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了他,能牺牲自己,可是他却为了一批药,将你一人抛在家中,难道他不知道,这会有多危险?况且,是在我已经警告他的情况下,”他说得急切,用一句苦口婆心来形容也不为过。
看着他紧张的神态,我笑了笑:“吕詹,给你说件事,你还记得我回来时去看你带的那些点心吗?我那时告诉你它们是我做的,其实不是我做的,它们是麻柳镇上的街坊做的,那个镇子是奕辉一点一点靠自己的双手营造起来的,专门收留孤苦逃难,无家可归的人。在镇上,我们和睦美满,日子快乐无比,去到任何一家吃饭,他们都会把我们当成最为尊贵的客人,拿出家里最可口的食物招待我们。后来,阿来来了,把奕辉带走了,街坊们每日都会来家中关切的询问他回来没有?那天我等不了了,就告诉他们我要出来找奕辉,街坊们便都连夜赶做了各种好吃的让我带来,说怕奕辉在外面吃不到,还说让我找到他后一定要赶紧回去,他们都很想念他……”
说到此,我有些哽咽,于是咽了咽喉咙,接着道:“吕詹,在你的世界里,只有弱肉强食,没有真心关怀,你是永远无法体会这种感情的,奕辉不顾危险也要带那批药回去,不是为了他自己,只是因为镇上的街坊需要,只是因为镇上医疗物资太过匮乏。”
“吕詹,我好喜欢那里过年过节的气氛,到处张灯结彩,一团喜气洋洋,街坊邻居会为我们送来食盒,里面全装着好吃好喝的,都是他们自己亲自做的,没有压迫,没有权力逼迫,没有利益分争,只是因为他们感激奕辉,他们关心奕辉,他们真诚地喜爱奕辉,所以,希望他能尝到自己亲手做了好吃的,那些糕点和菜肴就代表着他们由衷的祝福……”
“闻竹,他真有这么好么?”我自顾自地说着,万分投入间恍惚听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没有理采,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镇上有个八十岁高龄的老人,老人家没有多少文化,但是她知道我要来找奕辉,就跟随着我的脚步延途烧香,用她最朴素的方式表达着对奕辉的感激,她一边烧着香纸,一边口中默念着好人一生平安……”
“那我呢?”他淡淡的声音飘进了我的耳朵。
“吕詹,”我回过神来,答复着他的话,“你在逢年过节,也会收到食盒吧?而且,里面的食物不仅仅是‘可口’那么简单,但是,如果你失了地位,失了权势,还会有人再给你送食盒吗?你的世界,完全是权力、金钱和阴谋交织而成的,失去了它们,你一无所有,”说话间,我竟然笑了起来,因为突然觉得真的很好笑。
很大一会儿,没有人出声,又是片刻之后。
“难道,你真的从来没有爱过我吗?”
“没有!”
“那你有没有喜欢过我?”
“没有!”
“哪怕一点点都没有?”
“没有,一点都没有!”我回答得斩钉截铁,然后接着说道:“我怎么可能爱上你,我想告诉你,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你,从来都没有。其实我很愧对奕辉,他说我不贪慕钱财,不爱慕虚荣,而事实上,起初和你在一起,就是喜欢上你的权势,你的钱财,因为和你在一起,我能穿金戴银,我能挥金如土,我不用再替人端茶倒水,不用再忍饥挨饿,不用再受人冷眼,但是,后来我却发现,和你在一起,我失去的会更多,和你在一起,随时会没了性命,我每天过得战战兢兢,诚惶诚恐,你问过我,问我怕不怕你,我说,不怕,其实,我怕,我真的很怕,但是我却不敢告诉你,在你面前,我不敢说实话,不敢表达自己真实的想法,不敢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怕一个不慎,触怒了你,然后自己马上就被一枪毙命,我不仅怕你,我也怕你的世界,怕你的生活,怕你的心狠手辣,怕你的一切一切,你说,这样子,我能和你在一起吗?我敢和你在一吗?”我接着笑笑,“两个人在一起,是要像我和奕辉一样,互敬互爱,而你的世界,只有弱肉强食,我有可能爱上你吗?”
“你非要让我说实话,那我就把所有的真话都告诉你,其实我早就知道你受伤了,可我没打算来看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来看你,要不是奕辉被抓了,要不是有求于你,我决不会来看你的,因为我知道,一旦你知道我还活着,我就不可能再过自己想要的生活,命运也再也不可能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因为你决绝不会放过我,不是因为你爱我,只是因为你强势好斗,只是因为你的占有**,只是因为你不可能饶恕一个背叛你的人,在你的眼里,在你的世界里,任何人都不能违背你的意志,否则,死无全尸!”
