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没人能够包庇你,你死了这条心吧!”然后看着此时冲进门来的吕詹说道:“詹爷,你可不要包庇你的人,这里这么多兄弟,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的!”那人似抓住了吕詹的把柄,冷笑着说道。
“浅浅,是你吗?”他轻声问道。
对着他的眼神,我怯怯的答道:“不,不是我,我只是害怕!”
“你们听到了,她说不是她,你们可以出去了。”吕詹说道。
“啧啧,你认为这里还是你的吕府吗?你认为你还是当年数一数二的青帮老大吗?现在上海可是日本人的天下,今天井田大人受伤,一定要将凶手找出来,任何有可疑的对象都不能放过。”刘异鸣飞扬跋扈地道,自认为投靠了日本人,就有了硬台,根本不把吕詹放在眼里。
“那你想怎么样?”吕詹轻声问道,还是同以前一样,不显喜怒。
“很简单,那个刺杀者肯定没有这么快脱掉夜行衣,只要她把被子拿开,真相自然会大白。”刘异鸣骄横地说道。
“浅浅,你不用怕,如果不是你,那你就把被子拿开,他们便无话可说了!”他轻柔地说道,我们真是心有连心,他知道我的计划。
“吕詹,”我轻叫了他一声,眼中满含泪水,“连你也不相信我!”
然后背过身去,将身子蜷成一团,缓缓地,缓缓地将被子放下。
“你——”刘异鸣震惊出声。
“刘异鸣!这就是你想要的吗?”吕詹怒道。
“你这女人!” 刘异鸣颜面尽失,但却仍然斥声道。
事情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大家低声着退了出去。
“既然事情是这样,那浅小姐就先好好休息。”一个伪军说道。
“出去!”然后我听到了拔枪的声音,吕詹根本就不可能给他解释的机会。
“她身上肯定有伤!”刘异鸣还是不肯善罢甘休。
“出去!”吕詹再也无法容忍,我听到了拔枪的声音,心下甚喜,脸上却也不表现出。
良久,我身后没有声音,没有任何声音,但我可以肯定,他没有出去,一直站在我的身后,只不过,愣愣地站着。
我也一直不动,风吹动,窗户打开了,一阵疾风刮了进来,我有点冷,不由打了个冷颤,身后终于有了动静,他缓缓走过来,替我将被子拉过肩头。
“对不起,”他向我道歉。
此时,我们都相信,那群人并未离去,他们还是认定是我干的。此时,无数只眼睛正盯着我们,等待着我们自己暴露。
“我只是希望你相信我,”我声音沙哑,眼泪快要掉下来,却强忍着呜咽说道,“可是,你让我失望了!”
“我没有想到……”
“对不起,”我打断他的话,让他没有机会解释,“是我不好,没有告诉你,我有裸睡的习惯!”
“你……你好好休息下!”他向外走去。
现在,需要给他一个借口,才能把我们的计划进行得天衣无缝。
“他保护不了任何人,包括自己的女人,还有孩子,”我双手抱膝,蜷缩在小床的角落里,沉声说道。以最阴郁的口吻,无奈而死寂的沉声说出当年吕詹在他父亲面前说过的话。因为要让他们相信,任何男人对面自己女人这样的斥责都是无法忍受的。
“咚——”地一气重重地关门声,随后便听到外面起了很大的争执声。
“吕当家的,你冷静些。”
“吕当家的,刘局也不是故意的。”
“没有抓到凶手,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
千奇百怪的理由,向我证明这里大部分人都已经投靠了日本人。
终于,大家散去,夜又归于平静。这个梁子,算是在众目睽睽下结下了。下次再交手,定要你这个大汉奸死无藏身之地。你忘了,我可没有忘,何雨东的死、阿来的死……我不相信你没有责任。
对不起,吕詹,我又把你推到了风口浪尖处。为了我,你做了自己所以做的一切。
确定安全后,我才转过身来,掀开被子一看,已经染上了一层厚厚的血,我忍住,没有上药。
第二日,知道消息。事情比我预期的还要顺利,果不其然,藤野武终是抵不过井山的杀手,最后听到的那几声枪声是藤野武向着井田发出的,很好,众目睽睽下,杀死了井田。
饭后,我哪也没有出去,一个人呆在房里,况且,我身上中了一刀,那一刀虽然不深,但也不浅,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宜到处走动的,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酌了一杯茶,缓缓端了起来,放在鼻间嗅了嗅,很不错。
窗外有了动静,他应该来了,就在外面,我想,他现在正在偷看着我,凝神屏气地看着我,不放过我的一举一动,甚至是眉眼中的任何一个瞬间,因为,他必须找到他想要的东西,那个可以证明我就是凶手的证据。
我站起身,身上一动,腹上被扯动,痛疼袭来。我不用佯装,手捂到小腹上,而且刻意地将眉头深深地皱了皱。
“谁?出来!”我大声喝道。
他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踱了进来,一脸得意地笑道:“果然没错,刺杀井田的人就是你!”
