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何美娴下了车,陈茹默依旧待在车内,心口起伏跳动,大口地喘着着,直到何美娴最后进了屋,她才逐渐平静了下来。
冷静下来的陈茹默,并没有着急离开,而是点燃了一支烟。她没有开窗,车厢内烟雾萦绕,朦胧了她的轮廓,更遮掩了她此刻狰狞的表情………
得悉陆闵找回林初雪的时候,她被吓得半死,整颗心焦虑起来,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医院守着,直到她醒来,看着她痴呆没了心智,她忽然扯开嘴角冷笑,心底悬着的石头总算落地……最后,她跟医生确定了林初雪的情况才离开,直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敢在林初雪面前出现。她怕,不小心挑起了她脆弱又敏感的神经,然后记起些什么。
这一步棋,她走得惊险。
可当看着所有人都痛苦难受的时候,她竟然觉得一股畅快。爱夹答列那种报复过后的快感,她觉得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火焰般的红唇划起一条弧度,陈茹默冷笑着。
林初雪疯了,什么都不记得;良子衡的归属,是百丈的悬崖底;当初动手的那几个流氓混混,也被她一并打发了,现在知晓一切的人,只有她一个而已。
林庭延,你苦苦寻来找去的,最后得知舒歌葬身在冰冷的深海里,你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想着,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方才的惊慌。
陈茹默畅快地笑着,妩媚妖艳的吐了口烟,眼神迷离的望着前方,深红色的丹寇夹着剩余的烟,随意搭在方向盘上,动作扯动,烟灰散落在车厢……
舒歌,这一次,我赢了。
内心挣扎了好久,陈茹默推开下了车,抬手将微卷的长发拨到肩后,冷眸凝视着紧闭地大门。
与其终日担心受怕,倒不如亲自去碰碰运气,从决定对林初雪动手的那一刻,她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一步步踩着石阶,屏着呼吸,挺直了身板,扭着翘臀,走了过去,宁静的夜晚,仅剩高跟鞋发出的尖锐声响。
陈茹默进来的时候,何美娴跟陆闵在客厅喝茶,低声细语,远远地,她听不清他们在谈论些什么,但透过他们严肃的神色,她已经猜到是林初雪的事情了。
“伯母,陆先生。”
尽管自己这样突兀地走进来,明显的跟他们格格不入,可陈茹默依旧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进了客厅,她才发现,林初雪也在,不过独自坐在一边,兜着一篮子的鸡蛋,玩得起兴又认真。
“我以为你回去了呢。”
何美娴与陆闵止住谈话,同时回头望了过去,见了陈茹默,何美娴眸色清淡,并没有什么表情。而陆闵,则对着她轻微点头,算是问好。
“没有,我在外面吹了一会儿风,想着有些日子没见过初雪了,所以就进来看看……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陈茹默睁着大眼,灯光下明亮,样子有些无辜。
“哪里的事儿,我跟陆闵在聊几句家常而已。”
何美娴余光瞥见陆闵淡漠地神色,想来他跟陈茹默素来不和,便抢先接下话来,还伸手拉了陈茹默,熟络地招呼她坐到自己身边。
“我刚才还跟陆闵说,初雪一向喜欢粘着你,这出了意外,竟然把你给忘了,小没心肝的家伙。”
陈茹默尴尬地笑笑,又有些兴奋何美娴忽然对自己的态度。
“初雪,她这是……”
陈茹默礼貌地对着陆闵微笑,站在客厅,疑惑地望着初雪。
走近了她才看清,原来林初雪手里拿着一支水性笔,正一脸认真地在鸡蛋上画笑脸……手里画着,脸上还跟着做同样的表情。
“她一直吵着要去找漂亮姐姐,那天周嫂刚好买了一篮子鸡蛋,给她碰上了,就就全部贡献给她,现在牢牢抓着不肯撒手了。”
想起那日清晨的情形,陆闵嘴角露出久违的微笑。
有时候看着这样无忧无虑的初雪,他会安慰自己,没有任何烦恼,这样她就能一直快乐下去了。
初雪这样子的生活,不正是他努力许久,想要给她的生活吗?
“这样子啊?”
陈茹默尴尬地笑笑,鼓足了勇气,从沙发上站起身,绕到林初雪身边,弯腰蹲下。
陆闵见了,想要上前阻止她,却被何美娴制止。
客厅里,除了林初雪,三个人都各怀心思。
“初雪,你…还记得我吗?”
