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她已经到了阿蒙尼赫特二世白金字塔旁的古墓附近的旅馆?”
操着阿拉伯口音的中年男子道。
“是的,教授。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二十个很有经验的工作人员,其中有一个东方男人好像很有本事,名叫夜君·郎。”前些日子打电话给他的东方男子又说。
“他——该不是纽约黑白两道都忌讳的那个家伙吧?”他又问。
“这我就不清楚了。”
“好,多调些人马,不管如何,我就是要霍晓香这个女人!”
“是的。”
电话再次切断,那名被称为教授的人,也立即动身前往郎夜君下榻的旅馆。
铃……霍湘房中的电话响起。
她连忙接起,“喂——”
“是我,郎夜君。”
“有——什么事吗?”发生刚才那么亲密的关系,她一下子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一起吃饭吧。”
“嗯——好啊。在哪里?”她答道。
“在你的房里。”
“我房里?”一想到那段经历,她还是不禁脸红心跳。
“怕什么?”
“谁说我怕?”她故作坚强。
“哈——女人。”
“什么女人?你有歧视。”她娇声抗议。
“不怕,就让我过来,再不,我接你到我房间用餐。”他下帖邀战。
“为什么不下楼用餐?”
“我不想让其他男人看见你的美貌。”
“胡扯,你这话对多少女人说过?”
“只有一个,一个叫霍湘的女人。”他不疾不徐道。
“你别逗我了。我真的饿了,我们下楼用餐好吗?”
“这样我就不能吻你的丁香小口了。”他故作唉声叹气状。
“就知道你没安好心眼。”她佯怒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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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接你,你得等我敲门之后再开门。”他其实是担心之前跟踪他的人,会对霍湘不利,所以才打算在屋里用餐。
“是,郎大保镖。”
“我只做你一个人的保镖。”他说得似假还真。
她的心突然被他填得好满、好满……郎立的影子,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模糊……
第八章
郎夜君一行人终于随着车队,来到阿蒙尼赫特二世的白金字塔附近。
望着前方的白金字塔,霍湘的思绪陷入了回忆……
她回来了,只是——时光荏苒,人事全非。
当年的考古大队早已不知去向,连她挚爱的郎立,也埋人千年黄沙之下……
郎夜君望着她忧伤的眼,心中有几分妒嫉,妒嫉那个幸运的家伙,拥有霍湘最纯真的感情。
虽然如此,他仍然坚信,死人永远争不过活人,他有办法打赢这场仗!
忽然,他怔了下,他——竟然要为她而“战”!?
他一向只为他的事业版图而战,从未为了一个女人而战,就连争风吃醋都不曾有过,如今却……
难道,他真的对霍湘,有着不同于其他女人的感情?
望着那近在咫尺的古墓,再想着自己千里迢迢追随霍湘而来的举动……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因为爱她,是为了什么?
睇着一脸以黑纱巾遮住容颜的霍湘,他的心再次为她怦然心动……
她是个美人,深情的美人。只是这一次,他要她为他绽放美丽的笑靥,而非为了郎立。
他抓住她的手,而且牢牢地扣住它。
“旧地重游之后,你有什么打算?”他直捣问题的重心。
“旧地重游之后……”她又陷入深思。
她好像没有想过,她会怎么做,又该怎么做?她只是单纯地想来看一看,她昔日的恋人,是否可能……死里逃生,就这么单纯。
他似乎看出她的茫然,断然打断她的思绪。“我送你去古墓,不管你找得到,或是找不到什么,之后都要和我回纽约……
“为什么?”她眨着空洞的眼凝视着他。
“因为你不属于这里。没有一个人该活在回忆里,那只会使你陷入更糟的困境中。”他残忍地分析事实。
“你——难道不曾依恋过去或是一个人、一个地方?”她突然回神反问。
他望了又望那张一直令他感到熟悉的脸蛋,再正经不过地说了一件他不曾对人说过的事实——
“我在多年前曾因受伤失去记忆,根本记不起自己在大学及研究所那段时期,遇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去过什么地方;我所知道的一切,全是我已过世的父亲告诉我的。
若你问我,难道我不怀疑他说的话?我曾经怀疑过,但那又如何?我不觉得失去之前的记忆,有什么影响,因为今天的我,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我已经拥有多少人羡慕的东西,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又为什么要去挖掘那些根本不算重要的记忆?“
“你难道不怕,你失去的记忆里,有一段可能是你这一生中,最真挚的恋情或是最爱的女人?”她很难想像,有人可以这么看淡过去。起码她做不到。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为你所动,就在于你对过去的‘惜情’;但想要摇醒你的,也是你对过去的‘惜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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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视过去无罪,但一味沉醉,就显得逃避现实。人应往前看!如果,在我的过去真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的情爱,也真有那么个女人打动我,那我——应该不会忘了她。“
话至尾端,他的声音陡地降低。
“你知道在阿蒙尼赫特二世的白金字塔附近,最容易有沙尘暴;如果我们在这一波沙尘暴中分散,甚至失去记忆,你——你会想我吗?”她大胆地问道。
他再次探着她晶亮多情的眼眸,反问道:“那你会记得郎立,还是我郎夜君?”
