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介一群人向吵架处望去,只见三个武师模样的人手持刀剑,正围着一名身着粗布衣裤,躺在地上的平民。
其中一名大胡子对着那平民怒骂道:“操!你他妈的不长眼啊?竟然踩到你大爷的脚!”
那位平民慌乱的站起身来,又是哈腰又是道歉:“对不起,大爷,小的有眼无珠,不小心踩到你老的脚,真是对不住!”说话间,鞠躬不止。
“操!你以为道歉就没事啊!钱呢?拿出来赔啊!”
那大胡子凶神恶煞的摊出一只手来索讨。
那位平民颤抖的说道:“小的……没钱!”
话声甫一出口,那大胡子武师一巴掌挥了过去,平民脸上顿时印上一个手印。
大胡子一手揪住那位粗布平民,一手在他身上四处摸索,从他隐秘口袋里翻出一枚大元,斥责道:“没钱?那这是什么?”
“大爷,那是小的一家人这个月的安家费用啊!小的家里一窝人就靠这枚大元过活,大爷你行行好,我们不能没有它啊!”那位粗布平民急红了眼,慌乱的泣求着,两手还不停地胡乱抓夺那枚大元。
“我操!”那大胡子武师揪住平民衣领的手,向前用力一甩,将平民甩瘫在地上,转身便走。
那平民连滚带爬的扯住大胡子武师的裤管,声嘶力竭的哀求着:“大爷,我求求你!”
众人看到他一头散乱的头发、脸颊紫红肿胀、盈眶而出的泪水和淌在嘴角的血水糊在一起,这样悲惨可怜的哀求面容,令他们不忍心再看下去。
“滚!”随着一声怒吼,那平民被一脚踢翻出去,牙齿混着血丝散落几颗在地。
韩介在一旁看的怒火中烧,正要出手教训那名武师,突然身旁一道黑影急冲而出,跃落在那群武师面前,阻挡他们的离去。
第九章嵣合义赈
韩介不敢置信的看着那见义勇为的人……不是别人,却是傀瑱!
那大胡子武师又惊又怒,上下打量傀瑱一会,大骂道:“操!老家伙,你他妈的想干嘛?想替那个杂碎出头是吗?你知不知道我们是谁啊?”
旁边另一名武师插话道:“臭老猴,你也不去探听探听,我们可是凌老爷子的护院武师,怀干城里的富豪之中,就属我们凌老爷子最有钱,我们跟郭大城主的关系可是好到不得了,得罪我们准叫你吃不完兜着走!”
傀瑱听到“凌老爷子”四个字,心里猛然一惊,思忖:“这……这三个人可不好惹啊!”
凌老爷子财大气粗,是怀干城的第一大财主,家丁、护卫时常仗着凌老爷的名头,到处欺凌平民百姓,宛如地痞恶霸一般,加上凌老爷子与郭大城主的交情非常好,所以贫苦的平民百姓都敢怒不敢言。
傀瑱斜眼一瞄,只见那个受欺凌的平民正看着他,眼中似乎透着一丝讥嘲,傀瑱脸色变了数变,脸上罕有的透出一股威严气势来,与平时嘻笑吵闹的样子大相径庭。
傀瑱一手握着那把水纹剑,怒斥道:“你们三个实在是太过分啦!竟然连我们枫严村的村民都要欺负!”说完,怒气冲冲的瞪视着三人。
第三名武师一脸夸张的说道:“哟!敢情这老小子和那个杂碎混蛋是一起的!”
大胡子武师怒喝道:“操!别和他废话那么多,兄弟们,一起上!”大胡子武师看傀瑱手拿宝剑,心想这可不是刚才那个杂碎之流,连忙呼朋引伴,一群人围攻了上去。
三个打一个,直把傀瑱打的招架无力、险象环生。因为已经学了“悟心勺”道家灵功心法和翻云身法,傀瑱的灵气比以前充足,身法也迅捷许多,虽然比一起学习亦仙术的魏阒差上一些,但也算是小有进步,不然依照以前那种半吊子亦仙术,早就被打到趴在地上了。
韩介看到傀瑱招架无力,连忙轻喝道:“老石怪,你还不去帮忙!”
话声刚出,木石老怪的身形如箭射出,跃落四人中间,阻断他们的打斗。
那三名护院武师看到这名“怪人”,脸上俱是一惊。
木石老怪低喝道:“傀瑱,你还不退下!”
傀瑱恶狠狠的瞪了那三名护院一眼,这才忿忿不平的退回韩介一群人身边。
那大胡子武师脸上浮起一股戾色,冷冷地哼道:“怎么?换个老怪物上来啦?你以为把脸盖住就可以吓倒我们啊?操!”