陈茹默低头靠拢林初雪,轻声问道。
林初雪继续着手里的动作,连头也没抬起看陈茹默一眼。
“初雪?”陈茹默又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只是林初雪依旧没有理会自己,身后陆闵与何美娴投来炽热的目光,她白皙的脸颊忽然一阵滚烫,咬着唇,掩盖脸上的尴尬。
“甭管她,由着她自个儿玩吧。”正当陈茹默尴尬之际,何美娴温婉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宁静,她望着陈茹默,将她细小的动作全数收入眼中。
陆闵抿着唇,凝眸不语。
陈茹默回过头,对着他们扯了扯嘴角。
“看来,初雪真的不记得我了。”
“何止你一个人,她连我这个当妈的也不认得了。”
何美娴听了,忽然一阵伤感,手里的手绢拭擦眼角。
“伯母,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虽然现在不记得,但我相信,初雪一定会好起来的。”
向来想要讨好何美娴的陈茹默见了这场景,连忙上前,动作轻巧自然地坐在她身边,手揽上她的肩膀,轻声安慰。
陆闵别过头,看着林初雪,眉里眼里尽是柔情。
客厅内,何美娴嘤嘤凄凄的哭声,还有陈茹默柔声细语的声音,站在远处的周嫂,没由的叹息一声,转身进了厨房。
耳边萦绕着声音,原本认真埋头的林初雪,忽然抬起头,拧紧的眉毛望着陈茹默。
“初雪,怎么了?”陆闵跟着疑惑,蹲在她身旁,担忧地望着她。
“你。”
她忽然抬起手臂,葱白的手指指向陈茹默,娇俏的小脸,透着微薄的怒意。
陈茹默闻声,心里猛然咯噔一下,揽着何美娴肩膀的手,轻微用力,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紧张。
何美娴感觉到陈茹默的异样,并没有声张,而是望着初雪,等待着接下来的事情。
“初雪,你想起我了吗?”
看着何美娴投来怀疑的目光,陈茹默故作冷静地笑,起身朝着林初雪走去。
“坏女人。”
“啊……”
忽然,林初雪随手抓起一只鸡蛋,朝着陈茹默扔了过去,好不精准的砸在她
胸口,鸡蛋破碎,脏了她的衣服,还溅了她一脸,样子狼狈不堪。
“初雪,我……”陈茹默咬牙,痛恨又发作不得。腥臭的味道,她忽然一股恶心的反胃。
“你是坏女人。”说着,林初雪又往她身上砸了两个鸡蛋。
“坏女人,我打死你。”
“坏女人。”
“去死……”
“初雪,别这样。”
看着林初雪接二连三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陆闵连忙出手制止她,只是她已经朝着陈茹默扔了好几个鸡蛋。初雪突如其来的动作,屋子里的人,连同陈茹默自己,都惊讶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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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歌浅唱,祝君好【07】
陈茹默眼里填满泪水,可怜又无措地望望何美娴,又看看陆闵,两片红唇止不住的颤抖,白光闪烁的眼底略过一丝狠戾,一闪而过,速度快得连一直盯着她看的何美娴都没察觉到。爱夹答列
对上林初雪清澈眼瞳的时候,她除了满腔的怒火以外,再无其他。连着进门时的忐忑,也随之飘散。
这一刻,她竟然有丝丝后悔,当初为什么心软而留她活着?如今,不仅害她忐忑不安,更接着发疯来羞辱自己,想着陈茹默越加后悔。
可随即,她又冷笑,这样生不如死的苟延残喘,心底又是一阵畅快。
她就是要这样的结果,看着所有人都痛苦,让他们都尝尝,她内心曾经承受过的煎熬……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舒歌槊。
林初雪依旧凶神恶煞地瞪着陈茹默,龇牙舞爪的,像是要把她拆骨吞腹似的。在她的潜意识里,已然认定陈茹默坏女人的形象……强烈的。
“初雪,我…”
“坏女人。器”
“啊…”陈茹默尖叫一声,心里恨得牙痒痒,依旧死死隐忍着,逼迫自己不可以发作。
“初雪…”何美娴与陆闵同时惊呼。
这一次,鸡蛋直接砸在陈茹默脸上,一时间,她整个人狼狈不堪地站在那,泪水溢出眼眶,一脸惊吓的无措。
“坏女人。”虽然被陆闵禁锢而动弹不得,当林初雪睁大的眼瞳,怒瞪着陈茹默…
看着陈茹默满身狼狈,陆闵与何美娴深锁着眉头,没有责备林初雪,也没有安慰陈茹默,沉重压抑的空气,他们心里同样疑问着。
“周嫂,赶紧把鸡蛋收起来。”
“小陆,带她上楼。”
沉默地僵持一会儿,何美娴忽然开口对陆闵说道。
“不要,我要打坏女人,坏女人……打死她。”林初雪听了,奋力挣扎,想要挣开陆闵的禁锢。
“初雪,别闹。”
陆闵强行将带着林初雪上楼,空荡的内室,徒留下那一声声‘坏女人’回荡着。1
少顷,待陆闵与林初雪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口的时候,何美娴转向陈茹默,脸上带着歉意:“茹默,真的很抱歉,我不知道初雪会这样……你先等一会儿,我到舒歌房间给你拿套干净的衣裳。“说着,何美娴转身抬步准备上楼。
“不用麻烦了,伯母。”
陈茹默听了,连忙阻止何美娴,虽然恶心身上鸡蛋黏黏稠稠的液体,但跟死人的衣服比起来,她宁愿忍受这一身的狼狈。
“可是…你这样子,怎么回家啊?”
