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镇宇的电话打到他手机那刻，他就知道自己赢了，再不像五年前那么狼狈那么无助，随后他一个电话打到境外，道：“蝎子，没问题了，你告诉美国那边的兄弟不用再下手，注意安全，别落下把柄。”
“杨子，咱们的人做事你放心。”电话那头的蝎子无比自信，却非自大，这些年，在世界各地与cia、fbi的暗中交锋，他们这帮人从未落败，稳占上风。
杨晨会心微笑，情不自禁流露一丝自豪，但还是叮嘱与他同生共死过的兄弟事事小心，小心方能使得万年船。
三天后马建广投案。
紧接着石头无罪释放。
强拆致死事件更像一部跌宕起伏的闹剧，最终峰回路转水落石出。
西京市局大门外，杨晨的牧马人早已停在路边车位，石头缓缓走出来，杨晨推门下车，笑着迎上，阔别多日的两兄弟相逢。
“杨子，本来想帮你，结果又给你添乱。”体格异常魁梧的石头面对杨晨，愧疚而自责。
“咱俩就别说这些了。”
杨晨说着话从车里取出两罐啤酒，扔给石头一罐，豪迈道：“咱俩干一个，就在西京市局门口庆祝你恢复自由身。”
“干！”
石头扯掉拉环，同杨晨手里的易拉罐碰了下，仰面灌酒，皇图霸业笑谈中，不胜兄弟一场醉。
“我以为这次真栽了。”石头抹掉嘴边酒水，空易拉罐瞬间被他大手捏成小小一个铝团，扔进路边垃圾箱，这一幕吓着不远处清扫马路的老大爷，老大爷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手劲儿惊人的石头。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咱俩是坏人，不会这么轻易玩完的，以后的日子精彩着呢。”杨晨笑道，轻轻拍了拍石头肩膀，鼓励好兄弟向前看。
石头点头，沉吟一下问：“那这笔账怎么跟朱三算？”
“不急，现在死缠烂打费时费力，没多大用，等能彻底击垮老朱家那天，我想应该用不了多久。”
杨晨语气淡漠，石头却能察觉隐含的凛冽杀意。
井水不犯河水，前仇旧恨一笔勾销，全是扯淡，对待敌人，杨晨只有暂时的避让隐忍，从不认输服软。
睚眦必报。
这才是枭雄本色。
“好，听你的，我等。”石头豪气干云，不知道杨子信心来自何处，但他对此深信不疑。
……………………
看守所，与监狱不同。
这里羁押的大多数人尚未判决定罪。
也可以说这儿是迈入监狱的必经之地。
已经确定构成犯罪的马建广和曾经追随他的十多人就羁押在西京第二看守所，那晚强拆，他们是主要的施暴者。
为平息民愤，必将严惩他们。
羁押在看守所这帮人也是吃食堂大锅饭，分开关押的十几人就在午饭时间碰了面，突然有一人冲出排队打饭的队伍指着姗姗来迟的马建广破口大骂“王八蛋，你进来了，石头出去了，事情彻底搞砸了，你让我们这帮兄弟出去后怎么办？”
“当初人家把钱砸过来，我问你们干不干，是你们不说话默认了的，现在又来怪我？自求多福。”马建广很不屑地瞧着对方。
“反正我们出去了也没好，先**他！”
不知谁先吼了一嗓子，十几个当初在马建广鼓动下背叛石头的汉子蜂拥冲上，围攻马建广，食堂顿时乱成一团，镇场子的警察和武警战士手忙脚乱制止，把人拉开，马建广已鼻青脸肿，鼻血点点滴滴洒落。
“以后我们见你一次打一次。”
十几个壮汉被强行拖出食堂的时候还一个劲儿叫嚣，他们后悔啊，以前死心塌地为石头做事，不大富大贵，也吃香的喝辣的，活的滋润，而今蹲监狱反倒是好事，一旦出去，如何面对石头？
马建广胡乱擦抹鼻血，表情木讷。
石头对兄弟重情重义，对敌人心狠手辣，他已然是石头的敌人，今后只有两条路，要么坐穿牢底，要么出去被石头大卸八块，死无葬身之地。
此刻他终于理解什么是炮灰，什么是小人物的悲哀。
第六十八章 两个世界
周末，杨晨驾驶牧马人穿行在西京市区拥堵的主干道，有种进入帝都的错觉，等红灯之余问石头“马建广跟你混有些年数，有你把柄没？”
“没有，他背叛我可能就因为不像虎子、老鬼、小五，是我的心腹，好处拿的多，他一直徘徊核心层外边，觉得熬不出头，赚不了大钱。”副驾驶位石头满脸冷笑，提及马建广，他眼眸隐含杀机，抽口烟，霸气十足道：“就算有，他也不敢抖露，悄不蔫儿的，他一个人倒霉，抖露出来，他一家子全倒霉，他知道孰轻孰重，不会乱说话的。”
