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道尔、托尔、墨菲斯等海人官员,则是差点没哭出来。他们平日里喝的是软绵绵的果子酒,哪里见过这种和纯酒精也没什么区别的烈酒?尤其那酒液殷红,里面有一丝丝鲜红的东西飘荡,还不知道是什么邪门玩意,他们怎么敢喝?
但是,夏军的将领们,一个个对着自己虎视眈眈呢,出于外交礼节来说,这主人第一次敬酒,你不喝下去,可就太失礼了。对于一群高傲的亚特兰蒂斯黄金贵族来说,头可断,血可流,这礼节和面子,是绝对不能丢。
安道尔低声提醒自己:“你也是一个基因改造战士。虽然,和他们没办法比,但是,怎么说这么点酒,应该是没关系的吧?”他义无反顾的举起酒杯,把那一斤多烈酒,直接灌进了肚子里。
看到自己的总督都如此做了,托尔以下,所有的海人官员同时举起角杯,抿抿嘴,抖抖眉毛,一口把那殷红的酒干下。
刑天大风立刻鼓起掌来,大笑道:“果然都是好汉,难怪能和我们大夏打了这么多年也不落丝毫下风!这酒可是好东西,可是我们篪虎兄弟特别叫人准备的,如果不是总督阁下你们今天到这里,我们还舍不得拿出来待客呢。”
海人的传统,是绝对不会在客人面前夸耀自己款待客人的物品是多好多好多珍贵的。所以一听到刑天大风的吹嘘,安道尔立刻好奇起来:“那么,请问,这酒有什么珍贵的呢?似乎,有一点点腥味在,说实话,要和我们亚特兰蒂斯的美酒比起来,这可不算什么好酒。”
夏侯把角杯往面前石案上狠狠一杵,直接把那材质清脆的角杯杵了一半进石案,大笑道:“加酒,满上。这酒的确不是好酒,也就是当地收的粮食酒,被我们蒸馏了三次。可是这酒里的东西可是好东西,这还要感谢我们相柳胤相柳军尉啊,若不是他舍得,咱们怎么有这种好酒喝?”
安道尔看向了满脸阴笑的相柳胤,不由得心头一阵阵发冷的问道:“那,不知酒内有何物?”
相柳胤干笑了几声,看着安道尔淡淡笑道:“有篪虎军候从山林中摘来的蜂毒、蝎毒、蛛毒和蚣毒,都是选的数百年气候的毒虫,那毒汁中精华可是丰厚得紧啊。加上我们蚺军中一条异种的五彩三头蛟的毒液,以及一条五华蟒的胆汁,才调和成了这‘五毒药酒’。这可是篪虎军候他们家乡流传的巫药方子,是不是啊,篪虎军候?”
夏侯一脸憨厚的看着安道尔:“诶,说得是。这方子可是我们篪虎部落秘传的,男人喝了,壮阳补肾,什么肾亏肾虚的,那是一喝就好。女人喝了,滋阴润肺,尤其对女人生娃娃前的调养,很是有好处啊。”
“唔、唔”,那莉莉丝第一个承受不住,突然跳起来就冲到了草甸附近的一丛树林子里面去了,随后马上传来了剧烈的呕吐声。但是很快的,莉莉丝又惨叫着,近乎颠狂的手舞足蹈的跑了回来,那林子里慢吞吞的卷出了一条漆黑的巨蟒,朝这边吐了几下信子,又缩了回去。莉莉丝朝着托尔一阵乱跳乱叫,突然翻了个白眼,吓得晕倒在了地上。
夏侯和相柳柔这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家伙,居然偷偷的在石案下互相拍了一下手掌,心里那个乐啊。这次邀请海人的高层来猎会,原本就不安好心么。原本没以为他们有胆量过来,这就方便夏军的奸细造谣生事,打击海人的士气民心了。可是没想到安道尔和托尔居然硬着头皮来了,这还能不好好的收拾他们的么?
刑天大风怪笑道:“总督阁下放心,只要你们五脏六腑之中没有伤口,这些毒液喝下去却是无妨的,反而对身体大有好处啊。再来一杯?”
安道尔、托尔等海人的脸色惨白,同时无比坚定的摇摇头。没事喝毒液玩?当他们疯了?这些毒液就算注入大巫的血管中,也许对他们都没什么作用,最多头昏眼花一阵。可是哪怕是极其微量的毒液一不小心进入了海人的血管,那就是要死人的!
