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和另外两个男人对她跳跃的思维都有些跟不上节奏。薰池把献摆正了身体,献就呆呆地任由她弄,反正她也没有力气反抗。献属于圆脸,眼睛大而圆。鼻子扁,樱桃小嘴,画柳眉的确没有那股扶风如柳的感觉,反而有些娇弱做作。
“方才白龙给你涂得泥巴料儿是一次性的,你这容貌也维持不了多久,我把配方留给你你到时候自己配。眉毛的画婆婆画起来应该不成问题吧?等我们研究得完美了,会再把新的配方送过来,你现在就先将就着用一阵子吧。”薰池边说。边动作利索地在献光秃秃的眉骨上画圈,瞧着差不多时问小白龙拿了面镜子,亲自举着给她看。
镜中人,圆脸,大眼睛。扁鼻子,樱桃小嘴。豆眉。
豆眉?这是一个很形象的名字,就是眉毛像两粒小豆子。(张阿碧:最近日漫看多了,其实就是麻吕眉,有部动漫里面的鲶鱼精,我是按照那个形象想象的,很可*的其实!)来,我们来数数献婆婆脸上现在有几个圆……
献反应迟钝得厉害,对着镜子发了好一会儿的呆,才语气飘忽地吐出一句:“你确定这样好看?”
“好看啊,不信你问他们。”把人扶起来,指向白龙和金子。
方才献是躺着被薰池画来画去,她的小身板外加镜子正好遮住了最后的杰作。等到突然被扶起来展示在金子与白龙面前,两个俊秀的男子都抽了口凉气,好在一个千年的狐狸精一个天然呆,于是面部表情都淡然无味,异口同声回答:“好看!”叫献信以为真,顿时有了自信,恢复了些活力。
“你叫什么名字,这么小的年纪就是神女,想来是哪位神君的女儿?怎么会问起青鸾的事情?”
“呵呵……”薰池尴尬,才不会告诉你站在你眼前这个就是瑛雅的女儿,含糊其辞时,脑中灵光一现,方发现自己错过了多么重要的一些细节,激动地拉住献的胳膊哆嗦着问,“你之前说,瑛雅神君看中你的玉床,敢问婆婆的玉床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是啊,瑛雅没事要人家脏不垃圾的床做什么,又不是没有更好的。
献答:“还是上古的时候,我不得上天庭,在一处幽谷中发现了那块寒冰玉发现十分适合修炼,遂搬回这洞里来用以辅助功力。用了那么多年,除了很凉快之快,貌似没什么特别之处。”
不、可、能!
“你在仔细想想,或者中岳神君当时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献把两粒豆眉皱的十分可*,像搓歪了的团子,当真支起下巴认真回忆起来:“……她当时进来说,原来在这里,然后就一直盯着床上看,那来来回回的动作,好像玉床上有写什么字。不过我从来没发现有什么字,就是一块通透的碧玉啊……再然后的事情刚才已经说过了,她把玉床抢走,别的什么也没说。”
薰池回头递给金子一个寻问的眼神,是问他知道不知道世上有什么神奇的玉床。
金子摇摇头,献描述的这么不清楚,八荒里奇葩的东西多了去了,谁知道这一样到底是传说中的哪一样。
白龙待得有些不耐烦,催促薰池天色已晚,硬是拉着她要回五臧山院去了。薰池无奈,确是献婆婆这里也问不出更多的东西,便任由白龙拉着,匆匆往五臧山院的方向赶回去。当下天色已近黄昏,夕阳被西山遮住了大半个脸,天边被染成了许多层颜色,煞是好看。
如果自己以后的相公,突然有一天也不能人道了,薰池在想,她可能会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应该会很难过的吧,不光是因为两个人的生活从此缺少了重要的一部分,更是为自己所*的人心疼。日子还要不要过下去?如果是真*就可以的吧?薰池自己其实也不是很确定,毕竟许多事情哪怕在未发生时想得好好,可一旦事到临头,才会知道原本想象的计划与真实的情况根本不一样。亦言的姐姐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心情,也知道本人才知道。
或许亦言的姐姐还被蒙在鼓里,所以心心念念着青鸾。
“金子,你要是把这个秘密卖出去,我就让四个爹爹把你弄得和青鸾夫子一样。”薰池与千晓生临别前,正色严重警告他。
千晓生抖了三抖,之前还在高兴可以靠这个秘密去大泽赚上一大笔,没过半日就打了水漂,心疼一波一波来袭,“是……”
五臧山院万年如一日,欢欢喜喜,热热闹闹。亦言知道薰池今天请假出了山院,就一直守在山顶上,等她回来。九鼎种咚咚当当来回摆动,又闷又沉,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大爷在讲沧桑的故事。一见两个人影在远空出现,立即跳起来朝薰池飞去:“怎么样?找到让我姐夫和姐姐和好的办法了吗?”
