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麒,你要有心理准备。”蓝西洛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轻道“这一次的事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残忍。今天的聚会,我们的确是纯粹找你喝酒而已……在彼此并非敌人的时候……当然,更希望永远不会是敌人。”
阎栩无言地放下酒杯,起身站到剑麒身旁,抬起手放在其另一侧的肩上。
青龙王浅笑着按住额头,遮挡在眼前,只觉眼眶涩得不行。
神啊,为什么?要给他如此残忍的考验……
第十一卷 第五章 Ⅰ
同来时一样,青龙王、朱雀王和其领王三人一路可以结伴而行,不过这个结伴仅仅为字面的意思。八年来的误会虽然解释清楚了,可剑麒对雷奥提斯的态度仍很糟糕,平时尚好,然一旦牵扯到麒麟王要讨回青玉笛,他便常常把对方气得七窍生烟。
而由于“白虎王事件”的消息走漏,致使大家彼此之间互不信任。朱雀王整天呆在青龙王的马车里聊天、喝酒,使雷奥提斯找不到单独找剑麒聊聊,加上他对洛凯处理奇耶德阿那莫洛的方法不满意,令朱雀王和麒麟王之间的关系越加紧张。
好在青龙王向来不参与他们之间的你来我往,针锋相对的口角,大部分时候他总是做在一旁,自顾自地饮酒,权且当作是看戏,对方吵到最后吵完了便罢。偶然大家有些过火的话,剑麒就会出声调解,所以有他在场,真要出什么大事也挺困难的。
不久,当几位王的车队一路行至迦楼城附近后,麒麟一方的人马便和大家分开,朝着王都的方向浩浩荡荡地驰去。
仿佛时间倒转了般,一样是雕饰精致、奢华万分的马车,相同的人,相同的物,不同的是事态。
青龙王依旧没系发带,任凭长发随意散在雪白的裘皮被褥上,他背靠着床架,闲适而慵懒地捧着手中的书,静心阅读。朱雀王则坐在其对面地桌边,品尝友人携带的青龙领地独产的美酒,反正只要不过分吵闹影响到对方,一般是不会被轰出去的。
打从那一夜,剑麒的单翼挣脱天帝施加的封印,背脊上的血口随之消失后,他的身体便明显比从前健康起来。即便为拯救濒死的蓝西洛,耗费了其巨大地力量。但青龙王每天昏睡的时间,仍是比从前缩减不少——当然,最初不省人事的三天不算。
也所以,目前剑麒对大家把他困在车内的事,更加不满。不过在拉卡的软磨,娜蒂亚的威胁硬逼。以及一群部下个个担惊受怕的表情下,他还是不得不屈从了。只不过一路走来,青龙王坚持把“医煞”拦在车门外,免得自己连看书地自由都没有。
“剑麒,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洛凯好奇心较重,本就是个不怎么静得下来的人,尤其是面对剑麒的时候——眼前的好友身上隐藏了太多的秘密。相信每个都很有趣。故盯着好友的背部观察了半天,洛凯实在忍不住问道:“你的翅膀呢?”
“……在身体里。”剑麒抬起头,淡淡地答道。平日里,雪白柔软地羽翼会同魔法器具一样,化作能量隐藏在体内,这点到是让剑麒安心不已。否则的话,顶着只如此明显的翅膀到处跑,怕会引起一片惊叫,被称为怪物,“就跟你的王令一样。”
“哦……”洛凯拖长了声音,上下打量了一下剑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凯。”剑麒挑了挑眉毛,嘴角扬起一抹微笑。他见鬼了才不知道这个损友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其语气虽不凌厉,但还是能让人有种恶狠狠的感觉,“想象归想象,不许说出来,否则的话……我立刻就把你赶出去,从此不准踏进我的马车一步!”
“啧啧,好凶的态度啊!”洛凯起身走到剑麒身边,在床沿坐下。他习惯性地把青龙王的长发绕在手心里。然后幻想对方长出九尾妖狐地爪子和耳朵,再展开一只翅膀的可笑模样。“你每天都这么心事重重地。我也不过希望能够逗你开心而已。”
“逗我开心?”剑麒不以为然白了他一眼,很有一种想要控制头发吓洛凯的冲动,“你当逗小狗啊?真想我心情好,就别有事没事地找昊天他们争吵。现在总算清静了,前些日子两方几乎天天都有磨擦……你是故意的,还是因为我做了坏榜样?”
