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没看到可有一些被她火红的衣角拂过的事物,恋恋不舍的目光。(观众:亲,莲花心……不就是莲子吗?!张阿碧:你们能不打岔么?!老娘这段很抒情的!)
多情却似总无情。
泰逢面对这样一个不开窍的姑娘,虽然表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妥,不过薰池觉得这厮,应该是手足无措,无从下手的。愣是你笑容多招展,人家看你不过是个人,和千千万人两条腿走路的人一个模样。
比如,泰逢去麓眇夫子的院子里偷偷撷了一捆漂亮的鲜花,送到红莲面前,风流倜傥道:“仙子真是人比花娇。”人家红莲就给你来一句,“泰逢道友你太客气了,我本来就是朵花,不是人。不过也愿意给美人陪衬陪衬。”嗅了嗅小花,接都没接,就走了。
又比如,红莲自从知道自己闯祸烧了纳食楼,就极力要求一个人承担所有的活儿。于是每天都看见一个纤细的红色身影,扛着一根根粗壮的木头在山院上上下下,与她美丽的形象十分的不搭调。泰逢凑过去,怜香惜玉状:“红莲仙子,重不重?不如我帮你抬木头吧?”红莲单手就能托举起木头,随意摆摆手,“不用不用,区区这么点东西,我自己来就行了。”一个甩身,又走了。身子一转,还险些用扛在肩上的木头,擦花泰逢俊俏的脸。
泰逢就算这样,依然喜欢晃荡在红莲眼前,笑眯眯,再也没有平日那样间歇性人格分裂。薰池乐得这厮换了兴趣,不再来她面前蹦跶,于是含笑看那一双完全不相配的人,每天整出些笑料来,而心里越发佩服这个红莲仙子。
☆、167。一语成谶
红莲后来得知薰池是瑛雅的女儿,凑近了她无比认真道:“你就是那个女魔头的女儿?看着挺乖巧的啊……”
薰池有些凌乱,“女魔头?”
“是啊,当年我还被老和尚埋在莲花池里以为是朵花时,有一天有个女神杀到西天来,那衣袂飘飘的模样,我现在都记忆犹新,真是个美人。她吵着要见佛祖,还扬言若是佛祖不告诉她什么事情的真相,就让西天和尚们的脑门上都长葱!”说到此处,红莲停顿了一下,颇为崇拜地看了一眼薰池。
你娘亲委实是个人物!
然后接着说,“老和尚好像挺忌惮她,难得动身下了他的金色莲台,独自请她去禅房说了半天的悄悄话。你要知道,老和尚可懒可懒的一个胖子,十几年埋在莲花台里不肯动脚的,就算我从莲花池里蹦出来企图逃跑,他也没舍得动一下,一个五指山飞下来,就将我压在下面不得动弹,却是让杀生佛过来把我拎回去。他总说走来走去麻烦,其他佛不得已,每次都聚在他屋子里讨论事情。啧啧……所以你别看西天佛祖传说中多完美,多无所不能,其实呀,背着人时也就是个缺点无数的老和尚罢了……”红莲扯啊扯,扯得有些歪。
不过薰池听了红莲的话,大约明白了事情发生的过程,“你说我娘当年想知道什么?”有什么东西是佛祖知道,瑛雅不知道的?金刚经的前传后续?光头是怎样剃成的?或者,应该怎么种出十二品莲花台?
“那我可没问,就听见老和尚在自己屋子里喊,瑛雅,瑛雅你别揪我袈裟,男女授受不亲云云。后来两个人的声音就轻下去了。还真是个大胆的女神呢……我后来问佛祖这个瑛雅是谁。他险些拿他的钵子砸我脑门上,不让我提女魔头的名字。”红莲再看薰池时多了一份高深莫测,怎么那么凶悍的一个女神生出来的娃,能长成这样可*?是不是所有杀伤力强的生物,一开始都伪装的很可*?她就问,“我猜你肯定像你爹,一点不像你娘。”
无意又戳中一个人的心事,像我爹?还好薰池豁达,淡然回答她:“我不知道我亲爹是谁,四岳神君也说不知道。成了娘亲带进墓地里的秘密呢……不过我也觉得我应该挺像我爹的。”
红莲粗枝大叶,这会儿想要安慰人,又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目光带着怜悯。俯身摸摸薰池毛绒绒的脑袋,说:“这样啊,没事啦,不就是个爹嘛,下次我给你种一个出来好啦。不过。这情况,果然是你娘的作风!”
人家种豆种花种相公,你给我种爹?!
“我已经有四个爹爹疼,不要亲爹也无所谓啦。”种坏了可以烧了吃掉重新再来么?
薰池觉得没必要再进行这个话题,遂笑出两颗小虎牙,问红莲:“仙子。纳食楼眼看修得差不多,你是要回西天佛祖身边去了么?”
