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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虎笑着问道：“完啦？”
“不完还想啥？人要学坏神都拦不住。”
“那好，”李虎一拍桌子大声道：“那我就来讲个贪官的故事。”
……
赵悦李虎原以为与牛从荣的一场恶斗，其结果最终演变成“三人故事会”。
一顿中饭，房中三人竟然吃到下午快五点才结束，此时天上仍下着小雨。
牛从荣起身道：“我得走了二位，因为小保姆明天该放假，小女晚上要备课，所以母亲就得由我照顾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的款待，另外也想说几句真心话。通过今天的交谈，我以为你们不太像是走某条道的人，在你们身上还有很多正本的东西。我不向有关方面交待你们，只希望你们认清形势，然后从‘污教’中自己走出来，不再做‘吸血苍蝇’。”
赵悦正要说话，但牛从荣却用手势止住了她，继续道：“还有，我不相信坏良心会把邵小龙一直左右下去，就算他真要一直走下去老天也会不容的。在人生百态中，我们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好人或者坏人，虽说‘无心为恶是为假恶虽恶不罚’，但却又‘有心为善便为真善虽善不赏’。孔夫子说‘一人行必有所失，二人行必有所得，三人行必有我师’，我们各自都为对方当了一次反面之师，同时也让我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即：曾经走入岐途的人也能正常回头。谢谢你们，我总算到站了。”
听到这里，李虎站起身来，下意识将手向牛从荣伸了过去，牛从荣爽快地伸出手来，于是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赵悦心怀说不出的沉重随李虎送牛从荣下楼。
迎着霏霏细雨，三人一路无话小走着……
牛从荣：“赵姑娘，老虎，我再重申一次，以后我们别见面了，即使见面我也不再理你们。”
李虎：“那我送送你吧。”
赵悦跟着道：“天还在下雨呀！”
牛从荣以一种潜藏在传统读书人骨子里的特有清高，昂然道：“雨中行走更有助于思考。”
面对牛从荣的固执，赵悦李虎实属无奈，只好在雨中伴着牛从荣向小区大门走去……
眼看就到大门口了，一辆黑色丰田小车突然袭击般从赵悦三人身后冲了过来……
牛从荣奋力撞开李虎，猝不及防的李虎将赵悦一同带了出去，就在牛从荣被撞倒之时，而他手里那顶漂亮的红顶子草帽却飞向了半空……
如果说，莫伟在前是因为心理病态走进了赎罪的极端胡同，在自己设计的“炼狱”里终日饱受煎熬，用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革新灵魂，用潜藏在灵魂中的精神完成了人生的最后悲怆话，那牛从荣现在就是在用正常人能理解的行为革新灵魂，用潜藏在灵与魂中的精神完成他人生的义举。
快速翻身起来的李虎赵悦赶紧向牛从荣奔去，与此同时赵小松也从不远处跑上前来……
（129）捐款为求保良心
在公安局，赵悦李虎分别接受了警方的询问……
由于赵小松多嘴，雷震华以最快速度从渝州赶到了蜀都。
医院里，牛从荣的女儿牛小娇、好友、同事、上级，大家齐齐在手术室外候着，赵悦终于因此认识了东方雅兰的教授父母。
东方玉龙：“老虎，从荣可能大麻烦了，你看这、我、我们，唉，一旦老太太知道了准会一家伙就拿过去，到底怎么回事儿啊，那个该死的混蛋！”
赵小松看着李虎赵悦，很有些沮丧道：“我哪想到那车子一下子就跑了啊！”
“是啊，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要不是牛厅长我们早就、”李虎说着转对东方玉龙道：“牛厅长真会有大麻烦吗？”
东方玉龙：“医生说主要是颅内出血……”
“那，还有治吗？”
“听医生的话就让人难过了，说只有百分之、唉，老虎，我们怎样面对从荣的老妈妈和小娇啊！”
赵悦完全没料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一刻，赵悦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参与眼前的谈话，只是心急如焚地看着医生护士在眼前不停的穿梭……
夜已很深了，窗外忽又下起雨来。
