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颉强行调拨给艾苇的骑士,手上的武器从沉重的三头链枷,到长有三丈的骑士长枪,再到各种小型的火药武器,时代跨度极大,个人实力也是差距极大,更有些人对统帅艾苇大为不满。整个队伍可以说是乌烟瘴气,乱糟糟的好似一窝没有头的蟑螂,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能发挥出多少战斗力。
若非有夏颉派出保护艾苇的一批大巫坐镇,这些隶属于白露公国诸多贵族的私军护卫,早就造反干掉了艾苇等一干亚森王国的贵族。
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打着一面双头黄金狮子旗的艾苇,有点犯愁的回头望了一眼这支乱糟糟没有任何组织纪律性可言的队伍,无言的叹息了一声。她身边一名有着极浓的军人气息的中年男子则是有点期待也有点无奈的说道:“三万名个人实力都不错的贵族护卫,殿下,这支军队足够我们消灭那些分裂了亚森王国、向海人彻底臣服的无耻叛徒。整个大陆,也只有我们还在努力的光复祖国吧?”
艾苇有点担忧的摇了摇头,她低着头有点苦涩的说道:“有了夏颉的支持,复国并不困难。但是,我们亚森王国,还能存在多久?”
她抬起头来,看着东方天际一缕渐渐的燃烧起来的朝霞,语气沉重的说道:“亚特兰蒂斯王国的人口数极少,海人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灵,他们要依靠原本各个国家的皇帝、国王、贵族来统治这一片领土。所以,他们能够容忍领地上各个国家保持原有的一切,除了自由。”
“可是,大夏不同。他们拥有比海人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口,他们的每一个人都是如此的强大。”艾苇瞳孔猛的抽缩了一下,她瞥了一眼远远的吊在后面的那些大巫,改口用本国的土话低声说道:“他们只要派出三两个这样的大巫,就能顺利的统治一座城市,他们可以取代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所有统治阶层,他们并不需要代理人,就能征服和统治这片领土。”
中年人的面色一变,他惊呼道:“难道,他们最后,会……”
艾苇轻轻的点了点头:“没错,等到大夏准备了足够的地方官员和武装力量,他们会一口吞没这块领地,一点儿残渣都不会留下。所有的帝国、王国、公国、自治领乃至大小领地,都会被他们一扫而空。我们这些贵族,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和那些海人一样,被聚集在一个城市里,过着囚禁的生活。也许,我们还得不到海人那样的待遇。”
艾苇身边的几个忠心耿耿的老骑士同时默然,脸色都变得极其的难看。艾苇苦涩的笑了笑,安慰他们道:“可是,毕竟我们曾经努力过,我们如今正要让我们亚森王国的旗帜,重新飘扬起来。我们在光复祖先留下来的国土,去铲除那些可耻的,向海人投降的叛徒。而且,我们并不是没有希望的。也许,我们能作为一个特例存活下来。”
“特例么?”一干陪同艾苇出生入死,一辈子的目标就是为了重新立国的骑士眼睛同时亮了起来。
“是啊,特例啊。”艾苇有点无奈,命运掌握在他人手中,却还无力反抗的人,只能露出这样无奈的苦笑:“希望夏颉大人的地位越来越高,手上的权力越来越大。因为我们曾经对他有功劳,所以,他会保护我们亚森王国的。也许,我们亚森王国,还能延续下去。”
“依靠那个野蛮的夏颉么?”最先开始说话的中年人皱起了眉头,他摇了摇头,嘀咕道:“他当初对殿下您,可不客气。”
“他很野蛮。”艾苇很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我总感觉着他和这些大夏的巫不同。大夏的巫,他们比海人更加残忍,更加无情,对于我们这些‘看’,他们就有如天神俯视蝼蚁,根本不会把我们的性命当作一回事情。可是夏颉,他……真的不同。”
用力的点了点头,艾苇笑道:“好了,不说这些了,叫他们加紧赶路,我们就快接近亚森王国的疆域了。前面,就是那些叛徒占据的领地啊。”艾苇手上的旗帜高高的举起,一马当先的走进了一条宽五里左右的大峡谷。
三万名白露公国的私军护卫稀稀落落的跟随着艾苇进了山谷,他们大声的谈笑着,谈论着自己作为“雇佣军”来到亚森王国作战,会带多少金银珠宝或者是美女之类的,总之是让他们这些人感到有价值的东西回去。他们同时在大声的嘲笑自己那些留在公国内留在自己主人身边的同僚,他们要辛苦的应付那些可怕的大夏的巫,哪里有他们出来打仗来得痛快?
在山谷中行进了大概二十几里,山谷中突然起了薄薄的雾气,一股腥气从两侧的山头上弥漫下来。
那远远的拖在队伍最后面的大巫们面色急变,数名大巫纵起一道狂风赶到了艾苇身边,大声喝道:“快走,有埋伏!”
