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想了想又道:“吴为看了,他说,那只蜘蛛已经被人拔了牙,就算咬了人,也不会有什么大事。”
郁心兰顿时将眼睛瞪得老大,“什么意思?那婆子怎么说?”那只蜘蛛虽大,可要给它拔牙也属于精细活了。
“她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这蜘蛛肯定是有人放在厨房后,引她去发现的。”
郁心兰顿时蹙起了眉头,“毒蜘蛛没了牙,那就不能将毒液注射进皮肤里,自然不会有大事,可是,他们辛苦办这么一桩事,又是为何?”赫云连城拍拍她的小脸道:“这事儿你一早觉得与谁有关?”
郁心兰想了想道:“王夫人,还有那个伍夫人。”
赫云连城修长的食指敲了敲桌面问道:“为何会有伍夫人?就算她想跟了岳父大人,也不用除去龙哥儿。”派 派 小 说 论 坛 i l i k e m o o n 手 打 制 作
郁心兰撅起小嘴,“我就是这么觉得,没有理由。我想娘亲也是这么觉得的。”
赫云连城眯了眯眼,寻思了一下道:“那就好说了。”
郁心兰忙凑到他身边,追着问道:“怎么说?”
赫云连城笑了笑道,“若是你娘亲怀疑是伍夫人下的手,以后自然会针对她,那么岳父大人就会觉得伍夫人受了委曲,愈发地偏向她。……这应当才是她的目的。”
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个原因?郁心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样的事情,郁老爷极不愿让旁人知晓,因而对于四姑爷主动要求来帮忙的举动,心中是不喜的,只是当着老太太的面不敢说,事后便向温氏说道,“兰儿到底是嫁出去的人了,以后你别什么事情都同她说,丢了咱们郁府的脸面,日后瑞儿、龙儿如何在姐夫面前抬得起头来?”
温氏一听便怒了,当即冷声问道:“难道兰儿救下自己弟弟、想抓出幕后凶手也有错吗?还是老爷觉得兰儿不应当救下龙儿,应当让龙儿顺了那些人的心,一死了之才好?”
郁老爷闻言便蹙起了眉头,“说什么这些人那些人的?明明已经查得很清楚了,这事儿是那个胆大包天的王婆子干的,与旁人没有任何关系。你这向暗指的是谁?”
温氏冷哼一声,“四姑爷都说了,这蜘蛛是西南丛林里才有,如何会在咱们府中出现……”
郁老爷跺脚道:“宁远城可是在东南,并非在西南。”
温氏冷然道:“老爷如何知道我要说东南边的人?”
郁老爷被堵得无语可说,只得站起身来,一拂袖道:“不可理喻。”说罢怒冲冲地抬腿便走。
出了竹院,抬头见天色已然全黑,又不想回前院的书房,郁老爷郁闷无比,只得一人背负双手,溜达到花园里慢慢散步。没走得几步,便到了小花园偏东南角的假山处。忽听一阵断断续续的笛声传来,吹奏的是相思之曲。
这只曲子郁老爷听伍夫人吹奏过多次,知道这是她的亡夫最爱的曲子,当下不知怎么的心中一滞,怔怔地看着东南方向发呆。“咦?郁老爷,婢子给老爷请安。”十儿不知何时提了灯笼出来,见到郁老爷,忙屈膝福了福。
郁老爷怔了一下,才回过神来,面带微笑地问,“这时出来,所为何事?”又睃了一眼十儿手中的食盒,不由得大皱眉头,“怎么,这个时候你才去厨房取饭?”
十儿忙道:“回老爷子话,不是的,婢子是去送食盒给厨房的林大娘,这食盒是林大娘的。”
郁老爷愈加觉得不对劲,拿起一府之主的架子要十儿实话实说。十儿这才吞吞吐吐地道:“是……因为二娘似乎不大欢迎我们夫人和少爷住在府内,所以我们夫人说了,尽量不要麻烦贵府,每日里吃的饭食,夫人都要婢子算好银两送给厨房。只是……我们老爷留下的银钱少,所以平日里,夫人都只肯要两素一荤。昨日府中来了贵客,厨房里有不少好吃的,今日林大娘就给我们夫人和少爷送了一些过来,说是她请的,因上回夫人帮她绣了一双鞋,十分合脚……夫人这才收下。婢子这便是去还林大娘食盒的。”
郁老爷一听,顿感伍夫人高风亮节且极有骨气,不肯受嗟来之食,反观温氏却鼠肚鸡肠,明里暗里排挤人家孤儿寡母。这般一想,只觉得自己对不住同窗的托孤之请,抬了脚便往小院子里去。
林管家不得不咳嗽一声,“咳咳,老爷,夜深了,您明日还要早朝,应当歇息了。”
郁老爷这才察觉时间不对,忙让十儿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自己则与林管家回正房歇息。可是这心里头若是动了念头,人就会特别惦记着,第二日下了衙回府,郁老爷便直接去了伍夫人与伍少爷住的小院,温言问候了一番后,又关心起伍少爷的功课,详细给他讲了一篇论策,不知不觉,天色就暗沉了下来。
十儿提了饭盒进来,将饭菜布在小厅的圆桌上,两素一荤一汤,四样小菜,配上三碗白米饭,看着十分简朴。郁老爷原本要走了,这会子却又改变了主意,吩咐林管家将他的饭食提到这来,与伍夫人与伍少爷一同用。林管家觉得这样传出去不好听,只得咳嗽提醒老爷。可是郁老爷铁了心,还瞪了他一眼道:“若是病了就休息两日,别过了病气给小伍子。”
林管家只得含着两泡热泪退了出去,吩咐人将老爷的饭食提到别院中来,又暗中差了人去禀报二夫人。温氏听了讯儿,当即带了丫头过来,亲自来请老爷回竹院用饭。
郁老爷冷淡地道:“我在这用就行了,一会儿还要辅导小伍子的课业,我既然答应了伍贤弟教好他的儿子,就不能食言与人前。”
这么一来一去的,郁老爷便喝高了,伍夫人忽地话峰一转,含笑问道:“大人……老爷……老爷可还记得,您以前帮皇上做过什么事吗?”
