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做,只怕也不会太快。”
“为什么?”秦万流有些不解。
“这些该死的官僚机构的办事效率你还不清楚么?”对学校办事效率有着切肤之痛的文清明摇头道:“除非是出了什么特别的情况,否则这件事情拖上个一年半载都音讯全无都算不上什么稀奇。”
众人都知道文清明所言非虚,不由得都叹了一口气。
“不过,我回去之后认真想过了这个问题。”文清明将话题从臃肿的机构问题拉回正途上:“面对这种情况,我只能想到两个字。”
“哪两个字?”贺卓铭冷冷地问道。
“希望。”文清明一字一顿地,清清楚楚地将这两个字送到二人的耳朵深处。
“希望?”秦万流一愣,“你觉得这是我们的希望吗?”
“如果艺术学院真的成立了话剧社,那么我们话剧队的处境将会陷入两难,你不是连这种事情都看不出来吧?”贺卓铭似乎对文清明的看法不太认同,反驳道:“一旦艺术学院的话剧社真的成立了,那么无论是从人力还是物力上来说,它们都将会远远地超越我们这个小小的学生社团。到时候,艺术团话剧队的生存空间将会被挤压到一个小小的角落里面,话剧队只能在艺术学院的阴影下苟延残喘了,你到底知不知道?”
“不错,艺术团话剧队的确可能出现你所说的那种窘况。”文清明神色自若地点头,似乎对听到话剧队将来可能会遭遇到的不体面的命运完全无动于衷:“可是,我还是认为,这件事情将会为我们带来一个全新的希望。”
“好吧,既然你说这是希望,”贺卓铭蹬着文清明,同时开始在自己的身上找香烟:“那么你给我一个像样的理由。”
“我说这件事情是一个希望,”文清明看看面前有些不解的二人,缓缓道:“虽然它可能会令艺术团话剧队转向衰落,可是它也将会将这所学校的舞台剧带上一个更高的台阶。所以我说,它将会是我们这所学校整个舞台剧表演艺术的新希望。”
“可是这样的话,话剧队岂不是……”秦万流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我们岂不是将会变得寸步难行吗?”
“眼镜,我记得你是艺术学院的人吧?”文清明对着秦万流笑道:“如果到时候,艺术学院那边真的把这个话剧社建起来了,如果那边需要你的话,你不妨带一些人过去帮帮忙,让他们能够尽快发展起来。”
秦万流的神色微微一变:“老人家,你是不是担心我到时候会丢下话剧队?你……”
“我不是说担心到时候你会怎么选择的问题,”文清明虚按了一下,淡淡道:“为了能够带动学校的整个话剧氛围,只要艺术学院方面能够真的肯下决心来插上一脚,我们就必须要在其中推波助澜,加速它的步伐才是。”
“可是,如果我们都走了,那么话剧队怎么办?”秦万流担心道:“我们这些人走了之后,话剧队岂不是会变'奇‘书‘网‘整。理提。供'成一个空壳子了吗?”
“话剧队里面还是有一些其它学院的同学的,”文清明摇摇头,示意秦万流不必担心:“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走的。”
“我想,我有些明白老人家你的意思了。”贺卓铭狠狠地吐出一口烟雾,“执政党和在野党,你是不是想让这两个话剧社团变成这种关系?”
