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事实,别人有权利!
一直以来,苏信很想将余靖宇绳之以法。
现在已经是高二下学期了,苏信从马连成口中得知,再过一周,也就是这个月末,余靖宇就要离开里津市,前往美国洛杉矶,那就真的是天高任鸟飞,谁也拿他没有办法。
眼下对于苏信而言,就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他再也不可能击败余靖宇。再也没有机会击败这个曾经无数次侮辱过自己的对手;这个如同狗皮膏药天天粘着自己的对手。
这一回,他要一次和余靖宇来个了断。
如今,只要让新河集团收购希水毛纺厂的真相揭露出来,凌温明和余建华必死无疑,起蝴蝶效应,春阳湖的枪杀案,三十六湾矿区塌方案,同样能够真相大白,那么余靖宇在劫难逃!
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干。
苏信想是这么想的,可真实情况并不容易,甚至于很难。正如前面所说的,他有事实,别人有权利。
但不管怎么样,苏信绝不会退缩。事实上,现在他掉入这个危机四伏的漩涡之中,想要全身而退绝无可能,因为赵三荣不会放过他,余建华更不可能放过他。
苏信并不怕,无所畏惧,他会继续追查下去,只是他很担心自己的爸妈,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今天的事情闹得那么大,指不定爸妈都已经得知。但是自己不能回家见他们,因为赵三荣很有可能埋伏在自己家住小区旁边,等着他自投罗网。
想了想,苏信再也忍不住,给安然打了电话:“小然,你在哪里?”
“苏信,我在你家,你现在在哪里?阿姨叔叔好担心你,”
安然一向万事不关心,可在电话中,苏信听到她的声音里有一丝紧张,不由地心下一沉,道:“小然,我没事的,只是现在我还不能回家,你替我照顾好我爸妈,告诉他们我没事。”
“苏信,今天水映加州的枪杀案,你是不是……”
“没有,那都是那些吃饱了撑着的记者胡编乱造的,这事跟我没有关系。”苏信竭力否认,不管安然相不相信,他只能这么说。只是他现在没勇气跟爸妈打电话。稳住安然的情绪,让她告诉爸妈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挂了电话,苏信反身来到窗前,拉开窗帘,看着漆黑的夜色,重重的呼了一口气,想起方海军临走之前说的话:余建华很有可能已经盯上了他。
那么,这里肯定不能呆了。
他拨打了赵新民的电话号码,让他开车来接自己。
第251章 苍鹰坠崖
凌晨三点,天色漆黑一片,天空星辰寂寥。
在这个点,里津这座小城,已经进入了休眠状态。
苏信静静地站在窗户前,房间内没有开灯,漆黑一片,窗户也是被窗帘掩着的,只留出一丝缝隙,他就透过那一丝缝隙,注视着窗外的情况。
手机铃声响起,是赵新民的:“苏信,到了。”
“我马上下去,你等会儿。”
苏信挂了电话,透过窗户上的一丝缝隙,目光落在楼下的一辆黑色桑塔纳上,然后左移,往上,他看到了两辆面包车,一白一银。
这两辆面包车已经在这里停了大半夜,其中有一名二十五岁左右的青年下来过一次,买了一大袋子盒饭回来,具体有几份盒饭苏信看不清,距离太远,不过他看清了那名青年的长相面貌。
很凑巧,昨天在警察局录口供的时候,,苏信见过那名青年警察。
这群警察忽然出现在这里,原因是什么呢?
苏信不得不怀疑,这群人在跟踪自己。除此之外,他找不出更好更合理的理由。那么说,眼下的局势果然在朝最恶劣的情况发展下去,余建华已经有所察觉,暗中在排兵布阵。
苏信心里凉飕飕的,他现在倒不怎么担心自己,反而为方海军心忧。
既然现在余建华派人在方海军家楼下蹲点,那么很有可能发现今晚方海军去了星沙市,余建华不是笨蛋,肯定回想无缘无故方海军去星沙市干嘛?再加上自己出现在方海军家里,那么他一定猜得出来:
方海军这是进京面圣,告御状去了!
如此一来,余建华一定会不惜一切围堵方海军,先不说方海军能不能把余建华的罪证呈给省委大佬,现在他能不能安全抵达省城星沙市都是问题。
想到这里,苏信心乱如麻,面色凝重。
若是方海军出了事,他不知道该怎么向好兄弟方雄交代!
只是眼下,一切都要看方海军的了,方海军是刑警大队张,经验丰富,对付几名自己的手下应该没问题。在漆黑的房间里面,苏信这样安慰着自己。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摇了摇坚硬的脖子,发出咔咔响声。
转身,离开。
不管怎么样,哪怕是上刀山下油海,他都要面对,必须面对!
