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01】
在她山躲开时,双手掌心那显眼的疤痕,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1
那天晚上,兰泽说,她只是双手受了点伤,不得已才放弃了大提琴,等以后好了,或者还会继续她的大提琴。
可当林庭延看见她双手的疤痕时,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
他大口的喘息着,右手捂着心口,强忍着心痛。他无法去想象,双手掌心被穿透,十指相连,钻心的痛楚,舒歌当时是怎么忍了下来。
望着她,林庭延悔不当初;如果可以,他愿意代替她,承受所有的伤与痛榛。
这一刻,即使面对着残破不再完美的舒歌,林庭延没有半点介怀,而是激动的庆幸,受了如此重伤坠海的她,还活着。
双眸淌着泪,林庭延艰难的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他暗自咬牙,搭在椅子上的手用力。
“二货太太,以后没人可以伤到你了。”他心里暗自发誓椅。
不管是陈茹默,还是站在她背后筹谋划策的那个人,他都不会放过了。
此刻的林庭延,再也不顾什么恩怨利益了,他只知道,绝不放过伤她的人。
舒歌秉着呼吸,压低着脑袋,连喘气都不敢过分用力,他高大的身影将她的娇小覆盖,就这样站在她身后,不进不退。
听不见任何声音的她,藏进衣裳里的双手,用力扯着衣角,身体微微颤抖着,不是因为冰冷,也不是害怕……而是,因为他现在这样真实,空气中填满了他的气息,将她逼得无路可逃。
“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过陈茹默那些人,为了你,为了初雪,更为了我们的孩子。”林庭延站在她身后,不顾形象的流泪哭泣,在看见她手上疤痕的一刻,窒息的痛几乎夺走了他残存的呼吸。
看到她,林庭延眼前忽然掠过了那些血淋淋的画面,他仿佛回到了过去,无力地看着她跟初雪,遭受非人的伤害,甚至看见了舒歌,身体淌着血,被逼到海边悬崖……
忽然,他抬手,用力抹干脸上的泪水,嗜血的双眸发狠的望着窗外。
陈茹默,你赢了。这一刻,你成功的让我后悔,让我尝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过去,我对你心存愧疚;如今,你欠我的,得还……
“额……”
忽然,一声痛苦的呻/吟,打破了沉重的宁静。爱夹答列舒歌双手捂着小腹,头埋进双腿,发出苦闷的痛苦声音。
“舒歌。”
“怎么了?”
林庭延回过神,紧张连忙绕到她面前,半蹲在地面,宽厚温暖的手掌自然而然的握紧她的手;瞬间,冰凉透过掌心,直驱他的心脏。
他满脸的担忧,心再次提到了桑门口。
舒歌侧过脸望着林庭延,微张着嘴巴,大口的喘息着,一股热流涌出身体,清冷的光线下,她煞白无血的脸色,看着有些吓人。
“舒歌,你忍着点,我带你去找医生。”
“额……”
舒歌惊呼,反手揪紧他的尾指,想要开口阻止他,疼痛再次袭了上来,干涸的两片唇瓣微微呢喃着,却道不出一个字。
想到现在的情况,她是无力又尴尬。
“别撑了,我们去找医生。”
林庭延望着她,最终没有再理会,抱起她轻巧的身子,冲出病房。
——
“不要啊……”
“放开我。”
“陆闵救我……”
一声声凄厉夹着哭腔的尖锐,划破了宁静的夜晚。
“……走开呀。”
宽大而柔软的大床上,娇小的人儿双手揪着被单,撕裂的哭喊着,汗水打湿了她乌黑的头发……紧闭的双眸,像是被可怕的梦魔缠住似的。
“救我,救救我。”
“陆闵救我。”
“舒歌……”
br》“初雪。”
陆闵惊慌的破门而入,当看着林初雪满脸痛苦的在大床上打滚时,疾步走了过去,双臂紧紧的拥住她。
“没事了,初雪。”
“陆闵……救……”林初雪双手抓着陆闵的手臂,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还未说完,人又晕了过去。
“我在,陆闵在。”
“没事了,我都在……”
陆闵泛着泪光,低声哽咽着,温热的吻,印在了她被汗水打得湿漉漉的长发上,搂紧她的双臂,越发的用力,像是要将她崁入身体里似的。
何美娴站在初雪房门口,望着陆闵与晕迷的女儿,泛着泪光的眼眸,恨意油生,握紧门把的手,发狠的用力。
——
“呵呵,还真成鬼屋了。”
冷酷不带温度的讽刺嬉笑,犹如此刻冰冷刺骨的夜。
唐棠边走,视线扫过四周,到处的狼藉不堪。寂静的空间,刺耳的声音回荡着;不多时,唐棠光亮的皮鞋出现在陈茹默眼前,他居高临下的望着眼前这个脏污不堪的女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
犹记得,当初那个光环耀眼的女人,带着女王般的骄傲;如今,衣服破了,头发乱了,妆花了,昔日的美丽与骄傲,荡然无存。
“是你?”