只有该隐和他的后裔们端坐在那里,满脸的回味啊。那些蜂毒、蝎毒之类的也就罢了,对他们也就起一点滋养身体的作用。可是那两条异种毒蛇的毒液和胆汁,却给了他们很大的好处。怎么说呢?那些异种毒蛇能够修练得很强大,它们基因片段中就有可取的地方。而该隐他们则正好提取了这些片段,补充进了自己的身体。一杯酒下毒,他们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在某些方面,又强大了不少。
托尔抬起头来,干笑道:“承情,承情,我们亚特兰蒂斯人不擅长引用烈酒,还是请大夏的诸位来试试我们的特产吧。一号,把我们的果酒送上来。”一名面色呆板的杀戮者立刻从身边拎起了一个大木桶,大步送到了托尔面前的石案上,随后又迈着步伐大小完全相同的步子走了回去。这举动,让夏军的将领们顿时瞳孔都微微缩了一下。
托尔朝着几个夏军士兵笑道:“麻烦诸位把这木桶打开吧,这可是我们亚特兰蒂斯最好的金标果酒,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喝道的。”看着几个夏军士兵把那木桶弄到了一边去,托尔有意无意的看着刑天大风,笑道:“不知将军姓名?啊哈,你们大夏西疆战区的总帅刑天苍云将军,今天似乎不在这里?”
安道尔眼神一凝,朝着在场的夏军将领打量了一阵。可不是么,在场的夏军将领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超过百岁的沉稳一点的,根本就没有一个。而刑天沧风,可是数百岁的一个老怪物,那头发胡须银白,在他们海人的资料里面可是有他全身相的。
刑天大风哈哈大笑,相柳胤咯咯阴笑,申公豹呵呵懒笑,夏侯一看这情况,顿时也只能摆出一副傻笑的模样傻乎乎的说道:“啊,我们总帅率领所有的西疆军队返回中州了。最近我们东边东夷人折腾得厉害啊,不把他们调回去,可没几个人拾掇得下来那些东夷人。”
安道尔猛的一惊,连忙问道:“你们西疆战区如今?”
刑天大风愕然,相柳胤冷然,申公豹依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模样,还是夏侯很本分很老实很憨厚的看着安道尔:“难道你们的侦察队都没有发现么?我们的大营都空了很多营房出来了,我们的主力部队都撤退了。如今镇守我们西疆战区的大夏军队,只有一百万人,其中可以上战场的,只有八十万。阿呀呀,对了,我们还准备征召一点当地的民众做警备军哩。”
安道尔拼命的眨巴着眼睛,他心里嗤笑道:“你们夏人要骗人,也要我们蠢到会相信你们啊?啊,你们说你们把军队调走了,我们就相信啊?你们搞一个猎会,派遣一批年轻将领路面,我们就相信啊?当我蠢到了那种地步么?也许你们的这个猎会的主要原因,就是为了你今天说的这几句话吧?”
托尔则是阴沉着脸蛋,低下头寻思道:“真的?假的?假的?真的?夏人的国土广袤,拥有比我们亚特兰蒂斯多得多的人口,他们可能只有西疆战区这些主力军队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么,他们的主力军队去了哪里?绝对不会调回去了,那么,他们就在附近?”
他抬头看了看满脸笑容,看不出什么端倪的刑天大风等人,脑浆子一阵的生疼。“可是,这么粗陋的手段,想要引诱我们主动出击,那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他们这么做,到底是什么用意呢?或者,他们的军队真的离开了这里?”
“不,绝对不会。他们应该没有这么蠢。他们一定有什么阴谋。八十万正规军?不管是夏人还是我们亚特兰蒂斯,都不会把八十万正规军放在敌人的刀口下的。那么,他们就是在引诱我们作出一些错误的判断了。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我们是绝对不会主动进攻的。”
安道尔、托尔心乱如麻,一时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就连夏军士兵把那果酒伺弄好,用白玉盏送了上来,他们也只是茫然的接过了。
这次猎会,夏军的将领们就是想着要作弄人呢,哪里能让他们两个在这里端着酒杯胡思乱想?刑天大风手一招,已经有亲兵把几张黑漆漆的长弓捧了过来,他对安道尔笑道:“总督大人,今天我们这可是猎会。猎会、猎会,不打猎怎么算会上了?怎么,我们试试自己的手段?”
说实话,刑天大风看不起安道尔他们,一个个小白脸一样的黄金贵族,刚才被自己一搂,差点没折腾碎他的骨架子。这种没用的废物,就和安邑城内那些书院、画院的书生一样,百无一用是书生啊。不过,想到安道尔他们发射出来的那种一炸就是十几里方圆彻底化为平地的战略级武器,刑天大风才给了他们一点好脸色呢。
“篪虎兄弟说得对,今天要好好的盘盘这些海人将领的底细。要是能把握住他们的底细了,以后打起仗来,可就有了把握了。”刑天大风如是想到:“不过,按照事先安排的,要折辱一下他们也是应该的。篪虎说的,这叫给他们一个心理阴影,让他们以后想到我们的名字就自然而然的惧怕了三分。看,篪虎这话说得多好啊,不愧是得了天巫所有记忆的好命啊。”
安道尔呆呆的看着刑天大风朝自己递过来的那张大弓,嘴里一阵苦涩。自己倒是会开弓射箭,这在亚特兰蒂斯,也是贵族之间一种很有派头的社交活动,是年轻贵族们在贵小姐贵妇面前展示自己勇武的雅致行径。可是呢,他们以前使用的弓箭,那是用各种高级材料制作的,极其华美精细的,大概只要百多斤力气就能拉开的短弓,刑天大风递来的这足足有大半个人身高,比安道尔手臂还要粗的,也是弓么?