我冲着他,惨淡一笑。
“你的世界根本不适合我,既然你不肯放过我,那我只有认命,好吧,随时准备身首异处吧!认命吧,命该如此,也许只有死了,变成孤魂野鬼才能去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从再见到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自己逃不掉这种被人禁锢的命运,只是自己天真,总抱着侥幸,希望你能网开一面,我真的想不通,你的世界很大,你只需要小指头勾勾,就会有无数的女人投怀送抱,为什么你就是不肯放过我?我真不知道,我貌不出众,技不压人,你怎么就看上我了?”
又是一笑。
“好了,多说无益,詹爷,你放过邱奕辉吧,以后我再也不会和他有任何牵连,我会本本份份地呆在你身边的。”
这样的承诺,他应该满意了吧?
良久,没人说话,我喘着粗气,努力平复着刚才的激动。平静之后,见他仍无反应,吸了一口气,软语道:“吕詹,放过他,好吗?我求你了,不看别的,就看在他是一个好人的份上,放过他好吗?也留给我一点希望。”
“留给你一点希望?你的意思是让你红杏出墙吗?”他眼神凌厉,却神情闪烁,而说出的话更是将我置于难堪之地。
“没有,我只是希望在这个世上,好人有好报,多一个好人留在世上,让我觉得世界还有一面是光明的,好吗?即使,那光明不再属于我。”
说罢,我提笔便要签下去。
“你确定你不后悔?”他抓住我的手,厉声问道,“至少二十年,你都在和我在一起,你愿意吗?”
明知道我是被他所迫,他又何必再来问我。
“以强凌弱,你又何必再惺惺作态?从今以后,我就呆在你身边,只呆在你身边,哪也不去,只要你吱唔一声,我随传随到,只希望等到有一天,你把我玩腻了,能够网开一面,给我一笔钱,一条生路,让我能有个安身的居所就心满意足了,”我一把甩过他的手,索性也不用笔,径直将手按上旁边的红色印泥,一咬牙按了下去。
“现在你满意了?你可以放心了,”我对他说道,感觉自己整颗心只剩冰凉,然后抬头看了一眼仍在半空中吊着的奕辉,喃喃说道:“奕辉,你我有缘无份,今生缘尽如此!”
我再转头看向吕詹,见他眼波闪烁,转瞬间又恢复平静,将头凑了过来,在我耳边:“还在想着他吗?就算我在他面前强要了你,他也奈何不了我!”
听了他的话,我并不感到意外,紧紧地闭上了眼,只是,那眼底积了太多的泪,还是难以抑制地滑了下来,我淡淡地说道:“詹爷,别在这里,求你!算是给我留点尊严,也让我对你有个好的印象,我会感激你的。”
“是怕他伤心?你说,如果我要了你,他还会愿意娶你吗?”吕詹玩味地说道,这样的语气,今日内一而再,再而三从他嘴里听到,的确很是难得。
“你!”他说出这话,我再难掩恼怒,他可以羞辱我,但是却绝不能用我来羞辱我所爱的人,“卑鄙!”一词脱口而出。
“本来,我是打算放过他,但是,你为了他甘愿牺牲自己,我又怎么会留他在世上!我吕詹的女人,心里绝不能有其它人,如果要有,也只能是死人!我现在就把他丢到黄浦江里喂鱼,我倒要看看,你们是怎么样的意笃情深!”说罢,他接过手下递上来的尖刀,向着绑在桅杆下方的绳索大力一挥——
作者有话要说:莫名其妙!莫名其妙!
吕詹莫名其妙的语言,一会儿温柔,一会儿暴殓,菜越写也越觉得莫名其妙,但是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事,却又让菜觉得真实,人性本来就是复杂的,更何况参和了爱情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就更加复杂了,无论多么理智的一个人,智商都有可能变成零,妒火中烧,做出多么匪夷所思的事,也是可能的
菜大脑混沌,自己也搞不清楚,吕詹究竟是真爱上闻竹还是倾向于占有欲,毕竟一个强势的男人不可能围着女人转,如果限于儿女情长,那就不称之为黑帮老大了
我也不知道闻竹究竟有没有一点爱上吕詹
汗汗汗,不知道,不知道,复杂得莫名其妙的感情,谁知道?
