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墨:“……”
她是不是,又没头没脑地莽撞了一次?
顶嘴有理
赵子墨回到学校后,姜姜正与顾城西、施小肥一起抱着书去上课,神色萎靡双目空茫,那两只忧心忡忡跟着,她们走在一起,很少会这样沉默而安静。
赵子墨迎上去,施小肥立即压低声音审问:“阿墨,中午你风风火火地干什么去了?”
赵子墨瞥一眼郁郁寡欢甚至都没发现她的姜姜,决定立即放雷:“我去了何齐城律师事务所。”
施小肥:“?”
顾城西:“?”
赵子墨神色自若补充:“殴打齐磊。”
姜姜果然如预期般回神并跳脚了:“阿墨,你打了齐磊!”
赵子墨面不改色:“对,因为他欺负你。”
姜姜看着她,一双清亮的眸子慢慢蓄满水雾,一瞬间化成眼泪从眼角流出来:“你打他干什么!我找到他后,他就一直对我不冷不热,把我放在不远不近的距离,今天我去找他,他只是说了一直把我当妹妹,他已经有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他没有欺负我,只是不爱我,一切都只是我在自作多情罢了!”
原来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的剧情。
赵子墨默然了:她这么莽撞地去揍齐磊,果真是错了?毕竟,齐磊的错,在感情的世界里算不得错,他只是不爱。
可是,“极品说,齐磊之前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昏迷不醒时一直叫着你的名字……”
也就是说,齐磊的确欠揍,否则明明在意姜姜还说什么哥哥妹妹。
看来他们的剧情很纠结啊!
姜姜很明显被惊到了:“车祸?”
她转身就跑,赵子墨及时拉住:“姜姜,你干什么去!马上就要上课了,齐磊不是好端端的么,现在担什么心?”
姜姜和顾城西猛点头,表情里明显还有另外一层意思:不如坦白交待一下“青梅竹马”的剧情吧。
后来姜姜还是老实地交待了和齐磊最关键的矛盾冲突,短短的一席话,却把赵子墨、顾城西和施小肥惊得瞠目结舌,最后一致结论:
姜姒嫄同学,真的很好很强大。
姜姜置身事外般说:“五年前,齐磊曾经被扣上□幼女的罪名,那名幼女之后就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爱上了□犯。”
看到三人明显被雷倒的表情,姜姜却很淡定又很自嘲:“那名幼女叫姜姒嫄,而这一些,当然不会是全部的真相。”
那么事实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赵子墨、顾城西和施小肥都迫切地想知道,但不幸的是,上课铃声响了起来,她们即将面临长达两个小时的专业课程。
后来赵子墨三人愣是没有听到下文,因为一整节课都魂不守舍的姜姜同学,竟然趁着热烈而混乱的自由讨论时间,悄悄从后门溜出了教室,不知所踪,并且当晚还彻夜未归,只往宿舍里挂了个电话让不必担心。
幸好这晚是星期五,不需要查房。
第二天赵子墨又去了事务所,主要是拍摄一些事务所内部的照片,星期六是事务所的公休日,但身为老板的何必峥和顾城歌仍然坚守岗位,另外还有两位兢兢业业的实习生。
这两位实习生跟赵子墨勉强算得上熟人。
一位是财子纪安晨,另一位就是周岱了。
那两人看到她一点也不意外,纪财子更是淡淡地看过她一眼后,丢下一句“我去法院给齐磊送资料”,就出了事务所。
赵子墨摸不清财子的心思,也就懒得费神,纪财子会在这里她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她已经差不多知道他和极品关系匪浅,她只是有点意外周岱也会在这里。
但意外归意外,在拍摄工作接近完毕的时候,她还是本着“好奇无罪,八卦有理”的原则打听与齐磊有关的事。
她具体是这样拐弯抹角的:
赵子墨:“何表师兄啊,齐磊今天怎么没来?”
何必峥一脸猥琐:“墨墨美媚,你打听齐磊做什么?你已经名花有草了,红杏出墙是不对滴,当着你家那位红杏出墙更不对……”
赵子墨一头黑线:“我就随便问问……问问……”
第一个弯拐得失败,顿了数分钟后,赵子墨再接再厉展开第二回合,这次对象换成了周岱。
赵子墨:“周表师兄啊,你和齐磊认识多久了?”
周岱翻着厚厚的卷综头也不抬:“三年半。”
赵子墨:“……”又没戏,只认识三年半,当然不会知道齐磊五年前的事……
再次失败。
赵子墨不甘心,再次转向何必峥:“何表师兄你呢?”
电脑后的顾城歌忽然抬起头:“阿墨。”
“啊?”
顾城歌看着她:“说话别拐弯抹角。”
赵子墨乖乖点头,好吧,她直切正题:“齐磊以前的事你知道么?”
顾城歌偏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已指向十一点半:“我们先出去吃饭。”
赵子墨立刻收起DV,露出大大的笑容蹦到他面前:“好啊好啊!”办公室肯定不是探讨他人私密的地方,极品想得太周到了。
这厢何必峥蹭到她身后凑热闹:“墨墨美媚,顺便捎上我吧,我孤家寡人吃饭好凄凉!”
