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我一起去了,要是我俩都被抓住了,你怎么向太子交待?”
“不会。”
蘅若撅撅嘴道:“好吧,你不要在背后捅我一刀才好。”
“你的隐身术最长能维持多久?”
“大概一个时辰吧。”
“足够了,我们速去速回,今晚还要参加皇帝的晚宴。”
“啊?我也要去?”
“你若突然消失,梁潇会怎么认为?再说今晚雅贵妃也会去,你可以盯着她看个够。”
这样一说,蘅若也觉得有些道理,一会儿去载坤宫时可是要避开雅贵妃和她宫里的人的,若要正面和她接触,也只有等宫宴时才有机会。
商量妥当以后,夜殇抓过蘅若的手,两人周身立时腾起一阵黑色的烟气,而后双双在房内消失不见了,而外面的守卫们没有听到屋内的任何动静。
载坤宫里,雅贵妃正好为今晚的宫宴沐浴更衣去了,宫中除了几个看守在屋外的太监宫女外,再无他人。夜殇与蘅若进入宫内后便撤去了身上的隐身术,要知道隐身术这种术法要消耗的灵力是非(提供下载…)常大的。这座寝宫华丽无比,可见雅贵妃十分得宠。她对巫蛊之术十分在行,平日里碍于身份不能示于人前,想来要修炼这些巫术定是要一个十分隐秘的地方。她身为贵妃,自然不能随意出宫,那么这处地方一定就在皇宫里,在皇宫而又不被人发现,那就只能是密室了。
两人对视一眼,一同朝卧室走去。一进入房间,一股甜腻的香气扑鼻而来,两人分开搜索起屋内的机关来。这边夜殇正在移动某只柜子,突然听到一声低呼,而后他转过头去便不见了原本在床上摸索的蘅若。夜殇走过去,跳到了床上,然后伸手在墙上拍了一阵,果然摸到了一块触感不一样的地方。他用力一按,床板发出了一声低响,同时向左边倾斜翻转,将他带入床蹋之下。
夜殇掉下来以后,便看到蘅若正站在前方背对着自己,漆黑的甬道两边跳动着两束火光。
蘅若转过身来,看着夜殇道:“这两边的火把原本是灭着的,一听到有人落地的声音便自己亮了起来,恐怕是某种巫术吧。”
夜殇走到她身侧,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说到:“走吧,我们进去。”
他牵过蘅若的手,身体挡在她前面,带着她慢慢朝更深的地方走去。每隔一段距离,甬道两侧便安了一只火把,脚步声传来后它们便自己亮了起来。走了一段路后,前面出现了岔路,三条通往不同方向的路摆在了两人面前。夜殇回头看了蘅若一眼,然后带着她走入了右边的那一条路。没走多远,二人便进入了一间小房子,房间内的摆设与平常人家没有什么不同,但出现在这里却是十分奇(提供下载…)怪。
“这房子好像没有什么异样?”蘅若四下张望了一阵,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没有异样本身就是异样。”夜殇也在观察着房内的陈设,忽然,他的目光停在了一幅画上。
蘅若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上面绘着的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老虎,她问到:“这画有什么不对么?”
“这画和梁潇宫里的那幅一模一样。”夜殇说着走近了那画,端详了一阵后抬手伸向了画上那只老虎的眼睛。指尖轻轻一动,那对虎眼竟被推开了,画上一下子出现了两个小窟窿。
蘅若奇道:“原来真有名堂,从这两个小洞可以看见什么?”
“梁潇的寝宫。”夜殇说着移开了眼睛,示意蘅若上前来看。蘅若透过那两个小孔看去,果然见到一间不大的屋子,里面摆了几张桌椅,看起来像是梁潇用来会客的地方。
“竟是梁潇的寝宫?雅贵妃在监视他吗?”
夜殇道:“雅贵妃和梁潇是名义上的母子,相互依靠,却又互不信任,只是没想到她竟造了这么一间密室来监视他。”
“这间屋子是用来监视梁潇的,那还有两条路通向哪里呢?”
两人退出了这间小屋,回到原来那个岔路口,又走入了中间那条小道。这间屋子的陈设与上一间的相差无几,屋内挂着的唯一一幅画上果然也藏有同样的玄机。蘅若凑上前去,想看看这一次能看到什么,而后夜殇见到她脸色突然间变了。他眉头一皱:“你看到了什么?”
蘅若好像呆住了,半晌之后才回过头来,面色苍白地看了一眼夜殇,将其中的一只小孔让出了给他。
夜殇透过小孔向里望去,在见到里面的景象后,他明白了蘅若为何会流露出那样的神色。
一个阴暗的地牢,正中央摆放着一只十字木架,木架上有一个血肉模糊的人,不,是一个人身鱼尾的蛟人。粗大的铁链绕在她纤细的手臂上,仿佛只要她稍稍一动,那细弱的胳膊就会被拉断。她毫无生气地垂着头,长发凌乱地散落下来,遮住了她的面容,她的全身散发着腐尸的气味。
就在这时,地牢的门似乎被人打开了,听脚步声似有两个人走了进来。当那两人走入蘅若与夜殇的视线时,他们看清了那两个人正是太子梁潇和平文道长。
“道长,这宝贝怕是要废了,你什么时候再去给我找个新的来啊?”
