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出事以来,陆闵几乎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而她,对陌生人很是抵触,唯独除去陆闵;或者,这是上天给他们的一点眷顾吧,至少在林庭延此刻的心情里,算是一种安慰。
正当林庭延犹豫不决之际,病房门忽然被打开,陆闵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个大男人,面色尴尬的望着对方,无措的动作滑稽极了,引了经过的护士不断侧目过来。
临近中午,陆闵将出院手续办理完,两个大老爷们接了初雪回到颐和山庄,周嫂见了她,忍不住黯然掉了眼泪,林庭延跟陆闵看了,同样无比沉重的心情。
在客厅坐了一会儿,初雪嚷着累了,周嫂带着她进了房间休息,林庭延与陆闵转身进了书房。初雪的事情,他还没有让远在纽约的母亲还有叔公知道;虽然外公总说,迟早也会知道,得让他们慢慢接受这个事实。
可是,他不敢,母亲跟三叔公的身体都不好,怕他们听后受不了刺激。于是他便瞒着,想着哪天寻了机会再告诉他们。
近段时间,忙着公司还有舒歌的事情,便一直搁浅了下来。
“舒歌,还是没有消息吗?”
过了一会儿,陆闵小心问道。
林庭延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她
的那份夏末情歌的音乐会的海报上,深邃的眼眸逐渐染上一层朦胧。
良久,他长长地叹息一声。
“这次,爷爷是铁了心不让我找到舒歌了。”
陆闵眼眸逐渐黯淡下来:“舒老先生怎么能这样不讲道理呢,这件事情跟你无关。”
陆闵心里是自责的,要不是他那晚上前来找舒歌询问初雪的下落,她也不会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更不会出事。
林庭延低垂着眼眸,烦乱地走到酒架前,取出杯子,给自己倒了Gattinara,仰着头一口全闷掉,半滴也没剩下。
“其实也没什么,至少他们的态度让我知道了,我的舒歌还好好的活着,在我找不到的某个地方,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说着,他眼里透着坚定。
陆闵闻言,越加愧疚的低下头沉默。
林庭延紧接又一杯酒下肚,过去这段日子,他每天都在担忧着自己会错过她的消息,于是,不眠不休,烦乱难耐的时候,依旧强忍着不让自己碰酒,他害怕,怕醉倒了,就此错过了她。
他回头望着陆闵:“我在去纽约的前夕,跟舒歌大吵一架,因为我妈的事情。”望着陆闵惊愕的表情,林庭延笑得无比苦涩,又给自己添了一杯酒。
“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怀孕了,如果我知道,我TM怎么都会让着她,就算她要打要骂都可以……只要她平平安安的。”说着,他痛苦的闭上双眼,不愿再看向海报上,笑面如花的她。
当大伯父说,其实你为什么不想想,是不是舒歌自己不愿看见你……而后的时间里,他脑海中每天都在重复这句话。
他心底无声的呐喊,舒歌,你到底在哪?
忽然失去的悲痛,他终于体会到,也看清了自己的内心,原来,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然占据了他整颗心,在心口的位置,发了芽,生了根。
陆闵在听闻舒歌怀孕的时候,整个人呆愣在原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
良久,看着林庭延苍凉的背影,无声地退出了书房。
林庭延一杯杯酒的灌,眼眸,泛着一层泪光。终于,醉倒的时候,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
肖洒与Einla两人重新走回病房的时候,兰泽已经醒来,焦虑不安地在病房外面来回踱步。肖洒与Einla疑惑的相视,扯着背包,急忙跑了过去。
“阿泽,发生什么事了?”
肖洒率先拉着兰泽的衣袖,紧张地问道。
兰泽抬头,对上肖洒紧张的眼眸,薄唇轻弩。
“她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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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念注解成诗篇,轻描了残缺的信笺【05】
“你,你说什么?”