“虽然不是尽然,不过也相去不远矣。”文清明笑着对贺卓铭道:“果然,还是你比较明白我在想什么。不错,虽然如果艺术学院的话剧社一旦建立,艺术团的话剧队就面临很大的生存问题。可是这同时也是一个挑战,如果话剧队无法应付的话,那么等待它的就只能是被淘汰的命运。”
“而且,我想适当的危机感对这些已经习惯了我们独霸学校话剧舞台的话剧队队员们也是一件好事。”文清明若有所思道:“古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逸。这几年以来,由于大家都想着我们已经是学校里站在最顶峰的话剧团体,所以大家在很多方面都放松了自己,开始让自己的脑子迟钝起来。就像是没有了天敌的鹿一样,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却让自己变得慵懒起来。”
“所以,在你知道艺术学院的话剧社这匹狼可能会踏足舞台剧范畴的时候,你觉得你是看到在大家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很好的天敌。”贺卓铭冷冷道:“你想让大家过一些疲于奔命,可是却更加有趣的日子。”
“难道你不觉得逃跑的时候会比散步的时候要跑得快一些么?”文清明笑道:“艺术团的话剧队已经坐下休息太久了,如果这次有机会的话,我宁愿他们能够好好地运动一下,好减少一些赘肉。”
“只是,就像你所说的那样,他们已经休息了很久,”秦万流还是有些担忧:“忽然之间,你要他们进行这么激烈的运动,只怕有人会跟不上。”
“我没有打算要救所有人。”文清明淡淡地叹了一口气,“我只能救回那些坚强的人。”
“那么我呢?”贺卓铭冷冷地看着文清明问道:“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文清明正色道:“我希望你可以随着眼镜一起,到艺术学院的话剧社里面去,将那个话剧社办起来。”
“你希望我也过去?”贺卓铭半眯着眼睛,好像想要看穿文清明这个人究竟在想什么一样。“那么话剧队里岂不是只剩下一些……”
“我有两个理由想要你这么做。”文清明没有等贺卓铭说完便伸出两只手指横在其面前,打断其话语道:“第一,以你的舞台经验来说,如果你能够在秦万流身边协助他一臂之力的话,那么这个新的话剧社一定能够很快就步上正轨。第二,让话剧队里面的人没有人可以再依赖,这样也是为了他们好。”
“你真的对话剧队的生死一点也不在乎?”贺卓铭的目光除了冰冷之外,此时又多了一些疑惑和猜疑。
“我从踏足这个学校的舞台第一天就已经很清楚自己的目标了。”文清明仰头昂然道:“我由始至终都只是想要发展这个学校的舞台剧,而不是为了发展其中任何一个小团体而站在这里的。社团这些东西对我来说,都不过是一种形式,都不是我的目标。”
文清明润润喉咙,回想道:“卓铭,你应该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才是。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当初我们进入艺术团的时候的事情?”
“虽然旧话剧队中很多人反对,但是最后你还是坚持带着一部分人进入了艺术团的事情?”贺卓铭点点头:“当然记得。突然说来干什么?”
“大家看东西的角度不同,目标不同,选择也就会不同。”文清明道:“有些人,是为了搞社团而和我们同行的,所以在知道这个社团将会崩溃的时候,他们会选择更好的出路。而我们是为了发展舞台剧,所以,只要是对舞台剧的发展有好处的一切事情,我都会去做,而不会想着这件事情将会多么难以做到。和我们不同心的人自然而然就会离去,剩下的才是真正的话剧先行者。”
“怪不得在当初提议组建高校话剧联盟的时候,你一点也不介意让xx师范学院当领导者。”贺卓铭缓缓道:“我现在总算是完全明白了。在你的心中,其实根本只有舞台剧的命运,而没有任何一个团体的命运。”
“那倒不是。”文清明淡淡地笑道:“我也很在意和大家一起创立的团队,也很重视和大家的感情。只不过,当需要取舍的时候,我有更加需要保护的东西。”
“我会的。”贺卓铭冷冷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的话,我答应你,我会离开这里的。”
“你知道么?”文清明黯然道:“有时候,舍得和不舍得只是在一念之间,可是作出这个决定需要用很长的时间去消化。”
“可是,如果最后,事情没有能够象你所想的那么顺利发展呢?”秦万流突然插口道:“如果最后,话剧队的人没有经受得住这个考验,最后从此在学校里面销声匿迹了呢?即使是这样,你也觉得没有所谓吗?”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文清明的语气平淡得让身边的人听起来有些寒意:“如果他们最后被淘汰了,那只是说明他们的生存方式不再适用于这所学校而已。”
“那么你当初为什么又要回来?”贺卓铭冷冷问道:“如果你认为灭亡也是一种必然的话,那么当初你为什么又要回来话剧队?为什么不让它就这样自然而然地垮下去?”
“因为那个时候,它命不该绝。”文清明淡淡道:“在那个时候,有你在,有我在,有很多人在。你以为这些条件都是经常能够有的么?不是的,这些条件不是总会出现的,既然它出现了,那就说明我们还有努力的余地,还有缓过一口气的可能。你不要忘记,即使是今天这种时候,即使是我们所想到的以后最坏的情况的时候,他们也一样有努力的余地。如果他们是没有经过努力就坐着来接受这种结局的话,那么我想,我会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鄙视这些等待失败的人的。”
“不过,这些情况其实我们还没有确定,不是吗?”秦万流定了定神,“一切应该在等到消息确定了之后再说。”
“无论结果如何,你们要记住,你们答应过我的。”文清明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二人道:“你们将会负起这所学校的话剧重任,但是千万不要被一个社团所牵绊。你们的眼光要比别人看得更加远。”
三十 明天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学校外面的奶茶店前,坐在往日一样位置上的贺卓铭漫不经心地随口问道。
“昨天。”文清明淡淡道。
“这次去深圳的高校招聘会,有没有什么收获?”贺卓铭还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有一句没一句地随便搭话。
“对了,”文清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我们改天是不是应该把我们上次欠人家的人情还一还?免得我们有话柄落在人家手上?”