薰池略为难,不知怎么回答。自然不能让亦言知道青鸾夫子身体残疾的秘密。当年她娘亲把人救出来,肯定花了不少力气才把青鸾留在五臧山院,也是出于保护他的目的。若是让这个小屁孩知道了,总感觉是对青鸾夫子尊严的一种亵渎。何况亦言如此着急青鸾,如果知道在青鸾身上发生过这么惨烈的事情,估计是在他幼小的心灵上撒了厚厚的一把盐,直接叫心肝脱水,生活不能自理。
“亦言,此事不急于一时,你还要在山院待上好久,青鸾夫子也不会走。等我把这件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再想到妥善的解决办法之后,再与你说,可好?”
“不好。”
“……”抗议驳回!
※
这天晚上,深更半夜。
“扣扣扣。”薰池猫着腰儿轻敲某扇房门。
里面过了片刻才有响动声。
青鸾喊着一张脸从里面把门打开,最近他见到谁都是这副面孔,并非未卜先知到薰池要来。
“怎么了?”他戒备低头看着小个子的薰池。
薰池仰头送了个大大的笑脸,然后从门缝隙内快速溜进青鸾的屋子里。
“喂!”青鸾大惊,立即转身回屋子里去抓人。小神女衣袖一挥,凌空就把房门给合上,只剩下他们一高一低一男一女于房间的两边静静对峙。气氛诡异十分。
“青鸾夫子,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我何时教过你这么无礼的问问题。”
“我就直接问了。当年我娘救你出献的魔爪时,拿了献的玉床作为战利品,你可知道那玉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叫我娘不择手段给抢过来?”
一阵彻骨的寒意从青鸾的脚下升腾而起,他整个人石化,哪里都动不了,连脑子里的思维都跟着一起被冻住。过了不知道多久,石化的身体又喷地一声,好像要碎成千万片小石头,他从上到下从里到外连血液里的每个细胞都在唱歌叫嚣,最后彻底凌乱,嘴巴一张一合只会重复:“你,你,你……”
☆、262。人要向前看
【等等,我小尾巴还没码完,先发上来扣十二点以前,马上就好啊!!】
薰池这丫头,骨子里清雅,不过也耍得了流氓,卖得了萌,收放自如是一种态度。
就像此时,在青鸾夫子虎视眈眈的注目礼之下,薰池依旧稳稳站那儿,与青鸾的目光对视,一点也没有惧意,甚至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无辜。好像不是她揭了别人的短,而是别人比她说了不能说的秘密。
青鸾被她那一句,记忆的闸门又重新打开,残缺不全的身体被时光洪流送回到万年之前那一段最不堪,最痛不欲生的人生。在薰池和亦言没有出现,而瑛雅死了的三百年里,他以为他可以彻底忘记过去的阴影。有一本书里曾经写道,那些我们以为永远不会忘记的东西,就在我们念念不忘的过程里被我们忘记了,青鸾对这句话抱着极大的希望,相信自己也会在念念不忘里忘记所有。
然而,话本子都是骗、人、的!本来瑛雅在的时候,他只要装作不认识她,没与她发生过那些过节,日子还过的轻动,最起码瑛雅不会像薰池这样直白地把这件事情重复出来。他还真是小瞧了薰池的本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当人在不堪的时候,就选择装傻。
薰池却是一脸的义正言辞,慷慨道:“西岳爹爹从前与薰池说过,不管是人是妖还是神,活着就一定会遇到挫折和困难,一帆风顺的生命是最脆弱不堪的,或许一个小打雷就会把它震得粉碎。青鸾夫子经历过大风大浪,难道不是应该更加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我想我娘当年既然救你,就断然没有再害你的可能,夫子当年见到我却是敌视的态度。或者说这天下的鸟儿都小鸡肚肠?”(金子、月清、小黄鹂同时打了个喷嚏。)
喷得青鸾体无完肤。
无奈薰池身份摆在那儿,她若尊师重道,就多了一条美德,与你无关;她若没有,你也说不出什么严词,何况现在她说的这些也不是蛮不讲理的挖苦讽刺。
青鸾不语,整个人散发出可怕的气场——我不能比你强势,还不能当在沉默中死亡的羔羊么?!
