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要我去救?”阿鼓磨牙。
她坚定地点头,这里最应该去救她的人,就是你啊。
四周安静诡异,不知道这几个各怀心思的小人们到底有没有注意到,他们在此推推嚷嚷讨论谁去救女媱的这么一大片时间内,如果开明兽愿意,老早能把他们几人大卸八块。哪里容得了他们这般踢皮球。(昏死在地上的女媱流泪:尼玛!我最惨好么?!本公主在水里漂的冷死了!!!碧导!这场戏到底什么时候喊卡收工?!!!!碧导:给我躺好了,不然NG!)
好在此时的开明兽,远看好像是威风凛凛在守护昏迷的虎头,不让其他人靠近。其实这畜生是不敢动,发现自己闯祸了,正在进退两难中纠结。如果他有十个灵巧的手指头,现在肯定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戳着手指头不知所措。
我不是故意给那小娃子一巴掌的……我刚才脑子进水了……现在这烂摊子怎么收场啊……不如当作我从没来过,再风一阵地离开?啊!开明兽向天一声咆哮,惊起树林里的倦鸟,惊得薰池五根手指头紧紧掐在阿鼓腰间。将阿鼓掐得倒抽一口凉气。
这丫头伤成这样还有害人的力气!
开明兽捂脸,将将恍然大悟。明明之前虎头说过他要和瑛雅家的闺女秋后算账,无论成败都不关它开明兽的事情,他这是逞哪门子英雄。且,虎头他哥的意思,不就是让虎头给薰池当坐骑,乃是缓兵之计啊!!我这不是给拆人家么!老天。我该怎么办?
白龙也被开明兽弄得精神紧张,绷直了身子重新面对它,生怕下一刻这类似老虎的异兽扑过来伤害薰池。
终于,剑拔弩张之际,鼓冷笑一声,“好!我救!”打破僵局。可抱着薰池的手没有松开,身子也没有动,仅仅在口中念念有词。随着符文一点点吟诵出来,鼓怀里那枚武夷临时给他的红宝石慢慢升空,在暗夜中迸发出夺目的光芒。连月亮也要染红。
要他救女媱?这样也算救吧?开明兽莫名其妙擅闯百兽园。还发了疯似的弄伤九天玄女,这样重大的事情完全有理由发求救信号。让武夷来收拾烂摊子。鼓低头,挑衅看怀里又瘫软下去的小丫头,这下你满意了么?
薰池也不知道是自己的视线模糊看不清鼓的表情,还是鼓的表情让人不能理解。她眉头微蹙。直觉这一刻的鼓与以往有些不一样。尔后不禁自嘲,自己认识这个外表冷漠,内心还算善良的师兄也不过几日,真正的他到底是怎么样,哪里能由她定夺……还是。有些埋怨鼓对女媱不能名状的冷漠。
她最后默默叹气,闭目养神,既然明白他现在说什么也不会放手。解不开对女媱的误会,那还是省点力气好了。
半山腰上,练刀的两人被直冲天际的红光惊讶,真的出事了?!于儿再也没心思练下去,丢下双刀转身往湄山居的方向而去。云愁眉不展,目光停留在于儿背影上片刻,始终按耐不住心中的渴望,拔腿往山脚下跑去。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风行之时,于儿又转头,默默看着他们之间越拉越远的距离。
武夷和白虎来的很快,金弥被留守在百兽园门口,以防其他意外。
他们所见,较近之处是鼓抱着薰池,白龙挡在前面,圆归缩在后面;再往前,开明兽依旧傻站在原地,脖子上的脑袋有些模糊,是在变脸之际,开明兽两边分别躺着黑虎和女媱,皆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武夷虽然没看明白这是怎么个情况,但一瞧见两个小神女身上都有挂彩,且,看样子伤得还不轻,心里立即咯噔一下,有想哭的冲动。他想:完了!完了!这下完了!四岳神君和天帝这回怎么肯放过五臧山院上下!这他妈到底是哪个龟孙子干的好事?!
白虎则第一个关心的,自然是他弟弟,看到那惨状,飞身扑到昏迷的黑虎身边,大喊:“吾弟!”悲恸十分。刚想抱住黑虎的脖子,忽然发现它脖子里头的金刚圈很是磕手,微微抬起它的脑袋一瞧,整个人呆若木鸡。蓝宝石稳稳嵌在他弟弟的脖子上,这,不正是他今日想看到的结果么?怎么无由的心里生出一波一波的恐惧?
黑虎没声,软得跟滩烂泥一样。
“女媱!”武夷在震惊过后,还是非常有脑子的扑向半个身子落在桃水中的天帝玄女。奔过去一看,女媱的脸色惨白,眼帘之下还有未落的半滴泪水,噙在长长的睫毛上。武夷把她从河里捞出来,先把了个脉。脸色稍霁,到底是神女之躯,伤势虽恶倒不至于要命,还有在自愈的迹象。
开明兽一见武夷到来,原本濒临在悬崖上的心,瞬间崩溃,摔落无底之渊。它像是那只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死的骆驼,趴倒在地上,捂着脑门猛打滚,还发出“呜呜呜”的如泣如诉声。
武夷侧头注意到不应该属于这里的开明兽,和它那异常怕死的孬样,心里顿时澄明。之前他不是不知道开明兽能穿过结界找虎头玩,不过是看着虎头被瑛雅整得也挺可怜,多个伴陪着权当给它点安慰,所以一直都睁一只闭一只眼随他俩去。没想到,它和它那主人一样能祸害人,惹出今日之祸,早知道这样……!