“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如今这蛟人大多都投靠了东海蛟人湾的蛟王澜,而澜又带领着他的族人投靠了魔界,眼下要找一条蛟人并非易事啊。”
“若是容易,本太子还找你做什么?这蛟人泣泪成珠,可是希罕的宝贝,我不管,你定要在我榨干这条小人鱼之前给我找条新的来。”
平文笑道:“殿下莫急,眼下殿下不是与魔界结盟了吗?那蛟人湾的澜便是听命于夜殇的,到时殿下让他送上一条娇美的小人鱼又有什么难的?”
梁潇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不错,待本太子与魔界结盟,天下都是我的了,又有什么东西得不到?哈哈哈……”
平文见状将一截长鞭递到梁潇面前,谄媚地笑道:“殿下,请。”
梁潇见那长鞭,两眼顿时放出光来,他抓过长鞭,突然露出狰狞的神色,用力地在十字架上的那只蛟人身上抽打起来。那只原本如同死物的蛟人发出了嘶哑的鸣叫,然而她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眼泪吧哒吧哒地掉下来,滚落成一颗颗雪白的珍珠。
蘅若在密室的小屋里看着这一切,身子激动得不住地颤抖,她咬住了唇,握紧了拳,指甲掐进了肉里。夜殇握住了她的手,用掌心的温度安慰她,告诉她要冷静。可是,她要怎么冷静?平日里她最见不得的就是这种事,何况这个脆弱的生命随时可能会在自己的面前死去!蘅若一咬牙,甩开夜殇的手,转身就要向外跑去。夜殇即时拉住了她,将她用力一拽,按入了自己怀中。
“想想白月许。”
蘅若一愣,停止了挣扎。她此行的目的是为了什么?若是开罪了太子梁潇,她还有可能留在这里帮白月许找到解咒需要的东西吗?可是,那个蛟人怎么办?眼睁睁的看着她惨死吗?
鞭子抽打肉体的声音一下下地传来,每响一下,蘅若的心便颤抖一下,眼泪打湿了夜殇的前襟。夜殇将她按在自己怀中,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的心那样柔软,可以为了一个陌生人这样哭泣,这样自责,他要如何才能保护她,使她不受伤害?
突然间,地牢那边传来一声闷响,挥鞭的声音随之停止,平文道长惊讶的声音传入耳中:“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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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叛徒
卫长卿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平文道长,握剑的手因愤怒而青筋爆起。
“平文师叔,竟然是你!……”
“长卿,你怎么?……”
“我奉师傅之命调查炼妖壶被盗之事,一路追查到这里,可想不到,那个内贼竟然是你!”
平文道长脸色一变,说到:“长卿,你不要胡说,我怎么会和炼妖壶被盗扯上关系?”
“你还记得那个姓易的药材商人吗?他死了。我到他家中走访,得知那个将炼药壶高价卖给他的人是常伴太子身边的一个道士,他的家人还跟我描述了那名道士的相貌,那时我还不敢相信是师叔你!师叔,你到底为何要这样做?能够接触到炼妖壶的就只有师傅、你还有几位师叔伯,你借口去南边除妖,结果一去不回,原来就是在这里为虎作伥!”
卫长卿的长剑怒指向被他打倒在地的太子梁潇,梁潇本被他打晕在地,好不容易清醒了却见一柄利剑指着自己,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
“你,你是谁?”
“殿下不必惊慌,这是在下的师侄,且容我来和他说几句。”
“好,我也想问问师叔到底为何要背叛师门?”
“背叛师门?哼,长卿,你不要太迂腐了。你是蜀山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师兄弟们个个都很器重你,可是那又怎样?到头来你还不是成天在山中苦苦修行,要么下山来除几只妖魔,除此之外你又得到了什么?你看师叔我,有幸跟随了太子殿下,为殿下排忧解难,荣华富贵便享之不尽。长卿,师叔知道你的才能,只要你肯与师叔一道辅佐殿下,师叔敢保证殿下一定会重用你的。”
梁潇连忙附和道:“对对对,本太子向来惜才,一定敬你为上宾。”
“你闭嘴!”卫长卿对着梁潇怒喝一声,吓得他全身一颤。“师叔,我曾十分敬重你,没想到你竟是这种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还妄想我与你同流合污。今日你速速跟我回蜀山,看师傅如何处置你!”