郁老爷迷迷糊糊抬起头来,看着眼前之人,一时分不清是温氏还是谁,便嘟囔道:“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好奇想问问,老爷的印章刻得很好呀。”
郁老爷得意地一笑,“这……是自然,皇上还夸过……我呢……”
伍夫人的眸光闪了闪,笑得愈发轻柔,“皇上为何夸您呢?您帮皇上刻了什么吗?”
郁老爷得意地将两手食指和大拇指扣在一起,合成一个大大的圈圈,“这么大的印章,都刻得一样一样。”
“这么大?那是什么印章?”
郁老爷的眼神忽然凌厉,瞪视着伍夫人,吓了伍夫人一跳,身子不由得往后靠了靠。郁老爷却又随即迷糊了下来,只嘟囔道:“不能说!死也不能说!说了会死。”
说完这话,郁老爷便咕噜一声滑到了地下,伍夫人忙拉开门,让小厮们进来,扶郁老爷回正房。
次日一早,十儿便出府为伍夫人采购针线,她走着走着,便到了丞相府的小角门,一名丫头早就等在角门处了,听到动静,忙将门拉开。
待十儿进了丞相府,一道黑影从树荫处闪出来,几个纵身没了踪影。下了早朝,庄郡王便收到了一张便条,上面分明地写着,“郁、假章。”他神色一凛,暗蹙了蹙眉。
而昨晚,郁老爷说的话尽管含糊不清,也尽管声音很低,但守在门外的一名小厮,还是耳尖地听见,忙不迭地跑去找王夫人领赏。王夫人迅速将消息传给了郁玫。
仁王面如死灰,喃喃地道:“若是被朝中大臣们知道……”
秦小王爷正想说话,门外便听得太监唱名道:“王丞相来了。”
仁王忙将王丞相请了进来,王丞相也不避忌,开门见山地道:“我知道了一个秘密,可以说是王爷的一个机会。”
仁王听得心中一颤,“什么机会?”
王丞相胸有成竹般的一笑,“请皇上禅让的机会。”
一百六十章
仁王与秦小王爷对望一眼,不由得心中又是警惕又是惊疑,秦小王爷几不可见地微微摇了下头。
仁王立即会意,垂了眼眸,半笑不笑地威严道:“小王只盼着父皇身康体健长命百岁才好,何来逼宫之说?小王念在王丞相为国为民操劳一生的份上,就当此话没有听过,以后切莫再提。”
王丞相哪里是这般好敷衍的?当下便摅着胡须大笑道:“殿下千万别说你还不知道,你那岳父大人曾干什么事情!仁王殿下若是不愿与本相相商,本相这便回府歇息。反正这件事传将出去,将会如何,相信仁王殿下你比本相更为焦急。”
说着,就真的起了身,脚步不停地往外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仁王和秦小王爷便知道王丞相已经全盘知晓了,再隐瞒也没有意义。而且王丞相敢来直言,就必定留有后招,若是惹得他不快,只怕后果更为严重。毕竟这事情就象王丞相所说的那样,着急的,只有他们这几个皇子,因为父亲的皇位来得不正统,若是被臣子们知晓,父皇的龙椅坐不坐得稳都难说,他们这几人就更没有继承大统的资格了。秦小王爷忙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地拦住王丞相的脚步,“老丞相何必大动肝火?殿下并非不信任丞相,而是身为人子,做不出伤害父亲的事情来。”
王丞相驻了脚步,却只是半仰着头看墙上的字画,并未重新落座,也未发出一言。仁王见此情景,忙绕过书桌,向王丞相揖了半礼,含笑道:“还请老丞相就座,咱们慢慢商量。”
王丞相的眸光在仁王含着谦逊笑容的俊脸上回转一圈,这才回了座,秦小王爷亲自给王丞相斟了一杯新茶,将茶盅双手奉入王丞相掌中,含笑道:“殿下与我年轻没经过大事,朝政之上,还请老丞相多加指点才是。”
王丞相对他二人的谦逊之姿十分满意,压低声音道:“方才本相已经说了,这是王爷的一个机会,大好的机会!”