木石老怪冷笑一声,身形一晃,人影顿时分成数十个,包围起那三名武师来。霎时之间,整片小空地上人影幢幢,分也分不清哪一个人影才是本尊。
街上围观的人群都看得瞠目结舌,喧闹的声音顿时静止下来。原来木石老怪正在施展他从阵法演变出来的步法——迷影幻踪。
三名武师心中一惊,能够使出这样迅捷无比的身法,造成高速之下众多残影,这可不是一般高手做得到的。
正当三人思忖中,突然“啪!”的一声,每人脸上都挨了重重的一巴掌,紧接着一声“去!”,“一堆”脚踢了出来,三人被踢的直飞街旁的建筑物,狠狠的撞击在墙壁上,这才止住身形。
那三名武师口溅鲜血,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狼狈地连声告饶。
木石老怪冷哼一声:“那枚大元呢?”
那大胡子连忙取出那枚大元递给木石老怪,惶恐道:“在这、在这……”
接过那枚大元,木石老怪脸上突然泛起一副诡异的笑容,上下打量着瑟瑟发抖的三人,坏笑着说道:“你们很喜欢抢人家的钱,是不是?”语气中似乎别有所指。
三人对视一眼,心中泛起不祥的预感。
“咭咭!”木石老怪贼笑两声。
动手了!
只见木石老怪迅速无比的将他们身上财物洗劫一空,连一个毫元都不放过。
一阵龙卷风残后,那三个人头发散乱,哭丧着脸,全身被剥到只剩下一条短裤,可是他们却一点也不敢反抗。
木石老怪是一名山野鄙夫,对于世俗的规教礼范从来就不放在心里,有时兴之所至,看到通过他蓝石树林,满肚肠肥的富贾,他也下去打劫一番,打来的财物,就丢给一些看起来瘦弱的贫民。
在他心中,压根就没有所谓的劫富济贫,只是钻研阵法的他很注重整体的平衡,看到胖瘦差异这样大的两种人,心里就很不爽!
“他奶奶的!你们还不快滚,等着老夫来剥你们裤子不成?”木石老怪没好气的瞪着他们,又是“一堆”脚过去。
三人被踹的在地上滚了两滚,杀猪似的哀嚎声直穿人心。
三人不敢久留,连忙爬起身子落荒而逃。围观民众大多是外城的一般平民,时常受到这些中城恶霸的欺凌,心中的怨气累积已久。当下群情激愤,石头四处飞掷三人,叫骂声此起彼落。
木石老怪将抢来的财物随手扔在地上,转身往那被欺凌的平民走去,他可不习惯身上叮叮当当带着一大堆垃圾。围观路人见了,手脚快的捡了不少,动作慢的一个也没捡着,看看没戏了,围观的人潮散了,街道恢复一片喧哗热闹。
拿着那枚大元,木石老怪将它还给了那位平民,独自走回小摊子去。那位平民感激的流着泪,千谢万谢……
傀瑱不知何时已经来到那平民身边,期期艾艾的说道:“大牛……我……”
那平民怒视他一眼,拭去眼泪,冷冷的讽刺道:“我们的傀瑱可是个大老爷啊!我们这种低三下四的贱民,怎配和大老爷做邻居!”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傀瑱脸色变了一下,低头不语。
韩介看到了这幅景象,心想:“原来他们两个互相认识啊,难怪傀瑱要强出头……不过两人看起来怎么不太对劲,倒好像有仇似的……”又想:“唉!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如果他不想说,我倒也不方便问。”
傀瑱脸色阴晴不定,仿佛心中有千万个结,魏阒来到他身边轻声劝说,只见他连连摇头不止。
其实,打从快到“怀干城”时,傀瑱整个人就闷闷不乐,跟之前那种胡闹的个性不太符合,众人虽感些微奇怪,倒也没太过注意,一群人之中,就只有魏阒知道原因。
付了帐后,韩介一群人继续往城内走去。魏阒招了招傀瑱,两人跟在最后面,走了一阵子,众人来到中城门口,四周嘈杂声顿时小了很多,这次内城门这边就没什么检查了,只有两个守卫分立而站。进入中城,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景象印入韩介眼帘,不亏是富豪、官员的居所,跟外城相比硬是不一样。
一进中城,旁边就是一个大广场,三条大街向广场这边汇集过来,街道宽阔清洁,旁边路树扶疏,右前方一个雕琢细致的喷水池,舞出美丽的水花。
韩介走上前细细打量,感觉上很典雅,有点中西合并的味道,想到这,韩介嘴角不由得露出一丝微笑。
看了一会儿,韩介抬起头来,往街道望去,路上行人比起外城少很多,除了紧靠城墙的街道外,另外两条大街道都是向里头延伸进去,想来最后是直通内城。
韩介望向魏阒,眼中透出询问的眼神。魏阒和傀瑱两人都是“怀干城”城外村庄的村民,虽然两人只是邻村的朋友,但感情比同村的还要好,因为从小就常进城来,所以两人对“怀干城”都非常熟悉。
魏阒连忙上前说道:“师尊,我看我们先去凤扬客栈歇息歇息好了,经过一个多月来的长途跋涉,我想大家都累了。我和傀瑱的老家村庄,离这里还有半天的路程,我看大家先在城内游玩个两天,再到我和傀瑱的家中作客,这样大家比较不会那么疲惫。”
韩介笑了笑,说道:“你的考虑倒挺周详的!”
