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还在这幢别墅的某处,但不管警察怎么检查,也找不到罗伯的首级。
经过近一个世纪的查找,别墅所有的地方都被人查找过了,但依然一无所获。
现在基本上有四种假设:
罗伯是被人谋杀的,如果遗书是凶手逼着罗伯写的,这个假设也可以成立,可是凶手是怎么完成这完美的密室呢?窗户没有被破坏,门是两名山民一起破门而入的,凶手又是怎么在这密室中全身而退的呢?
那么,罗伯是被人失手杀死的吗?如果是的话,那遗书就不成立了,经过笔迹鉴定确定是罗伯本人的,如果是被人失手杀死,遗书的存在就非常奇怪了。
也有人认为当时那具尸体不是罗伯的,以当时的警力和条件,是不可能检查DNA和指纹,警方也仅凭借着尸体所穿的衣服和当地山民的指认确认死者的身份,当时的确让人深信不疑,不过在科学发展的今天,也有不少人对于死者的身份感到了质疑,可若死者不是罗伯,究竟会是谁呢?真正的罗伯又到哪里去了呢?他又是怎么从这间密室中离开的?这又是一系列的迷。
最后就是自杀了,若是自杀,当然很容易将现场布置成绝对的密室,而且罗伯自杀的动机也成立——患有癌症晚期,没什么时日好活了,为了让自己的作品流芳百世,为了不默默无闻地死去,他选择将自己变成最伟大的艺术品,可是他怎么在昏迷后自杀,又怎么在自杀后将首级送到其他地方的,这是整个案件最大的疑点。
此时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哪怕是再豪华的马拉车也不敢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载人去失首城,所以寒续和星翎只能运用法术。
借助风力自然是最快的方法,在空中就能看到半山腰灯火通明,一束束耀眼的彩色光束直冲云宵,将天映得通红,那里就是失首城的所在了。
失首城虽然是上个世纪的产物,却丝毫不逊于本世纪的五星级宾馆,一幢三层高,占地约一千坪的欧式别墅耸立在半山腰的草地中央,旁边是十来个聚光灯,美丽的光芒从各个方向射向失首城,将它映得格外漂亮。
寒续和星翎趁着四下无人,降落到不远处的草地上,步行走向失首城。
失首城的大门约有两米宽,三米高,门把上有着典型的欧式风格的雕花,大门的左上方有一根细绳,细绳上方是一个铜钟——即古老的门铃,此时大门紧闭,星翎拉了拉细绳。
“叮叮,叮叮”,一声声刺耳的铃声回荡在山里。
不一会儿,一个小木窗从大门的斜上方打开,一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问道:
“谁呀?”是小武。
“是我们。”星翎见他们安然无恙,微微松了口气。
“啊,你们也来了。”小武将门栓解开,开了门。
门一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罗伯最后的作品——他本人死状的雕像,它正对着大门跪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好像在对天祷告,虽然已经经过近一个世纪的风雨,它依然和当年一样,守望着屋外蔚蓝的天空和青翠的草地,只是没有人知道失去了首级的它会有怎样的表情。大厅里的吊灯依然和以前一样装载着蜡烛,桔黄色的小火苗随着屋外的风扭动着身躯,让映照在雕像上的光忽隐忽现,使得这具失去了首级的雕像给阴森的夜晚平添了几份诡异。
雕像后面两米处是一道镂空的屏风,高一米,长一米五,屏风中间夹着一幅百花争艳图,画得非常细腻,但走到近处就可以发觉,这不是画,而是绣出来的,里面的每一朵花,每一片叶都是由一针一线绣成,巧夺天工,正是八大名绣中的蜀绣。
屏风后面就是正厅了,正厅大约有三百来坪,正中是通往二楼的木制楼梯,楼梯上方的中央是一台老式的吊钟,嘀嗒嘀嗒、不厌其烦地前进,吊钟上方是一扇圆形的窗户,彩色玻璃拼凑成耶酥受难的画面,显得庄严肃穆。
楼梯两边分别放着四具形状各异的雕像,似乎是依照希腊神话中众神的装扮,也正如传说中的一样,它们都没有首级,在楼梯的右面有一架老式钢琴,钢琴旁边是一条细长的走廊,分别是管家房、佣人房、厨房和地窖;左边则是会客厅、餐厅、书房和杂物室。
“怎么会这样?”小文的声音从右边的管家房传来,光听声音就知道她有多么焦急和忧虑。
寒续和星翎随着声音走过去,这是管家的房间,里面的一切都井井有条,办公桌上还放着管家和小文、小武的照片,小文站在房间中央,愁眉紧锁,眼里有说不出的担心。