赵子墨机伶伶打个寒颤,避开他后忙不迭地拒绝:“不行不行,打扰我跟极品的二人世界,何表师兄你不能这么不厚道!而且,你跟周表师兄凑一对,不就圆满了么,凄凉个鬼!”
笑话,这位跟去了她还能听到齐磊的过去么!
何必峥瞪着顾城歌一脸感慨:“老顾啊老顾,你找女人一向挑剔,能挑出这么一个如花似玉还特有个性的姑娘来,果真挑剔有理,恭喜你告别光棍岁月。”
顾城歌只是淡淡地掀了掀嘴角,并不搭腔,眼底清明的笑意却摆明接受了恭喜。
吃饭的地方是事务所附近的一家小饭馆,赵子墨很狗腿地把点菜单交给顾城歌:“极品,你点你点。”点完了好揭密。
然而顾城歌点完菜后,手机却响了,听谈话的内容大概是某个案子的当事人,赵子墨只能郁闷地喝白开水,喝完后无聊地转着玻璃杯。
菜上来后,顾城歌还在电话中,只做个手势示意她先吃,赵子墨默默地吃红烧鱼,把香菜一点一点挑出来,吃回蜗肉就把大蒜苗和胡萝卜剔出来。
顾城歌终于结束了电话,赵子墨立刻露出清妩明媚的笑容:“极品,快跟我讲讲……”
顾城歌拿起筷子看她一眼,利落地打断:“吃饭不准说话!”
赵子墨委屈地瘪嘴嘀咕:“跟我老爸一个样,臭规矩忒多……”在食堂吃饭的那些日子,她已经被训过好几回了,没办法,因为有一次讲得眉飞色舞,结果一个不慎噎着了,从此跟他一起吃饭绝对不能开口讲话,否则一定被训……
不讲就不讲吧,大不了用饭堵住嘴,她默默地扒饭,默默地挑香菜,默默地剔除大蒜和胡萝卜……
顾城歌扫一眼她弃在碟盘里堆成小山的香菜、大蒜和胡萝卜,皱了皱眉又忍不住:“不准挑食。”
这极品是怎么回事,每次吃个饭都管东管西的,前段时间在食堂吃,都不知道念过她多少回了。
赵子墨无辜地看向他:“这些东西很难吃的好不好,味道也怪怪的。”
顾城歌轻皱眉:“大蒜杀菌……”
赵子墨顶嘴:“可它吃得满嘴都是臭味。”
顾城歌:“胡萝卜补充维生素。”
赵子墨:“我又不是兔子,兔子才吃胡萝卜,胡萝卜就是很难吃嘛!”
顾城歌不理会她抗议的眼神,继续说,“香菜可以美容。”
赵子墨终于顶撞得没脾气了,咬着筷子加速眼睛眨动的频率装可爱:“极品……你真的觉得,我还需要美容吗?”
她这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这一张脸上那么细腻红润的肌肤……
伸去碗里夹菜的手顿了顿,顾城歌忍不住莞尔,眼里都是无奈的笑意:“行啊,每次都是你有理,有你当黄脸婆的一天。”
半抬眸看着她不满地噘起嘴,眼里的笑意更深,端碗递过去:“不吃的都挑到我碗里,浪费可耻!”
赵子墨立即把胡萝卜、香菜和大蒜通通都夹到他碗里,甚至还报复性地把原本挑在碟子里的也夹了去,嘴里还念念有词:“让你补充维生素,让你美容,让你嘴臭……”居然说她会变成黄脸婆……
于是在顾城歌的禁言下,一顿饭吃完了,赵子墨还是没能听到齐磊过去的故事,出了饭馆后,顾城歌又忙碌地接起了电话。
赵子墨心痒痒的却无可奈何,目光乱晃着看沿路的车辆,回事务所需要横穿马路,正要穿过去,手臂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道往后一扯,她险险地靠进身后人的怀里,一辆小轿车险险地掠过她飞扬的围巾。
头顶传来极品的低吼:“走路不要心猿意马!”
赵子墨转回身,满脸的不服气:“我哪有,明明是那司机看到我心猿意马错把油门当刹车。”
顾城歌皱起眉:“你又知道了,还可以再自恋一点儿,对面红灯了你没看到!”
赵子墨扫一眼已由红灯变成绿灯的对面,立刻噘了嘴:“哪有,明明是绿灯!”
这一瞬间,顾城歌觉得很气人,可又忍不住想笑,这个小女子,居然跟他顶嘴顶得不亦乐乎。
趁着绿灯通行时间,他牵住她的手,一路步履从容穿过马路,赵子墨只感觉冰冷的手被一只温暖的大掌裹住,他的手指有些粗砺,却有灼热的温度充斥在掌心与指缝间,慢慢地形成一股微弱的电流,透过手臂的经络直达心脏。
忽然想起曾经做过的一个莫名其妙的梦,极品在梦里的语气极为冷冽,他说:“要么,一开始就不要牵我的手,既然牵了,就别想再放开,生同床,死同穴——”
心里蓦地闪过一丝慌张,刚要挣脱,顾城歌已松开她的手:“以后过马路注意一点!”