听见唐棠声音的一刻,陈茹默猛然抬头,深凹恐怖的眼眸带着惊恐;瞪大的望着他,相对比林庭延,她更害怕唐棠。
陈茹默双腿用力,蹭着身子往后挪。
她步步后退,他步步紧逼,直到她堵在墙壁上,完全没有了后路,才停了下来。
“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
唐棠凝望着她,眼眸是浓烈的恨意。
陈茹默闻言,抬头,发狠的望着唐棠,粗重的喘息呼吸着。
“嗯……放开我。”
忽然,陈茹默吃痛,手舞足蹈的飞扬反抗。
唐棠抬手,修长的手指用力钳住陈茹默的下巴,凌厉的双眸扫过她花猫似的脸庞,薄唇轻抿:“当初对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她们下手时,怎么就没害怕?”
“嗯?”唐棠说着,手腕越发用力。
“回答我。”
“放……放开。”
陈茹默吃痛,双眸微红泛着泪光。双手试图掰开唐棠的手,奈何她已经两天没吃过东西,浑身虚乏无力,任凭她怎么使劲,始终没法挣脱他的禁锢。
“很疼是不是?”
唐棠眸里泛滥着痛苦,即使怜惜他却始终没有放轻手腕的力度,望着她:“可是茹默,我也痛,你知不知道?”
“我们不是说好了,我们只要林氏集团的吗?为什么?为什么最后会演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请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们明明说好了的,陈茹默。”唐棠说完,另一只手按着她的肩膀,用力一推,陈茹默整个人撞到墙壁上,钻心的痛楚,从后背传透全身。
听了唐棠的话,陈茹默渐渐的不再挣扎,仰头望着他。晶莹的泪滴溢出眼眶,淌过脸庞,打在他的手背上……
“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残忍地毁了她们?”
“你知不知道,看着他们那样痛苦,我会比他们更痛。”
唐棠松开钳住她下巴的手,双手抓着她单薄的肩膀,用力的将她整个人按在墙壁上。
“我心痛,为什么我记忆里的那个陈茹默会变成现在这副丑陋又肮脏的样子。”
“为什么,请你告诉我。”
陈茹默淌着泪,沉默不语。
唐棠睁大着眼瞳,夹着复杂的情绪,咬牙,粗重的喘息着,努力压抑着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告诉我。”
忽然,他发狠似的用力,陈茹默闷哼了一声,脸上写满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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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唐棠,你疯了。”
忽然,大门被人用力的推开,一阵冷风拂来。
陈信旋冲了过来,用力推开唐棠,陈茹默虚弱的身体,缓缓地下坠,她淌着泪大口的呼吸,双眸无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点。
“呵呵……”
忽然,她咧开唇,痴痴的笑了起来。
为什么?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脑海中,掠过了年少时的画面。
那像是一幅有声的画卷,温婉美丽的女人携着微笑,端庄优雅的坐在木椅上,藤椅上,她领着舒歌,手持着书本,高声朗诵诗词。
然后,女人轻柔的声音夸奖她们,她跟舒歌欢腾的笑起来,银铃般的笑声,填满整个院子。忽然,她看见舒歌跳下藤椅,小跑到女人面前,埋头进她怀里,甜甜地喊她‘妈妈’。。。。她眸里的亮,看着她们母女两人,一点点的黯淡消失。
暮然回首,那人在灯火阑珊处【02】
那是从心底里生出来的妒忌,陈茹默其实从很早以前就知道了。。。。。。曾经,她一度想要让自己平静,可是根本就停不下来。爱夹答列每当看着舒歌窝在姑姑怀里撒娇,身边还有众多宠爱她的人,集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就控制不住内心的烈火,就像是从心底长出的蔓藤,一点一滴,不甘逐渐扭曲,编织的牢笼将她困锁其中。。。。。她只能沦陷。
忽然,不知道怎么,她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跟林荣晟联手。那一次,她害死了自己的亲生姑姑。
至今,她还记得那个鲜血染红的画面,耳边时常能响起,舒歌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那一声声稚嫩的呼救声,刻在了她的心头。
那个时候,看着爷爷痛心疾首的难过,看着父亲唉声叹气的无奈,看着舒歌因此患上自闭症,所有的一切,都因为姑姑的过世而发生了巨变。她却正定自若,完全没有害怕榛。