“刘局怎么如何知道的?”我也很慎定,笑着答道。
“那日刺杀的凶手被井田刺中小腹,而你小腹上正是有伤,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他挑眼看着我,“你这女人好有心机,那天时间紧急,你本是来不及换下夜行衣,所以用了那个法子,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说话间又挤眼看向我,似对我恨之入骨,“我被你害得好惨,弄得我刘异鸣现在说话无人相信,你这女人作戏的功夫也真了得。”
“刘局好本事,那天并没有骗过你,明里有吕詹的庇护,你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呆在我门前观注我的一举一动,纸毕竟包不住火,一个受伤的人肯定是会露出马脚的,”我叹了口气,“机关算尽,终归还是被你抓住了!”
门外繁杂的脚步声响起,他冷笑一声,“他们来了,你逃不掉了!”
“嗯,你果然够厉害,来之前已经通知道别人了!”
“不是,只是确定你就是凶手后对埋伏地旁的手下打了个暗号!”
“好吧,既然被你抓住,那也只有这样了!”我淡淡地说道,犹如视死如归,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
“你还想和我同归于尽不成,”一丝看不起我的冷笑浮于他的嘴间。
“你说对了,”我笑着答道。
“就凭你?!那你也小看我了,”他根本没有将我放在眼里。
门外脚步跑动的声音越近,我看准时机,抬手向他挥去。这一招丝毫没有技术含量,他毫不费劲就抓住了我刺向他的手,正在冷笑,余光中,我瞥见门角出现了锃亮的鞋子,马上将力道回转,那把原本刺向他的匕首便毫无阻力地向我刺了过来,此时,已经站在门外的人大惊,我当然也不会允许那把匕首刺进我的胸膛,力道略微一偏,从我腹前划了过去,刀刃间留下一丝鲜红的血迹,而划破的衣服也印出一道血迹,触目惊心!
我身上受伤,微微向后倒去,看见刘异鸣那挂在嘴边的笑容竟还未来得及收去。
“浅浅!”吕詹快步向前抱住我。
“他说,”我指着刘异鸣,气若游丝,“凶手身上有伤,所以,也要在我身上留下……伤”
“是可忍,孰不可忍!”吕詹身手矫健,我是见识过的,他拔出枪,直顶刘异鸣额头,刘异鸣却是未曾想到吕詹这般鲁莽,这般毫不留情,瞬间拔出了枪,刚道一个“不”字,“呯”地一声,子弹打穿头颅,那大睁的眼睛充满惊讶,还大大的睁着,顺间便倒到地上,眼睛却再没有闭上。
第三百三十章 责任
井田死了,藤野是众目睽睽下直接杀死他的凶手,现在正被日本军方查办。一切向着我们计划的方向发展。
他们无暇顾及所关押的人质,将所有的人都放了回去。至于吕詹和我,原本是应该追究杀刘异鸣的责任,但吕詹杀刘异鸣是在盛怒之下,以吕詹的威望,又有了合乎人情的理由,便也不再有人敢刁难我们,于是放了我们。我和吕詹回到了吕家大宅。
“吕詹,有些事情我觉得我有责任去完成。”
“你说的是宝藏的事?”
“嗯。我不想这么一直守下去了,我觉得它们应该发挥它们应有的作用。我想把她们运出来,然后送到需要它们的地方。”
他点了点头。
“开启宝藏的钥匙是两颗普罗东珠,有一颗还在藤野手里,我必须去拿回来。”
“不用了,已经拿回来了。”说着,他打开我房间里的一个暗箱,从里面拿出了一颗东珠。
“你是怎么把它拿回来的?”
“不是我,而是你的父亲。”他吸了一口气,说道。
听他一说,我恍然大悟。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回道:“你开枪杀我父亲时,其实你已经知道他已经死了,对吧?原因是他已经吞下那颗珠子,而你,必须得到他的尸体,才能拿回那颗东珠。”
他点了点头,说道:“他在去取东珠之前,就已经差人报信给我,说如果他不能活着出来,会在死前把珠子吞进肚子里,然后让我一定要设法拿到他的尸体,然后从他身上取出珠子。我看到信后,马上去追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所以,所能做的,就是不要让他白白牺牲。”
世上有很多事,有的事只用眼睛就可看清,而有的,却并非眼睛所看到的那么简单。我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说出一句话:“吕詹,对不起,谢谢你。”除此之外,我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他只是笑了笑,转而问道:“你知道那些宝藏在哪里吗?”