手术室外的长靠椅上，赵悦、李虎、雷震华、赵小松、东方玉龙夫妇，还有夹坐在赵悦李虎中间的牛小娇仍在苦守着。
牛小娇一双眼睛因痛哭而红肿得像两只水蜜桃，“东方伯伯，虎叔，雷叔，我和婆婆怎么办啊！”
赵悦满心酸楚比当初面对临终时的莫伟还要强烈，紧握牛小娇绵软的手，任其泪水在眼窝里滚动。
窗外，带着响声的雨越下越大了。
十天后，牛从荣虽然已被抢救过来，但依然处于重度昏迷中，赵悦李虎几乎每天守在医院，总盼着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有关牛从荣的消息。
又一周后，牛从荣情况依然，但最终知道真相的牛老太太却没能挺过来，终因悲伤过度凄然离去。
老太太出殡那天刘呈志也来了。
刘呈志，“虎兄，雷兄，赵姑娘。”
雷震华：“刘警官也来啦。”
“虎兄，你还记得出事那天的情况吗？”
李虎：“记得。是一辆黑色丰田小车，忽然就撞了过来。牛厅长毕竟是从我那里出来后才、而且还救了我们，我们都快愁死了。”
刘呈志：“你们常在一起聊吗？”
“也不常在一起，我们只是……”
“那我们谈谈怎样？”刘呈志说着把李虎拉到一边。
赵悦与雷震华赵小松紧着心站在远处，凭着主观猜测刘呈志可能会对李虎谈些什么。
当赵悦四人返回“可人居”时，已是凌晨时分了。
仍无睡意的四人，坐在沙发上又讲了起来。
李虎：“据刘呈志跟我透露，说实际上霍健并没在早先的枪战中被击毙，开车撞牛从荣的人就是霍健，但他这次已经在逃亡中因拒捕被警方击毙了。”
赵悦兴奋道：“真的？”
李虎点着头肯定说：“千真万确，刘呈志不可能跟我乱说话。”
从来少见激动的雷震华，高兴得在李虎肩上狠拍了一掌，大声道：“那好啊！原以为真要随时面对霍健那防不胜防的‘武士道’，好啊老虎，你跟赵姑娘的后顾之忧从此解除了，太好了！”
李虎继续道：“刘呈志还说，警方怀疑霍健是小龙在蜀都的死党，同时警方还得到一个意想不到的消息，发现了牛从荣是小龙名册上的又一个重要受贿人员。前天，有关方面在清理牛从荣的办公桌抽屉时，从牛从荣的一个大红皮工作笔记中，意外发现他记有三笔四年前捐给‘希望工程’的记录，总数两百万，后经查实是真的。”
在场人等全愣住了，难怪牛从荣要说他“最终守住了心路”，以及“谁也别想从我手里夺走一分一厘，我一定要把钱用到最该用的地方”那些话，想不到牛从荣竟有如此别样的人生。
赵悦难过了，“看来真是一开始就打错人了。”
如果说赵悦早先从莫伟身上看见的叫“升华”了精神，那此刻从牛从荣身上则叫“看见”了阳光。
赵小松再次自责道：“都怪我，都怪我没早些……”
“不要这样说话小松，”雷震华安慰赵小松道：“这不能怪你，要说也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
李虎的脸色凝重得让人害怕，点上烟抽着说：“刘呈志还说，根据警方分析，极有可能是小龙为了清理门户才叫霍健撞的牛从荣。”
雷震华另有所思道：“又会不会是刘呈志在暗中试探你呢？警方会不会知道得更多？那赵姑娘咋办？”
其实赵悦一点儿不为自己担心，自己的情况自己最清楚，在感激雷震华关心之余更多的是担心李虎。
实际上，李虎从刘呈志处里还得知了邵小龙已为警方击毙的消息，却没告诉邵小龙的具体死亡时间。
对于刘呈志的所言，李虎是这样想的：
其一，要么刘呈志是在暗中以试探方式告诉自己警方有可能知道更多；
其二，自己可能真不在警方掌握之列，刘呈志纯粹因张龙才对自己讲了这么多。
其三：霍健真会为邵小龙“清理门户”，玩儿所谓的“武士道”？如果不是这样，那霍健开车撞牛从荣的个中原由就只有自己和赵悦最明白。
李虎自然愿意相信其二，原因是李虎在通过与邵小龙的多年交往中，深知邵小龙确有极端重义的一面，因为李虎曾在邵小龙亡命天涯时对其施过救，所以李虎觉得邵小龙也应该对自己“极端重义”一次。仅凭此念，李虎估计邵小龙说自己“不在册”非假话，唯一只担赵悦。
李虎不愿过早对赵悦雷震华讲上述的目是既不想让雷震华担心，更不愿让赵悦再加一份担心，但李虎又却不知道选择一个怎样恰当的时间将邵小龙一事告诉给赵悦雷震华。
（130）一喜一悲霸王花
明天又是月末之期。
当天晚上，赵悦李虎从医院看牛从荣回来又说到李虎回家看望老人和女儿的事情。
赵悦情真意切道：“我想跟你一到回。”
李虎有些为难了，“还是慢慢来吧，我妈妈是个很保守的老女人，你太年轻了，说不定她还误会我在作贱你哩。干脆这样吧，我把妈妈和可可都接来耍几天，她们住客栈就是，其实妈妈和可可早说过想来了，见见她们再说吧。”
