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前燕想了想，记起莲枝化身厉鬼后狰狞的模样，认真道：“对。”
一飞冲天微微眯了眼，笑道：“燕子你果然是乖孩子哈。”
堂前燕一脸茫然。
那表情成功娱乐到了一飞冲天，让整个人都笑得花枝乱颤，吸引了不少视线。这时他才发现两人正路过会仙城附近的一处练级点，一群人练得如火如荼，各系法术招式不时爆发出来，五颜六色煞是好看。
一飞冲天也不在意，反倒唰唰唰抛了一堆媚眼礼尚往来。
快要离开练级点的时候，他忽然笑了一下。他笑的时候嘴角往单边翘起，睫毛下透出不怀好意的狡黠。
“燕子。”
“嗯？”
“想不想学怎样抢怪？”
“抢怪？”堂前燕想到在官网上看过的帖子内容，“好象不是好事。”
“的确不算很厚道啦，不过在飞仙里面嘛也谈不上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一飞冲天笑眯眯地摆摆手，决定纠正他的观念。
确实如此，缺少了现实能够制约每个人的法律，更奉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低级别的玩家就算被欺压，哭诉也只会让人觉得懦弱。因为游戏给每个人的机会大致均等，每个人也都有成为高手的机会。但也许由于每个人都可能落魄可能辉煌，通常情况下高级玩家与低级玩家的关系更像是井水与河水。所以飞仙里的秩序还不错，强p并不频繁，氛围也显得很和谐。
他刻意忽略了其实按照一般人的道德观念，堂前燕或许才是正确的。
“你看，大部分帮会都有圈地这种行为，他们会派很多人把好的练级点固定下来，只允许帮众进入，包括我的美人宫也是这样。不要说什么对普通玩家不公平啦，游戏里面就是谁的拳头大……”一飞冲天轻飘飘挥了挥拳头，没一点孔武有力的感觉，“谁的话就有用！”
“哦。”堂前燕的心微微动了一下。他垂下眼，想起以前玩的那些游戏。那时，他总是被捉弄，虽然也像北洋鼠所说，他太迟钝太直接，但也未尝不是因为他一直是个没用的新手吧。
“不过燕子，你要记住，我不是让你随便抢哦。”
“嗯？”
一飞冲天嘿嘿一笑：“抢怪要会抢，这就是很考验技巧的事啦。”
“哦。”
“首先是选择目标，最好抢能够抢得过的……”
堂前燕提问：“那不是恃强凌弱吗？”
一飞冲天横他一眼，“急什么急，我还没说完嘛！那是最好的，但我比较喜欢抢那些看不顺眼的……比如那个紫竹飘飘！嗯，如果是和我在一起，随便抢没关系！”
“哦。”
“抢怪时要注意看怪的血量，弄得不好，你打了也白打，反倒变成别人的枪手，那就太划不来了。最好是在怪快挂的时候出手，至于这个时机掌握，就要靠经验了。”
“哦。”
“然后呢，还需要控制自己的伤害输出。如果你打它打得太疼，怪的仇恨会转移到你身上，那时候就不是别人给你当肉盾而是反过来了。”
“哦。”
看到堂前燕老老实实听着的模样，一飞冲天又是一笑：“当然，最好的办法是像我现在这样的……”
他边说边操纵飞剑陡然从半空直冲而下，挟着滔天的声势插入一群正被玩家围攻的野狼里。
剑光闪过，飞剑被招回的同时，原地只剩下成堆野狼死亡暴出的东西。
“秒杀！只要秒掉，就不用计算别的了。”
堂前燕点头。
练级的那群玩家纷纷无语，往相反的方向退去，又在一飞冲天让他们随便捡那些东西的招呼声里如潮水般涌了回来。
“哇噻，高手真是心地善良高风亮节不拿群众一针一线啊……再多来几次吧！”
“是啊，我们不要经验，东西留下就成！”
“来吧来吧来吧！”
“……”
现在轮到一飞冲天无语，他闪电般抛出飞剑，拎起堂前燕就踏上绝尘而去，眨眼就只剩下天边一小黑点了。
直到远离那个练级点，耳边似乎还不断鼓动着那些声音的一飞冲天降落下来，擦擦满额的汗，心想果然时代不一样了，现在的新手也越发彪悍了……= =
他转头看看堂前燕，觉得相比之下自家徒弟真是太完美了。
一飞冲天四下打量一番，才发现他们这一飞，两人的目的地会仙城早被甩在身后。他便索性朝更野外的区域走去，并继续进行抢怪教育。