平文冷笑道:“哼,我好言相劝你不听,那就休怪我不念叔侄之情了!”说完,他拔出佩剑,朝卫长卿的面颊直刺过去。
不大的地牢里一时间填满了兵器碰撞的声音,卫长卿虽为晚辈,但一身修为并不逊色于平文道长,几番缠斗之后,平文已处于下风。此时卫长卿一腔怒火,且又顾念着被悬挂在木架上奄奄一息的人,便大喝一声,全力出击。很快,平文便被卫长卿击倒在地,卫长卿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他视为师长的师叔,心中不忍,移开了手中的剑,一个回转斩断了锁住蛟人的铁链。
“你……你要做什么?”梁潇道。
卫长卿接住向下滑去的蛟人少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我要带她走,难不成留她在这里让你们继续作孽?”
平文坐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胸口道:“你身为蜀山派的掌门大弟子,竟然被一个妖女所迷惑。”
卫长卿冷冷地看向平文道:“今日是我第一次见到她,但我不管她是什么人,也绝不能让你们这样残忍地对待她。”
怀中的少女死人一般的双眼中忽然闪过一瞬即逝的光亮,隐没在垂落的长发中。
“她是妖!你不降妖除魔,居然还要救一只妖!”
卫长卿不再去管在身后的叫嚷的平文,抱着那少女向地牢外走去,忽然间,他站住不能动弹了。卫长卿的身后,平文突然跃起,用一道灵符封住了他的行动。
平文心想,这卫长卿知道了他的秘密,断不能让他活着回蜀山报信,于是他举起长剑要向卫长卿砍去。
“道长且慢。”梁潇阻止了平文道长,“你这师侄颇有些能耐,本太子有意将他收为己用,你非但不能杀他,还要帮本太子好好劝他。”
“这……我这师侄性子倔强,恐怕不会听我的劝。”
“本太子知道你有的是办法,不是吗?好了,先将他关在这里,此人你务必替我拿下,知道了吗?”
平文稍稍迟疑了片刻,恭声道:“谨遵殿下吩咐。”
二人将卫长卿和那个蛟人扔到了地牢的角落里,然后离开了那里。在另一个房间里看见了这一切的蘅若转过头对一旁的夜殇道:“我曾在酆都与卫长卿相识,现在他有事我不能不管。”
夜殇道:“梁潇他们已经走远,我同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
两人一齐离开小屋往回走,走回到分岔处时突然听到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传来。两人一愣,隐去了自己的身形。不一会儿,一个女人出现在了阴暗的甬道中。这女人分明是上了年纪的,但她的美却可以让人忘记她的年龄。她的眉眼中依稀可见白月许的影子,想必就是白月许的亲姨雅贵妃了。
此时雅贵妃看不到隐去身形的蘅若与夜殇,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往左边的那条小路去了。蘅若与夜殇对视一眼,跟上了雅贵妃。
这是密室里的最后一间屋子,与先前的那两间截然不同。屋中的墙壁上画满了各种奇(提供下载…)怪的画,像是记载着某个民族祭祀之类的活动。屋内摆放着许多古怪的器具,这些器具蘅若曾在苗族巫师的房间里看到过。只见屋子正中间的台子上摆放着一个牌位,上面没有生卒年月,没有阳上人,仅仅写着“蓝心蕙之灵”五个字。
雅贵妃走到灵位前,笑望着那个名字说到:“姐姐,我又来看你了,你高兴吗?已经十五年了,那老头吃了我十五年的所谓的仙丹,很快就真的要驾鹤归西去了。我的儿子马上就要登上皇帝的宝座,你的儿子在哪里?哈哈,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中下过的最了不起的咒术便是你儿子身上的那个双生咒,那是个死结,下咒的媒介与你一同长眠在地下,永远不会被人找到!你想要和你的儿子在一起吗?做梦!无论他是承受着永世的折磨,还是化作被六界抛弃的游魂,你们都永远不可能在一起了!哈哈哈,永远不可能!……”
女人疯狂地笑着,笑过之后眼底徒留一片凄然,她转过身,再不看那灵位一眼,以高傲的姿态离开了这间密室。
“一同长眠在地下?”雅贵妃走后,蘅若思考起她方才所说的这句话来,忽道:“当年白月许被割下来的那段用来下咒的头发在蕙贵妃的墓中!”
“那也要等到晚宴过后再行动。”
蘅若点头道:“光是找到那束头发还不行,还要想办法取到雅贵妃的血。我们先去把卫师兄他们救出来吧。”
卫长卿被灵符定住,动弹不得。而屋子里的另一个人手脚虽没有被缚住,但已与死人无异。他没有其它的办法,只能等到灵符法力消退之后再做打算,可到了那时只怕平文也要回来了。
正在这时,地牢的门又被打开了,卫长卿一惊,目光盯住了那扇门。外面的光线射了进来,只见一个身着水绿衫子的少女和一个全身散发着强烈邪气的男子走了进来。少女走向他,伸手揭下了他脑后的定身符,关切道:“卫师兄,你没事吧?”
卫长卿一愣,端详了少女片刻,忽然之间认出了她:“蘅若?是你!”先前她在酆都客栈时是作男装打扮,此刻换回女装,竟没有一下子认出她。他又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