赵子墨勾了勾被他触碰过的手指,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这可是她的初牵呢,以前跟萧楚衍都只会牵对方的手腕……
不对,找他冒充男朋友应付周岱的那个雨天,是她主动牵了极品的,而且,牵的是他的手掌……那才是她第一次与男生牵手。
赵子墨纠结地蹲到了地上。
她牵他的手,他牵她的手,怎么就觉得是一件再自然不过,一如水到渠成的事呢。
顾城歌走了两步才发现赵子墨已经原地蹲下,他立即返回,伸手提了提裤管,皱眉蹲到她面前。
“阿墨,怎么了?”被他训得觉得委屈了?
赵子墨:“……”
顾城歌不解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时而迷惘,时而莫名其妙,忽然又托起下巴一丝不苟地盯着他,显然,不太像受了委屈……
一副魂飞天外的样子,不知道又幻想到了什么。
有了“小绵羊事件”的经验,他得坚决将她的幻想扼杀在萌芽状态,以便制止她回魂后语出惊人,于是他果断地拍了一下她的头。
赵子墨果然立刻回神,不满地摸着被拍过的地方,满脸的委屈:“极品你拍我头干什么?”
顾城歌微微眯了眯眼:“你蹲在地上想什么?”
轰地一下,赵子墨只觉得气血直往头顶冲去,一瞬间就面带红潮,迅速弥漫至耳后根。
这一系列的反应疑似被捉奸……
她其实只是在想和极品牵手的微妙感觉……
顾城歌奇怪地盯着她。
赵子墨几乎恼羞成怒地瞪回去。
顾城歌更觉莫名其妙了。
寒风呼啸的街道,行人稀稀落落,顾城歌忽然觉得自己好傻冒,居然就这样和她蹲在地上讲话,然后还大眼瞪小眼。
顾城歌何时是这样一种形象来着。
他站起来,顺带抓着她的手臂把她提起来,如墨般浓黑的双眸审视着她。
这种明明平静无波的眼神,赵子墨仍觉得太有压迫感,实话是不能说的,于是只能委委屈屈地旧事重提以转移注意力:“极品,你到底知不知道齐磊以前的事?”
顾城歌顿时哭笑不得:原来在为这事生闷气……
所谓 Q J
关于齐磊的事,顾城歌是略知一二的。
五年前的盛夏,齐磊以优异的成绩获得国家最高学府清大的录取通知书,一夜之间成了他们那座小镇里腾云而起的金凤凰,鲜花、掌声、荣耀……装载了满身。
因齐家贫困,众多乡亲便在庆贺宴上以凑份子的形式捐赠了不少钱,同时镇长及乡亲们都承诺,齐磊每年的费用将由他们共同承担。
然而庆贺宴的第二天,齐磊被发现与镇长年仅十三岁的幼女赤身裸体共睡一床,且姿势极为亲密,因有数人亲眼目睹,任齐磊怎么解释,□幼女的大罪都当场一捶定音,他瞬间由期待值极高的优秀少年沦落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那一段时间,小孩子会跟在他身后又跳又笑地叫着“□犯”,大人们则严加勒令自家的女儿离他远一点,为防出事,年幼的女孩子出出入入都必须有大人陪同。
甚至,他的家人都一致被唾弃,甚至被人指着鼻子、戳着脊梁骨大肆辱骂,他的母亲不堪受辱,跳河自杀。
与此同时,庆贺宴上凑份子的钱,都集体被拿了回去,后来他自然没能上成清大,在母亲生前一位至交好友的帮助下进入枫大,并且弃理从文,学了法律……
顾城歌简单地说了他所知道的,“本不该置喙齐磊的私事……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你的那位舍友应该更清楚。”
因为之前姜姜的一席话已经给赵子墨打过预防针,听完后她已经不怎么惊讶,只是:“姜姜真患了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么?”
顾城歌:“或许只是误会一场。”
去年盛夏,齐磊生日,被灌得烂醉如泥,散场后,顾城歌负责送他回住处,酒醉的他情绪失控,长期压抑在心底的苦闷毫无征兆地倾诉了出来。
那是顾城歌第一次看到一个成年男人毫无顾忌地泪流满面,他愤慨,他悲痛,他埋怨,那个叫做姜姒嫄的小女孩,他又爱又恨。
他恨得咬牙切齿:“我明明没有把她怎么样,她怎么可以在事发后躲起来,为我辩解一句都不肯!”
他爱得无可奈何:“我怎么能怪她呢,她也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什么都不懂……我已经来不及等她长大……”
很久以后赵子墨才从姜姜以及齐磊那里知道,果真只是误会一场。
那一晚的庆贺宴结束后,姜姜的继母大约为了父亲捐多了钱而吵起来,她劝了一句,被继母骂得狗血淋头,委屈的她睡不着,为保耳根清静,就偷偷溜了出去,经过村里那棵古老的榕树,她遇到了齐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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