的王庭无法支撑。”
“好。有义兄这句话,唐瑛尽可放心了。明日,我们在李将军府上好好商量一下两路突袭的时机问题。李将军那里有我给的草原地理图,想必,这两年来,他已经将突袭路线规划的十分完美了,我们在这方面完全可以不操心了。”
李勣勉强地笑笑:“李靖大将军的规划一定万无一失,你不用提醒我,我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是,唐瑛,难道说,你在两年前,就已经……想到今日之举了?”
唐瑛苦笑:“我若说,万事皆有天定,义兄相信吗?”
“我信。”嘴角扬起,李勣的这个苦笑,是出于真心的,也是出于无奈的。天定,果然都是老天爷的能耐呀
李靖果然没有辜负唐瑛暗中的期望,面对李世民、唐瑛、李勣、张公谨四人渴望的目光,他缓缓摊开的地图上,两条粗红色的路线,从灵州和并州,直指突厥王庭所在——定襄。一切都不用再问,一切也都不用再说,两条红线,将所有都交代的明明白白。
“眼下唯一的问题是,公主的刺杀不能失手,撤退必须迅速,否则,大军未到之时,颉利手下数万精兵的疯狂追杀,会对公主带来巨大的危险。”
与李勣相同的担忧,出现在李靖的目光中。唐瑛大胆的刺杀计划并没有带给李靖过多的震惊,毕竟,唐瑛留给他那些地图的同时,早就给了他某种暗示,突袭成功,少不了一枚棋子,只是,他没想到,唐瑛是用自己当了这枚棋子,而皇帝,居然就答应了。
眼下,望着为他带来了突袭突厥王庭成功机会的唐瑛,心里涌起的是一种感激,因为这个机会,也是他实现理想的机会,在马邑当一个小小的镇守官吏时,他就在渴望这样的机会。所以,敬佩唐瑛的同时,李靖内心最担心的,不是他能否成功,而是唐瑛能否全身而退。
瓦岗三年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春去夏来
第五百二十六章 春去夏来
唐瑛笑了笑,看看李世民,轻声回道:“大将军放心,我已经想好了退路,突利将是我的护身符,刺杀完成后,我们会急速奔向突利所在地,这段路途,我熟记在心。义兄从并州出发,也会先经过突利的地盘,我计算了一下路程,动作够快的话,我们一定能赶在追杀我们的人之前,与义兄的部队汇合。”
张公谨也马上接嘴:“陛下放心,两位大将军放心,在下拼死也会护得公主安全抵达突利的汗帐。末将相信,得知颉利死讯的突利可汗,一定能护得公主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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