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出了月子,左右还有着嬷嬷帮衬着,再加上沁福答应了等润福出了月子再走,钱氏才放心收拾东西回去。这一放下心来,就又急起家里的事儿了,这不头天接到信儿,说什么都要今儿个就走了。
钱氏看着外面的日头已经当中了,咳嗽了下。“行了,润福老实在床上躺着,沁福杏儿陪我去和福晋说声就行了,孩子,好好保重”钱氏的最后一句话,终于让娘儿俩都忍不住眼圈红了,却又各自隐忍。
和福晋那面已经打好招呼了,再加上那拉氏是老来有喜,太医吩咐了这头三个月都不能下床,也做不清那么多的礼仪,倒李氏见钱氏走了,也不和她打个招呼,觉得打了她这个管事的面子了,赶来不阴不阳的说了两句,沁福可不是当摆设的,三言两语让李氏不但没捞到便宜,反而带着一身的气走了。钱氏有些忧心的叹了口气,更为心疼润福,沁福知道她的心思,安慰了下“欺善怕恶是人的天性,这李氏不过是嫉妒姐姐的受宠罢了,拿着身份不当身份,也轮到她不受待见”。
钱氏听着这话,更是深深的看了沁福一眼,对这个庶出的女儿,高看了一眼。
送走了钱氏,等润福差两天出月子,已经是十月了,而康熙的行军也在这几天个回朝,这个关节口儿,胤禛不知道是做戏还是如何,竟然说了要将宝宝的满月宴大办一场,一是喜上添喜,一是这是润福的第一个孩子,也热闹热闹,那拉氏借口静养,倒让润福自己去下帖子和筹办。她只在一旁指点一二,还好有沁福帮衬着,否则润福非得焦头烂额
宝宝满月宴按足了格格的规格,但因为康熙的大队还未到京,这成年的阿哥只有三阿哥和八阿哥,而八阿哥推了朝堂事儿繁忙,就让八福晋带着礼过来庆贺,所以成年王爷除了三阿哥也是无一人到场,而福晋们却是都到了个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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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里,康熙躺在紫檀床榻上,手上拿着一卷书,听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和他说着一些事儿。李德全站在外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对室内的情况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卷三 大红灯笼高高挂 第六章 安心(上两章序号错)
第六章 安心(上两章序号错)
时近中午,除了残秋的知了声还在响着。院子里一片静谧。
大大的太阳下,润福穿着白色的粗布衣服进了园子里,软底鞋踩在草丛的声音就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噪杂,顺着风吹的方向,飘舞的黄树叶落在了地上, 树下野姜花散发着让人心旷神怡的香味儿,夹杂在深绿色的草丛中,散落的格桑花也在随风摇曳着单薄的花朵,润福低着身子,轻轻的凑近深深的嗅了一口,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散发着一股恬淡的气息,让站在院子门口的胤祥和胤禄都静静的不动,深怕打破这番宁静的感觉。
润福一回头,发现了在阳光下拖着长长影子的两个人,在温柔的阳光下似乎模糊了面容,润福温柔的笑了起来,顺手把手上的泥巴拍了拍,等着两人走过来。
润福的动作仿佛将这画面打破一般,胤祥和胤禄都略略不好意思,胤祥先拱手行了礼“请四嫂安。恭喜四嫂添了个小格格”边说边递过了礼品,其实小格格满月的时候,他已经让福晋打点了厚礼,只不过是这是回来后,第一次拜见四嫂和新出生的小格格,自是也备了一份礼。
润福笑笑接了过胤祥递给了的礼,拿在手里细细看了眼,是一个墨绿的玉牌,上面刻着小小的福字又叠加成一个大大的福字,玉拿在手里也是温润的,润福心知胤祥费心了。
她笑笑“十三爷这礼可是过于贵重了,让我接着都手软啊”但却没有递回去,拿在手上把玩着,手上还有着点点的泥渍,衬得直白如玉,抬着头望着胤祥。
润福的话让胤祥笑了起来,这开了口的润福和刚刚那阳光下的,让他觉得宛如两个人,还是这样的四嫂让人觉得轻松,他挥挥手,“爷又不是送四嫂的,送给我那刚出世的侄女”。
润福听了这话,又笑笑,而胤禄站在那儿,润福抬眼看着胤禄憔悴的面容,本来就不是很敦实,现在更是瘦的让人心疼。
润福注意到他的手心里也攥着一个东西。看着润福在看他,他想想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一开口倒是让润福吓了一跳,这胤禄的声音怎么沙哑至此?