凡事没有早知道。
“圆归,缩在那儿干嘛,赶紧过来帮老夫一把!”武夷摇了摇头,转悠一圈发现现在只有这条小黄鳝还算能差遣一遭。
圆归被点名,不得不硬着头皮离开薰池的气息范围,漂亮的小脸上写了万般的不情愿。它蹭到桃水边,目光游移间忽然发现不远处的河滩石头缝里,竟有个圆溜溜的发光体,不禁“咦?”了一声,停下脚步。(未完待续)
☆、086。写剧本的神君
圆归的目光,被那丛幽幽的光线吸引,停顿了片刻之后,居然忘记了武夷院长的吩咐自行往那光源处而去。武夷那双眯眯眼惊讶地瞪大,“圆归!你往哪里去!?”怎么地原来这小家伙也不是个靠谱的主儿啊!自说自话起来不分场合的?!
哪里有人听他的喊话。鼓瞧见院长来了,留下一句:“院长,我带薰池去找青鸾夫子。”后,也自说自话跑了。白龙眼见自家媳妇被别的男人抱走,二话没说拔腿就去追。那三人你追我赶间消失在树林中,剩下的这几个,不提也罢。
那为何圆归会如此投入于一方?首先从本质上说,这条小黄鳝从来就不能用正常人的逻辑去想,它几时按常理出过牌?单看它至极地痴迷薰池以至于毫无主见这一点,就能瞧出个属于异类的大概。但凡它喜欢,从来不管旁人的眼光。另外,这次它的旁若无人源自那发光体散发的魅力,圆归一眼看到幽幽的亮光,无端生出一股亲切,非要去摸一摸那东西。
只不过它不知道的是,其他人根本没有发现有那么个发光体,不是因为他们都是瞎子,而是这发光体对于他们来说,根本不亮。啥叫缘分?正所谓有缘人,有眼缘。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得见亮光,至于为什么,那是以后要探讨的事情。
总之现在,圆归擅自脱离武夷的命令,好像被什么怪物附身了一样。越走越快,最后是跑进桃水里,淌水从两块大石头的夹缝中,掏出——一枚蛋!它抱着那有它半个人那么大的奇怪蛋蛋,一脸的欣慰。
犹如妈妈找到了失散已久的孩子,甚至于圆归小朋友动情地在蛋蛋上香香一记,脸蛋蹭蹭。
“圆归!”武夷又喊了一声。有种想要拔光自己胡子的冲动。
“嗯?”圆归稍稍回过神,傻站在河里看向武夷。
“你杵在水里作甚?!还不过来!?”
“哦”慢吞吞上岸,吃力走到武夷面前。在这过程中,它猛然发现薰池已经不见了踪影,脸上立马露出焦急的神色,对院长大人的存在感到有些不耐烦。
武夷院长凭着月光看清楚圆归嫌弃他的表情,还有它手里的东西,激动得吹胡子瞪眼睛:“圆归!你抱着块石头做什么?!”
“院长爷爷,这不是石头……”圆归被武夷一吼,吓得后退两步。护住环在胸前的蛋蛋委屈道。
“……?!”武夷被它坚定的话弄得愣了一瞬,舌头有些打结。莫非是自己老眼昏花了?!他还忽然发现,自己愈来愈不会跟年纪小的弟子沟通!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他的老脸绿了绿,最后无奈叹口气。只问:“你抱着那东西,怎么帮我扶女媱?”
