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闻天和张让此时显得很乖,回到座位上竟然还端起书本,方雨只不过对着闻天和张让稍集中了一下注意力,就知道,他俩被乔墨数落了一顿,闻天和张让吃人嘴短,都嗫嚅地不说话。
乔墨冲着闻天和张让发完了本是冲着方雨的邪火,也不再追究闻天和张让无所作为,三个人商定,从今天开始,瞅准机会,变本加厉折磨方雨,逼方雨吐露实情,这次考试到底用的是什么作弊手段?就算方雨真的凭真才实学使人刮目相看,也要逼方雨违心承认自己作弊,最好弄出来一封检讨书什么的,拿给林菲或者班主任看……
简直是岂有此理!
方雨运用窥心绝技知道这些后,惯于逆来顺受的他,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第八章 视若寒潭
07…16 15:30:00 2355
方雨极力忍着愤怒,冷静下来后,不由得苦笑。
现在方雨因为一场特殊的机缘,获得了不可思议的能力,在考场上,或者窥探别人内心绝对是如鱼得水,可是面对咄咄逼人的乔墨,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至少目前没有。
下一节课是语文课,由刚刚来校工作不到一年的大学毕业生段曲文执教。
段老师的嗓音是标准的男中音,特别爱朗诵课文,声情并茂,将班级大部分女生迷得神魂颠倒,可是段老师似乎对林菲情有独钟,四十五分钟一节课,有二十分钟将目光投放在林菲身上,引来了不少女生嫉妒的目光。
到了高三,语文课本直接被弃掉,改为做套题,强化学生的解题能力。段老师即使讲解套题,仍不放过阅读题选文,这阵子又朗诵上了,全班静悄悄地接受着段老师播音员似的声音按摩心境,女生们个个手托香腮,面带笑意。
方雨微闭耳目,将段老师朗诵的每一个字听在耳中,此时的方雨不但过目不忘,还过耳不忘,只要段老师将这段文章朗诵完毕,方雨就能将文章准确地复述出来。
可是偏偏有人要往这锅粥里扔一颗老鼠屎。
不~~~~扑——
虽然无人说破,不过所有的人都清楚这是什么声音。有的同学皱起了眉头,有的同学轻轻地笑出声来。
坐在乔墨左右的女生忙捂住了鼻子。好多同学终于忍不住地大笑起来。
段曲文正流连在自己创造的境界里,被笑声打断,继而尴尬不已,似乎这个响屁是他放的。
好多同学将目光投向乔墨,只见乔墨摇头晃脑,很享受的样子。
“乔墨,你……你是什么意思?”段曲文的小白脸被气得通红,活像个大姑娘。
“啊?”乔墨很无辜地看着段曲文,然后满足地笑笑说道:“老师,我……我这不是没控制住吗,管天管地,管不了拉屎放屁。”
哈哈……
笑声更响了。
段曲文恼羞成怒,使劲将手中的习题集掴在讲台上,冲着乔墨吼道:“乔墨,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此时此刻,刚刚还在有板有眼朗诵文章的才子已然不见,盛怒之下,连声音都走样了。
“老师啊,你喊啥,我可胆小,啷哩啷哩……”乔墨老神在在地向后一靠,双脚搭在课桌沿上,双手交叉在腹部,直直地看向段曲文,大有“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架势。
段曲文面对乔墨这副无赖相,全然是秀才遇到了兵,瞪着眼睛,一下没了声音。
林菲的同桌、班长李进站起身,回身脸冲向乔墨,威严地“哎”了一声。
乔墨和李进对视,二人的目光就像是两根矛尖对着尖。
僵持了几秒钟,林菲也回过头,仅仅看了一眼乔墨。乔墨一碰上林菲投视过来的目光,就像是雪狮子遇到火,极快地软了下去,将双脚从课桌上抽回,双肘压在课桌上,埋下头,要多乖有多乖。
“老师,对不起!”李进转过脸冲段曲文小声道歉。
段曲文盛怒之下,并不理会李进,林菲收回看向乔墨的目光,再次看向段曲文,却见段曲文似乎有些不自在,转身冲着黑板调息了几次,方才回过身来,再次拿起习题集,不过再也没心情表演才华了,仅草草地将习题答案念了一遍。
方雨清楚,乔墨在课堂上公然挑衅老师,和总爱针对他方雨的原因一样——为了林菲,段曲文在上课时,目光总爱落在林菲身上,对此高三八班学生尽人皆知,就连坐在班级座位最后的方雨,也清楚地感受到段曲文看向林菲时目光热灼灼的,相信林菲不会不知道,试想林菲对其他人只好好这么一点儿,便会遭到乔墨的嫉恨,方雨就是个例子,现在弄出来这个风波,自然是不奇怪了。
等到下一节英语课,方雨因为在课间休息了一会儿,再对着闻天和张让集中注意力,摸索出窥知他人内心的要领:一是要集中注意力,二是距离不能太远。不过最重要的,是太耗费精力。
