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跑的太快了吧,这里可是大街上!”柔水紧张地打量着时不时掠过的细长的小巷子,巷子深处闪闪烁烁的灯火怎么看都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
“一个人都没有的大街,你就当它是没人的深山老林好了!”潋琪脚下飞快,连大气都没喘一个,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的阴影暗处。
风声过耳,树叶哗啦啦的一阵轻响,夹杂着两声异常的铁器轻响。
柔水、潋琪同时转身跟对掌借力向相反的方向跳开,两只极细的钢针从两人方才的位置飞速掠过插进附近的旗幡里,尾端幽幽闪着蓝光。
两人对视一眼,暗器都发出来了还没感觉到杀气,果然是个高手,二话不说,再提速往月府赶。
潋琪直到跳进月府大门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暗自琢磨为什么没人追击,又少不得被轮值的姐妹嘲笑一番狼狈。
太女遇刺
凤君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被院子里隐隐约约的人声吵醒,身边的床铺已经凉了,煜风、玄乐都不知道起来多久了。
拉开淡绿的纱窗往外看,整个月府沐浴在夏日的晨光中,空气都明亮了几分的感觉。
凤君跳下床伸伸懒腰,迎着晨风觉得神清气爽,拎起洗脸架上的铜盆出去打水。
院子里的人齐齐转头看她,听松和几个年纪大的人都哭的眼眶红肿,月天枫坐在他们中间仍旧笑的风轻云淡。
凤君给那几个红眼睛看的后背发毛,想来定是怨自己不告诉他们爹爹还在世的消息,尴尬地抬手挠挠蓬乱的长发,笑道:“你们接着聊、接着聊……不用在意我。”
听松叹口气,天枫少爷说了是他不让透露,自己虽然心里难受,却也不能责怪什么,有些怨气地转头继续跟月天枫低声说话。
月天枫笑笑,柔声道:“好啦,我这不是好好的,当年要不是在天外天闭关无法出去,我一定会给你们消息的。”
其实他的伤直到凤君回到这个世界仍旧需要每日打坐调息,到近期才算是全好了。
听松拭干眼角的眼泪,握着他的手一下不敢松,哽了半天才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煜风此时带着几个小厮抬着食盒进来,讨好地朝自己爹爹笑笑,希望他不要生自己的气。
他知道自己爹爹跟依竹、惜兰叔叔当年都是天枫爹爹的贴身侍从,感情堪比亲兄弟,自己知道了消息瞒着他们确实不合适。
小心看了众人神情,一边吩咐摆饭一边道:“爹爹,用饭吧,时候不早了。”
凤君端坐在院子里的竹榻上让玄乐给束头发,也堆着笑劝慰道:“总之大家没事就好。还是先吃饭吧,虽说是夏天,凉的吃多了总是不好。”
听松一想自己大早过来就看见月天枫,他跟自己说话说到现在,饭也没吃,手忙脚乱地摆弄桌子上的盘子碗,紧张道:“是了是了,少爷肯定饿了吧,听松还记得您喜欢吃香菇素馅儿的汤包,我去给您做去。”
“不用特别为了我忙,”月天枫拉他坐下,柔声安抚道:“我们兄弟十几年没见,说说话要紧,以后有的是机会吃你做的包子。”
听松坐下,仍旧像以前一样给他盛粥递筷子,想起二十年前那场大火,眼泪又忍不住下来。真不知道少爷是受了多大的罪!
几个小辈儿陪着笑脸努力活络气氛,凤君一边安慰听松爹爹,一边计划着怎么早日把皓爹爹带回来,同时还狼吞虎咽往嘴里倒吃的,忙的不亦乐乎。
才吃到一半,潋琪风风火火从从外面回来,叫了凤君出去交给她睿瑶的手书后又悄声汇报昨晚遇袭的事情。
凤君对遇袭的事情不甚在意,只要大长公主好好的一天,她们就一天不会消停,只是看到睿瑶的手信,越看越心惊,眉头紧紧拧起来。
琢磨了一下问潋琪,“昨天你离开太女府的时候,睿瑶有什么异常吗?
潋琪瞧那信上弯弯曲曲的不知是哪种文字,不过看凤君的神情也知道没好事儿,仔细回忆道:“没什么异常,就是疲累些。她跟您一样也是一日一夜没休息了,疲劳些也是正常的。”
又想一想补充道:“总是揉额角敲头,应该是头疼。我看宫里的都是庸医,要不要咱们府里医生去给她看看?”
睿瑶说最近总是神思恍惚,记忆力也差了许多,工作量营养上都没问题,所以疑心自己中毒。谁能透过自己的监控去给睿瑶下毒呢?