安道尔死死的咬了一下呀,冷哼道:“多谢刑天将军的盛情,这武器么,还是用我们自己的比较顺手一点。”他在自己腰间拍了一下,抓出了一柄小巧的配枪。
托尔在那里却是不服气,硬是从一名夏军手上接过了一张长弓。结果“吭”的一声,托尔差点没被那弓打断了手,直接就让那弓脱手摔在了石案上,打得火星四溅。托尔吓得脸色一下子就变得铁青,这还是人类能使用的武器么?他托尔,怎么说在海人中,体力也算是很强的那种了,他可是比安道尔要高两级的基因改造战士呢。
眼看海人在场的最高军事长官丢丑,夏人的将士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坐在托尔身边的该隐,却撑住了海人的一丝脸面。他随手抓住了托尔失手落下的那张长弓,轻轻的握在手上,猛的用右手食指勾住了那粗粗的弓弦,慢慢的拉了一个满圆。感受着手指上那可怕的压力,该隐不动声色的看了刑天大风一眼,点头说道:“很不错的武器,我该隐很中意它。刑天将军,能够把这柄弓送给我么?我会把它当作我的一件珍贵的收藏品的。”
刑天大风眼里寒光一闪,和刑天玄蛭交换了一个惊愕的眼神。海人中,有人能够拉开夏军高级军官专用的强弓?虽然夏军的将士并不擅长使用弓箭,但是他们使用的军用弓弩,那力量却是实打实的。就以该隐手上那张长弓来说,自重七百多斤,以地心熔岩中提取的火金石打造,拉开整张弓的力量,起码需要上万斤的力气。海人中,有这样的人存在么?
“该隐?”夏侯看着那个俊美得邪气的年轻人,看着他那血红色的眸子,心里有一种荒谬绝伦的感觉:“靠,千万不要告诉我,你就是那个该隐。如果是的话,如果我现在干掉你,岂不是有趣?”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夏侯就觉得自己今天总是心血澎湃,总有一种想要运动一下的冲动。也许是某种征兆,但是谁知道呢?
于是,夏侯跳起来,朝着该隐大步走了过去:“该隐先生,如果你这样有兴趣,不如我们好好的较量一下箭技如何?哈,今天秋高气爽,凉风阵阵,这么好的天气,我们大夏和你们亚特兰蒂斯,正好相互间见个高低!战场上我们分不出胜负,就在竞技场上见个分明如何?”
“铛”的一声,夏侯从手镯里把他那张射日弓给抓了出来,随手递给了该隐:“来,先开一下我的这张弓试试。”
该隐呆呆的看着那弓弦有自己拇指粗的射日弓,感受到那弓体上一股洪荒苍凉的气息,不由得脸色微微一变,连忙说道:“我用这张就很不错了。这张弓既然是将军你的随身兵器,我又怎么能使用呢?”
刑天大风猛的一拍面前石案,大声吼道:“那么,儿郎们,来呀,把准备的那些牲畜猛兽都给我赶到山林里去,让我们看看,我们两国的勇士在战场上不分胜负,看看我们两国的将领之间,是否能分出一个高下来。”
刑天大风怪笑着:“随军大巫何在?把今日猎会上所发生的一切,以万里虚像之法,投射到天空去,让远近的百姓,都给我们做个评定。”
安道尔、托尔心中一阵大乱,顿时乱了阵脚。他们敢于来猎会,一是被逼的,如果不来,自己家族的政敌肯定会以各种借口攻击他们;二是他们自身的骄傲,也无法容忍他们怯弱逃阵;第三么,他们想要向领地内的百姓证明,自己并不输于夏人的将领。然而第三条成立的前提,就是领地内的百姓和士兵,不会知道猎会上发生的事情。
想想看,只要他们二人在猎会上打个转儿,回去就可以拼命吹嘘,说自己大智大勇之类,面对夏人的威逼欺凌而不堕了海人的威风面子之类。反正谁也不知道会场内的详细情况,跟随他们而来的人,都是他们的亲信心腹,谁会说出去呢?他们以为,夏人也没办法把会场上发生的事情泄露出去,他们没那个技术手段。就算他们事后造谣,说自己二人多么丢脸,多么的无能废物,他安道尔也大可以振振有词的说这是夏人眼看着不能折辱自己,而故意的给自己泼污水呢。
但是,夏人居然有办法,让东部领的百姓看到猎会上发生的一切!!!
这怎么可能?
这完全不可能!
落后的、野蛮的、没有开化的夏人,怎么会有这样的技术手段?
安道尔脑海中还在一片的混乱,托尔已经大笑起来:“就是这个道理,既然刑天将军都这样说了,那么,在我们双方再次大战之前,不妨用这些小玩意来戏耍戏耍也好。来人,给我取一支远距高能枪来。”
似乎突然醍醐灌顶一样,安道尔心中一阵的清明:“对,你们夏军的个人战力的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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