“放心吧,我和雷奥提斯的关系可不比你和他……所以我只是纯粹那家伙眼高于顶的样子不顺眼而已。”
洛凯轻笑了声。他很早便发觉到,剑麒和雷奥提斯之间,就算争吵得再厉害,也绝不会攻击对方的人格和尊严,可见这两双方对类似的斗嘴,基本已经习以为常,算是特殊的增进感情地方式。他自己当然不会是效仿这个,才和雷奥提斯起争执的。
“从这点上来说,昊天地确是蛮惹人讨厌的。”剑麒轻哼道,对此半点都不否认,“那家伙啊,从我第一次认识他起就没有变过,从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手遮天惯了。也所以一旦继承麒麟王座,比我这种在王位上呆了十多年的人更像王。”
“不过他可不敢得罪你……”回想起每次麒麟王想要讨回笛子,便会被剑麒狠狠训斥,对方对此却连半句都无法反驳的场景,洛凯不禁好奇地问道,“雷奥提斯在人类界时候犯了什么错?到现在你都一提到就发火……而他居然也会那么顺从任你骂。”
要知道,麒麟王的个性严谨分明——该他的责任,半分不赖;不该是他的,也半分不会多担。
即便是此次丢失笛子,使两人发生误会,直至爆发战争、死伤无数,雷奥提斯亦因剑麒屡次没能抓住机会,与其相认,而认为对方同样该更担一半的责任。这样一个人,竟会在剑麒提到人类界的事时,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语来,实在是奇之又奇。
“不可饶恕的事。”剑麒淡淡地瞥了好友一眼,无意多加解释,“凯,别追究了,且能有资格由于那件事说他的,只有我们那几个朋友而已。”这句话是一定要叮咛的,当年的事是雷奥提斯的死穴,若别的什么人随便误踩到的话,没准会被杀掉。
“这个自然。”洛凯是何等机警,岂会听不出剑麒话中藏话,他本也不过是随便问问罢了。于是朱雀王随即笑着,换了个换题道:“剑麒,雷奥提斯和我的冲突,最主要便集中在我不处分奇耶德阿那莫洛一事……我想知道你对此有什么看法?”
“我能有什么看法?奥希斯算是运气好,找对了合作伙伴,使他躲过了天帝的操控。如果真不幸成真了呢?难道我还要在他恢复意识后,处分他吗?虽然奥希斯亲耳听天帝说阿那莫洛是自愿帮助对方的,但没确切的证据,我并不支持你的处分他。”
“嗯,谢谢你的谅解。”听完剑麒的话,洛凯微微地笑了一下,感激地拍了拍好友的肩,“对了,既然它界的神来妖魔界捣乱,会遭到‘天谴’的惩罚的话,则四千年来,天帝的肉身并不在此处……难道,是德威卡在替他承受那种非人的折磨?”
“‘天谴’分很多种,肉体和精神的都有。”剑麒回忆了一下脑袋里的讯息,回答道,“德威卡应该有肉体负伤……力量上的减弱和元灵的损毁全归结在天帝身上。所以那一夜,他猝不及防下,才会连斯塔西卡制造的护身符的力量都敌不过。”
“那么,自愿被操控和不自愿被操控,‘天谴’的力度会不所变化吗?”洛凯平静地问道,仿佛他不过是出于好奇而已。“我了解德威卡的为人,若说一开始鬼迷心窍,同意和天帝合作是可能的,但其绝无法当忍受当天帝的狗,那他的天谴……”
“从原则上来说会减弱吧……我也不敢断定,因为一开始的答应,已是很重的罪了。”剑麒望向洛凯,轻轻蹙眉,“凯,从没听说你和德威卡是朋友……难道说,天帝才是十王导致分裂成两派的原因?如果真的这样,终战之时,我会努力救他。”
“你啊,给我省点力气,照顾好自己吧!”洛凯笑着,很顺手扯了扯剑麒的头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地道,“听你那么说,我也就放心了,阿那莫洛的伤势很重,到目前为止都下不了床,应该并非自愿的……或许只是天帝情急之下乱说吧。”
“哼!算你会说话,没说是奥希斯撒谎……”剑麒哼了声,从洛凯的掌中拉回自己的长发,伸手揉着被扯得发麻的头皮。
第十一卷 第五章 Ⅱ
“因为黑衣将军和其无冤无仇,没必要冤枉他。”洛凯耸了耸肩,轻松的回答。然后跳下床,背朝剑麒斟了两杯酒。在青龙王看不到的地方,那双酒红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边泛起一丝冷漠地浅笑。待旋过身,朱雀王的表情正常依旧:“给你。”
“呃……谢啦。”本不太想喝酒的剑麒,最后还是盛情难却地接了过来,轻抿一口后,他微笑道,“直到现在,我还在庆幸大家到达的第一天,便抓紧时间进行会谈。否则的话,没准连和昊天他们的误会,都来不及解除,就让天帝给搅和了……”
“是啊,天帝机关算尽,也只让阴谋得逞了半……说不定斯塔西卡还未毁在他手里,‘势’就已经偏向你这边了。”朱雀王说完后停了一下,邪邪一笑道,“对了剑麒,你和‘媚煞’大婚,想要什么做贺礼?但说无妨,我一定保准体面风光!”
“凯!”就在这时,剑麒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但其还是勉强维持神智,晶亮地紫眸冷冷地转向洛凯。“很好笑哦?信不信我现在立刻把你扔出去?你……”困倦感一阵又一阵袭来,青龙王终是支持不住,嘀咕了一句“鬼才想娶……她……”,倒在床边睡着了。
“唉。”直到确定剑麒已睡熟了,洛凯方才轻声呼出了一口气,为其换了个舒服的睡姿,将绒毯拉到颈部的位置。“格拉迪斯的药还真管用……多睡一会儿吧,以为我不知道斯塔西卡的灵魂,以及伤口消失后,你又变得和以前一样难以入睡吗?”