后来,她一度反问自己,这样做得到了什么。。。。。可而后,她出国留学了,跟林庭延越走越近,***盖住了她浅薄的愧疚,一步步,将她拉下深渊。
一行清泪滑落脸颊,陈信旋居高零下的望着地面上,虚弱无力的女人。转过视线望着一脸气愤的唐棠。
“让我单独跟她说几句话。仪”
被陈信旋推开的那刻,唐棠其实已经冷静过来,虽然脸上还挂着愤愤,但不会像方才那样冲动了。他抬眸看了一眼陈信旋,又看了看地面上,瘫坐流泪的女人,虽然没有得到心中的答案,但最终还是选择了回避。
“谢谢。”
唐棠从旁边经过的时候,陈信旋忽然对着他,客气地道了声谢。
“不用谢我,只是看在舒歌的面子上罢了。”
唐棠停顿了一下脚步,酷酷地丢下一句话,眸光再次瞥了一眼陈茹默,而后大步离开。口袋里,揣着戒指的手发狠的用力,可他却丝毫未感到疼痛。
陈信旋转头,望着唐棠单薄的背影,脚步声渐行渐远,不久后,走廊再次恢复一片宁静。1许久,他才转过头,望着没有丝毫变动的陈茹默。
“爷爷走了。”
他说着,用脚踢开地面的随便,也跟着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深邃的眼眸,带着些许哀伤,望着眼前满身狼狈的女人。忽然,他嘴角扬起弧度,无法理解她。印象中的她,是极爱美的,从小,她不仅将自己打扮得漂亮得体,更是严格的苛刻自己的行为。
当听见那些事情的真相,陈信旋根本无法想象,那是陈茹默所做的。可不管他怎么逃避与不相信,事实终究还是事实。
是她,亲手毁了花样年华的林初雪,扼杀了舒歌的孩子,更毁了她的双手,让她失聪失语,璀璨美丽的人生全部被她一夕倾毁。。。。。。爷爷入院手术的那天,父亲沉痛的跟他,是姐姐跟人设计害死了姑姑。
听见这个消息,陈信旋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原来,她从很久以前,就已经无药可救了。
陈茹默闻言,缓缓的抬眸,望着眼前棱角分明的男人,总算是有了反应。
爷爷,她知道。
那个知晓她过去,却依旧疼爱她的爷爷,他走了。晶莹的泪水吧嗒的掉了下来,陈茹默难受的闭上双眼,空气中,只有她跟陈信旋粗重的呼吸声。
“什么时候的事?”
声音因为哭泣而沙哑难听,湿润之中又夹着厚重的鼻音,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泪流得更凶。
“五个小时前。”
“他说了什么?”
陈信旋忽然抬眸望着窗外的参天老树,透过干枯的树枝,天色好像一点点的朦胧亮了起来。“他说,出殡的那天,不许你出现,还有,不许告诉你他墓地所在的地方,以后连拜祭都不许。这是他生前,唯一提到你的话。”陈信旋的声音很平静,过来的时候,他一路在想,到底要不要如实告诉陈茹默这些,可回想起爷爷病重期间,几次重复了这番话。。。。。他也就说了出来。
“纵使我想去,林庭延也不会允许的。”
陈茹默听完
,淡淡的笑起来。事情公开的那天,外面挤满记者。后来,老周出现了,记者也就全部散开了,只是她依旧被困在这屋子里头,半步也离不开。
老周说,在林庭延还没决定如何处置她之前,她是走不出这宅子的。
所以,当听见陈信旋说,爷爷不许她出现在丧礼上时,陈茹默没有觉得不满与怨念,而是宽心的释怀。
兴许是因为过往的种种事情,对于陈洪,陈茹默是怎么也恨不起来的。
“姐,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做出那些事情吗?”
陈信旋抽回视线,凝望着陈茹默,再次低沉的开口。
“你曾经跟舒歌还有初雪,都是很要好的不是吗?”
“你想听?”
陈信旋望着陈茹默,重重的点头。
陈茹默目不转睛的望着远处,破碎的玻璃,框架上还有残存的几片。“阿信,难道你没有那种难受的滋味吗?”
“每一次看见舒歌的时候。”
“什么难受的滋味?”陈信旋蹙眉,疑惑的问道。
“就是,看着她那样幸福,那么多的人宠爱她,你心里,就一点儿嫉妒都没有吗?”陈茹默说着,再次回想起过去,自己愤恨不公的画面。接着又道:“难道,你不觉得上天很不公平吗?”
陈信旋沉默不语。
“小时候,妈妈跟人跑了,我们一直是别人耻笑的话柄。所以我努力让自己优秀,不让爷爷跟爸爸担心,可是他们总喜欢往舒家跑。他们根本不知道,每一次踏进舒家大院,我就莫名的压迫感。那种让我窒息,让我疯狂的停不下来的感觉,我根本就无力挣脱。”陈茹默一边想着,一边缓缓的开口。
“他们根本无法理解,每当我看着舒歌窝在大人的怀里撒娇,生个病,一家子的人绕着她转。。。。。。那种被人关心宠爱的感觉,多么的刺痛我。”
“所以,你联合别人,害死了姑姑?”陈信旋听着,冷笑。所有的起源,竟然是因为自卑。我没想过会是那样的结果,那个人当时跟我说,只是吓唬吓唬林庭延而已,我真的没想到,那样做会害死姑姑的。”说起陈秀雅的事情,陈茹默眸里掠过一抹愧疚。
脑海残存的记忆里,陈秀雅对她是相当不错的。
“那你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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