闻天和张让就坐在方雨的前座,方雨一伸手就能够着他俩的后背,距离够近,而且现在没人能干扰方雨的注意力,此时只要方雨想,他俩在方雨面前简直是透明人,甚至他俩看着女同学想入非非的念头,方雨都能感觉得到。方雨的脸微烧了一下,没办法,青春期嘛,已经懂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了。
方雨将心神从闻天和张让身上收回,休息了一阵后,重新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老师讲课上。
在往日,方雨最头疼英语,学英语最让人头疼的,自然是背单词。神经衰弱,加上繁重的功课,将方雨压迫得甚至怀疑起自己的智商,英语离他越来越远,以至于成了天书。现在,方雨反而觉得学习英语会带给他一种快感。
且不说前两天发现自己有了过目不忘的能力,现在将这堂课涉及到的生词照书拼了几次,然后盖上书本,微合二目,完全能够无误地将生词拼下来。
这使方雨重新看到希望,脸上漾起了微微的笑意。
英语课结束后,方雨抓住课间十分钟的机会小睡了一阵。
乔墨在下课期间出去吸烟,打上课铃前回到班级,看到方雨正靠着椅子小睡,也不会到自己的座位,而是凑到方雨坐下的椅子旁,腰胯蹭着方雨坐下椅子的靠背,向前一送,准备制造无意剐蹭将方雨连人带椅子带倒的假象。
乔墨这一手以前玩过,曾将方雨弄得狼狈不堪,全班哄堂大笑,气得林菲训斥班级同学幸灾乐祸,男生们见林菲发飙,全都没了声音,这一次乔墨见方雨正睡着,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难得的机会,尽管还会惹林菲生气,但一想到林菲对方雨的关心,还是管不住自己,这事先干了再说。
跟上一回一样,方雨连人带椅子朝后倒去,在方雨身后半米多远就是教室的后墙壁,方雨这一倒,后脑勺铁定是要撞在墙壁上,而且方雨正睡着,毫无保护意识,后果严重的话,只怕连颈椎都要受伤。
在最后三排的同学都看到了这一情景,不由得齐声惊叫。
“哎!”方雨突然爆吼了一声,身体一弹,整个人离开正朝后倒去的椅子,稳稳地站住,同时,椅子四条腿朝前倒地,连接着方雨发出的“哎”,椅背撞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啪”一声。
乔墨一楞,方雨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敏捷了!方雨瞬间清醒后,看了一眼乔墨。
那一瞬间,方雨的眼睛似乎是一片寒潭,看得乔墨不由得打了激灵。
在以往,方雨的眼睛看人总是躲躲闪闪,一副三棒子削不出闷屁的熊样,现在呢,这副冰冷的神情,怎么那么陌生?
方雨在小睡时,尽管没看到是乔墨故意将他的椅子刮倒,但在和乔墨对视的瞬间,捕捉到乔墨的意识,知道是他故意这么做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嘲弄的微笑!
第九章 凛然莫犯
07…17 09:15:00 3688
方雨对乔墨一直是逆来顺受,乔墨也习惯了方雨对他的逆来顺受,此时方雨这副嘲弄的表情,简直就是对他乔墨的挑衅。
乔墨也瞪起了眼睛,脸上呈现怒容的同时,握紧了双拳。
闻天和张让离得近,知道是怎么回事,都准备离座,虽然不好在班级明着帮乔墨打自己的同学,不过拉偏架还是可以的。
“哼!”方雨突然来了这么一声。
冰冷威严的气场一下散发出来,就连稍远一些的同学也激灵一下。
乔墨吸了一口凉气,他在方雨面前,从来没害怕过,这阵子心底生寒,直觉告诉他,此时他若是坚持找方雨的麻烦,只会是自找麻烦。
刚要准备离座的闻天和张让一屁股坐了回去,他俩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方雨不是第一次被他们归拢,可此时发出了这么一声“哼”,竟然会唤醒心底的恐惧。
“怎么回事?乔墨,你不回自己的座位上去,想干什么?”
一声严厉地呼喝,叫醒了有些发呆的乔墨。
是教地理的莫老师进来了。
莫老师是一位不到四十岁的女性,一张脸板得跟铁板差不多,加上皮肤黝黑,好多学生背地里叫女包公,乔墨对她也怵这么三分,忙拍拍方雨的肩膀,“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也不给方雨扶椅子,径直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去。
方雨目送乔墨回到座位,然后弯腰扶起椅子,缓缓地坐下,虽然是无声地完成这一过程,但全班同学都发现,这一阵子方雨不但动作敏捷得像武林高手,并散发着凛然不容侵犯的气场,生生镇住了乔墨、闻天、张让,这太令人意外了!