“院长爷爷,你可以用抱的。”圆归脱口而出。
“咳咳。”武夷再也不愿跟圆归多说一个字。任由它抱着奇怪的石头跟在最后,自己则吃力抱起女媱,首当其冲往回走。武夷的双手其实是真的不适宜抱过重的物体。那是他还算年轻时落下的毛病。“都跟我回山院!”难得搬出盛气凌人的架子,喊醒在一旁守着自己弟弟抹眼泪的白虎,还有那只一脸熊样的开明兽。
出了百兽园以后。武夷通知了红鸾和巨木夫子协同金弥一道继续看守百兽园(多数弟子已经趁着夜色回归山院,收获灵兽各有特色),他自己则带着一般人马摆驾风风火火回了湄山居料理后事。
于是,半个时辰以后,五臧山院再一次沸腾。
在众嗑瓜子看热闹的弟子眼里,今夜有那么几处亮点:
其一,两大神女不知何故,同时负伤,且伤得不轻;
其二,昆仑丘上的开明兽不知何故,竟然出现在五臧山院之内,且一脸熊样;
其三,百兽园里那只向来不屑搭理人的黑老虎昏迷不醒,被一个高大的陌生男子扛着,安置在湄山居一层的走廊中,且脖子里的兽圈嵌进了蓝宝石;
其四,黄鳝精带回来了一块奇怪的圆石头,且*不释手;
其五,鼓和云师兄总是能摊上有关薰池小神女的事儿,且无怨无悔……
此时,薰池的厢房内,龙头聚首。
“你说你,是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武夷一拍桌子,万年没有动过这么大的肝火。
“玄武,你别这么说……”白虎怯怯,瞄了一眼武夷对面的人。
“呜呜。”开明兽迎合白虎,呜咽两声,老早换成了凄凄楚楚的那个忧伤脑袋,还用两只前爪子捂住头顶,毛茸茸的耳朵便翻下来盖住了它大半张兽脸。无端生出些不符合它形象的萌动。
“武夷,开明兽任你处置。”那人开口,吐出的话语里夹杂着昆仑丘万年的风雪之寒。是开明兽的主人,陆吾神君。
彼时,武夷对开明兽喝道,“闯了祸,还不去请你主子来?!”开明兽就风一阵地回到昆仑丘,扯着陆吾的衣袍直往乐游山撞。陆吾虽不知何故,却也没有多加阻拦,任由开明拉着回到五臧山院,刚到山头就瞧见有小弟子在等他,躬身请他去湄山居。
多事之秋?
陆吾冰凉的眼睛扫向武夷,只那一眼,让武夷原本拔得老高的气焰立即弱下去几分。
武夷脖子缩了缩,吞了口唾沫。“你说要不要跟天帝去赔个礼?”小心翼翼寻问。倒不是武夷没有主见,比起武夷,陆吾神君和天帝比较熟。那怎么个熟法,不是今日讨论的话题。
万年都不出昆仑的神秘神君陆吾,今朝算是演绎了一出奇迹,三天上了两回乐游山。他端起桌子上的一杯水,慢悠悠抿了一口,嘴角噙着一抹邪笑,问:“你让我去请罪?”
“额……”
“天帝把女儿送过来历练,你以为是度假?”一句反问,充满不屑。
武夷心中感叹,果然,他还是那个在乐游山长大的陆吾,想来若是瑛雅还在,她也会这么说。武夷立即点点头,只要一想到瑛雅,心里安定下来。可不是么,来历练就难免受伤,他天帝也不能怪罪五臧山院什么,我怕什么!
“但是,”陆吾话锋一转,目光转向内室,“既然是本君的坐骑惹祸,自然该由本君善后。昆仑丘比起乐游山灵力更甚,更适宜养伤,让薰池和女媱去我那儿住几天吧。”
说话者风轻云淡,好似只是在说,今天天气真好。可是听话者,个个呆若木鸡。陆吾居然邀请人去他的昆仑丘?!这万万年里,由陆吾神君守护的昆仑丘,上去过的活人只有一个,便是他自己。
“你,你,说,说啥?”武夷疙瘩。
白虎睁大他的虎眼,他虽与这白衣白发的神君不熟,但上回来五臧山院欲救他弟弟时,算是见过几面打过几回交道。那时候陆吾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死鱼脸,和瑛雅一大一小联合起来,委实不是个善主。
“不过我不会照顾她们,你再叫两个弟子跟着一起去。”陆吾自顾自说下去。
这时候,在薰池的内室里,也是满屋子人。
床上并排躺着薰池和女媱,都是趴着身子,背上光溜溜一片;青鸾夫子坐在床沿边,帮忙处理她们两人身上的上;巫绫又在青鸾身边,给他打下手;远一点的地方,鼓和云并排立着,愁眉不展,他们前面拦着白龙,一副你们别靠近我媳妇的忠犬样,敢上前一步他估计真咬人;圆归在珠帘处,依旧抱着它的宝贝蛋。
懂事的那几个,听到外间陆吾神君的话,皆是一愣。青鸾甚至停下手里的动作,若有所思看着床上的两个小人,脑中有深深的不解。她们身上究竟有什么魔力,引陆吾说出如此不可思议的话?他最后还是把目光落在薰池那里,果然是那个女人的女儿,妖女。
“武夷,你说让谁跟去好呢? ”陆吾似乎对他自己的提议来了兴致,手指头摩挲在茶杯边缘,别有深意地睨了眼武夷。那风情万种的眼神,叫武夷看得浑身发毛。他怎么觉得陆吾这一出戏,是写了剧本对好了时间特地跑来他这里演的?!
“其实……”不用那么麻烦,搬来搬去的。
话还没说出口,已经被打断,“那个抱着龙蛋的小家伙,可以一起跟去。”
院长一惊,“啥?!”
陆吾努努嘴巴,指向珠帘边的那个侧影。圆归压根儿没有留意外面的对话,双手紧紧抱着蛋蛋,眼睛则一寸不离薰池。
“龙蛋?!”武夷的重点在这里,“那不是块石头么?!”
“石头?!”陆吾冷笑,“武夷,你到底输给瑛雅多少修为?”
武夷脸蹭地一下红到脖子根,支支吾吾说不出话。龙蛋?什么龙的蛋?怎么会有一颗龙蛋漂在桃水之中?百兽园里没有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