她突然不语。
因为此刻,她发现郎夜君与郎立,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不分轩轾了。
不见她回答,他露出真诚的笑容。“我会记得你。”
她的心顿时掀起万丈波涛,薄薄泪光覆上她的眼。
“傻丫头,走吧,古墓就快到了。你找回你要的东西,回忆也好、古墓也好,总之,得到了你想要的之后,就得和我回纽约。我可不想被埋在这片滚滚黄沙中,我怕——会忘了你。”
她侧过脸睇着他,不知他讲的哪一句才是真心话。
车队终于在半小时后,到达目的地,却看见一块巨型的石碑矗立在那里。
郎夜君与霍湘于是和所有随行人员走近它。
那块巨型石碑上头,刻着几行阿拉伯文,随行人员将内文念了出来——
“此墓地,已被考古学家达马发现为阿蒙尼赫特二世的妃子阿美西斯之墓,目前列为保护区,以待进一步探勘,没有通行证,不得人内,违者依法处以刑罚。切勿以身试法。埃及古迹行政部门。”
霍湘看着石碑上的字,不敢相信多年前与他们合作过的达马教授,已经探勘此墓为阿美西斯的墓,而且不准外人进入。
就在她疑惑不已时,他们的身后传来隆隆的车声。
众人转过身子,就睇见三辆车子朝他们驶来。
为首的阿拉伯男子在车子煞车后,从上面跳了下来。
他一见霍湘与郎夜君,登时张大了眼!
“是你!?郎立,你——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还有,晓香,你也来了!真高兴见到你们。”
霍湘立刻认出来人,虽然他的胡须变得更长更密了,但那鹰勾鼻,还有那深邃的大眼,她是不会认错的!
“达马教授,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打完招呼,她指着她身边的郎夜君。“他不是郎立,是郎夜君。”
郎夜君只是勾着唇浅笑,没有过多的热情,就像看着一群人在演着一场戏,他只是个观众。
达马仍是一脸惊讶,“他不是郎立!?”
她尴尬地笑了笑,“说来话长。”
“好,我有的是时间,走,我请你们吃饭,我们好好聊聊!郎——郎先生也请赏光。”
他点了点头,“恭敬不如从命。”
“太好了!太好了!”达马的热情与好客,似乎显得有些矫情。
郎夜君却依然噙着淡然的笑容。
他直觉这个达马,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或者该说,不是个单纯的考古学者。
为了尽“地主”之谊,达马招待霍湘与郎夜君,来到该地最有特色的餐厅用餐。
“来!我敬你们。”达马高举着酒杯,热情十足。
霍湘于是含笑举起面前的酒杯浅酌,“谢谢。”
郎夜君却只是噙着惯有的冷淡,不冷不热地举起酒杯。
达马当然感觉到郎夜君的提防,良心说,他并不喜欢这个人,他虽貌似郎立,却较他谨慎得多。
不过现在他不想和此人结梁子,于是双掌一拍,餐厅包厢的两边,立刻走进两排穿着阿拉伯服装的女子,乐音一响,便扭着蛮腰尽情地舞蹈。
“达马教授,您太客气了。”霍湘见此阵仗,知道达马教授真的有心招待他们,只是她不懂郎夜君为什么这么阴阳怪气。
“教授,谢谢您,我再敬您一杯。”她高举起酒杯,杯口尚未碰到唇边,就被郎夜君夺了去。
“我代她敬你。”
达马也是一怔。
这个郎夜君也似郎立那么保护她!