莫老师仍黑着脸,冲乔墨哼了一下,说道:“我们开始上课。”
方雨经过课间休息,精神好得不得了,此时全班同学目视前方,方雨又看不到自己,因此无人发现此时的方雨,目光灼灼,今非昔比。
因为上课变得格外轻松,因此方雨能够分出心神,回想着刚才在小睡时的梦境。
一个陌生、同时又很熟悉的自己,漂浮在一片虚空当中,双腿散盘而坐,双手分摊在两膝至上,静静地吐纳,一开始呼吸绵绵,若有若无,似乎连思维都放空了,恍兮惚兮,入静不知多长时间,慢慢感受到全身经脉交错流动,如涓涓细流,片刻膨胀到大江大河一般奔腾咆哮、沸腾,全身的筋脉鼓荡。
在这个状态之下胶着了一阵,全身的沸腾感突然如决堤一般朝着小腹涌入,整个小腹如同烧旺的炉火,大有越燃越旺之势,当小腹被热力充满时,似乎不能再盛下越来越多的热力,开始朝着胸口上升。
突然眼前一亮,方雨发现自己是站着的,他记得自己明明正靠着椅子小睡;这个玄之又玄的梦境被乔墨打断,心里无缘由地感到非常愤怒,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外放的气场,能够对旁人造成精神上的压迫感。
方雨平复一下心境,叩齿,将满口津液分三口咽入,咽的时候使用很大的力度,意念将津液送入丹田,每咽一口,都发出咕咚声响。
这……自己是如何懂得这套法门的?这不太像自己!
方雨仔细的体察了一下,小腹内一团温热的感觉,是真是存在的,也就是说,刚才梦境中的一切,跟月考前一晚玩笔仙时发生的奇遇一样,是真实发生的,自己并没有真的入睡,而像是传说中的“入定”;这几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变化来得太快,虽然一开始给了方雨惊喜,但现在却有些不知所措,不过方雨回想起刚才的梦境,这种奇妙的感受,是从来没有过的,欲罢不能,重新微合二目,尝试着再回到刚才的梦境中去。
尝试了几次之后,不但没能回到刚才的梦境,就连自己发生了这些变化之前上课时总爱昏昏欲睡的状态也不见了,精力充沛得有一种膨胀感,听老师讲课,也觉得无比轻松。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方雨的心情还算不错。方雨的午饭,是两个馒头,一份炝土豆丝,这是食堂最便宜的饭菜;方雨的饭钱,一个月只有一百五十块,十六七岁的少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平均每天只有五块钱的饭钱,只够天天吃素,因此方雨很瘦弱,一米七挂零的身高,体重只有一百零几斤,校服穿在身上显得空荡荡的;没办法,寄人篱下的生活往往是这样。
“方雨,饭卡借我使使!”一个巴掌啪的一下打在方雨的肩膀上。
方雨揉了揉被打疼肩膀,回头一看,乔墨在中间,闻天和张让分列两旁,都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这不是第一次了,不过方雨经历过笔仙事件之后,身心发生了一系列变化,心情好了很多,这个变化又跟这仨小子有着密切的关系,因此也不加以计较,从裤兜里摸出饭卡,递了过去,用祈求的语气说道:“钱不多,多给我留一些,要不,我该饿肚子了。”
此时方雨知道乔墨不甘心上午反而被自己的气场压制的事情,此时前来试探。方雨性情虽然倔强,但又比较谦和,不愿意加以计较,因此收敛精神,使乔墨以为,方雨还是原来的方雨。
“切,小气。”乔墨一把抢过饭卡,刚一转身,被林菲堵个正着。
“拿来!”林菲将手一伸,虽然嫩手纤纤,却能让乔墨动弹不得。
闻天和张让一见到林菲,同时咽了一下口水,目光多少有些流氓了。
乔墨发现了俩伙伴的变化,先踢了闻天一脚,接着往张让的肩膀上捣了一拳,这俩小子赶忙别过脸去,不再看林菲。
“拿来什么?”乔墨眨了眨眼睛。
林菲也不跟他废话,硬是从乔墨手中夺回方雨的饭卡。
“你连方雨的饭钱都抢,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羞!你爸开煤井,这钱挣得跟淌海水似的,你每天从手指头里漏下来的钱,都够方雨吃喝一个月的了,你还做这样的事情,堂堂一个男人,也不嫌害臊。”林菲气愤道。
“开个玩笑嘛,怎么叫抢呢,是方雨愿意给我的,是不是方雨?”乔墨笑嘻嘻地看着林菲。
“乔墨,还有你,你。”林菲懒得跟乔墨继续纠缠,挨个指了指三个人,继续说道:“人在做,天在看,当心没好下场!”
“嘻嘻,谢谢你吉言。拜拜,不送,好好护着你的儿子吧。”乔墨先是冲着方雨做了一个拇指向下的手势,接着双手插兜,身后跟着闻天和张让,流里流气地走出食堂。
“你……”林菲被乔墨最后一句话噎得粉面通红,却什么也做不了。
“对不起。”方雨在一旁小声说道。
“怎么,为什么这么说?”林菲回头看着方雨,脸色缓和了下来。
“要不是因为我,怎么会被乔墨恶心。”方雨说话的同时,将自己的这份饭菜往身后推了推。
“算了,我怎么会跟这么一个流氓计较……哎,你就吃这个啊!”林菲终究眼尖,看到了方雨的饭菜,伸手捧起来,再抬头看看方雨,“你别告诉我,你一直在吃这样的饭菜。”
“没什么,我……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