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寒之巅上海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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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寒之巅上海滩- 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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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扣儿,你愿意去读书?”因为想到有些孩子顽劣,不愿意念书,觉得念书很累很没有趣,而扣儿听我如此说,却是这么高兴和激动,我倒是有些吃惊了。
  “那当然,我很早很早就想念书了,爹在的时候总是内疚没有能力把我们姐弟几人送进学堂,他说要是能够读书识得几个字便不会随便被别人欺负了,也还能进店里做伙计帮算帐,和别人做买卖也不会吃亏,姐姐在的时候总是愁找不到学堂给我上学,我看着别人能去学堂念书,都好生羡慕,竹子姐,我知道你识得字,对你也很是崇拜,也很是羡慕,现在我也能去学堂念书了,”说着,扣儿再凑过来,往我脸上重重地亲了一口。
  “竹子姐,等我会识字了,我就可以给你念书上的故事,”她笑着叫嚷起来。
  我听着高兴,但转念一想,拍了她一下,又恼道:“你是在咒我眼睛好不了么?”
  举起手来又想打她一下,却听她急急地辩解道,“好姐姐,不要打了,我错了还不行吗?竹子姐人这么善良,又那么漂亮,老天很快就会让你好起来的。”
  “这还差不多,”我还是轻轻拍了她一下,然后才把手放下。
  “你也不老是说扣儿,这段时间我看你也闲得慌,也总得找点事情来做做了,”邱奕辉说道,俨然一副长者的口吻,为我考虑打算着。
  “对呀!竹子姐,我发现你近段时间好像胖了不少!”扣儿有意调戏我,所以又是刻意地拔高了声调惊呼出声。
  “我倒觉得时间倒是空闲,可惜眼睛看不见,要是看得见的话我想多看些书,”就事论事,我对自己的状况还真是不满。
  “也不是不行的,”邱奕辉侃侃说道,“以前我在教会做义工,那时和盲人有过交流,知道他们也读书识字,还会看书,他们学的就是盲文,你要是想学的话我可以教你。”
  “嗯?”我来了兴趣,侧耳倾听。
  “而且,我这里还有几本盲文,你要是会了的话眼睛不好也可以看!”
  我正要向他请教,却听他说道:“只是,我却不想教你。”
  “为什么?”听了他的话,我倒惊讶,嫌我麻烦吗?我皱起眉头,心中纳闷,不像他助人为乐的一惯作风啊!他说出这话肯定是有下文的,不急发作,且听听他是何“居心”。我不解,一边焦急地等待着他的解释,一边也在心中暗暗猜测寻思着。
  “你这个人总是忧郁惆怅,如果我教你盲文,你一边在学习点字,一边肯定又在感慨,痛恨自己眼睛看不见,而且也会无端揣测,担心自己的眼睛会不会一辈子看不到,你会在想,是不是我知道你一辈子不能复明,所以才会教你盲文,”说到此,他顿了顿,然后总结性地概括为一句,“总之,所有乱七八糟的想法你都会在心里揣测一遍,这会令你心情不好,加重精神负担,更加郁郁寡欢,对你的身心健康都十分不利,所以,我劝你还是不学的好!”
  听他此言,我心下一愣,他果然是细心体贴,能够站在我的角度为我着想,替我考虑得周全仔细。我眼睛能不能好,的确现在谁也说不准,但我着实是一个郁郁寡欢之人,每日总会忧心忡忡。说句老实话,我也骗不了自己,在他说可以教我盲文时,我条件反射,首先想到的的确就是自己竟要学盲文了,学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我眼睛再也好不了,真的要一辈子只能念盲文了。当听到“盲文”一词时,我无法克制地心上猛然抽动,恐惧顿时涌过……
  “技多不压身,我还偏要学!”我知道,他是在用激将法,要打消我的顾虑,要让我学得开心,学得轻松。
  “还是不教的好,免得你又心生悲凉,”听到他轻抿了一小口水很是慎重地拒绝道。
  “邱医生,我乐观向上,再也不无病呻吟了!”我语气笃定,像发誓般地说道。
  “不教,要是你一边学盲文,一边流泪,可怎么办?我费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我知道邱医生是大善人,肯定是愿意助人为乐的,”我央求道,其实听到他义正言辞的腔调,我真快要憋不住咯咯笑起来。
  “哈哈,哈哈——”我还没有笑,却听到扣儿已经笑得前俯后仰。
  “扣儿,严肃点,我是在拜师学艺!”我严声喝道,她一听,笑得更甚。
  “不教,你会黯然伤神的!”
  “我不会”
  “你保证”
  “我保证”
  “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你这个徒弟吧!”