他说她醒过来了?肖洒闻言,以为是自己走神听错,拧着眉头看了Einla一眼,见她眼里的同样流露的激动。爱琊残璩又重新面对兰泽,柔软地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不确定地再次开口:“你说,她醒过来了?”话刚落,咸涩的泪水也跟着滑落脸颊……
她醒过来了?舒歌这只大懒猫,总算舍得醒过来了。
兰泽宽厚的手掌反手将她包裹,双眸专注的望着她,重重地点头。
“是的,她醒了。楫”
其实,他开始也被惊到了。
昨晚,他与Einla一同在病房守着,深夜,Einla卷在窄小的沙发上歇息;而他,则坐在舒歌身旁,望着她好久,直到禁不住困意伏在病床边睡着,迷迷糊糊之间,他感觉到动静,于是抬起头,发现她眨着大眼,正望着自己……
他激动得跑出病房,惊呼喊来医生谮。
于是,才有了刚才肖洒跟Einla看见的那一幕,他澎湃又焦虑的心,不安地踱步徘徊,等待着医生检查后的结果。
看着兰泽点头的一瞬间,肖洒忽然破涕为笑,高兴的同时,眼泪也没止住的哗啦哗啦的掉。得悉她醒来,悬着的一颗心,总算安全落地。
“可算是醒了。”
旁边的Einla望着他们两人,又望向那雪白的病房,嘴角泛起微笑,高兴之余又带着一抹苦涩;舒歌醒来了,总算是一个好消息。
可为什么,她总有些落寞……
不多时,医生从病房里出来,对着兰泽微笑着点头,三个人均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像是放下心口的一块石头似的。对他们而言,这无疑是最好的答复,仅是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他们心安。
医生与护士离开之后,病房外面只剩下他们三人。Einla与肖洒看了兰泽一眼,欢悦的神色逐渐黯淡下来。
忽然肖洒亲昵的挽起Einla的手臂,望着兰泽说舒歌刚醒来,肯定会肚子饿。然后又转向Einla,说舒歌那只大吃货,待会肯定叫嚷着要吃东西的,得先去给她准备好,不然她必定埋怨他们虐待她。
于是,拖着还没反应过来的Einla,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走廊尽头。一时间,只剩下兰泽一人。
望着雪白的房门,兰泽立在门外踌躇了好一会儿,深呼吸了口气,收拾好沉重的心情,抬手推开*房门,踏开脚步走了进去。
舒歌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此刻正坐在病床上,低头望着自己残破的双手……良久,晶莹的泪水滴在掌心,脑海中浮现一些残碎的片段,她好像想起来了。
掌心结了痂的伤口,是被陈茹默尖锐的高跟鞋跟穿透的……她当时说了什么来着?是初雪受辱的时候,她跟陈茹默说,只要肯放过初雪,她什么都答应。
后来,她让她跪下,骄傲如她,当看着那让人心碎的画面时,终究还是低了头,咬牙忍下所有的屈辱,缓缓地跪倒在陈茹默面前。
而后,一阵狂肆的笑容,是那样的刺耳。
当时她的身体正在淌血,她明显的感觉到,孩子正从她身体流失;那种感觉刺在了她的心底;她原本以为,陈茹默会因此放过初雪,可是,她反悔了。
当她抬脚落下的时候,钻心的疼痛,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初雪……
想着,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大口地喘着气,曾经遭受的疼痛,她的身体还记得。
眼前浮现初雪受辱的画面,糜烂不堪的气息,有那些人肆笑的声音,还有初雪尖锐的嘶喊声……她倒在地上,无声地哭泣。那些种种,都刻画在了她脑海里。还有陈茹默是如何丧心病狂扼杀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想到这里,舒歌脸上写满痛苦。仰起头,拼命地想甩开那些缠着自己的画面,才发现站在门口处的兰泽。
哭红的眼眶,望着兰泽,舒歌沙哑的哽咽着。
兰泽薄唇轻抿,顺着她的目光,落在她受伤的双手上面,似乎明白了她的心事,拖着沉重的脚步,朝着舒歌走了过去。
“医生说,如果康复做得好的话,以后还是可以拉琴的。”
他的声音很暖很细,就像散落进来的阳光,照出一室温暖。舒歌蹙眉,望着兰泽嘴唇一张一合,喉结滚动着,可是她却什么都听不见……
“你现在才刚刚醒过来,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其他,先别多想,我们以后再说,好不好?”兰泽带着暖意的掌心,拂过她的长发,脸上眸间,写满疼惜。
他心底轻声叹息,总算是醒来了。
眼眸泛起一阵苦涩,她醒来了,那他以后,还可以这样守在她身边吗?
眸光再次落在她手掌触目的伤口上,其实,不仅是舒歌。他跟肖洒还有陈信旋一起看着医生给她拆掉纱布的时候,也被吓到了;原本以为,只是逃走时擦伤罢了,却不想,她整个掌心,是被人用利物穿过……她当时,应该很痛很痛吧,十指连心,双掌连体,她怎么承受得了?
看着兰泽喋喋不休的说话,舒歌整张脸皱成一团,他是在说话吗?为什么她听不见呢?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依旧如此……
他粗茧的拇指将她紧锁的眉头抚平,轻声笑道:“傻姑娘,别愁了,以后都会好起来的。”
舒歌纠结着小脸,兰泽以为她在胡思乱想,随手拉了椅子坐在她床边,无比温柔地望着她:“你放心吧,我们说好的,要一起站上金色大厅的舞台,不管怎样,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双手。”兰泽说着,眼眸中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当年肖洒的事情已经让他很是愧疚,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舒歌也那样。
她抬眼看了兰泽错愕的脸色,干涸的唇瓣微张合:“你刚才说什么?”