来不及了,无数条五颜六色、色彩斑驳,喷吐着火焰、毒气的大蛇大蟒自两边的山头潮水一样涌了下来。这些刚刚还在吹牛要砍下多少亚森王国叛逆头颅的贵族护卫们,顿时吓得软了腿,纷纷跌落下马,软在地上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大片大片的毒虫蜂拥而下。几条长有数百丈近乎蛟龙的大蟒张开大嘴,生生的吞下了数十条人、马,更是吓得这些雇佣军魂飞魄散,惨叫声传遍了整条山谷。
一名大巫刚刚抓住艾苇的手臂要带着她飞起,数百条身形急速扭曲好似被打伤了脊骨的蛇儿一般的人影突然自雾气中冒了出来,这些人身上裹着五颜六色的毒雾,发出得意的狞笑,好似幽灵一样扑向了这些大巫。更多扭曲的身影自雾气中冒出来,他们手持锋利的软剑,一道道毒牙般致命的剑芒在雾气中隐现,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那抓住艾苇的大巫根本来不及抵挡,就被十几条扭曲的人影缠住。这些人的修为普遍比他高了一个甚至两个鼎位,这就是上百倍的实力差距,更兼这些人很是有点不顾身份的联手偷袭,瞬息间这名大巫身上多了数百条深深的伤痕,黑色的毒血好似潮水般喷出。
一声惨笑,这大巫咆哮道:“女人,回去告诉猛地候,是蚺军!相柳家的蚺军!”
他逼出了生命中最后一点儿活力,一掌拍在了艾苇的身上。艾苇的身体突然凭空消失,被他一掌传送到了不知名的所在。几乎是他拍击艾苇的同时,十七柄软剑同时没入了这名大巫的身躯,将他的身体撕成了无数块碎肉。
远处的一处山头上,相柳柔骑着他那条三头巨蟒,懒洋洋的领着数十名蚺军将领冒了出来。十几名披着华贵长袍的当地贵族殷勤而巴结的跟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他。相柳柔扫了一眼山谷中的人肉屠场,淡淡的说道:“我已经达成了你们的愿望,那个妄想着要从你们手上夺走一切的小妞,已经被干掉了。所以……”
一名头戴珠冠的老年男子立刻匍匐在地上大声的说道:“伟大如同天神一样的大人啊,您的光芒足以照耀这个世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存在呀!正如我们向您许诺的那样,一千车的财宝,还有我们手中一半的矿山、山林、农场、渔场、工场作坊,都会转交到您的名下。”
相柳柔轻轻的用脚尖踢了踢那老人的脑袋,微笑道:“你很聪明。如果你不献出这些财宝,我会履行我对夏颉那个蛮子的承诺,帮那小妞儿复国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么通情达理,非要我接受那一笔钱,那么,我相柳柔不是只收钱不干事的人啊!”
他得意洋洋的抿起了薄薄的嘴唇,阴笑道:“夏颉啊,你这该死的蛮子。你真以为,你在中部领轻描淡写的说一句话,我相柳柔就会乖乖的帮你看中的女人复国么?啊呸!”一口浓痰吐出了老远,相柳柔得意的笑道:“当我不知道,那个小妞若是复国成功,就是你刑天家安插在东部领的一颗钉子?我相柳家的地盘,你刑天氏也想插手?”
阴阴的笑了几声,相柳柔有点犯愁的皱起了眉头:“不过呢,真是有点害怕呀!那夏颉蛮子,不会因为我干掉了他的小情人,就派人来和我厮杀吧?他如今手上,可是掌握着五百万蛮军哩!该死的,大王怎么能给他这么大的权力?五百万蛮军啊!五百万啊!五百万蛮国的精锐啊!”
相柳柔愤怒的咒骂起来:“让盘庚那头蠢货死绝全家罢!他真的给了夏颉五百万蛮国的精锐!五百万哪!他蛮国被我们大夏收拾了一顿,这是他们蛮国最后的菁华所在吧?他妈的!”
皱着眉头看着那群毒虫将下方三万多人的尸体吞噬殆尽,相柳柔皱着眉头说道:“回城,准备一份公文发给夏颉那蛮子,就说,嗯,就说山贼突起,干掉了艾苇他们这一伙人。他夏颉爱信不信罢。他还真敢调动军队和我动手不成?哼哼,若是换了刑天大风做那中部领的总督,他也许还真敢这么做。夏颉么,刑天家的一个友客,他没这么大胆子罢?”
嘴上说得轻松,可是相柳柔心中却本能的有点忐忑不安。
不过,这种不安在两天后,就彻底的消失了。他的本家兄弟,和他同一个爷爷的本家兄弟相柳燹、相柳暃领了家族中最精锐的一支蚺军,合计超过了十万大巫和近百万条毒虫,自相柳家的族地赶到了他如今坐镇的帕尔斯城。随同他们而来的,还有刑天家的几名长老级的友客,都是修为达到了九鼎巅峰水准的可怕人物,而且拥有的巫力属性,全是那种纯粹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力量。
帕尔斯城外百里左右的一处山坳,被相柳柔划去做了这支蚺军的驻扎地。百万毒虫,总不可能让它们在帕尔斯城乱晃。仅仅相柳柔连同一干本家兄弟的坐骑,就已经吓得帕尔斯城的百姓不敢出门了。若是再将那百万大小毒虫丢进城里喂养,怕是帕尔斯城方圆千里内的城镇,都要兴起一股搬迁的热潮,这可是相柳柔所不愿意看到的。
十万蚺军精锐,相柳柔将其中三万人安置在了帕尔斯城外的大营里,连同他原本派驻在大营中的五十万大军,军队的人数比帕尔斯城的居民人口还多。也只有相柳柔自己才明白为什么会将这么多的精锐大军留在身边――他在东部领做的一些事情太出格了,他也害怕出事啊!