韩介眼见白舒婷、小愚子和木石老怪三人都没意见,当下由魏阒领路,一群人开始往凤扬客栈前进。
走到一半时,一旁的傀瑱突然走到韩介面前,吞吞吐吐说道:“嗯……师父……嗯……”
韩介一脸的疑惑,讶异问道:“怎么啦?傀瑱,有什么事就说出来吧!别支支吾吾的。”
傀瑱欲言又止,最后似乎下定了决心,缓缓说道:“师父,我想……我想一个人先回我老家村庄一趟……”
仿佛一语惊醒梦中人,韩介摇头苦笑,心想:“是了,离开故乡这么久,连我都想家,更何况是傀瑱?”当下拍了拍傀瑱的肩膀,笑道:“这样吧!那我们就不要去凤扬客栈了,直接到你老家村庄吧!”
傀瑱的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急道:“不用了,师父!我只是想一个人先回去看看……”语气中似乎充满着些许无奈。
“哦?”韩介有点惊讶的看着傀瑱,心想:“看来他似乎另有隐情。”韩介低头沉吟了一会儿,抬起头来,微笑道:“那好吧!你自己一个人要小心点!”
傀瑱听了忙不迭的点头。
魏阒在一旁关心说道:“要不要我陪你回去一趟?”
傀瑱悠悠说道:“不用了,你去也没用,你还是陪着师父他们在‘怀干城'当地陪吧!”说完,一个人独自转身往外城走去。
白舒婷在旁边好奇的问道:“他怎么了?怎么最近怪怪的,看起来没什么精神啊!”
韩介笑看着她,说道:“这个吗……大人的愁烦,你小孩子是不会懂的!”说完,招了招魏阒,笑着往城内走去。
“喂!我已经十七岁了,怎么还一直当我是小孩子!”白舒婷气鼓了双颊,直追了上去,这一路上又少不了一阵斗嘴。
坐在凤扬客栈里头,店内伙计一直忙着向韩介等人介绍菜色,忙了半天总算是点完,点的菜不多,只是伙计的话倒挺多,仿佛将店内的“名菜”统统介绍了一遍。
坐在楼上雅座,韩介低头往街道望去,一幅奇特美妙的街景画呈现在韩介眼前,形形色色的人走在大街上,斜斜的阳光打在整条街,不同的车辆、不同的服饰、不同的宠物,不一样的心情。
虽然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好一阵子,韩介也逐渐适应这边的“奇风异俗”,但从以前原本世界的建筑、服饰、使用的各种日常生活物品,到这边完全没看过的各式各样东西,都令韩介感到极度的新鲜、震撼。
一个完全不一样的新世界,一个令人感到有趣的新世界,韩介笑了!
来到这个世界,韩介不知笑过多少次,但那都是为了忘掉心中的烦恼,潜意识下,故意去笑的,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一刻,是发自内心的愉悦。这幅画让他感受到这世界的“新”,仿佛忘掉了过去种种的哀伤,这个世界的未来充满着期待。
“当!当!当!”一股急促的铜锣声突然敲响,打断了韩介悠闲的心情。
“各位乡亲父老,为了嵣合郡现在发生的干旱,请伸出你的援手,响应七晶财阀发起的赈灾活动,救救可怜的灾民1从远远的街头传来募款的声音。
韩介心中正感奇怪,在听了客栈伙计的解释后才知道,原来邻近的嵣合郡发生干旱,朝廷的赈灾缓不济急,于是邻近的“怀干城”首先发起义赈。
那声音越来越近,只见一人手拿类似铜锣的东西,旁边一人正拿着箱子沿街募款。看那人在底下喊了许久,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去捐款,韩介心中不禁有点疑惑,也有点气愤,心想:“怎么都没人捐款?难道这里的人都如此冷漠?”
店内的伙计看到韩介的表情,心中当即猜到八、九分,叹口气说道:“唉!中城里头住的都是些为富不仁的商贾,要不然就是些钻谋营利的贪官,怎么会有人捐钱?那些正直的商人和清官现在都沦落到外城,和那些贫民一样贫苦了。”那名伙计说完一脸不胜唏嘘。
韩介听了眉毛一轩,随即一脸困惑道:“既然这边募不到什么钱,那他们又何必在中城这边募款呢?”
“唉!这边募不到钱,外城更募不到!底下两人都是七晶商店的伙计,他们都是外城的人,早先外城就捐了不少钱。”
“客人,你外地来的可能不知道的,外城都是些苦哈哈的贫民,整日都为了生活在打拼,有的人为了帮助那些灾民,连早年存下来的一些棺材本、娶媳妇的钱等等,都全部捐了出来,可是杯水车薪,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所以他们才会跑到中城来碰碰运气!”店内的伙计娓娓道来,心中也是充满着无奈感。
“那郭义襄都不管吗?”发话的是一旁的白舒婷。
“你是说那个大城主吗?”那名伙计义愤填膺的说道:“一提起那个城主,就令人忍不住生气!他啊!只会跟一些中城的富商搞些令人不齿的勾当,外城的人民之所以会这么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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