凤君揉碎那张用英文写着几行字的手信,沉吟道:“我亲自带清羽去吧,你去跟逸雪姐姐再仔细研究下府里的安全工作和侍卫轮值时间分配,估计要出大事儿了。”
“放心吧,有净雪的女儿在,什么事儿都不是事儿!”潋琪俏皮地眨眨眼,一溜烟地跑走。
凤君这边回院子跟众人招呼过,进去换了一身素服带清羽出门。
两人才走到大门口,就有太女府的侍卫飞跑来报,道是太女被人下毒,在宫门前毒发栽下马,同时遇刺,此时已经伤重昏迷。
睿瑶被刺杀前曾大喊:若她有事,传位长公主,百官都需敬服,尽心辅佐。
“你说什么?”凤君一把拎起那传令兵的领子大喝。
女兵被她吓的浑身一抖,缩着脖子道:“回殿下,太女遇刺,请您回去主持大局!”
凤君松开她的领子,往前迈步时一个踉跄差点栽倒,脑袋里几个大字不停的闪:睿瑶遇刺!睿瑶遇刺!睿瑶遇刺!!!
想到另一个时空的小言已经因她身死,这会儿连还魂穿越的身子也遇险了,不由脑袋一片混沌。
此时掌心一凉,清羽微凉的小手适时拉住她,脸上满是关切担忧,“我们立刻去皇宫,应该救的回来!”
凤君猛力甩甩头,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
不管是大长公主也好,宰相海玉珍也好,碰了她的人,终究是要付出代价的。
当下也顾不得服丧期间不得纵马的规定,一声呼哨招来骜雪带着清羽就往皇宫飞奔。
骜雪神骏异常,在空旷的中央大街上奔到皇宫门前也不过片刻时间。
不知道睿瑶遇刺前喊的那一嗓子声音有多大,有多少人听见。此时宁天殿前的广场上文武百官跪了一地,眼见凤君纵马过来,齐齐跪下去,竟没一个人阻拦她在大内纵马。
凤君从她们身边飞奔而过的瞬间就已经看清各部官员数目,心里不由一紧。
果然,本该站在武官首位的大长公主东方涵语已经不在了,仔细看,她平日过从甚密的部下也少了很多。
睿瑶被就近放在御书房,素服的御医和端着各种用品的侍从进进出出,整齐有序静默无声。
凤君进去的时候看见一个御医正拿剪刀剪开她前襟的衣服,睿瑶左胸上插着半截匕首,半边衣服都被鲜血染红了。
凤君一个健步过去,却不敢惊动手都微微颤抖的御医,静静立在旁边,看睿瑶脸色惨白,无意识地紧紧咬住下唇,只觉得心脏被一只大手握住,气都喘不过来。
睿瑶从六岁起就跟她在一起,两人比有些家庭的亲姐妹关系还好!这个十二年如一日的像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女孩,早已是亲人一样的存在。
虽然看似是凤君一直照顾她,但是如果没有睿瑶,凤君不敢想象自己本就异常的童年少年会怎么过去。
这到底,她还是不够、不够强,所以才造成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遇到危险,全都救不了!
暗蓝忽然心语报告,大长公主东方涵语及郡主东方梦蓝自定坤南门而出,手持先皇御赐金牌,辅凤卫没拦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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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君握起拳头,指甲扎进掌心,疼痛感能让她更快冷静下来,指令一个个通过心语传讯让外面的暗蓝发出去。
月府全面戒备,派人严密保护太女的正君侧君女儿,所以暗哨转明盯紧一切曾今跟大长公主关系密切的人,净雪宫所有地方分部派出侦查监视大长公主等人踪迹!
清羽没注意到她神色越来越严峻,只是耸耸小鼻子闻闻空气中睿瑶的血腥味,眉头也皱起来,不动声色的用隔空取物捻一滴刚从她刀口渗出的新鲜血液仔细看,果然有问题。
血腥味儿里有主子的味道,清羽一回头,看凤君拳头握的掌心都被划破了,急忙用力掰开,心语道:“主子镇定,太女是中毒了,好在下毒人似乎不欲害其性命,只需费些功夫即可。那胸口刀伤,嗯,有些蹊跷……”
蹊跷?凤君上前一步,探头细看,睿瑶半边前襟都被血浸湿了,依照刀插入的位置深度和刀刃和伤口的接触面,似乎不该流这么多血。
御医觉出长公主站在自己身后紧盯着自己,一时紧张的浑身直抖,半天都剪不开睿瑶胸前的里衣。她拿不准是不是该救太女。如果太女死了,长公主就是名正言顺的皇帝,不是吗?
凤君看睿瑶被她的动作弄的眉毛拧的更紧,终于不耐烦,一把推开她喝道:“笨死了,再慢一点儿太女流血也流死了!傻愣着干什么?手里东西给我!”
那御医急忙递上自己手里的小巧剪刀,跪下垂头不敢说话,肚子里不停念咒,长公主做什么我都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头低的恨不得扎进花岗岩的地砖里。
御书房其他的众人一见凤君发怒,也诚惶诚恐地跪下去,全体脸贴着地目不斜视。
凤君斜睨她们一眼,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些混蛋肚子里一定都在腹诽,不知道长公主要对太女做什么,皇家出了这种事儿,周围的人都是要被灭口的!