“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秒杀。”
“嗯嗯嗯，接下来的这点也至关重要，就是抢怪还需要善于逃跑。”
“就刚才这样？”
“是……啊呸！燕子别瞎说，刚才人家那才不是逃跑呢，那叫‘战略转移’啦！”一飞冲天嗔怪地在堂前燕胳膊上拧了一下。
“哦。”
堂前燕的神色毫无波动。
有点挫败的一飞冲天收回手：“逃跑呢，一定要在没人攻击到你之前完成，不然就被锁定逃不掉了。这里第一推荐你用门派教的遁术，遁术使用后就能直接遁回门派，实在是杀人放火抢怪pk的利器！让你可以在抢完怪后马上遁走，当然前提是要秒杀先！”
“哦。”
“不过遁术也不是万能的。”
一飞冲天忽然又坏笑了一下，眼角微微向上挑起，波光从垂下的长睫后面漏出，像极了一只偷到肥鸡的狐狸。
“遁术可是飞仙里最考验玩家人品的法术，是有一定失败的几率的。”
“哦。”
“放心啦，你是我的徒弟耶，人品怎么会差。”
“……”
堂前燕开始琢磨这两句话之间的关系。
“遁术还有个缺陷，虽然人品好的话离开现场比较快，但各门派的遁术很好分辨：云霄派是漩涡，你是落叶，斗阙宫是水纹，乾元楼是烈焰，撼地门是陨石……因此很有可能会有同系的玩家追着你遁过去，所以你得保证让自己的脸别被记住。”
“师父。”
“嗯？”
“我有问题。”
“说吧。”
“你怎么能让自己不被记住？”
一飞冲天不禁立刻喜笑颜开，他感受到了堂前燕话里隐晦的意思：师父你是这么漂亮这么引人注目……= =
“很简单啦！”
他嗖地掏出一块黑色的布巾，抖了抖。
“瞧见了吗？蒙面巾！这是杀人放火抢怪pk时比遁术更加需要常备的东西哦，现在明白了吧？”
“明白了。”
堂前燕恍然大悟。
“事实上，和遁术比较起来，用飞剑这类器物要更加稳妥。遁术虽然像随身携带的传送法阵，但保险系数不太高，御剑……嗯，你是御器啦，那才是真正的交通工具！”
一飞冲天说完，微微偏头扫了眼四周，挽起堂前燕道：“走吧，我们现在就去抢两个怪试试！”
他们此时闯进的是会仙城外另一片怪区，四处都是桃枝柳桠，是刷30级桃精柳怪的地方。
就在两人前方，一队比堂前燕等级高上几级的玩家正与柳怪斗得不亦乐乎。
一飞冲天问：“刚才我说的那些你都记住了吧？”
堂前燕道：“记住了。”
“那你等会要记得马上遁走哦。”
一飞冲天这回不打算再拎着他乘飞剑，那样可就没有教徒弟的意义了。
堂前燕点头。
霎时间，一道剑光倏然腾空，挟着漫天冰晶似的剑影俯冲而下，如灵蛇般穿透外围的玩家，直刺柳怪。
当玩家杀死柳怪的讯息不断响起时，一飞冲天已操纵着飞剑飞出去老远。浅浅的云雾萦绕，猎猎的风吹拂，他连人带剑停在高空中，觉得分外神清气爽。恰在这时，他听到了嘀的一声。
又一条系统提示？
一飞冲天纳闷地打开看，瞬时黑了脸。
他光速密堂前燕：“燕子你没用遁术？”
堂前燕答得很快：“我用了。”
一飞冲天更纳闷了：“那怎么会挂？”
这次堂前燕没有立刻回答。
等了半晌一飞冲天催促道：“燕子，在吧？”
堂前燕慢吞吞回过来一个字：“在。”
“用了遁术你怎么会挂？”
那些玩家虽然比堂前燕等级要高，但也不是什么一剑在手天下我有的人物，要说能反应这么快去挂掉堂前燕，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然后堂前燕复制了一遍自己的系统消息，发了过来。
“……”
一飞冲天看着那十多行字，声望再次下降的郁闷感一扫而光，憋了一会没憋住，硬是在云端上大笑出声，差点一头栽下去。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对不起，你没有足够的灵力。”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遁术失败。”
“对不起，你已被攻击，无法使用遁术。”
23
二十三、师父继续教导徒弟 。。。
过了很久，觉得再笑下去太不厚道的一飞冲天总算停下来，嘴角仍有些抽搐。虽然他知道遁术有失败的几率，不过也不至于这么大吧！早知道还不如直接用御器法决，有那个美国时间早跑了！