石头的意思，杨晨明白。
江湖上的打打杀杀、恩怨纠葛，如何处理，石头混到今天这程度，有自己的想法，杨晨不会指手画脚，索性沉默。
石头将烟屁股弹出车窗，想了想，道：“杨子，送我回办公的地方，我关进去这些天，下边那些小子估摸炸锅了，我得赶紧露面镇镇场面。”
杨晨点头一笑，开车上高架，先送石头回公司收拾烂摊子，而后返回宁大，途中纳兰彤彤打电话问他在哪，正好途经西京最繁华商业街，他的明珠时代广场就坐落于街口，工程已进尾声，保暖层和外立面已全部做好，仍每天二十四小时赶工，尽量抢在入冬前接入供暖管道。
这样冬天还能进行内部施工装修。
杨晨抬眼审视西京核心商业区核心区域一大片属于他的地盘，笑吟吟告诉纳兰彤彤他在哪，小妮子顿时来了兴趣，嚷嚷着在这儿等她，她要逛街。
杨晨无奈，挂了电话，将车开入西京另一家连锁百货巨头维利亚旗下购物商场的停车场，在维利亚商场二楼咖啡厅等小妮子到来，这儿临窗的位置正好对着马路另一侧的明珠时代广场。
杨晨用精致小匙轻轻搅动面前的咖啡，还别说亡命境外那两年冒充过三两次社会名流的生猛牲口，此刻真有点成功人士的范儿，他侧脸凝望明珠时代广场，仿佛欣赏一幅杰作。
实际上，用不了多久，对面那一大片楼宇将会成为他搅动西京商界的杰作。
杨晨一杯咖啡喝了足足半个钟头，纳兰彤彤才气喘吁吁上楼，小妮子一路堵车，怕她男人等的烦躁，从停车场一路跑上来的。
“急什么急，我又不会凭空消失。”杨晨调侃道。
小妮子一本正经道：“我能不急嘛，我老公这么帅这么有型，我怕咖啡厅里的美女主动过来搭讪，这条街美女多了去了，我可不能麻痹大意。”
杨晨哑然失笑。
这条街上，美女确实多。
西京市区内有名的美女聚集地之一。
可自己真有勾引大把美女主动贴上来的魅力？
杨晨忍不住向纳兰彤彤确认这点，小妮子倍儿认真点头，逗的杨晨哈哈大笑，捏了捏小妮子脸蛋儿。
自己的魅力大不大，不好说，但他清楚，小妮子真的特在乎他，他笑，因为感动，而非被拍中马屁。
“一杯卡布奇诺，一个芒果捞。”
小妮子叫来服务生点了东西，察觉杨晨时不时瞅向窗外马路那边的明珠时代广场，双手托着小脸委屈道：“老公，你都不多瞧瞧我，难道本大美女还比不上一堆钢筋砖头混凝土？”
杨晨笑着转过脸，道：“你，独一无二，谁比得了，我是在想，如果对面明珠时代广场是我的该多好。”
“确实好，这样我妈。。。。”小妮子拍巴掌激动道，话说一半突然顿住，支支吾吾不知该怎么转移话题。
杨晨多么精明，一叶落而知秋，不动声色问：“你妈怎样？”
“我妈就不会说我和一个凤凰男瞎折腾。”纳兰彤彤无法隐瞒，实话实说，说到最后，声音几不可闻，俨然做错事儿的孩子忐忑瞧杨晨。
凤凰男，对大多数男人来说属于不折不扣的贬义词，
纳兰彤彤担心，自己口无遮拦会深深刺伤心爱的男人。
“凤凰男。。。。”杨晨呢喃，似笑非笑，小妮子愈发忐忑，起身绕过餐桌，坐杨晨身边，轻轻摇晃杨晨臂弯，像认错，又像可以讨好。
“没家世，没背景，全凭自己的努力在纸醉金迷的大城市生存下去，像我，很像我。”杨晨回想这么多年走过的风风雨雨，不禁感慨，差点急哭了小妮子，以为杨晨真的生气了，眼泪巴巴，不知如何是好。
“老公，我错了。”纳兰彤彤贴住杨晨柔柔弱弱道，见四下没人注意，一只小手竟伸入杨晨上衣，顺着疤痕交错的腹肌一路下探。
“你呀，想多了，我要因为一句凤凰男生气，哪有今天的我，凤凰男怎么啦，癞蛤蟆还吃天鹅肉呢，你的手再捣鼓，我现在就吃了你。”杨晨说到最后坏笑起来，好久没开荤，这妮子的手惹得他欲火中烧。
小妮子心踏实了，嘿嘿奸笑，拿出小手，好奇地闻了闻手上黏黏液体什么味，才捏起纸巾做着鬼脸擦拭，一点不嫌恶心。
这大抵算爱屋及乌。
爱杨晨，自然爱杨晨的一切。
杨晨无语，一个劲儿笑，心说这妮子真是个极品。
两人在咖啡厅坐了半个钟头，纳兰彤彤拽着杨晨开始逛，已然将杨晨那句假设抛之脑后，忘得干干净净。
她只在意杨晨这人。
其他东西她不在意，就如她从未询问杨晨买车的事儿。
她幸福地挽着杨晨走在富丽堂皇的高档商场里，一个雄健英俊，一个惊艳靓丽，格外引人瞩目，两人逛了男装、男鞋、男表，最终停留在欧米茄专柜前，小妮子仔细瞅好一会儿，撇嘴摇头，似乎不怎么满意。
专柜内的女导购漫不经心讲解的同时，腹诽小妮子装模作样冒充有钱人，她哪晓得，小妮子手腕那块她认为十有八九是赝品的百达翡丽，值百多万，是宁西首富纳兰海送给女儿的十八岁生日礼物。