  “邱老师父,那徒儿在这里有礼了,”我站起身来,低眉垂目拱起手来向他中规中矩地作了一个揖。
  “哈哈哈——”屋子里,三人一同笑朗起来,自在大方,毫不拘束。

  ☆、149第一百四十八章 良师益友

  扣儿去了私塾念书;镇南的赵大伯旧疾发作,邱奕辉出诊为他治疗。我一个人呆在屋里,什么也看不见,好生无聊;便拿出邱奕辉给我的盲文自己学起来。
  摸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凸点;我不禁皱起眉来;这可怎么“阅读”?我心中既纳闷又痛恨。再仔细地摸了摸;虽说那些凸上来的点摸起来挺有触感,好像排列得也有些规律;但还是没有头绪。
  我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懊恼地将那些书和纸推到一边,托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又有些黯然失神起来。甩甩头,邱奕辉说得对,不能胡思乱想,这样只会加重我的精神负担,对我的病情没有丝毫帮助。
  “叽叽”
  “喳喳”
  院子里传来几只小鸟的啼叫声,声音清脆,我听着心下舒畅。站起身来,寻声走出去,站在院子里,太阳照在身上,暖烘烘的,微风拂面,也让人倍感清爽。
  我用足尖蹭了蹭地面,是硬硬的石头铺成的石面,稳住身体,单脚在石面上划着圆圈磨了磨,是一块块规规整整的长方形,各块石板衔接处有间隙,我顺着间隙慢慢地摸索着往四壁走过去。触到院墙,是用岩石修葺而成,石上拐角处有些腻滑,我用指尖按下去,松松软软的,是苔藓。沿着拐角横过去,这面感觉身上微凉,想是到了背荫处,阳光照不到,走了几步,我磕到地上的东西,齐我膝头处,我微微蹲□上摸了摸,是一个颇大的花盆,陶瓷烧制的,有花纹,俯着花盆走过去,原来这一排都摆满了花盆,想是邱奕辉怕我再被放在各处的花盆绊到,把它们都挪到了不易来到的这庇荫处。
  有些花盆里的花是一年生植物,已经枯萎,但有几盆还有植物,不知道是什么树种,叶子硬硬的,还很是扎人,我俯过身去,嗅了嗅,没有特别的味道。
  想到院中有一棵大树,我离开墙角,朝院子中间摸去。在院中摸了一圈,最后才摸到那棵名为麻柳树的大树,此时秋到转冷,想必树叶落得快掉光了,我看不见,也摸不着,只感到有些许阳光透过树枝打在我身上,所以也只得在脑中胡乱揣测想像罢了。
  双手伸开来环过树干,身子紧紧地贴在树干上,还是不能将它环抱住,我绕了一圈,估摸着大树有要两个人才能环住,抬起头来,看不见一点光亮,真想知道邱奕辉说的那种重重的垂吊下来的垂枝是什么样的,是像流苏一样的么?它们现在还是绿色的吗?深绿?浅绿?还是墨绿?或者,现在已经变成了枯黄?亦或是现在都已经掉光了?我在心里琢磨着,恍恍惚惚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想着自己莫名的遐想,觉得很是搞笑。
  我跨离树干两步,绕了一圈,这才找到树下吊着的秋千,摸着粗粗的铁链,是冰凉冰凉的,我向上提了提,挺重,摇了摇,下面也随着摆动起来,我坐上去,自己荡了两下,又有清风拂面的感觉。我摇了两下,又跳了下来,想去摸摸另外两面墙。摸着走过院子,一会儿便又觉得身上暖烘烘的了,想是又来到了阳光底下。
  突然好奇,我蹲□去,用手摸地面,指尖触及,石板微暖,是被太阳晒的,石板不是光滑打磨过的,有些粗糙,石理间有凹纹,是一条一条的斜杠,很均匀,我用指尖轻轻的往石板上磨了磨,没有砂粒,很干净。我想着这院中的石板究竟是什么颜色的,是那种白色的花岗岩?是红色的松岩还是青色的山石?
  如果是白色的,那会泛出刺眼的阳光吧?如果是红色,应该是那种岩石特有的褐红色,那院子会有些暗沉;如果是青色玄武岩,那便有古老沧桑和厚重的感觉,我在脑中想着各种颜色装饰起来的院子,该是什么样子。邱奕辉喜欢养花,起先院子里是有很多花盆的,那些假山盆栽放在各处,又是什么样子的。绿绿的叶,红红的花,明晃晃的骄阳……我仿佛已和它们分别好久了。
  “当当当”我好奇地用手叩了叩石板,并没有发出脆响,而是重重地厚重声,且敲得我手硬硬生疼,但我却抿嘴笑了起来,仿佛以这种方式可以弥补我眼睛看不见的缺失和遗憾。
  站起身来,想像着院子里姹紫嫣红的景色,我又伸着双手,慢慢地摸着走过去。好奇怪,走了好长一段路,怎么都没有摸到墙,这边竟比刚才那边宽这么多?我心下纳闷,不由得脚上走得快些,一段路如此之平坦,也松了警惕。
  突然,腿上触到障碍,一个趔趄,身体栽了下去。
  手臂这时一紧,一只手抓住我,将我前扑的身子拽了起来。
  “小心,眼睛不好,还走这么快!”邱奕辉有些愠怒地说道,“如果我没有看着你,你就跌到池塘里去了!”