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故事尽可能写得精彩和感人,余下的,留给亲们自己去揣测了,有一点是万分肯定的,如果单单这些事情,两人就能生死相随,感情天荒地老,那也太草率和儿戏了;菜希望,一切的喜怒哀乐都能在最极致的情况下爆发
混沌ing,休息去鸟~~~亲亲,抱抱
☆、193第一百九十二章 溺水
“不要!”看着绳子瞬间被切断;而邱奕辉身体直往下落,我大叫一声便冲了上去。眼看着他的身子迅速下坠,我大脑不及作任何思考,居然纵身一跃;跟随着他下落的身体跳下船去。
“闻竹——”在我跟随着奕辉身体下坠间;一声大叫在我后上方响起。我伸出手去;想要抓住邱奕辉;却看到他离我越来越远。可就是一瞬间的功夫,他下落的速度减慢;而我却感觉自己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然后,我们擦身而过。他的嘴被胶布封住,无法言语,手脚也被绑住,无法动弹,但与他擦身而过的一刻,我看到他清澈的眼眸大睁着,大惊失色地看着我,眼底是无声地呐喊,充满了惊慌,也充满了感动。他努力挣扎着,似乎用尽力气想将绑着手的绳索挣掉,好和我一起跳入江中。看着缚着他手的绳索已不再下坠,知道他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朝他微微摇了摇头,笑了笑,很想告诉他,我没事,不用担心,难道他忘了吗?我的水性可是极好的。然而短短的一秒太过短暂,极速下落的我跟本没有办法吐出半个字。
“噗通——”一声,我掉进昏黄的江中。
“噗通——”第二声,另一个人跟着我掉进江里。
我开始挥动四肢,向岸边游去。身后有人向我游来,就快要抓住我,我厌恶地狠狠朝他一脚踢去,由于在水中,使出的力被江水阻挡未能伤他分毫,但是那股水流却足以让他无法靠近我,我见他被水流冲离,冷哼一声,调头往岸上游去。
如果我有本事,真恨不得在这江水之中把这人结果了,就算拼了我这性命,也好过受他挟制,让他这种坏人在世上为非作歹好!心中正在谋划盘算,突然间,腿上痉挛,一只脚竟然动弹不得。
不好!我竟然抽筋了。下肢无法动弹,而此时,一股旋流卷打着我的身子,将我使劲往下拽,竟然又被卷进了一个大的漩涡之中,感觉到身体在迅速地下沉,水面上的那抹阳光离我越来越远。憋着的一口气已经不能满足身体需要,我身体渐渐乏了力气,双腿动弹不了,接着手也没了力气,身子被漩涡翻卷着,天晕地暗间,只感到死神在向我徐徐逼近,而我,却无能为力,全无还击之力。
离水面越来越远,我闭着的嘴张开,毫无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却是汹涌的江水朝我袭来,眼里、嘴里、鼻里、肚里、肺里……未及反应已经涌入大量的水,一浪接一浪,铺天盖地地朝我袭来,眼前顿时黑暗一片,我大概就要命丧于此了。
已然视死如归之时,一人从后面抱住我迅速下沉的身体。然后便死死地抱住我,大力地向上游去,最后,一声低吼,奋力地拖拽着将我托出了水面。
“闻竹,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一个男人抱着我,将我从水中抱到了岸上,不断地摇晃着我,不断地揉搓着我,而我也感觉又回到空气中,可是我却像被什么堵住了胸口,怎么也呼不出气来,只是身体一个劲地抽搐着。
“你醒过来,不要吓我,”男人一边紧张而急切地说道,一边帮我揉搓着身体,揉搓着手,还不断地抚摸着我的脸。
“好,只要你醒过来,我相信你,我再也不逼你了,不再试探你了,”看到我性命垂危,男子说得心慌意乱,说得语无伦次,“我该死,我蠢透了,怎么想出用这么糟糕的办法来试探你?”
“闻竹,我本不想伤害你,”男子声音沙哑,却也难掩惊惶失措,“你说你们俩意笃情深,可我不信,不信你这么快就把我忘了,现在我相信了,我死心了,只要你醒来,我什么都答应你,你想干什么都行,你想和他在一起,都行。”
“你醒来,醒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承诺着,甘愿为他的错误付出任何代价。
我仍是昏迷不醒。
“人工呼吸!对!人工呼吸!”男人想到能救我的办法,将我嘴巴打开,却是手足无措。关心则乱,果不其然。
“我明明学过的,怎么不会了?明明学过的,怎么不会了?”男人喃喃念叨着,仓皇之间,仿佛不会人工呼吸是一件难以饶恕的过错,对自己也表现出了深恶痛绝的憎恨。
“医生!医生!医生在哪里?”他愤怒地咆哮道,忽而想起邱奕辉是医生,“去!把吊着的那个人放下来!把他带过来,要快!”
“你醒来骂我也好,打我也好,我再也不难为你了!”抱过我,他难掩痛楚地指责着自己。
眼前雾朦朦一片,混沌中,感觉一名男子朝这边急急地跑过来,神色紧张。
“你滚开!”说罢将起先抱着我的男人推开,便将我从吕詹手中抢过平放在地上,用温柔的指腹往我脸上拭了拭,没有反应,并将头微微偏过,喉部扯平,打开气道,便开始在我胸腹间压了起来,压了两下,又对着我的嘴吹一口气,如此反复,我却仍是没有反应。
“闻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