赵悦一半高兴一半忧道：“也行嘛。那我只好悄悄看我的婆婆妈了，我到客栈跟王娟两口子当小工。”
李虎吻着赵悦说：“委屈你了。”
“只要能跟虎哥一起，再大委屈我都不怕，明天下午能回吗？”
“明天一早动身，下午三点左右回来估计没问题。”
“那我们随时保持联系。”
第二中午，赵悦吃过午饭，在赵小松陪伴下到美邻居“上班”了。
下午两点四十，李虎车回到客栈，赵悦王娟赶紧上前把李虎母亲从车里搀下来。
赵悦眼里，李虎的母亲中等身高较胖，一头花白头发模样和蔼可亲；李可可年龄与妹妹赵蓉不相上下，高高的个子胖乎乎的脸盘，肤色白白的，人虽说不上漂亮，但一张娃娃却透着可爱与天真。
看着眼前的婆孙俩，赵悦真想前去与其亲近一番。
赵悦不好意思为婆孙俩做些什么，只好守在服务台前充满喜悦地想自己的心事……
如果说赵悦此时也有忧伤的话，其一是仍旧躺在医院病床上的牛从荣以及刚离世的牛老太太，其二是早已前往藠头乡的王兰。
今天是陶红满月的日子。
早饭后，赵悦李虎为陶红出行作准备，其实东西不过是些必备物品，要说也叫赵悦李虎为陶红备了大礼的话，那就是早先白彦良因受赵悦威慑时，不得已而为陶红出资的三十万元所谓“治病”款。
上午九点，赵悦、陶红、赵小松，三人同乘出租车来到机场。
售票大厅休息椅上。
赵悦：“小松，你一定要陪红姐先去李红家，要如实把钱交到李红父亲手上，然后再陪红姐回家，一切办完尽快回来。”
赵小松：“你放心姐，我陪红姐办完事情立马就赶回。”
赵悦拉着陶红的手道：“我只能帮你们做这点儿事情了，以后见了其他姐妹别忘了多劝劝她们。”
陶红哽咽着说：“我们全家都感谢你了，还有李红她们家……”
赵悦为陶红擦着眼泪道：“别说了陶红，回家安顿好后尽快给我来电话。”
“是的，我一定！”
时间眨眼到了是年十二月。
今天，赵悦生活中出现了两件足以影响其终生的喜悲大事。
喜的是：赵悦一直用心惦记的经期已经两个月没来了。
上午九点，赵悦想趁着李虎与刚来蜀都的雷震华在“可人居”闲谈之机，谎说自己要去客栈会王娟，实际赵悦是想瞒着李虎去医院作个踏踏实实的体检。李虎由于雷震华在此，一时也不好随赵悦同行，于是便给赵小松打手机，叫他前来“可人居”楼下接赵悦。
下楼后，赵悦对赵小松说了实话……
赵小松拍着手道：“太好了！可可妹妹以后有伴了。你放心姐，我一定帮你把事情瞒到、未必虎哥觉察不出来，你没反映？”
赵悦推了赵小松一下，“你懂啥叫‘反映’呀，你才多大啊！”
赵小松不以为然道：“这有啥嘛。前不久我一个好朋友的女朋友也怀了，成天哇哇乱叫还乱吐，听得我都受不了了，后来好朋友也烦了，只好带她去医院做了手术。”
赵悦松了口气道：“我还好，一点儿反映没有，不然绝对瞒不过的。”
……
从医院出来后，赵悦原本力图想为李虎怀孩子的用心，终于被医生证明取得了心花怒放的成功。
悲的是：就在赵悦刚回“可人居”，李虎便接到东方玉龙打来的电话，说是希望他们尽快赶去医院。
十一点十分，赵悦一行来到医院高干病房。
赵悦等人与大家一起，再次站在牛从荣的病床前。
如果将来有人要问赵悦李虎什么是最不光明的日子，那她俩一定会说今天是“最不光明”的日子，因为院方刚才正式向牛从荣的所有亲朋宣布，牛从荣虽然保住了性命，但从此将成为一个不言不语的“植物人”。
当赵悦听到这个令人悲痛的结果时，由牛从荣的此情此境再次联想到牛老太太的的不幸离世，赵悦比当初听医生说莫伟寿期不长还要难过，长时间来一直深深痛楚着的心，人性中最脆善的一面，倾刻间淋漓尽致的表现了出来，顿时感到了来自灵魂中的最痛。
复仇路上自认为冷酷的赵悦，原本体内奔腾着的，野性般狂野复仇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凝固了，十分钟前还强作镇静的赵悦，面容由忽然的惊愕变得几近扭曲，只感到大脑在一阵轰响中变得空白，神情恍忽陷入了虚幻；双唇紧抿，只觉眼前充满了黑暗，心中一团乱麻，身子开始往下沉，仿佛与大地融在了一起，这一刻，赵悦甚至怀疑自己今后是否还能走进另一种阳光。
李虎显然也没经住考验，颓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赵悦下意识抓紧了病床的护拦，尽管一再告诫自己要挺住，但她终于还是神情恍忽的倒了下去……
如果说当初莫伟家人出事是莫伟的噩梦醒来之日，那牛从荣母子之难就是赵悦李虎的大梦终醒之时。
（131）灵争魂斗为精神
当赵悦从昏昏然中醒来时，发觉自己已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