  “池塘?”我疑惑,“院子这么大,还有池塘?那我前两天怎么没有发现?”我不敢相信,就算自己眼睛看不见,若是院子里有个池塘,也不至于在这里住了几天都不曾知道吧?况且也没有听扣儿说起。
  “你一直走,穿过小圆门,走到了另一边院子了,”邱奕辉说道。
  “哦,”我这才明白,惊叹一声,“邱医生,你家还真大。”
  池塘“扑扑”响起两声水声,我好奇,倾耳听过,是鱼跳出水面的声音,“邱医生,这边是什么地方,没住人吗?”
  “我一个人住那边就够了,这边没人住,平日里晒些药材,放置些花草。”
  “邱医生真是有雅兴,懂得生活情调,”我赞许道,“还可以养些鸟雀。”
  “是个好主意,”他轻声说道。
  正想像着园中景致,突然间却想到另一件事,不禁皱起眉来: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思量着,要是被他看到我在院里东碰碰,西摸摸,还幼稚地去敲石板,肯定会觉得我很无聊,丢脸死了,这真是让人哭笑不得,顿时心下有点心虚。
  “邱医生,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试探地问道。
  “呃……才回来,”他拉着我,往原路返回。
  “那我怎么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感觉到他说话吞吞吐吐,我轻声追问道。
  “你是太专注了……”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赶紧打住,复而笑道:“你很有趣嘛,跑去摸摸墙壁,又嗅嗅树叶,还抱一下树,又去荡一下秋千,扣一下地板,”他说到此,顿了顿,想是看出我面色十分不好看了,然后又难以抑制地“呵呵”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我有点无聊,”腹诽半晌,我才勉强干笑了两声,心下更是发窘,面上火辣辣的烧。
  “像个小孩,很可爱,”他表扬我。
  “我是童心未泯,”我咧嘴笑笑,却只得附和道。
  “小心,这里有坎,”拉着我走到屋门前,他又叮嘱道。
  “知道,这里我都走过几十遍了,”我嗔道,还小声地抱怨了一句,“老把我当小孩子!”
  “你在学习盲文?”一进门,他看到我搁在桌上的盲文书便问道。
  “嗯,”我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腼腆地补充一句:“没看懂”。
  “你从没有接触过,要是就这么就懂了还真算是天才,”他半是安慰半是鼓励地对我说道,然后将我按坐在椅上,“你先坐下,我先教你基础的。”
  我心中感激,眯眯笑过,说道:“谢谢邱老师。”
  “那坐好了!”他丝毫没有谦虚,俨然一副老师的架式。
  “是!”我配合着答道。
  “呵呵,”我最终还是难以抑制地笑了起来。
  “严肃点!”他一本正经地敲了敲我的额头。
  “嗯,”被敲得疼痛,我揉着额头十分不情愿地答道。
  “敲疼了?对不起,第一次当老师,没经验,下次轻些,”他换过温柔的声音,向我道歉。
  听他道歉,我正要礼貌地回一句没关系,却听他“嗯嗯”两声清了清喉咙,话音一转,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再有下次,照样会敲,现在开始上课!”
  于是我只得很认真地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你先说说,你对盲文了解多少?”作为夫子,他要先了解学生的家底。
  “一无所知!”我摇摇头,作无知状。
  “那有必要为你扫下盲!”
  他在我旁边说道,语速不急不缓,不紧不慢,我想像着他手上拿着一把戒尺,摸着长长的胡须的样子,于是,下意识地正了正身。
  “盲文又称点字,是一位名叫布莱叶的法国人发明的,他出生在一个贫苦的马具匠家庭,因为3岁时玩弄小刀不慎失手,刺伤了一只眼睛,后来又感染另一只眼睛,以致双目失明。 但布莱叶是幸运的,他有一位好父亲,在他失明以后仍然没有放弃对他的培养,父亲在木板上用钉子组成字母,教他认字,后又送他到村里的小学读书,”他侃侃说道,我猜想他是不是手里拿了资料照着念叨,“布莱叶学习既刻苦又聪明,深受老师和校长的喜爱。后来,布莱叶被送进巴黎皇家盲人学校。在那里,布莱叶意识到又重又笨的放大凸版盲文相当不方便,觉得有必要创造一种容易摸读和书写的盲文,便利盲人朋友们学习知识。一次偶然的境遇,他得到启发,后来布莱叶又进行了刻苦研究,最终创造出了具有6个凸点,64个变化的点字盲文,这种点字盲文简洁、实用、容易学。于是,布莱叶向皇家盲人学校自荐,要求校领导予以审查和推广。但是,布莱叶的6点制盲文遭到校领导的反对……”
  “既然点字盲文更加便于盲人学习,为什么校方要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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