其实她挺舍不得红莲走,不说这姑娘长着一张让人百看不厌的阳光脸。下雨天拉出来晒晒,就想看到个小太阳;就说她每天指导两下弟子的修行,也是极为有益的一件事情。她想应该去给院长建议,让佛祖将红莲外派到五臧山院来宣扬佛法无边,这样大家就能一直耳闻目染她的快乐和无忧。
“我难得从老和尚的莲花池里爬出来。怎么能就这样回去,在他没有派人来抓我之前。我可要在八荒里好好玩一圈。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呢。哈哈。”红莲爽朗一笑,“小神女你在八荒土生土长,可有什么好地方推荐我去?”
“你去过哪儿?”
“我啊,零零碎碎去过很多地方,都叫不出名儿,也就是路过。要说真去过哪里,泰山附近倒是熟悉。从前我还在地狱里陪地藏菩萨的时候,偶尔无聊了会溜出来玩,也好回去以后告诉那些常年关在地狱里见不得世面的恶鬼们,现在外面是什么样子。”
红莲在说恶鬼时,脸上也瞧不出嫌弃,感觉说的不是十恶不赦的妖魔鬼怪,而是腿脚不便不能出门的普通病人。
薰池就喜欢这样的红莲,能从她身上看出许多闪光的地方。她理解了为何当红莲一出现,泰逢就义无反顾扑向了她的怀抱,的确是朵有意思的莲花,十分吸引人。
而泰逢这厮,其实就是一只个头大点猫仔。
猫咪这种生物,有一个成语形容的十分到位,叫做“好奇心杀死猫”。
泰逢的好奇心极强,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会毫不掩饰和迟疑地接近,就好像你拔根狗尾巴草,在跟前勾引它,它一定会立即竖起尾巴猫着身子甩出梅花掌休休休冲过来,着迷此道。
“八荒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三大家族的领地听说都很繁盛,妖精们皆喜欢在那儿安营扎寨,就跟尘世的城镇一般。还有一些洞天福地,比如青丘,九尾狐长得可漂亮,我只在书上见过图,也想亲眼去瞧瞧。白涟过两天就该回青丘看望爹娘,你可以跟着她一起去,她正愁找不着人去她家做客。如果说山神界的话,还是中山部有趣些,好玩的东西多,你可以去找我四个爹爹,让他们带你玩儿。”薰池掰着手指头数着自己心里想去的地方,眼睛里露出晶亮的光芒。
想要快些长大,这样就可以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了。
红莲也认真听着,点点头记下薰池的话,回道:“那头小狐狸原来是青丘的九尾狐啊,我就说怎么骨子里有一股妖媚之气,却又不是那些蛊惑人心的歹术。不知道她长大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正走过来的泰逢,听到红莲这一句,朗朗笑道:“小狐狸长大不过就是只大狐狸,哪里有仙子这般脱俗的气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泰逢夫子!”红莲蹦跶转身,也笑着与他打招呼。一点儿也没听出泰逢言语里的阿谀奉承。
薰池瞧见泰逢,虽然现在泰逢对她淡了兴趣,可那种避之如蛇蝎的潜意识还是立即涌上心头,后退一步,对红莲道,“红莲仙子,我还有些功课没做完,就先不跟你聊了。”
泰逢眼睛一眯,身子朝薰池欲走的方向一挡,却是不让她走。
薰池疑惑抬头,我给你俩制造机会,你咋不识好歹?!
头顶上,慵懒的声音响起,“薰小池,昨日我夜观天象,发现你最近会有飞来横祸,可要当心点哦。”
?!
泰逢没头没尾说了这一句,并不再阻拦薰池的离去,而是笑脸淫、淫地与红莲拉起家常,“方才听见仙子说想去八荒玩?泰逢去过的地方多,见识过许多的奇观,可以给仙子一些意见,我们去那头的凉亭里慢慢聊,来来。”拐着红莲去了。
倒是留薰池傻站在原地,捉摸那句“最近会有飞来横祸”的谶语。
那色老虎别的都不靠谱,占卜凶吉可是一等一的好手。自然薰池还不知道,当年白龙和她的天劫,也被他丝毫不差的算出来。这样一个神算子的提醒,就算是与她恶意开的一个玩笑,薰池觉得还是宁可信其有为上。
于是小心翼翼往湄山居走,夕阳洒在山间小路上,泛起一些暖意。
白龙该等她吃晚膳了。
※
“团子,今天我给你做了糖葫芦!”白龙屁颠屁颠捧着一根五颜六色的棍子,冲到薰池面前。眼睛里噙着星星,只差没有生出条尾巴,使劲摇摆。
乌七七就附和,“少主夫人,少主花了一个下午给你做了糖葫芦!”
薰池瞧了一眼他手上的“糖葫芦”,笑问,“糖葫芦不是山楂做的么?你这是什么?”红红绿绿,个头也有大有小,就是镀的那一层糖衣,也不是焦糖的颜色,微微泛着冰蓝色的光。
白龙颇为得意,“团子不喜欢吃山楂那等俗物,我给你换了几样你喜欢的,一个一个。你数数,一共十一个!昨天,有个师姐跟我说,十一的意思是‘你是唯一’。团子,给你,你是唯一!”
