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琳对苏信有点儿刮目相看,追问道:“真正的文艺青年啊你,说说看,你喜欢海子的那首诗?”
“海子的很多短诗当中,我最喜欢他的《秋》”苏信说道:“秋天深了,神的家中鹰在集合;神的故乡鹰在言语;秋天深了,王在写诗;在这个世界上,秋天深了……”顿了一顿,苏信说道:”我觉得这首《秋》是海子最有情怀的诗,对时代的直觉颇具穿透力,可惜,知道的人不多,可见在文学方面,明珠蒙尘的事例遍地都是。”
程琳对苏信刮目相看,竖起大拇指说:“你不去读中文系,可惜。”
苏信笑笑不再说话,因为他已经看到鲁田充满杀气的眼神。
大家继续欢乐的吃烧烤,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搞到大半宿,才散了场子。
鲁田再次充当护花使者,送程琳回寝室。
回到寝室之后,鲁田只是嘿嘿傻笑,什么也不说。
恋爱真的能让人智商直线下降,甚至是无限趋近于零,虽然鲁田还没恋,但他觉得他已经在恋爱了。因为单恋也是恋爱。这个世界上不乏自我陶醉者,换言之便是意淫的吊丝,要知道,活在美梦当中也是一种幸福,我们生存在一个残酷的现实世界里。
其实苏信不大相信程琳会和鲁田好上,对此抱有很强烈的悲观态度,并非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而是两人太不搭,无论身高相貌家庭状况乃至是谈吐性格,各个方面都不搭。当然,这个时候泼冷水他得挂在鲁田手里,老老实实洗把脸睡觉,迎接接来下的考试。
三两天一门考试,断断续续就像拉了漫长的泡便秘的屎,少一截畅快一点,等到全拉完,功德圆满,大伙儿手不洗冲出厕所,在外头烧烤摊上搞个小聚会大肆庆祝一番,兴高采烈跟过大年似的,只是转头一看,暮地发现一个学期就这么过去了,然后稀里糊涂地卷起铺盖滚蛋。
要说一个学期有什么收获,苏信搜肠刮肚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
这就是所谓的大学。
一座最接近现实社会的象牙塔。
这里的状况与中学时期完全不一样,与梦想无关,与你考试打多少分无关,这里只是让你在滚进社会这座大熔炉之前;每天朝九晚五像条死狗一样活着之前,认识到生活的本质,生活的本质是什么?就是放下高傲的自尊,然后承受!
每个大学生都是这么过来的,尤其以中大为甚,以为闯过高考的独木桥,基本上就结束了你死我活的竞争成绩的日子,大学的主要任务就是谈恋爱,并且拥有一个看似不错实则无用的名牌大学生身份,前程似锦,国家主席的位置仿佛在向你招手了。
因而刚进大学的时候,每个人都雄心勃勃,对学习抱有热情,对爱情抱有期待,对未来抱有希望,活脱脱一充满朝气的梦想男,几个月下去,你会发现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干的,地球的运行轨道与你的设定不是有差距,而是完全不搭界,你往中大西北角宿舍楼走,它朝东南角太平庄溜。
久而久之,你会有古怪的念头,拥有各式各样的颓废下去的理由和权利,认为那些深奥刻板的功课对人生并没有多大裨益,迟到旷课,不记笔记本,通宵打游戏,对老师横挑鼻子竖挑眼评头论足,甚至是一个学期只有最后一天拿来学习应付考试等等等等破事,都是家常便饭,总之你会在大学里得过且过,从不循规蹈矩,大错不犯小错不断,别人觉得日子竖着过最现实,那咱们就不妨横着干一干。
当然,总有些逆天的异类,比如邓凯。
在遍地都是颓废男的男生寝室,他独树一帜,永远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他与颓废无关。那是因为他在进入大学之前,已经学会了承受,现在把他扔进社会这所大熔炉里,他也会活得很滋润。而98%的学生不是这样的人,不懂得将所谓的梦想束之高阁,然后像条狗一样活下去。那么,现实必然会让他们闪到腰。
这一个学期也不是没有收获,至少对于鲁田来说。
开学前鲁田不吃辣椒,讨厌每次拉屎,肛门总是火烧火燎的感觉。
在苏信怂恿下,他慢慢的从完全不会吃辣到习惯了微辣。
大一上学期结束的时候,他就喜欢上了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
然后……在清晨的金色阳光下,213寝室锁上了大门。
苏信买好飞机票,和安然一起,踏上了返回星沙市的航班。
第554章 南岳岭游记
大半年没回星沙市,苏信对这座星城甚感怀念。