“李小姐,我们已经在尽力查找令尊和其他人的下落,请放心,很快就会有他们的消息。”留守在这里的警察是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警探。
“可是,爸爸怎么可能无故失踪?会不会出什么事了?”小文深知父亲个性稳重,不可能不声不响地离开。
“没有发现意外和谋意谋杀的可能,也许他们只是结伴进山游玩了,过两天就会回来。”警察解释道,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失首城的一切都是好好的,没有一丝零乱。
“可是……”小文还想说什么,却被警察打断了:
“在他们失踪之后还来过几个游客,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今天一早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其他人没事?” 星翎问道。
“是啊,你们放心好了,你们的人身安全我们会负责。”警察亮出了人民公仆的身份。
“就怕你也自身难保。”寒续悠悠地说。
“现在暂时没有专职的管家和佣人,所以要靠你们自己动手,”警察不理会寒续,“你们在这里住多久都没有问题,住宿的标准和费用在那边的备忘录上有写,住宿费你们可以先交给我或者也可以直接交到山下的管理部门,相信你们也知道,这是作为失首城的维修费用,食物在厨房里有,你们想吃什么就自己做,费用已经包含在住宿费里。”
“真的可以随便吃?”寒续看到了希望。
“是的。”警察心想,反正你们再怎么吃也吃不了多少。
“你们会亏死。”星翎看到寒续一脸窃笑,汗道。
“还有,别墅里的任何东西你们都不能破坏,也不能带走,否则将以原价的20倍赔偿。”警察已经兼职做起了管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带你们去客房。”
“什么时候能有我们父亲的消息呢?”小文忧心忡忡地问。
“我们已经在开始搜山了,相信不久就会找到他们。”警察还算耐心。
“姐姐,姐姐,”小武从外面进来了,他根本不知道父亲的失踪意味着什么,只是对这里的一切感到新奇。
“小武,别添乱。”因为父亲的失踪,小文没有了先前的好声气。
“刚才我看到一个人影从楼梯那里闪过。”小武指着对面通往二楼的楼梯,道。
星翎来不及细想小武的话的真实性,拔腿就往外跑。
“人影?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了。”警察半信半疑地向正厅走去。
星翎站在楼梯下方,四下张望着,并没有发现异状,寒续见他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深深地吸了口烟,缓缓道:
“一个小孩子的话你也要当真。”
“我说的是真的!”小武涨红了脸,为自己辨解。
“小武,爸爸都失踪了,你还有心情玩?”小文深知弟弟的性情,知道他的话十有八九是假的。
小武咬紧下唇,低下头,一言不发。
“铛铛铛铛——”吊钟尽忠职守地敲了十一下,警察见时间已晚,为小武解了围:
“已经十一点了,我带你们去房间吧。”
“麻烦你了。”
以前的二楼和三楼都是库房,每层楼有十三间二十来坪大的房间,里面零乱地堆满了一具具已完成、未完成的雕像,在失首城的事传开后,世界各地的探秘者如潮水般涌入,当时这里热闹非凡,门庭若市,连走廊上也睡满了人,罗伯。斯坦福似乎也预料到了这个情况,早在一年前就将这些库房改成了客房,那些雕像也被利用起来,完好的雕像都放在醒目处,未完成的则都摆放在客房里,位置都恰到好处,倒也别出心裁。
跟那时的辉煌相比,现在已经冷清了许多,走廊两边忽闪忽闪的烛光似乎诉说着这一个世纪的苍桑,桔黄色的光芒将走廊两边的雕像印得格外暗淡。
与楼下的雕像不同,二楼的雕像主题是战争,每一具雕像都透着血腥和{炫}残{书}酷{网} ,它们有的半跪着,好像在乞求生命的宽大;有的肚子被炸开,露出内脏和胸腔,好像嘲笑着人类的脆弱;有的失去了四肢,断裂处还能清晰可见白森森的骨头和被扯断的肌肉,空气中充斥着血腥气息;它们中有穿着褴烂的平民服,也有的穿着残破的军服,胸前还依稀可见代表军功的徽章,有的甚至赤裸裸地站在那里。虽然它们都没有首级,但肢体语言更表达着对战争的恐惧与憎恨,这些雕像在跳跃的桔光中更显阴森和诡异,好像随时都会活过来。
“姐!”小武看着这些形状恐怖的雕像,不由地抓紧了小文的手臂。