“且不说我娘的做法是对是错,前段时间山院里的流言满天飞,有人说我娘可能没有陨落。而是躲起来了。如果是那样,我很想找到她,还有许多话想要问问她。我当时逼问献的时候。她说我娘还从她洞里要走了一张玉床,我想哪怕是一点点的可能,也应该去试一试,或许与我娘的失踪有关系,你说我娘要一张破床做什么。肯定有原因的。”
今年四月十五四岳神君在洞庭山上待薰池祭拜中岳神君之时,长岁神君和九厚神君的对话被树上的贱鸟听到,在八荒中传的沸沸扬扬,青鸾怎么可能不知道。第一次听到弟子说这件事情的那一刹那,青鸾有种天崩地裂海枯石烂的疯狂凌乱感,之后冷静下来想一想又觉得这些传说的可能性不大。中岳神君怀孕还是找他看得脉象,也就是说,当初还是他第一个知道中岳神君怀孕的消息。没道理她第一个就过来骗他,他哪里还有利用价值,不过一个死不掉的废人。
“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中岳神君要那张玉床做什么。那种时候,我哪里有闲情逸致还管她。”青鸾终于叹了口气,妥协道。
他又何尝不知道。自己气得根本不是瑛雅或者薰池或者亦言,而是自己啊。讨厌自己的无能。不能给在乎的人幸福,还被迫和中岳神君签下协议。那个时候,青鸾接受不了自己已经是个不男不女的事实,不肯回大泽,终日流连在妖精窝里喝酒,也做不了其他。瑛雅一开始没管他,只是在他身上下了个咒术,不客气道:“小青鸟,本君现在把你的性命收走了,没有我的允许你是死不掉的。”然后消失得无隐无踪,急急忙忙也不知道去干什么。
所谓的性命被收走,就是瑛雅把自己的生命分给青鸾,无论他自杀多少次,只要主神还有口气,附属的小妖精也就死不掉。不过这种法术不是无私或者脑子抽筋的神君是不会做的,因为如果青鸾玩命的自杀,扣的也是他神君的血,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伤害转移,太傻了。
瑛雅是无所谓,她神力深厚,自信青鸾这种过家家似的自杀,就跟蚊子在身上叮一口没什么两样。青鸾也知道连自都杀变成了徒劳,醉生梦死了一段时间以后发现自己连喝酒都不会醉,就洗漱干净回鸾族先和妻子和离,做出一副始乱终弃的样子,又找了个幽静的地方躲起来钻研医术,他想过要去找献报仇,可等到医术大成的时候,中岳神君又适时地出现把他强行拎到了五臧山院,说他的命是她救的,现在要换成时间还给她。
“谁要你救我了?!我把命还给你!”
“我可不要你的贱命,我要你的时间。你不给我,我就让你肉偿。”
“我一个废人,你还要怎样?!”
“哦呵呵,你不知道么?男人前面有把儿,后面有洞,可攻可受,瞧你现在这样只能当个万年受了。”╮(╯▽╰)╭
!!!
薰池见青鸾的样子不像是瞒着她,气馁十分,“既然夫子也不知道,薰池这就告辞了。”
“薰池……!”青鸾叫住她,神色徘徊,支支吾吾,“亦言他……”想来是猜到了薰池和亦言的小动作。
“夫子放心吧,我虽然诓他说出来的,答应了他要帮他姐姐与夫子你和好。不过这件事情没有告诉亦言,我也没想到真相会是这样。”薰池无精打采地走到门口,手搭在门框上刚想要开门,心中一动,又转头说,“夫子你可曾问过亦言姐姐的想法,或许她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啊。”
青鸾脸色铁青,磨牙吐出几个字:“可是我在乎。”
那是一种……男人的尊严?
薰池叹了口气,对青鸾夫子的这个想法觉得能够理解,但是不能认同。她更以为青鸾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是自私而死要面子的。作乱的心一起,阴测测说:“夫子,其实我看我小爹的那些画册子里,男女之事,许多工具还是可以代替的,叫做情趣。比如手指,比如材质特殊的棍子,貌似舌头也行。”
“你——滚——!”青鸾青筋顿时爆出,再也不管薰池是不是比自己身份高出很多的神女,一个字一个字杀气十足地蹦出,咬牙切齿。
※
薰池走在夜色里,正在纠结她娘亲的事情,转角一个没留神,与对面而来的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的肚子好肥,薰池一下撞在他肚子上,整个人陷进去又弹出来,像是撞在一个巨型的皮球上。
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一个清泠的女生,惊喜道:“小薰池,这大半夜的你咋在这儿呢?”
薰池疑惑抬头去看,正想不通怎么这么肥的肚子居然能配个这个好听的女声。入目是大胖子笑眯眯的一张脸,只是比起从前消瘦了许多。本来薰池还觉得撞在大皮球似的肚子上,看清来人以后倒又觉得这个皮球萎缩了许多,根本比不上他当年的雄姿。看来它这一场走火入魔将他自损得不轻。
在大胖子后面又探出个脑袋,红艳艳的缎子作了发带,与黑发交错盘结成一个简单的发髻,配合明丽的脸蛋,相得益彰。
“金弥夫子!红莲仙子!”薰池同样惊喜,高兴地在原地蹦跶起来,左右仔细打量金弥夫子,问,“金弥夫子的伤痊愈了?!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到山院?夫子以后是不是要重新开始教我们禅理与占卜了?”
金弥笑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