“没关系的,我回家再处理也是一样。”陈茹默心里虽然恨得咬牙切齿,却依旧陪着笑脸,难得何美娴对她的态度稍加改善,她才不要因为一个林初雪而毁了这难得进步;再说了,跟一个疯子计较,不是有失她的身份么。
“伯母,那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看您。“末了,陈茹默又开口道。
何美娴看着陈茹默满身狼藉,也不好多留她,弯着嘴角尴尬的笑,“那好吧,开车小心点。”
走出大门的那一刻,陈茹默原本温婉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不似方才那样体贴温柔,脸色布上一层阴狠,迎风深吸了口气,抬步走下台阶;拉开车门的时候,她抬头望向那白色的房子,唇角微扬,一抹冷笑。
陈茹默的车子开离颐和山庄的时候,待她前向了一段距离,后面转角一台黑色的吉普紧跟了上去……
夜空,清冷的月牙儿只有几颗星星作伴,皎洁的月光与地面几盏灯火相衔,夜风拂过,湖面起了波粼,闪了微光,深秋孤寂的夜晚,一番落寞的景象。
室内的一抹高大身影,落寞的挺立着,消毒水的味道填充着空气,他粗重的喘着呼吸,眼眸起了一层薄雾。
他,依然是错过了。
剧终人散时,他失去了她……
唐棠手里拿着资料,推门走了进来,望着林庭延落寞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动容。
br》“舅舅。”
“很抱歉,医院这边还是不愿意透露跟舒歌有关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只知道她是在你发生车祸的那个时间离开医院的……至于受伤的程度还有去向,他们都闭口不谈,口风严谨得很。看他们吞吞吐吐的样子,像是有人早打过招呼了。”唐棠说着,有些愧疚的垂下头,其实不仅仅是林庭延,他也想要知道舒歌的消息,哪怕只是一点。
林庭延闻言,抬头仰望着天空,深深地吐了口气。这家医院的院长是舒爷爷旧时的战友,他应该早些察觉才对……是他疏忽了。
他依旧正对着窗台,没有回头,高大的身影却在唐棠说出她在他车祸的时候出院离开的时候,轻微颤抖了一下。
少顷,他痛苦的闭上双眼,这一次,他的二货太太没有再给他机会了……
“能不能查到,是谁接她出院的?”
“应该是兰泽,有位护士不小心说漏了嘴,在舒歌住院期间,有个年轻男子一直守在她身边;兰泽在长假结束以后也没有回公司,想来是待在这里了。”唐棠听完护士闲聊的话时,心底已经猜到,并且十分肯定那个男人就是兰泽。
可他想不懂的是,为什么舒歌要选择不坑不响地离开,甚至不理会外界对她死亡的传言……难道背后有什么难言之隐?想着,他抬眸望向林庭延。
白色的光线下,他的侧脸线条明显,刚毅的轮廓,深邃的眼眸,坚/挺的鼻梁,薄唇轻抿,强壮的体魄,是那样完美。唐棠忽然想起舒歌以前开玩笑说的话,林庭延基因那么好,她不用担心下一代。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敲了一把她额头,大骂她花痴脑残……当初嬉笑的场景是那样清晰刻画脑中,如今,却是苍凉的悲伤。
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跟舒歌之间,少了那份亲昵,多了几分陌生的梳理,他们是再也回不去从前的熟络了。
“兰泽……”
“兰泽?”林庭延蹙起眉头,重复了几次兰泽的名字,之后重重的叹息一声。
“原来是他。”“舅舅,其实,舒歌会不会有什么难言之隐?”过了一会儿,唐棠忽然开腔道。
他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那个人明知道会得罪三大家族,却依旧那样做了,毁了初雪,迫/害舒歌……他针对的人,应该就是……唐棠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夹着惊慌望向林庭延。
“怎么了?”
林庭延碰巧回头,看了唐棠惊慌的脸色,微蹙的眉头皱得更深。
“舅舅,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情可能跟外公有关?”唐棠声音微抖的说道。
“不可能。”林庭延一口否决唐棠的揣测。“她们出事的时候,你外公跟我们一起守在叔公病床前,连电话都是当着我们的面打的……”
听见林庭延的反驳,唐棠脸上一阵愧疚,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不自觉地将这件事情跟外公牵扯在一起。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外公为了登上林氏CEO的宝座而不择手段。
当初舒家大院意外的那一幕,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看着唐棠依旧愁眉不展,林庭延想起他刚才的那句‘难言之隐’;他还记得,那天晚上,陈信旋也对他说过同样的话。
林庭延当时跟陈信旋承诺说,一定会把伤了她跟初雪的人找出来。可是初雪遭遇了那样的事情,母亲回来找他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希望他能够低调处理,她不想,初雪再受到伤害……他后来想了想,如果公开初雪的事情,媒体定然争相报道,尽管林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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