“你是说上次重排的《恶魔的报酬》的时候那几个人吗?”贺卓铭冷冷道:“你喜欢怎么办就怎么办好了,我没有什么意见。”
“就改天找她们几个出来坐坐好了。”文清明无奈道:“虽然上次的事情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可是既然还是发生了,那么我们最后还是当面和她们说清楚的好。你也记得吧,上次在排练的现场,当她们几个被眼镜的一通电话追过来的时候,我们是怎么逃命的。”
“好了,总之这件事情都怪我好不好?”贺卓铭将一块臭豆腐丢进自己嘴里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临时要考试,我们就不会白忙活了。”
二人现在所说的是前一段时间,话剧队中重新开排《恶魔的报酬》这个舞台剧的事情。就在这个学期将要结束之前,某个师范学院忽然说是要举行他们学校的一个话剧比赛,而因此想要邀请文清明所在学校的话剧队前去表演一个嘉宾节目。而在众人再三考虑之下,觉得现在重新排练新剧的话,时间上有些紧凑,故此便同意使用一些已经在本校登过台的剧目作为嘉宾节目演出。而在权衡之下,众人都觉得在众多剧目之中,以《恶魔的报酬》的舞台效果最为好,故此便决定让此剧再度出山。谁不知,在众人排练接近尾声的时候,其中主角之一的贺卓铭居然遇上了考试。由于此时已是学期末,众人也大都忙于应付考试,再也抓不到什么替身演员,故此,这个计划最后还是流产了。
“的确有些可惜。”文清明啧声道:“如果这次我们可以到xx师范学院那边去演出的话,我们一定会给他们这些演惯了小品相声的人一个惊喜的。”
“不是我吹牛,他们如果看到我们的这种话剧,一定会感到吃惊的。”贺卓铭冷冷道:“我们之前也不是没有去看过他们的演出,也都知道他们的演出风格。他们大部分的剧本都不是原创的,几乎都是抄袭一些电视台上面播放的小品相声剧本,然后自己重新跟着演一遍的。再不然,就是从书上找回来的。这些都是标准的晚会节目。”
文清明看着一脸不屑之色的贺卓铭,笑道:“所以,如果我们能够去的话会有多好!”
“让他们不要以为自己就是走在这个地区话剧最前端的人。”贺卓铭一字一句道:“我承认他们发展得比我们好,因为他们已经发展了好多年,而我们建立一个正式的话剧团体到现在还不足五年,哪里能够拿来这样作比较?不过,我们的这种风格也是独一无二的,也是他们这些循规蹈矩的人所做不到的。”
“不错,”文清明点头道:“我们的话剧初衷就已经和他们不一样了,所以我们的舞台剧也和他们完全不一样。我们应该是更加偏向创意型和前卫型的。”
“不要忘记了,我们还是内涵型的,”贺卓铭提醒道:“而不是那种通俗型的。”
“你就算是要通俗类型的我也写不出来。”文清明嘴角抽动了一下,好像看见了一碗馊饭一样:“老实说,我一点也不喜欢看电视台上面的小品——我不喜欢这种用人性来开玩笑的方式。”
“除了偶尔有几个能看的之外,其余的时间我大部分跟你看法一致。”贺卓铭定睛看着自己手上的另外一块臭豆腐道:“就像这臭豆腐一样,尽管臭,可是在你无聊而想要拿它来打发时间的时候,你也就不觉得它很臭了。”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还是不吃的好。”文清明挠挠头道,“不过,这次的确有些可惜。先不说其他人,光是那个新的‘恶魔小姐’和‘杀人狂’这两个人,好不容易才让他们开始有点感觉,可是马上就取消了演出,未免太过让人家扫兴了。”
“我开始还的确很担心那个男生的。”贺卓铭道:“一开始的时候,他表现得实在是太客气了。可惜的是,我是需要一个癫狂的杀人狂角色,而不是一个绅士。”
“结果我们又要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文清明不禁笑道:“又是要把一个人活生生地逼疯。就像上次把魏红逼疯一样,搞得她在后来排剧的时候都有点像个疯婆子了。我们还真是罪孽深重啊!”
“这能怪我们吗?”贺卓铭淡笑道:“你没有看见她在一开始的时候她自己演的那个疯女人吗?她自己本来就已经是这样了,怎么能够怪我们?”
“其实,我在重排《恶魔的报酬》的时候也想过一件事情。”文清明有意无意地道:“这次因为大强毕业了,所以他的‘杀人狂’角色没有人演,我在考虑这件事情的时候,真的有些想要尝试同时把他的这个角色也一并自己演了。”
“你要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