“不用怕,只是雕像而已。”虽然小文也有些害怕,但爸爸不在,现在她是小武唯一的依靠,身为姐姐,有义务和责任保护弟弟。
“两位,你们住202和203,”警察带着小文和小武来到左边尽头的房间,道。
“分开住啊?”小武有些害怕。
“你都这么大了,又是男子汉,当然要一个人住了。”小文笑道,让弟弟宽心。
“哦!”小武嘟着嘴,有点不情愿,但也知道自己长大了,不能和姐姐住同一间房。
“你们住204和205。”警察向寒续和星翎道。
“真的可以随便吃?”寒续只对这个感兴趣。
“当然了,我住201,你们有事可以叫我。”警察要在这里守夜。
“麻烦你了。”小文道谢。
在二楼通往三楼楼道的拐脚处,一双红眸看着五人分别回房,也消失在黑暗中。
星翎住的205房位于楼梯这边,旁边203房是小武住的,除了电话柜上放着一只断手外,房间的布置都如同宾馆一样,只是外面还有一个五坪大的阳台,阳台上放着一张小圆桌和三张椅子,阳台外面对着远处的雪山,一阵阵凉风夹杂着雪原特有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神清气爽。
为了避免影响客人休息,十点以后,别墅外面的聚光灯都被关掉了,皎洁的月光从空中洒下,将一切都罩在那一片清新的白色之中,让人心旷神逸,但星翎无暇欣赏这世外桃源的独特景色,他确定其他人都睡了以后,悄悄离开房间,往三楼走去。
三楼与二楼的格局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三楼的天花板有六个透明的玻璃窗,洁白的月光从上倾泄而下,细微的灰尘在月光中格外清晰,好像站在那里就可以飞往天堂。
三楼雕像的主题是病痛,这似乎是罗伯后期的作品,他将人们受病痛折磨的夸张化,比如肠子的一头变成蛇的模样,慢慢将其他内脏吞噬;又或是心脏像已经枯萎又无人摘采的果实,无力地吊在胸腔里,好像随时都会脱落,诸如此类,这也算是罗伯的真实写照,不知当年他在雕塑这些雕像时是怎样的心情。
因为没有客人入住,走廊里的蜡烛大部分已经燃尽,桔黄色的光和月光相互交织,将雕像映得一片惨白,在万赖寂静中更显阴沉。
星翎先向左边走去,他一边看着走廊外的雕像,一边警觉地感应着有没有不寻常之处,正当他刚刚走到尽头的窗边,准备倒回去时,一个东西快速地从他身后闪过,他猛然回头,可除了那一座座形状恐怖的雕像外,什么也没有。
是错觉吗?星翎暗忖着,开始往回走。
此时,一双红眸出现在左边尽头的窗边,它窥视着里面的一切,看着星翎的背影流下贪婪的口水。
突然,星翎一声大喝:
“出来!”他发声的同时一个前空翻,三道尖利的闪着灵光的袖箭从他的掌中射出,直飞向窗户。
灵光穿过窗户渐渐消失在原野之中,并没有任何异物。
“奇怪。” 星翎看着渐渐被黑暗淹没的灵光,喃喃道。
“咣铛。”一声巨响从楼下传来,星翎来不及去查明刚刚的杀气是自己的错觉还是真有什么东西,直奔向声音的发出地。
二楼并没有异状,警察也听到刚才的声音,一边睡眼忪忪地从房里探头,一边打着呵欠:
“什么在响?”
星翎没有理会他,直奔向一楼。
月光从吊钟上面的彩色玻璃射下,映在正厅中央的地板上,显得格外凄凉。
“咚”又一声响从右边的厨房传来,星翎顿时明白了七、八分。
果然,在微弱烛光照耀下的厨房里,有一个人影正站在灶台边,正是寒续。
“你在干什么?” 星翎没好气地问。
“我没做你那份。”寒续头也不回,一股奇怪的味道从他面前的锅里传出,和他的烟味夹杂在一起,显得很怪异。
星翎也不想理他,正欲离开的时候,发现小文和警察都来了,他们见寒续在做吃的有点奇怪:
“这么晚了,你在干嘛?”警察边问边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我饿了。”寒续简短地回答。
“呀,这是什么?”小文走到寒续旁边,见他做的东西,吃了一惊。
土豆、罗卜、卷心菜、牛肉、鱼完全没有切成块也没有洗过,就这样整个地丢在锅里和一大堆生米一起煮,锅的旁边还放了一堆杂七杂八、东倒西歪的佐料瓶,看来寒续把它们全都放在里面了。
“不知道。”对于寒续来说,只要能吃就可以了。
“呵呵,还是我来吧,你这样是不行的。”小文笑道,开始挽起袖子,准备帮忙。
“你们慢用,我回去睡了。”警察拖着疲的身子开始往回走。
这个只知道吃的笨蛋,也稍微做点有用的事吧!星翎在心里暗骂。
“那个谁谁谁。”寒续突然向星翎道。
“什么谁谁谁!!” 星翎对寒续越发地厌恶,虽然他们在一起合作没多久,但起码也应该可以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