仁王尽管听得十分心动,孝子的姿态还是要做的,当下便显出十分的迟疑,“可是……成王败寇,这是古例,如今玥国在父皇的统治之下,国泰民安……”
话未说完就被王丞相打断,“成王败寇?若是此事被掀了出来,皇上这龙椅还坐得稳么?你们别忘了,这京城里,姓明的王爷可不少。皇上还有成王、许王这两个亲兄弟,有平王、顺王这些堂兄弟,还有祈王、昱王这些皇叔、皇伯们,你还怕没人想坐那个位子吗?”
这才是仁王和秦小王爷最担心的地方,他们得知了此事,王丞相也得知了,却不知还有哪些人知道了。
王丞相摆了摆手道:“应当就是咱们这些人了,那个伍娘子,是本相安排到郁达身边去的。她是个妥当人,本相是信得过的,不过,郁达却是个越老越犯混的人。”说到这里,他顿了顿,似审视、似考量地看着仁王和秦小王爷。
两人心头一震,这话里的意思,莫非是要将郁大人给……他二人并没有接话,只是流露出一点点的赞同神色,却不给王丞相任何言语上的把柄。王丞相在心里暗骂一句“两只小狐狸”,可这事是他先提出来的,他也是有私心,只得招招手,让他二人趋到前来,三个脑袋凑在一起,把声音压得极低,将自己的计谋慢慢说出来,“首先,自然是不能让大臣们知道!所以必须先除去郁达,没了证人,谁来证明那张圣旨的真伪?只不过,不能暗杀,只能想办法让他入狱,狱中多的是穷凶极恶之人,若是有了个万一,也冤不到谁的头上来,那就等于白死了。”
秦小王爷蹙眉沉思了一下,斟酌着道:“让人弹劾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户部侍郎,家底不可能清清白白。”
王丞相高深莫测地笑笑,随即又道:“任职上犯了罪,不是入大理寺就是都察院。”
他略为不满意地瞥了秦小王爷一眼,“难道你们都没有打听过?大理寺卿方正最近与庄郡王走得十分近,而都察院御史又是郁达的岳父,这两个人都无法掌控且难以收买的人,想万无一失,自然是进刑部大牢最好。”派 派 小 说 论 坛 i l i k e m o o n 手 打 制 作
可是,也得要郁达他愿意犯下刑案才行呀。仁王和秦小王爷都忧愁地蹙起了眉头。
王丞相的眸光暗了暗,朝仁王道:“这得让王妃回趟娘家。”说着,从衣袖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纸包,里面装着极少的一点浅灰色粉沫,“让王妃告诉你岳母,那个伍娘子留不得,把这个交给你岳母就成了,她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别让她知道是我的主意。”
仁王听得眸光一闪,却立即笑着应下,伸手接过了纸包。庄郡王也正在为此事头疼,他左算右算,却怎么都没算到,这张龙椅压根就有可能不属于他们父子。身边的人立即出主意道:“那就想办法弹劾郁达,将他谪到偏远小镇去当县令,离了京,这事就难以被人寻出根源来。至于王丞相那边,倒是不用着急,他就算是想将此事皆露开,也得在找到了肯听他指挥的继位之人之后,否则就算皇上不配坐龙椅,也轮不到他一个外姓人来坐。”
庄郡王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只是要如何贬谪郁达,却也要费点功夫,毕竟朝中这次也关押了数名官员,若没有特别重大的罪名,父皇必定不会随意贬谪一名正二品的户问侍郎。
那人轻笑道:“可不是还有他家后宅之争么?若是让他闹出个强占同乡霜妻的事儿来,难道还能在京城中混么?”
庄郡王道:“主意是好,可若他对那寡妇没那种心思呢?或是那寡妇自愿做小跟了他呢?”
那人却懒洋洋地道:“事在人为。”
此时,郁心兰正急急地赶往温府,一大早的,舅母常氏便使人送了封信到侯府,偏巧她到店铺里办事去了,刚刚才回了府,接到信后一看,吓了一大跳,娘亲竟然在昨晚带着龙哥儿搬回了温府。
以温氏那种温吞软弱的性子,若不是出了极大的事,怎么会带着儿子回娘家?
直觉的,郁心兰就认定肯定与伍夫人有关,可是,就算父亲要纳那个伍夫人为妾,以娘亲的性子,也不至于搬回娘家呀。不管了,不管怎样,若是父亲想做对不起娘亲的事,我就要坚决地劝说娘亲和离,由我来给娘亲养老好了。
打定了主意,到了温府,郁心兰不用紫菱扶着,快步直走入二门之中。
在内宅的上房里,温氏与常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