“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
舒歌以为兰泽没有听清自己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只是当她结束这句话的时候,兰泽整个人变了脸色。
忽然,敏感的舒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皱起眉头,伸手抚向自己颈脖,指尖落在喉咙的位置,她抬眼望着兰泽,试着‘啊’了一声,可却感觉不到声音……一瞬间,泪水如决堤的洪水,一下子涌了上来。他神色忽然变得紧张,从椅子上站起身,弯腰凑近她,双手按着舒歌的肩膀。
“舒歌,你能听见我的说话吗?”
舒歌拧着眉头,望着兰泽,眼底再次溢出一层晶莹的水雾。
她呆愣无措,脑海里无数个疑问,为什么会这样?
“你告诉我,你现在能不能听见我说话?”兰泽再次试探性的问道。
泪水溢出眼眶,脸颊上清晰的两条泪痕,舒歌紧咬着下唇,双眸惊恐睁得老大,望着兰泽久久,才摇头。
她听不见兰泽说话,也听不见自己说话,什么都听不见,就像陷入在一个荒无人烟的境地,可是,刚才明明兰泽有说话,而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会听不见??她双手颤抖着揪着被单,胡思乱想的同时,又在不断的安慰自己。
兰泽张开嘴巴,双手松开她单薄的肩膀,无力垂下。
她听不见了?
还有刚才她明明有在说话,为什么他完全没有听见她的声音……
他脑海忽然一片空白,整个人震撼在原地,动弹不得。
舒歌捂着嘴巴,温热的泪水打湿了她苍白的脸庞,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喘着呼吸,缓缓地躺下,卷着身子、。
泪水从眼角落下,湿了枕头,她依旧在努力尝试,几次下来,却只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声音,可是整个病房,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最后,她哽咽着哭了起来。
兰泽猛然回头望着她,她伤心难受的哭泣,娇小的身子瑟瑟发抖。他忍不住,跻身这窄小的病床,双臂将她紧紧的拥在怀中。这一刻,刚硬如他,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门外,肖洒双手捂住自己的嘴巴,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声音。Einla站在她旁边,也忍不住抽泣了起来。
林庭延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他和舒歌的结婚照,远处传来初雪哭闹的声音,他抬头张望了过去,看着周嫂一脸无奈,随手将相片放在桌面,刚起身没走两步,忽然身后砰的一声,相片掉在地上,玻璃碎开……
思念注解成诗篇,轻描了残缺的信笺【06】
林庭延沉着脸望着狼藉的地面,心口忽然变得苦闷难受起来,还带着隐隐的疼痛。爱琊残璩黑浓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刚想迈开脚步走回去,身后再次传来初雪吵闹的声音,左右掂量之后,脚步最终转向了客厅。
林庭延沉着脸望着狼藉的地面,心口忽然变得苦闷难受起来,还带着隐隐的疼痛。粗黑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刚想迈开脚步走回去,身后再次传来初雪不依不饶吵闹的声音,左右掂量之后,他粗重的缓了口气,脚步最终转向了客厅。
刚跨过门栏,远远的就看见初雪穿着宽松的睡衣,长发还未来得及梳理,有些凌乱,有点邋遢,看她的样子,跟刚起床似的。手里还抱着陆闵给她的洋娃娃,撅着小嘴,睫毛还挂着晶莹的泪滴,有些蛮横的吵闹着,旁边的周嫂一脸无奈的对着她。
";初雪,怎么了?";他对着初雪喊了一声,修长的双腿迈开步子,朝着她走了过去,嘴角泛起宠溺的笑容。
林庭延话刚落,林初雪果然停止了吵闹,转头望向林庭延,双眸还泛着泪光,可怜兮兮惹人犹怜的模样楫。
";漂亮姐姐。。。。。我要去找漂亮姐姐。";
林初雪望着林庭延,低声呢喃着,听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可她就是这样坚持,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甚至连自己到底想要上哪儿找她,都不知道,只知道,刚才睡觉的时候,她出现在自己的梦中,虚弱的声音叫她快点跑。。。。。。。她说,要跟自己玩躲猫猫的游戏。
想着,她伸手揪着自己的披落的长发,苦思冥想谮。
那个地方,到底是哪里?
林庭延蹙眉:";漂亮姐姐?";
";是呀,我要去找漂亮姐姐玩儿。";林初雪睁大着眼瞳对着林庭延说道,纯真无害的样子,扯动了他敏感的神经。
她转身将洋娃娃塞进周嫂怀里,双手扯着林庭延的衣角:";你带我去找她好不好?";
望着男人微滞的面容,林初雪其实还想说什么,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罢了。下一秒,她又甩甩头,心里想着玩躲猫猫游戏的时候,要怎么赢过漂亮姐姐。
林庭延抬手将她凌乱的发丝理好,深邃的眼眸泛起一层薄雾,强忍着内心的痛楚,";改天吧,我们今天乖乖待在家里等外婆过来,好不好?";望着她满眼的期待,林庭延有些不忍,可刚才舅妈来过电话,说待会跟外婆一同过来,所以他只好撇开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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