不过,除了一些高中同学的聚会,寒假也没什么事情。过了两天,回家的新鲜感荡然无存,反倒有种索然无味的念头。苏信天天往他老妈的同仁堂大药房跑。马上过大年了,置办年货的商铺火爆,连药店的生意也挺火爆,店子里的员工不够,就一个二十来岁的女青年,还是老家表亲。他和安然就当起临时店员。
寒假就这么又一搭没一搭的过着,苏信偶尔忙碌,偶尔空虚,更多的时候,是一种茫然的古怪念头,过了小年,除夕便遥遥在望,天气跟着骤降,西伯利亚冷空气突破太平洋,席卷了整个中亚大陆,在农历12,26那天,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把整个星沙市装点得银装素裹,千里妖娆。
马连成比苏信迟两周放寒假,一回星沙市,就急不可耐的打电话给苏信,说在军校里活的太苦逼太憋屈了,最近寻了一个好地儿,陪哥哥出去潇洒潇洒,千万别带钱,哥哥直接包养你。
苏信闲来无事,安然也没有太多的事情,边和安然一起欣然赴约。
马连成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身边还带着一身材高挑的美女,是楚楚。
这倒是让苏信大感意外,大半年没见,他都以为马连成和楚楚掰了呢。
这并非他是恶毒咒马连成,而是太了解马连成的本性,活脱脱一花花太岁。虽然马连成在这方面特低调,但从高中到现在,苏信知道马连成换过女朋友一个巴掌数不过来,哦,形容的不对,应该是炮友一个巴掌数不过来。
苏信也就这么一想,八卦之心人皆有之,他还不适于傻逼到干预人马连成丰富多彩的感情生活,朝马连成站着的地方走过去。马连成身边除了楚楚之外,还有两男一女,都是十**岁的模样,穿着打扮挺时髦的。两个男的身材都挺壮实,虎背熊腰,此刻正和马连成说着话,而那个女的正双手抱在怀里,噘着口香糖,靠在墙壁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哟,马大少,在军校里呆了大半年,身材都苗条了两圈。”苏信走了过去,盯着剪了个莫西干狗头的马连成,一脸赞叹道:“照这个趋势下去,你都可以给你们学校打减肥广告了。”
“大半年没见,你人变丑了,嘴巴上的功夫倒是一点没退步。”
马连成直接呵呵了两声,鄙视之情溢于言表,然后拍了下身边两男的,介绍道:“这是我的铁哥们,名字叫苏信,虽然长得丑了点,穿的土鳖了点,不过还不至于星沙的市容市貌。至于他旁边的女生呢,叫安然,苏信的女朋友。长得漂亮不是咱小然的错,老是盯着她看呢,就是你们这两禽兽的错了。”
“别介呀,美女不就是给来欣赏的嘛。”其中一国字脸的男生微笑道:“像我身边这位女中豪杰,我就兴不出一丝打量的念头。人比人气死人,货比货货得扔,说的不就是这道理嘛?”
“得,闭上你的狗眼吧!”
噘着口香糖的女孩想来性格特泼辣,抬腿给了那国字脸男生一脚。
马连成看着两人打打闹闹,笑了一声,又对苏信说:“这三个是我朋友,周百灵,李豪,古图。北京人。在北京市属于有能量又玩得开的人,虽然谈不上躲一跺脚北京地界震三下,不过咱星沙市得发生特大地震!”
苏信心想马连成这狗日的就是牛逼,身边一个个都是当爷的主儿。
苏信这么想着,微笑和三人打了声招呼,他们回了一声,虽然来自帝都,不过说话口气挺有礼貌的,并没有北京那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显然家教很好。不过他们似乎挺惊讶于安然的相貌,目光都在打量他身边没说话的安然,好像直接把他给省略了。
苏信也不介意,和安然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很像个小跟班,很容易没有存在感。没办法,未来媳妇的气场太强大,那就当好一个小跟班吧。不过他知道安然不太喜欢接近陌生人,要是事先知道马连成带着几个陌生朋友,安然指定不会来。
“马大少,你打算拐着我们去哪儿玩呀?”苏信问。
来之前他不知道马连成带了朋友,要不然他们四个熟人,随便去那儿逛逛,然后找家星沙市的特色餐馆搞一餐就可以了。现在的情况有点儿行不通,有客自远方来,而且来自帝都,怎么着也得伺候好点,不能落了咱大星沙市的排场呀。
“这天气这么冷,咱们去南岳岭泡温泉怎么样?”马连成想来早就想好今天去哪里潇洒了,开口提议道:“这种下雪天气,泡泡温泉非常有诗意哟,而且咱们还可以玩儿滑雪,甚至是可以一边欣赏星沙市美景,一边来个雪上烧烤。”
古图没有意见,摊开手表示ok;而李豪也点头说随便,倒是周百灵一听说大雪天去泡温泉,兴致高涨,当着楚楚的面,搂着马连成的脖子说:“那废话啥呀,小马哥,咱就走吧,速度速度!”