这是真正的富人！
和商场内大多数挎着假名包矫揉造作装高贵的女孩，纯粹两个世界的人。
第六十九章 吃天鹅肉的癞蛤蟆？（上）
女人送男人表。
含义是时时刻刻想你，一辈子不分离。
这是纳兰彤彤听闺蜜柳莞说的，至于对不对，无从考究，此时她想送杨晨一块表，欧米茄，牌子马马虎虎，可各种款式男表，样子大多老气，貌似专为中年大叔量身打造，就如劳力士，不适合朝气蓬勃的杨晨，却不曾想被导购腹诽装逼。
当一个珠光宝气的老女人，揽着不知算男友还是姘头的二十多岁小伙儿走来，早不耐烦的女导购立马撇下纳兰彤彤和杨晨，迎了上去。
“你。。。。”
小妮子想发泄不满，被杨晨笑着制止，和有眼无珠的人计较，无异于对牛弹琴，顶多给自己添堵，有些人注定一辈子平庸，不是老天不给他们机会，是他们根本不知道机会曾降临身边。
小妮子撇撇嘴，挽着杨晨正要离开欧米茄专柜，珠光宝气的老女人转头瞥见纳兰彤彤侧脸，惊诧呼唤“纳兰小姐？”
纳兰彤彤下意识转身。
“真是彤彤啊，我说谁能这么漂亮。”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摇曳略微臃肿的身姿走向纳兰彤彤，一张大饼脸笑成了花，同周星星电影里的金牌配角如花有得一拼。
“哦，秦姨，你刚才一副大墨镜戴的我都没认出来。”纳兰彤彤不冷不热，明显对这个认识她的中年女人没好感，即便如此中年女人仍笑意盎然，她身侧的帅小伙也上上下下打量纳兰彤彤。
纳兰彤彤讨厌中年女人，更讨厌帅气青年瞧她的眼神，冷冷说还有事得先走了，挽着杨晨，头也不回离开。
“那女孩谁了，挺傲的？”帅气青年漫不经心问，不过频频去瞅纳兰彤彤背影的双眼，出卖了他，他的内心远没有表面这么淡定。
“怎么？看对人家小姑娘了？别痴心妄想，纳兰海的女儿，你这类男人最好有多远离多远，不然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无所顾忌地捏了捏帅气青年的脸蛋，
帅气青年茫然问：“纳兰海是谁？”
“宁西首富，胡润各省富豪榜上，他资产近七十亿，胡润那小子不知哪来的数据，太小觑咱们宁西首富了。”中年女人煞有介事道，仿佛非常了解纳兰海，而欧米茄专柜那位女导购闻言，懵了。
宁西首富，对普通人而言等同传说中的人物。
这生猛人物的女儿刚刚就在自己面前，自己却瞧不起人家，会不会丢掉工作、会不会被报复。。。。回过神的女导购心乱如麻胡思乱想。
“有秦姐我已经很知足，哪敢胡思乱想。”帅气青年嬉皮笑脸道，揽着秦姐臃肿腰肢儿走向专柜刹那，仍在偷眼瞧已然远去的纳兰彤彤和杨晨，心中悲叹，同样是男人，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维利亚商场南门。
杨晨问纳兰彤彤“你很讨厌那个女人？”
“是非常讨厌，他男人为我爸做事二十多年，两年前得尿毒症死了，因为她男人有病的原因，在外边偷偷养小白脸有些年，她男人一死，她继承了股份，摇身一变成为我爸公司的董事，要不是我爸念在她男人的功劳，早把她踢出去了。”
“哦。。。。”
杨晨笑着点头，小妮子倒是嫉恶如仇。
“你又笑我，我就是觉得女人不应该那样，不管自己的老公有病了残废了，还是离开人世，得始终如一。”纳兰彤彤以为杨晨笑她，拉住杨晨的手，不依不饶撒娇，如每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将爱情幻想的纤尘不染。
纯洁，高尚，永恒。
这些华丽辞藻都被用来诠释爱情。
可这世界又有多少人的爱纤尘不染。
杨晨轻轻揽住小妮子，没大煞风景讲述残酷现实，而是投以赞赏的目光，这样的女孩越来越少了，值得珍惜。
西京这条最繁华商业街两侧，扎堆儿十多家本土和外来购物广场，如王府井百货、苏宁广场、百盛国际购物中心，竞争是激烈，但起到群聚效应，成为大多数西京人购物的首选之地。
杨晨随纳兰彤彤逛街的同时，兴致勃勃观察每一家大型商场的营业情况。
小妮子见杨晨逛街兴致如此高昂，以为自己魅力所致，暗暗窃喜，她哪知道身边男人未雨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