“喏,这个也是给小侄女的”。胤禄的声音不复一个十岁的幼童的清脆,话里沉稳而阴郁。
润福略略沉了心思,笑着接过来一看,原来胤禄递给润福的是一个小木头人,刻着的是一个小女娃穿着布兜,是照着润福的模样,不过眉眼却像了胤禛,想是胤禄猜测着小娃娃的模样雕刻的,上面还贴心的拿着砂纸细细的磨好了,润福翻了过身看,上面也是刻着福字儿。
润福略略沉了心思,知道这胤禄此番的情景是为了十八而伤了心,便有意放轻松着笑着说“十六爷的心思我就帮着满珺收下了,真是让十六爷劳心了”这个小人儿可爱的紧,胤禄还上了色,而宝宝也在满月宴上胤禛给取的名儿,不过倒是和润福商量过了。取圆满美好的意思,润福倒觉得这个名儿不错,比那些福什么的,要沉的住。
胤禄见着润福开心了,才放心了心,本来十三哥送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胤禄有些觉得拿不出手,但见到润福的态度,胤禄感觉还不错。他咳嗽了下,装着老成说“那就拜托四嫂转交给小格格了,本来爷打算送小格格个稀罕玩意儿,但爷还没领了差事,用的也是皇阿玛的赏赐,索性在关外无事,也就刻个打发时间了”。
润福抿着嘴,笑着说“那等小格格开口了,定让她谢谢十三爷和十六爷的疼爱”。
胤祥在那哈哈的笑着,回着话儿,胤禄照以往一样沉默着。
三个人边说,就往着院子走去,润福一面心里合计着这内院怎么这么轻易的让两位贝勒爷进来了,虽然叔嫂不避讳,但皇家的规矩可是还摆在那儿的,况且今儿个又没有胤禛陪着,一时也拿不准这两位爷是什么意思,一面想着这胤禄此番哀毁过重,恐怕伤了身子,回头得提点了胤禛,男人的心粗。而宫里的那个王嫔估计也是哀伤过度顾不上了。
润福把两个人带进了书房,让杏儿进来伺候着,自己先去换了身衣服,在自己园子里是万不得与,但现在再用这身见客可是失礼了。
等润福净了手,换了一身宫装后,胤祥和胤禄已经喝了一杯茶了。
润福歉意的望着两个人,坐在了茶坐上,起手自己又重新烧起水,准备泡茶,水开了,她一边冲洗着茶具,一边儿闲聊。
“十三爷,你们这一去可是有了大半年的光景了,那塞外不知道是不是风吹草低见牛羊,一望无际的美景儿”润福佯装着养在深闺的妇人一般,以疑问的口吻询问着胤禄。
胤祥听着润福这么问,想起了这次北巡的事儿,用略带遗憾的口吻说,“说这景儿倒是适合闲散悠闲,让人觉得这“地宽天高,尚觉鹏程之窄小;云深松老,方知鹤梦之悠闲”之味。那绿茵如毡,坦荡无际,风吹草低牛羊成群。极盯远眺,蓝天白云与草原羊群相融相连,间或传来骏马的嘶鸣和牧羊人的音哨,都令人心旷神怡,浮想联翩,不可谓不美极啊。”说到这草原的景儿,胤祥虽然经常随着康熙出巡,不过还是以惊艳的口吻说着,润福倒茶的功夫看着胤禄的表情。忽然觉得自己问错了话题,此次北巡,着实不是很顺利。
果然,胤祥略略顿了下,用似乎是遗憾又似乎是怀念的口吻接着说“但是比起三十六年的东巡,这次,嗨,那时候十六还小,我也不过才是十六这么般的大小,父皇带着大哥和我们兄弟几个”说到这儿,胤祥的眼里似乎带着泪花,润福细细看却看不到,他低低的说着,不知道是说给润福和胤禄听着,还是说给自己听的。“不过二哥没去,四哥跟我们一起,我们耗时三个半月,从直隶到了辽东,又到了蒙古,往返数千里,啸傲山林间,真是快哉!在松花江上我们兄弟几个撒网捕鱼,阿玛竟然自己亲自和我们兄弟去撒网打渔,我们还见了打赢了雅克萨之战把白毛子赶出大清的黑龙江将军萨布素,那家伙,可真是我们满人的巴图鲁”