“我母亲不是告诉你了么?”我笑着反问。
他笑了起来,却是在他脸上难得看到的无奈的苦笑,“你母亲并没有告诉我宝藏在哪里。”
“可是并不代表你不知道,”我也冲他打趣地笑了起来,“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那些宝藏应该是在林家。”
“你终于变聪明了。”他说道,“当年你母亲之所以把你送去林家,就是因为那里就是宝藏所在地,而她和林家老爷交情非同一般,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嗯,”我点了点头。自己的记忆回来,旁观者清,那么所有的一切也就迎刃而解了。
“我想把那些宝藏当作军饷筹备武器和食物,送到前线去,你说怎么样?”我征求着他的意见。
“东西本来就是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他答道,坐到沙发上。
“也得让你同意才行,要不就算是我的东西我也拿不到。”我顽皮地答道,朝他那方挪了挪。
“你要的东西,哪件我没有拿给你?”他睨眼瞪了我一眼,说道。房里烧着火,徐徐从窗外吹来的风反而让空气觉得舒爽。难得的轻松氛围让我俩的话也难得的调侃。的确,我俩都活得太辛苦了。
“今天,我第一次亲手为一个女人戴上项链,从今往后,只要你开口,无论何事,上天入地,我吕詹竭尽全力,倾尽所有,都会为你办到。”那日他对我的承诺回荡在耳边,好久没有这么近的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英挺面庞,让我又陷入沉思。
“我们结婚吧?”我突然说道,他没有料到我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就连原本伸过来欲给我整理乱发的手也悬在了空中。是呀,我这不就是在向他求婚么?女子向男子求婚在现代社会都不多,更何况在这个年代。
“嗯?”他终于反应过来,却是发声问道。
“我说,我们结婚吧。”我重复了一遍,他仍是不明现状的痴呆状。得意于自己竟然会把一个叱诧风云的黑帮老大吓住,我顽皮地“咯咯”笑了起来。
他半天没有说话,只有我的“咯咯”笑声,一下子也觉得尴尬万分,脸颊“刷”地火辣辣地烧。
我清了清喉咙,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解释道:“其实,这是一个计策……我们去把宝藏运出来,必须要有个盛大的排场掩人耳目,所以,我想,如果能有场婚礼什么的,最好……”
说完,等着他的表态,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听到任何声音。我的心却砰砰直跳。
“你不要和我结婚,那和别人结婚也行,”我嚅嗫道,“我要的只是一场形式上的婚礼。”突然不高兴,我竟然任性地发脾气来。
“好,我们就来个旷世婚礼。”他突然铿锵地回答道。我抬头看他,他却伸手一搂,将我拥入怀中,随之整个脸庞陡然放大,我还未反应,便感觉他火热的吻已贴在了我的唇上……
“吕詹,老实告诉我一件事,行吗?”我问道。
他看着我,老实地等待着我的发问。
“藤野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听我一问,他脸上肌肉顿时不自觉地收缩了下。从未有过的反应,让我明白了那的确是事实。心也重重地疼痛抽搐着。
“你为了能拿回东珠,为了能让藤野放过我,甘愿在藤野面屈膝下跪?”
“哪有的事?”被我直点出来,他面颊霎时飞红,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不敢看我,还要狡辩。我摩挲过他的脸,觉得他似乎也有所沧桑,这个男人,负担了太多的重担。
“吕詹,谢谢你,”我强行扭过他的头,让他不能再回避我,而此时此刻,却更加感谢他,也更加觉得他勇气超凡。
就这么看着对方,良久,仿佛时间都凝固了一般。“那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和藤野在教堂上演那场戏码?”他也揪出了我的小辫子,但那却一直是我心中的痛。
我嘟着嘴没有说话。
“你认为我不知道吗?你想用氰化钾把藤野毒死,但是却没有成功。”
我吃惊地看向他,没想到这样秘密的事他竟然也知道。
“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别忘了,你的胶囊是怎么得来的,我对黑市了如指掌。”顿时,他眼里出现了温柔和溺爱, “幸亏你没事。”看得出他还有疑问,但却没有再问我。我明白他,他所想的也是我所想的,有什么比现在我们还活着,比现在我们还能相拥着对方更重要呢?其它一切已经不再重要。
“想不到我们都变得这么大义凛然,” 他感叹道。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