家族增援的军队刚刚到达一天,相柳柔刚刚手忙脚乱的将一切安置好,从早晨一直忙碌到傍晚,相柳柔也感觉得有点疲倦,兄弟三人领了一干随行的将领和护卫,从城外的大营返回了帕尔斯城。相柳柔兴致勃勃的向两位本家兄弟介绍着帕尔斯城中的无边风月,得意洋洋的吹嘘着自己来到帕尔斯城做这个东部领的总督后,已经玩弄了多少多少美人的光辉战绩。
和相柳家的其他成员不同,身材粗壮,身上杀伐之气极重的相柳燹并不关心这些风花雪月的问题。他凶残的目光只顾着打量帕尔斯城的城防和一切可以用来埋伏刺杀的角落。只是出于对相柳柔这名受到重用的本家兄弟的尊敬,相柳燹才时不时的“嗯、啊、哦”几声。
容貌秀丽俊美,皮肤雪白细腻,皮肤下也没有相柳家那让人恶心的扭动的皮肉蚯蚓的相柳暃,则是眯着一对桃花眼,笑吟吟的看着相柳柔。他时时发出惊叹声:“哎呀,这女子还能如此品尝么?阿柔果然是好见识,好本领呀!我们在族地辛苦,哪里有这样的好享受?”
相柳柔在自己本家兄弟面前得意洋洋的吹嘘了一阵,大包大揽的说道:“这算什么呢?且等过了一段时日,我们领了蚺军巡视整个东部领,还不知道有多少绝色美人没被我们发现哩。”他不无可惜的叹息道:“如今我们派来东部领的军队人数不够,并不足以占领整个东部领呀,那些大城市都有了我们的人,大城市中的美人儿,也都送来了帕尔斯。可是,往往是山野村镇中,有那天生的绝色哩!”
“妙哉!果然是妙论呀!”相柳暃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掌,笑道:“阿柔说得极是。身为东部领总督,巡视领地,也是你的应当之责。这些海人留下的贱民,要劳动我们去各地巡查,献出三五美人,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相柳暃“嘻嘻”的淫笑了几声,他的桃花眼突然僵硬住了,直勾勾的盯住了前方。
前面正是相柳柔的总督府――帕尔斯城是东部领治下一个帝国的国都,相柳柔将人家的皇室满门抄斩,占据了帝宫作为自己的府邸。
那总督府的大门,纯金打造的尖顶拱门的两边不伦不类的立着两尊有着浓郁的大夏风味的石雕。如今在那大门的左侧,在那一尊黑石雕成的大蟒雕像的下面,孤零零的坐着一名看起来不过十二三岁,脑袋很大,身子骨很是瘦削,好似一颗大豆芽,风吹都能吹跑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色袍子,也看不出原本是什么模样。干干净净的一张清水脸蛋上,两只大大的好似占据了一半脸颊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正呆呆的望向了相柳柔他们这一群顺着大街行来的人。“呼、呼”,相柳暃的呼吸声突然沉重了起来,他死死的盯着那小丫头的脸蛋,轻轻的说道:“多可爱的小姑娘。啧啧。”他很温柔的挑起自己的手指,慢条斯理的抚摸着自己光滑细腻的皮肤,突然嫣然一笑:“阿柔、阿燹,你们说,我和这小姑娘,谁的皮肤更好啊?”
相柳燹猛的扭头瞪了相柳暃一眼,怒声喝道:“暃,你别忘了,当年本来挑选的是你在安邑受本家的考查,就是你在安邑城胡乱祸害人家女子,结果招惹了申公家的一家族亲,这才被发配去族地的。”
相柳柔则是微微一笑,他轻声笑道:“暃啊,你想要这个小姑娘,就带回去罢?”他又很是不满的对相柳燹说道:“燹,这里不是安邑城,这里是帕尔斯,你还以为,大街上随便一个小丫头,都有着大巫的身份不成?啧啧,暃的爱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相柳暃很是幽怨的看了相柳燹一眼,他嘻嘻冷笑道:“相柳燹,你又有什么资格说我?我不过是干了一个申公家的远房族亲。你呢?你杀了共工家的一个子侄,被共工家的长老追杀万里,好容易才逃回去族地的罢?你犯下的事情,比我大多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啊?我丢掉了家族继承人的考察之权,你好得到哪里去?”
很风情的挑了一下自己的长发,相柳暃悠然叹息道:“既然已经没有了接掌家族大权的机会,何不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