青龙王的睡眠需要绝对安静,在这种动荡的移动马车内,除非累极,否则他是无论如何不可能入睡的。前些日子,时常和剑麒呆在一起的洛凯注意到了这一点,所以向跟自己交好的“医煞”讨了些助眠的药物,希望能在路途中让青龙王好好休息。
“你和蓝西洛。谁也没怪我把奇耶德阿那莫洛带来参加会谈,才闹出那么大事情,但我怎能不怪自己。蓝西洛差点送了命,你也差不多是在鬼门关前逛了圈,好不容易才得以活下来。雷奥提斯他们要我处死奇耶德阿那莫洛可我没法答应。”
朱雀王边说,边缓缓地走回到桌前坐下,凝视着昏睡中地挚友,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提起酒壶自斟自酌。
“一来,外界都不知道有天帝这个人的存在,随便按个罪名处死,传将出去,我要如何和别的朝臣交代;二来,他死了,线索就断了……无论自愿也好,非自愿也罢,他被天帝操纵地这段时间多少会有些印象……放心。我定给你和蓝一个交代!”
车厢内,青龙王轻而均匀的呼吸声,是其回答朱雀王的唯一声音。
赛提沙这些日子以来,经过“毒煞”的解毒。以及一些宫廷治疗师积极的调理,身体逐渐开始康复。
当然这其中别有一番纠葛。起初,夏侯镜月由主勒直接带入宫中为青龙王子解毒。事分轻重缓急,故最先时金发将军全程陪同,那几天“毒煞”的治疗进展十分迅速,但在赛提沙苏醒后。米勒便去忙于别的事务,而夏侯镜月亦演戏到他人的排挤。
养尊处优的宫廷治疗师们,只在书本上了解过“金环”蛇毒,见赛提沙醒来,以为没事了,遂开始处处插手夏侯镜月地工作。还不知天高地厚与“毒煞”打赌能在半个月内,就让赛提沙下床走动。被恼怒的夏侯镜月,于是冷笑着放手让他们做。
直到米勒有一天探访。发觉赛提沙的情况变得比以前更加糟糕,每天清醒的时间不到六分之一。细问之下才知缘由。金发将军大发雷霆,把那些治疗师全下了狱。再回头找“毒煞”继续治疗,在好话说尽,受到几次奚落后,夏侯镜月总算首肯了。
然而,这件事情绝无可能瞒过了解“毒煞”能力的剑麒,回宫后得知弟弟的情况不若预期那般好,青龙王立即叫来夏侯独立日月详加询问。后者冷笑一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半点不加修饰地把细节相告,末了还以治理不善的罪名讽刺了剑麒一通。
那些参与此事的治疗师们自然不什么好下场,该个撤职查办的撤职查,该降级地降级。就连“毒煞”,也因自己任性,置赛提沙生死于不顾的举动,而被心情不佳的外籍麒说了几句。
好在夏侯镜月自知理亏,所以听过不痛不痒,没什么过激反应。
青龙王随即另外调派了一批治疗师夫赛提沙治疗,再命“毒煞”全权负责这件事,才让赛提沙的起色快了。
原本夏侯镜月是打算在治疗告一段落之后,就回去麒麟领地,但剑麒希望他能多留一段时间,为赛提沙清除体内地余毒。万般无奈之下,青龙王只好告诉对方,自己即将纳“媚煞”为妃的消息,果然“毒煞”一听,立刻改变主意决定留下来观礼。
当初从白虎领地出发时,西门流霜是想和剑麒一同回青龙领地,抓紧时间,迅速完婚,也方便她能尽早调查内奸的事。
奈何自来不重礼法的青龙王,这一次却非常坚持要按传统的程序走。理由是身为女性,婚礼这种大事,轻忽不得,否则将在王宫内难以立足。所以“媚煞”只得先随麒麟回去了迦楼城,等青龙那边下了重聘,才由麒麟的车队护送,抵达驰越宫。
流光异彩的华丽建筑,曼妙清幽的大片花海,波光粼粼的湖水池畔,奢华璀璨的宴会大厅。
即便迎娶“媚煞”是一件再不情愿的事,青龙王依旧按照对方的身份,给了一个盛大的排场。不过由于前阵子勤于处理离开青龙王宫期间,积累下的政务,所以剑麒压根没能去好好准备婚礼的细节,故从来没有娶过妃子的他,于那一天手忙脚乱。
好几次都是身边的黑衣将军。银发将军等人帮忙,才化险为夷,幸免于出丑的窘境。
而仪式顺利完成的下一秒,剑麒便又回到了书房,再次埋首于成山的文件。
夜晚的风有些凉,奥希斯等四人披着披风,从宴席上溜到在驰越宫后花园饮酒。
“我说,陛下不会忘了今晚他必须去‘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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