他越想越觉得好笑，自己一个人笑还不够劲，他还边密了别人，把这通事说上一回。正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最近挺耳熟的两个字。
“师父。”
一飞冲天抬眼，就见堂前燕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脚上的靴子少一只，衣衫不整。他忽然愣了愣，愧疚猛地浮出心头。
他默默关了消息框。
堂前燕停在他前面，问：“师父，还要去抢怪吗？”
一飞冲天没回答，瞅着他道：“就这样跑过来你以为你是刚从难民营逃出来还是搞行为艺术的？”
“啊？”堂前燕茫然，顺着一飞冲天的视线看了看自己，才后知后觉地掏出装备换上，又解释说，“我怕师父你等急了。”
“……”一飞冲天沉默半晌，说，“我们去练级。”
“哦。”
从背后望去，堂前燕每一步都踏得很实，连走路的姿态都异常认真，是与一飞冲天曾收过的徒弟截然不同的类型。那些人在出师一般会老死不相往来，也偶尔遇到死缠烂打要东西的类型。只有堂前燕，似乎别无要求，心思一片纯净。
“燕子。”
“嗯？”
“刚才抢怪，都是我考虑的不够充分，才会害你挂了一次。”
“不是啊。”堂前燕目露疑惑，“师父你说过遁术不保险，是我做的不好。”
一飞冲天有点傻眼。
他是说过，但开始抢怪前他不也指示说要用遁术吗？
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有次打出师任务的时候，因为操作慢一拍徒弟给挂了。那个家伙以此为理由，要走了好多东西。
他从未想到过，有朝一日会收到堂前燕这样的徒弟。
一飞冲天心里不知怎么的就开始纠结。
其实要是堂前燕打蛇随棍上狮子大张口，他也许就罢了。可堂前燕表现得如此淡定，他就绞尽脑汁地想，想着一定要补偿点什么。
“燕子，想不想换几件好点的装备？”
“不想啊师父，网站上说低级别的时候不用计较装备。”
“真的不想？”
“真的。”
“……那算了。”一飞冲天有点挫败，心说二十级的装备就算属性再好改得再高也花不了你师父我多少银子！网站上那么说是有前提的，现在你有可以去计较的条件还穿白板也未免太寒酸了吧！
“燕子，你有没什么高级的装备想要？”
“没有啊师父，等到我高级的时候再说吧。”
“真的没有？”
“真的。”
“……那算了。”一飞冲天更挫败了。
“燕子，你喜欢什么宠物我带你去捉。”
堂前燕想了想，道：“我喜欢碧血金翅鸢。”
“……”
一飞冲天挫败的想要吐血，碧血金翅鸢是等级高达一百二的金翅鸢的异种，且不说等级比蛟龙还要高上一大截，而金翅鸢不像蛟龙的活动范围比较固定，它们总是神出鬼没，就是那异种该在哪找也是个很严重的问题！
“燕子，我带你去打法器怎么样？我一定打到个极品的给你！”飞仙里武器装备分为普通、法器和法宝级别，其中法宝属于游戏里的唯一性传奇物品，可遇而不可求。前面两种的前者，是绝大部分玩家能够拥有的。而后者，则是绝大部分玩家的追求。
而现阶段为人所知的暴法器的怪几乎都是各帮会圈下的boss，暴率极低，通常法器一面世就早早被人收入囊中。
谁知堂前燕轻描淡写的来了句：“哦。”
“……”一飞冲天彻底挫败的吐了血……
不知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样的感受：上学或者上班的时间，过起来格外慢；但玩起游戏来，时间就好象用了变速齿轮，过得特别快。
在一飞冲天悉心的教导下，堂前燕的游戏水平……还是很烂。
这让他的心情很复杂。
一飞冲天有点哀怨地瞪着正在打怪的堂前燕，每看一眼，都能挑出不少动作、反应或位置上的缺陷来。
“燕子！”
“啊？”
“刚才你要是稍微往左站一点，那头僵尸就不会从你的法术范围内脱离了。”
“哦。”
“我是要你稍微，稍微！往左，不是那么多！你现在这样站那头僵尸是跑不掉了，那别的僵尸岂不是都跑光光了？”
“哦。”
“你技能冷却时间应该已经过了吧？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