苏信没有喊醒古丽,在客厅里留下一张纸条,然后拿着那一套用塑料袋装着的血衣,离开方海军家,下楼,开车门,坐上那辆桑塔纳的副驾驶座位上。
苏信把安全带系好,对赵新民道:“你系上安全带。”
赵新民瞥了眼面色凝重的苏信,然后点了点头。
关于昨天在水映加州发生的枪杀案,赵新民也听到了一点消息,不过他没有多问,和苏信认识差不多两年了,他太了解苏信的性格,苏信若是想说,会直接告诉他;不想说,那就用不着浪费口水。
系好安全带,赵新民道:“去哪儿?”
苏信道:“先遛弯,后面有狗跟着。”
赵新民一怔,通过反光镜,目光飘向后面的空地,空地上停满了小车,他不知道究竟是那辆是跟踪他们的车。不过既然苏信这么说,不会无的放矢。
没有多想,赵新民启动引擎,桑塔纳驶出小区。
一路驶过里津市的大街小巷,赵新民漫无目的的开着桑塔纳,不知道去哪儿,只是他透过反光镜观察后面,发现果真有两辆面包车一直跟着的。想来就是苏信口中的狗。
想了想,赵新民方向一转,开上环城路,轰着油门,一路狂飙而去,想要依靠速度甩掉后面的两条癞皮狗。
里津的凌晨三点半,夜色浓烈,苍穹如墨。
环城公路上,在昏黄的街灯下,三辆车子犹若疾风,唰!唰!唰!车子的轮廓一闪,便消失在前方,后方除了车尾气,还有那被刮得漫天飞舞的枯叶。
就在这时,后面的一辆银色面包车忽然加速,想要超车。
苏信目光一拧,立马意识到不对劲。
现在在环城公路上人影稀少,车辆不多,那两辆面包车是想前后夹击,堵住桑塔纳,活捉自己。看来他们是跟踪不成,要来硬的。余建华已经知道证据在他手中,狗急跳墙要抓他!
苏信急道:“摆脱他们,快点摆脱他们!快点!”
赵新民面色凝重,额头上满是汗珠,目光紧紧注视着前方,全神贯注驾驶着车辆,把车速提到他所能控制的最高的地步,可饶是如此,也始终无法甩开那两辆面包车。他却是不知道,后面跟着他的是经验丰富的刑警!
霎时间,环城公路上上演了一出好莱坞飙车大戏。
一辆黑色桑塔纳,两辆面包车,在环城公路上你追我赶,互相摩擦撞击。赵新民眼见甩不掉后面的车子,就死死的堵住路口,不让后面的面包车超车,可后面开车的人也够狠的,拼命地用车头撞击桑塔纳车尾,震得他七晕八素,车大灯撞坏了,车皮凸凸凹凹,后箱上的那块铁皮已经向上翘了起来。
赵新民心里滴血呀,这辆桑塔纳他买来不到半个月,按照这个节奏下去,不要半分钟就可以拉到废品站去卖废铁。
可就在赵新民心疼自己的车子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一道黑点,他眼睛一眯,发现是一辆停在路边的大货车,不由地一呆,赶紧踩刹车减速。
这时,苏信透过车窗,看到后面一道黑影闪过。
苏信心下一沉,悲剧了,被那辆银色面包车超车了!
现在在环城公路上,又没有三岔路口,等会儿前后两辆面包车前后夹击,绝无逃生的可能,自己铁定要落入余建华的手里。自己有余建华的犯罪证据,余建华绝对不会放过自己。
那么,后果他不敢相信!
果不其然,前面的那辆银色面包车始终紧紧地堵住桑塔纳,不让赵新民超车,等到远离了那辆大货车,银色面包车忽然一个转向,横在马路中央,堵住去路。
桑塔纳本就速度很快,与前面的那脸银色面包车距离本就不过十米,面包车骤然一停,挡在路中央,赵新民根本反应不过来,双眼圆睁,直直看着那辆越来越近的银色面包车,心脏冷到抽搐!
“转方向!转方向啊!”
苏信瞳孔爆裂,大吼着,一脚踩在赵新民的皮鞋上,油门一踩到底,双手猛拔方向盘!
在巨大的制动力作用下,黑色桑塔纳朝左横移飘了出去,而后面那辆追击桑塔纳的白色面包车失去目标,撞向了前面挡在路中央的银色面包车车身上。
“轰!”
伴随着一声巨响,两辆面包车来了个亲密接触,霎时间,滚滚浓烟冲天而起,废铁残骸遍地,无数人在这条路上走完一生。
而黑色桑塔纳飞出马路,犹如苍鹰,在半空中展翅滑翔,坠落入崖下密林。
第252章 蜉蝣撼大树
“苏信,你到底招惹了谁呀?真是流年不利,点背到家了。”
“赵老板,咱先出去再讨论这些成吗?”