这厮在薰池的教导下,不但说话越来越顺溜,而且还自己领悟出许多花言巧语。而那依旧透着些呆傻气的脸,配合这些花擦擦的言语,喜人得很。
薰池现在对白龙情意绵绵的话,免疫力十足,麻木到放任。反正多听了也不会少块肉,多劝他倒是会浪费些自己的口水,于是露出两颗小虎牙笑着,接过他手里的糖葫芦津津有味叼了一个糖果子嚼起来。
“好吃不?”某龙巴巴儿瞅着小女孩。
“这糖衣味道挺特别的,是什么做的?”
“麓眇夫子那儿摘的兰陵草,他说春天是多病的时节,兰陵草吃了可以增强抵抗能力!”白龙说的一本正经,早就忘了薰池是神仙,神仙怎么会那么容易生病呢。
薰池一笑而过,很给面子地吃完了那一串代表了“你是唯一”的糖葫芦,白龙说因为这是“你是唯一”,所以他只做了一串,只给薰池吃,自己随便往嘴里塞了几个果子,满脸幸福对着薰池傻笑。
“汁水沾在衣服上了。”
“吞子胖吾吃啊吃啊呗。”——果子塞太满,其实他的意思是:团子帮我擦擦呗!
……
变故,就出在这天晚上。
☆、168。奇怪的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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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里的夜晚,山间残存了些春寒料峭。
高级弟子一走五十年,山院里少了三分之一的人,晚上显得格外冷清。
在静谧的夜色中,有一个白色的身影,“腾腾腾”将木地板踩得阵阵作响,从走廊的尽头跑到湄山居的大门处,忽然刹住步子,想了一想,又转过身,原路返回。
腾腾腾……
打坐调息的弟子们,听到外面的动静,纷纷睁开眼睛。
小白龙折回一楼走廊的尽头,然后一个跃起,灵活的身子直接挂在了湄山居外面的悬崖峭壁上。那光滑的石头没能阻拦住他一心向上的势头,不过转眼就到了湄山居上头的大夫居门前,大喊:“院长爷爷,不好啦!薰池生病啦!”
清亮的少年声音,响彻了整个五臧山院。
原本睁开眼睛的弟子们,腾地从床上弹起,纷纷打开窗门。又有热闹瞧?
武夷紧闭的房门,在小白龙的回音没有落下之前,就迅速被打开。跳出一头蓬乱的胖老头,衣衫不整,面色憔悴又焦急,激动追问:“啥?啥?薰池咋了?!”
“院长爷爷快跟我来!”小白龙哪里解释得清薰池的情况,干脆扑过去揪住武夷的衣袖,不由分说地拖走。他从哪儿来,就往哪儿回,二话不说往山脚下跳。苦了武夷一声尖叫:“白龙,薰池没教过你走路要走在路上嘛——!”老夫鞋子还么穿上呢!
就这样,武夷掉了一只鞋子,被白龙风行般扛到了薰池的床头,泪流满面。
薰池此时。嫩嫩的小脸上红彤彤,好像将要熟透的苹果,可这层红晕一看就是不正常。眼睛紧闭,眉头锁住,表情难受。
女媱和圆归已在屋内守着,圆归端着铜盆,女媱拧干了毛巾,在给薰池擦脸降温。
“院长,薰池浑身烫的吓人,似乎是发烧。”女媱起身。把床边的位置让给武夷。虽这般说,但是女媱的神情疑惑,薰池的身体。健健康康,灵力也不似从前那般薄弱,怎么会突然发烧?还是要让武夷仔细检查一下。
武夷也是同样的疑问,山院的弟子,个个身体倍儿棒。吃饭倍儿香,从来没有出现过感冒发烧这样的小毛病。要找大夫的事情,不是走火入魔就是缺胳膊断腿那样严重的事故。遂光着一只脚,跳过去,正正经经坐到床头,给薰池诊脉。
感觉到薰池纤细的手腕上。脉搏跳动的异常迅猛。武夷眉头也蹙起来,听了一会儿脉象,摇摇头。这不是发烧的迹象……又把苍老的手转移到薰池的脖子处。再探了探,嘴唇紧抿,似乎这毛病看得他很揪心。
几人等了良久,武夷终于吐出一句:“白龙,去把青鸾夫子叫来。”
“哦。”白龙很听话地出门。依然选择从悬崖峭壁上去,找青鸾。
留在屋里的女媱和圆归。皆紧张盯着武夷,想要听他说点什么。
武夷就问,“可知道薰池今天都吃了些什么东西?”
女媱和圆归对视一眼,摇头不答。
自从纳食楼被红莲一把火烧光以后,山院弟子皆是在自己屋子里解决饮食问题。偶尔来串个门,就是为了吃到小白龙的好手艺。不过白龙这厮颇为小气,一般给自己媳妇一大碗,给别人都只有一个拇指盖那么点,若非心情极好或者十分嘴馋,人都不去最后那间屋子。
所以薰池今天吃了什么,只有小白龙最清楚。
眼下白龙被武夷喊去叫青鸾,问也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