“好!好!谁喝都一样!反正我很高兴和晓香重逢,还有结识你——郎先生。他连忙执起酒杯,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时,他瞧见郎夜君那张脸,依旧冷沉,没有一般人该有的热络,心底不免有些顾忌。
“教授,阿美西斯古墓在什么时候关闭的?”霍湘好奇地问。
“自从郎立失踪后不久,就关闭了。”达马送了一口羊肉入口。
多年前,他们一行人分成三小队,郎立与霍晓香一组。
他们分头进行探勘,所以郎立的莫名失踪,他也感到困惑极了。
可是经多方打听,却还是没有半点消息。
就常理而言,如果郎立想要一个人离开沙漠,似乎不可能;而据当年被骗离开古墓洞口的人表示,他们也不知道郎立的去向。
不过,郎立失踪后,他在郎立所探勘的路线上,发现一处十公分左右的地方与周围的落灰情形不同。也就是说,在那地方曾经放置一样“东西”,巧的是,在霍湘与郎立进入之后,东西就不见了。
看那形状,和他要找的宝瓶的底座几乎相同。而且,郎立也在那时失踪,所以说,他和失落的宝瓶绝对脱不了关系。
他得套问晓香这丫头,也许她可能知道些什么。
不知达马教授心思的霍湘,在听到郎立失踪的事,她的心仿佛再次受到撞击。
“讲到这事,我倒想问问你,郎立在失踪之前,好像找到宝瓶,你知道这件事吗?”达马故作轻松地套问她。
“呃——”她也没料到达马会忽然这么问,一下子答不上来。
郎夜君却代她回答:“她如果知道宝瓶的事,只怕现在已被人迫杀。”
“你——”达马没想到郎夜君也知道宝瓶的事,对他更加提防了。
“教授,我没有听过郎立提过任何有关宝瓶的事。我来这里只是想——看看郎立失踪的地点,有什么蛛丝马迹,我——”她连忙接续道。
“我明白,别难过。对了,我在整理他的考古研究文件时,意外发现一本他的手札。”为了缓和气氛,达马于是从裤袋中拿出那本土黄|色的小册子。
“教授,我可不可以看一看……”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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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夜君的心仿佛被人以利刃,狠狠地划了一刀……
她还是那么在意郎立,他真的好嫉妒!
想来可笑,他竟然得去嫉妒一个死去多年的人!
“当然可以,郎立这本札记写的几乎都是有关你和他的事。对不起,为了发现他的行踪,我请人将里面的中文译成了阿拉伯文,所以,我才知道这本札记是你和他的——日记。希望你不要见怪。”达马说得一脸真诚。
她却一直摇头,谨慎地从达马的手中接过那册子,泪珠正好滴在手札上,也滴在郎夜君的心口,他霍地站了起来。
“我到门口抽支烟。”他再也看不下去了。
达马堆着勉强挤出的笑容,“请便。”
霍湘却一迳沉醉在那手札中,低声啜泣。
“晓香,别哭了,以我们阿拉伯人的观念,人死后是回到阿拉真主那里的,反倒应该欣喜的。”达马低声安慰她。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情不自禁。”她缓缓抬起头,这才发现刚才坐在她身边的郎夜君已不知去向。
达马为她解惑,“他到外面抽烟。”
“呃。”
“他——郎——夜君,可是你的——现任男友吗?”达马大胆假设。
“呃——不是,我们只是朋友。”她脸红气虚地解释。
“可是,我看他倒是很在意你。”
“您是这么认为的吗?”
“我是过来人。”达马独自饮了一口酒。
“教授——”她有些羞涩低下头。
“晓香,我还是要请你想一想,你真的没有听郎壹说过宝瓶,或是他得到宝瓶的事吗?”一双鹰眼,似要望进她心深处。
“没有。”她坚决地回道,不禁怀疑他一再这么问的动机是什么,也就顺势追问:“教授,这宝瓶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呃,也没什么,只知道它可以解开阿美西斯的身世之谜。”
他没有说实话,其实宝瓶里面载有通往另一座法老王的古墓地图。据闻,那个尚未勘出的法老古墓里的宝藏,胜过所有历代法老王的宝藏。
“我不该多问的。”她隐约觉得达马的眼神有些闪烁,看来多年前建立的情谊,正因这个话题而有所改变。
她已不是十九岁的小丫头,不会再那么天真了。
她记得郎立要她好好收藏宝瓶,表示它的价值绝非达马形容的那么单纯。
也许她该告辞了。
就在这时,郎夜君重新折返餐厅,迳自代表霍湘向达马道!别。
“我想,晓香累了,我们该告辞了。”他率先举起酒杯,朝达马一饮而尽。
“呃——是该早一点休息。明天,如你们有兴趣的话,我可以向埃及古物部门申请通行证,带你们去一趟阿美西斯古墓。”达马也执起酒杯,啜了一口水酒。
“太好了,谢谢您。”她的兴趣又被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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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夜君却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