“你在前面堵着车门,我怎么出的去呀。”
“你压着我的腿,我想给你让路也没辙啊。”
“哦,那不好意思。”
苏信忍住大腿根部传来的剧痛,从彻底报废的桑塔纳里钻了出来,他吐了口带着血水的唾沫,重重地呼了一口气,满是血腥味的嗓子眼里好受那么一点。
幸亏山崖不高,要不然这么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其实现在他离残废也不远了,断了一条腿,稍稍一动就有一股钻心的疼痛感,灰头土脸,一身是血,不知道身上有多少道伤口。
苏信抬头看向上面的马路,在淡淡的月色下,可以看到马路上散落一地的有废铁残骸,六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全部没有动静,死的不能再死,其中有一个青年警察最惨,满身鲜血,因为惊恐双眼圆睁,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钩在胸口上。
“啪嗒”一声,赵新民点了一支香烟,夹着香烟的手指,因为刚刚从鬼门关里闯了一遭而微微发抖,他递给苏信,道:“苏信,来一根?”
“没兴趣。”苏信摇了摇头。
赵新民把中华递入嘴里,吧嗒吧嗒地抽了起来,香烟雾气熏得他眼睛发红,皱着眉头道:“苏信,我们现在算得上是同富贵共生死的人了,说说吧,现在是什么情况?这些人是什么身份?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他们是警察。”苏信摇头道:“以我想来,他们不是追杀我,他们之前只是想跟踪我,后来你把车子开上了环城路,他们意识到跟踪被我察觉到,刚好四下无人,改变策略,准备活捉我。”
“警……警察?那,那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犯了什么罪?”赵新民叼着中华的嘴巴咧开,露出一排沾着血丝的牙齿。
苏信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笑意:“如果真是我犯罪,就没这么麻烦了。他们应该是市委书记余建华派来的,因为我手中掌握余建华的犯罪证据,余建华是狗急跳墙,想要置我于死地。”
“啊……啊!”赵新民的脑袋轰地炸了一下,身躯摇了摇。这回苏信捅的篓子大发了,居然惹上市委书记余建华!这是要有多大的胆子才干得出来。按说起来,他们都是一些斗升小民,跟当官的斗法,而且还是在里津市权柄滔天说一不二的市委书记,那真是蜉蝣撼大树,自不量力。
苏信见赵新民带着血污的脸庞满是凝重,不由地故作轻松,拍了下他的肩膀,笑道:“老赵,你别担心,这事跟你无关,至少现在余建华根本不知道你跟这事有什么关系。但天亮之后,情况就对你非常的不利了,因为你的桑塔纳在这里,警察一定会顺藤摸瓜找上你。”
苏信顿了一顿,目光看着赵新民。不管怎么说,他心里非常感激赵新民今晚来接他,但也不想把赵新民牵扯进来,毕竟赵新民与此事无关。当下他由衷道:“让你无端端招惹上这么一场大祸,我很抱歉,但现在补救还来得及,你可以离开,向警察局报案,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没事的,我能理解,因为现在余建华本就恨不得杀了我灭口。”
赵新民不由地一阵气急,脑袋都要气炸了,吧嗒吧嗒抽了两口烟,扔掉烟蒂,不小心扯到手臂上的伤口,鲜血泊泊而出,顺着褴褛的白衬衣衣袖淌下,那一只沾满黑红血污的手掌又添加了一层嫣红的颜色。疼得他额头满上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怒道:“苏信,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啊!我赵新民虽说挺贪生怕死,但至少不是一个出卖朋友的人吧?”
“抱歉。”苏信无奈摇头,虽说他心里早就意料到赵新民会如此回答,但在他潜意识里,他真的不希望赵新民牵扯进来。“老赵,可能我这么说有点不近情面,有种瞧不起你的意思,但我是真的不想你牵扯进来,毕竟你跟这桩案子没有关系,你把我供出去,可以证明你的清白,但对我的影响不大,因为反正余建华要抓我,他欲加之罪何患无穷?现在就算说这几名警察是我撞死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赵新民是一个理智的人,是一个理智的商人,他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会经过大量的分析,有句话叫做不见兔子不撒鹰,就是对他最好的形容。但从认识苏信以后,在商业上他已经冒了无数次险,但次次峰回路转,逢凶化吉。
这一次,赵新民没有底,完全没有底。但这次他没有用理性思维去权衡利弊,只是真的把苏信当做朋友,想要帮苏信一把。认识苏信这么久了,掰指一算差不多已经两年,两年的时间,足够他认清一个人,看穿一个人,信任一个人。赵新民相信苏信。或者说,出于友谊,他也绝不可能真的出卖苏信。
“苏信,这种话不像是你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