苏信皱起了眉头,他一听说去南岳岭泡温泉,有点儿不大想去了。
南岳岭位于星沙市南郊,他们现在在北城区兴隆步行街,过去了而且还得上山,距离特远,去一遭估摸着今晚得留宿在那里,这大冷天的,有点不合适,倒不是他不适合,他在那里过夜倒是无所谓的很,只不过安然不会答应。
这么想着,苏信瞧了眼安然,询问之意特明显。
安然那里不知道苏信在想什么,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心里其实也蛮开心的,至少不管在那里,不管发生什么事情,苏信都会事先考虑她的感受,不过她不会像小女生一样说什么甜蜜的话给苏信听。
安然只会说:“笨蛋,看我干吗呀,走吧走吧!”
安然的反应倒是出乎苏信的意料,心想这丫头挺配合的呀,不错不错,终于知道在外面给他这个当家男人一点面子了。这种精神要继续发扬光大,争取早日成为一个温柔贤惠的老婆。毕竟是马连成带朋友来星沙市玩嘛,他如果拒绝说不去,实在是有点儿坏了大家的兴致。
马连成事先早就想好要去南岳岭,开了两台车过来,一辆奔驰一辆奥迪,恩,这就是土豪的标配。
众人上车,马连成和楚楚以及李豪坐奔驰;苏信和安然,古图以及周百灵坐奔驰,一路风风火火杀向南岳岭。
古图和周百灵自然不熟悉前往南岳岭的路径,开车带路的是苏信。
古图坐在副驾驶室上,和苏信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说到苏信在北京读书的事情,古图倒是来了兴致,问苏信在什么大学念书?
“中华大学商学院。”苏信回答。
“哟,中大可是中国前十的名牌大学,你还是高材生呀。”古图赞了一句。
苏信笑着摇摇头:“你呢?”
古图还没回答,后面的周百灵插话说:“古图在跟你装逼,他是清华的!”
苏信差点吐血,伸手对古图竖起大拇指:“这个逼装的好。”
前往南岳岭的路途很远,苏信边开车,边和古图、周百灵聊着天。
一路狂飙,前面打头的马连成是掉渣天,什么也不管,红灯照闯不误,交警直接无视,跟在后面的苏信见此,也没啥好说的,反正车子是马连成的,跟着一起闯,出啥事有太岁爷顶着。可就是以这种速度,到达南岳岭的时候,也花了两个小时。
从山下望去,高大雄壮的南岳岭已经被白雪全部覆盖,千里冰封,银装素裹,漫山遍野的山林白雾弥漫,烟笼雾罩,银白色的雪花漂浮在南岳岭的每一个角落,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两辆车子穿过南岳岭气派的大门的时候,给保安给拦了下去。
保安敲了敲前头马连成的车窗,一脸友好地提醒道:“帅哥,大雪路滑,为了安全,想上山得步行,车子就留在山下的停车场。”
马连成不想步行,倒是气得不行,说:“南岳岭这么高,天气又这么冷,步行爬上去不得挂呀。”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人民币,递给保安说:“保安帅哥,咱通融通融,放心吧,我是a照,会降速行驶,到时候就算出了啥事情,我来承担,跟你无关。”
“钱您还是收好咯,车子得留下。如果真的想上山泡温泉,还得步行。”这南岳岭看门保安倒是挺尽职尽责,任马连成叨叨叨……依然丝毫不被金钱所诱惑,态度却很好,肩膀一直四十五度弓着。没办法呀,一看开车的主就是啥富家公子或者官宦子弟,他一看门狗那里招惹的起。
“嘿,别给脸不要脸成不?”马连成嘴巴磨皮了,火也来了,他当了二十年的土太岁,在南召省这块地界就还没做不了的事儿。今儿请客人来玩呢,玩还没玩,就先让几个客人来个爬上运动,大冷天的,这不是遭罪嘛?
马连成手一挥,人民币直接砸在保安堆满笑容的脸上,然后推开想要拉他的楚楚,跳下车子:“妈的,南岳岭的管理公司是那个管事的?你给我打电话叫出来,哥哥我今天非得让他亲自送我上山不可!”
这一刻,马连成的太岁气质显露无疑。
后面坐在车里等待的苏信在和古图聊天,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听到马连成恼怒的声音,又见马连成跳下车子,正跟那个保安在那里纠缠不清,立马意识到事儿不大对劲,推开车门赶了过去,先是稳住马连成,再向楚楚一打听,心里也是无语凝噎了。
“这算怎么一回事儿呀,大雪天带几个北京客人来泡温泉,得,温泉没得泡,还得爬山受罪。”苏信也是无奈,不过也知道是没办法的事情,如今来了总不至于打道回府,开车上去也确实不大安全。虽然南岳岭修了直通山顶的大马路,可是这大雪天的,路面已经结了冰,非常的不安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