苦肉计
凤君干净利落地剪开睿瑶前胸附近的衣服,最里面的一件凤纹的白缎子肚兜也是触目惊心的血红一片,正要接着剪,忽然看见睿瑶睫毛颤了颤,立时停手。
清羽悄悄报告,刀入前胸寸许,伤无大碍。
睿瑶费力半天,终于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唇语告诉凤君,不要剪……
凤君急朝后面大喊:“太女醒了,参汤端来!”
众人一愣,不是“太女死了”?
愣完立时乱哄哄的东跑西撞,端水端药通消息。
殿前通传此时长声唱道:“太后驾到——”
凤君头立时大了,睿瑶似乎有什么计划或者隐情对她说。太后是凤后的时候看她就不顺眼,这会儿不把她立时赶出去就是意外了。
睿瑶因为中毒的关系头晕晕乎乎的,正想着跟凤君说她置之死地而后生、将计就计的大计划,父后竟然来了!
她最受不了男人眼泪,恍惚这身体记得以前摔一跤父后都要红眼睛,这回浑身是血,受了伤第一个通知的还不是他,指不定怎么闹呢!
当机立断,头一歪继续晕倒,凤君宠她,肯定会让她歇着的。
听凤君一声无奈的叹息,摸摸自己额头,塞过来一颗药丸,睿瑶闭着眼睛吞了,果然身体舒爽很多。
太后身后跟着大队人马疾步进来,见一屋子御医都跪着,凤君带着个小童抱着药箱站在御书房的卧榻前,一时有些怔然。
他不是没跟睿瑶提起过太过相信月凤君的事情,可是睿瑶一口咬定,命都可以换给她,并且不说理由。
后来的也有很多事情证实了月凤君事事为睿瑶着想。
只是她把睿瑶的侍卫都换成她的人,帮睿瑶选了许多人才,谁知道这些人里哪一个是可信的。不定哪一天,哪一个就咬你一口,一口致命!
隐约看见凤君手里捏着块血迹斑斑的布片,只要一想到睿瑶可能遇害,连呼吸也不能了,胸口一阵阵发疼!
凤君看着他脸色青白,捂着胸口似乎不敢往这边看,也起了恻隐之心,怎么说也是亲生骨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试探道:“您,没事吧?”
她不说还好,这话一出,太后眼圈红红的扑过来,到了近前看见睿瑶上半身衣服上全是血,眼泪就止不住了,颤颤地握住睿瑶的手,觉得脉搏跳动还算有力才镇定一点儿,转身冲跪着的御医喝道:“一个个跪在那里干什么,都是死人吗?”
御医们你看我、我看你,直到觉得要是再不出声太后就要杀人了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上前抖着声音道:“臣、臣等,医术不精,长公主殿下正在救治!”
凤君接道:“睿瑶没有大碍,请您放心,”看了看他难过心疼的神情,又补上一句,“我保证!”
太后看她半晌,转身命令道:“没用的人都给哀家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派人请秦知理来。”
御医侍从们飞快地退出去,御书房瞬时空了一大半。
方才那个胆大的御医又被推上来颤颤巍巍道:“臣等早已差人去请,可是回报说秦院首病了,卧床已经五天。”
睿瑶的贴身随从大着胆子上前道:“长公主殿下是神医弟子,上次也解了先帝的毒。太女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
太后狠狠瞪她一眼,直瞪的那女孩缩着脖子退下去,才转头冷淡道:“那就麻烦长公主了!”
凤君也不计较,笑着上前给睿瑶剪伤口附近的衣服,锋利的剪刀挑起缎子肚兜,瞬间就划开一个口子,眼见肚兜内侧似乎掖着什么东西。
指尖触及湿滑的不像是人的皮肤,凤君眼睛一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不由地恨恨磨牙,死睿瑶,都到这份儿上了还跟她装。
转身飞速地写了两张补气养血的方子交给屋里睿瑶的随从让她去吩咐太医按方取药,并且一定要从头到尾盯着。
那侍从也知道自己主子是中了毒的,这回可不能再着道儿,当下接了方子郑重地揣好出去找可信的太医抓药。
太后也看见睿瑶衣服里的异常了,是以看凤君支使走了睿瑶亲信,又用各种不同的理由让书房里的其他人离开,都没有说什么。反而用人多空气不畅为由把自己的亲随也都撵了出去。
凤君点点头,好歹是亲爹,怎么说他也是向着睿瑶的,就不要瞒了吧,于是戳戳睿瑶的脸蛋道:“没外人了,起来吧。”
太后听这话语气,吃了一惊,心里也不免有些失落,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竟跟别人更亲些!又见睿瑶果然睁开眼朝自己歉意一笑,只觉得百味杂陈,脸上的神色不由更难看了。
凤君手脚利落地从她胸口把那个储血的轻薄皮口袋拉出来,拎到她眼前,“解释下,这个是怎么回事?”
说完手也不停,拧了温热帕子给她擦胸前的血迹,匕首入肉不知道有多深,怎么也要先拔出来才好。
睿瑶疼的呲牙咧嘴,抽着冷气可怜兮兮道:“姐姐,我都这样了,你还狠得下心来审问我!”
“说重点!”凤君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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