胤祥就在那说着话儿,润福和胤禄也不插话,只是时不时的往他的杯子里续着一杯又一杯的茶水,润福知道他们为什么来了。润福这儿,对于他们而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像了一个心灵的避难所,他们这些淤积在心里的情绪,不知道怎么去倾诉,就独独想坐着这儿,说说话,喝喝茶,清醒的悼念一些失去的东西。
看着不住说着话儿的胤祥。看着放松的靠在背椅上掩不住悲伤的胤禄,润福心里唏嘘,突然她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起一首不合时宜的词,是康熙写的那首松花江,全赖润福上辈子学的是历史,因为自己在松花江边,就对着这首诗很感兴趣才记得住:“松花江,江水清。夜来雨过春涛生,浪花叠锦绣谷明。浮云耀日何晶晶?乘流直下蛟龙惊,连樯接舰屯江城。媲貅健甲皆锐精,旌旄映水翻朱缨,我来问俗非观兵。松花江,江水清。浩浩瀚瀚冲波行,云霞万里开澄泓。”
看着胤祥那吃惊的脸色,润福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这首诗背了出来了。
“四嫂,你竟然也知道这首诗?这就是皇阿玛在东巡的时候做的”
润福喝了一口茶,刚想开口,就发现胤禛站在门口了,润福一怔,胤禛的脸色看不出神色,润福放下了茶杯,起了身子,“润福给贝勒爷请安”。
胤祥和胤禄两个都魂不守舍的,也没发现胤禛进来,润福的话让他俩纷纷回过头来看着门口,那除了朝服就常年不变的穿着青色长袍蓝色马褂的,不是自己的四哥又是谁。
SSS。。。作者有话说,,咳咳,不知道说什么,我终于在铺天盖地的盗文中学会淡然了,今天和一个盗文的读者沟通了下,她把发的帖子删除了,我很开心,尽管她一个字都没回我。。咳咳囧。。。O(∩_∩)O谢谢SSS
咳咳。另外,上两章标题序号错误,才发现,囧。
卷三 大红灯笼高高挂 第七章 胤禄
第七章 胤禄
胤禛径直走进了屋子。淡淡的问了声,“你们来了”,话语里只是单纯的道出了事实,既没问为什么来,也没问来了什么事儿。
胤祥大大咧咧的转过头看着胤禛,“四哥,回来了?”懒洋洋的声音,带着一点长时间说话的嘶哑。
胤禛嗯了一声,坐在了润福的左手边,润福伸手斟满了一盅茶,轻轻的放在胤禛的面前,白皙的手指扣在了如碧的琉璃碗上,把举手投足都演绎的像一幅画面。
胤禛不经意注意着润福的动作自带的风情,心头有股愠怒,但等到抬眼望着润福的怡然自得和漫不经心,那股愠怒无处可泄的漫漫散去,化成一种无奈填溢心头。
“十三,皇阿玛只不过是一时愤懑,而对你,也不过是迁怒而已,谁让你明知道他生气还敢顶他”胤禛喝了口茶。不再理会润福,转而淡淡的对着胤祥说,言语里是满满的不赞同。
润福听了胤禛的话,虽然胤禛没让她回避,但她怕他们兄弟几人有要紧的话要说,于是起了身子,“爷,满儿怕是醒了,我去看下,你招呼了两位爷了吧”说完,看着胤禛点了点头,就做了一个礼,向门外走去。
“十六,你还没见过你的小侄女,跟你四嫂一起去看看吧”胤禛对着胤禄说着,但屋子里的人知道这只不过是个托词,怕是胤禛有话要跟胤祥说。
胤禄也明白,闷闷的嗯了一声,也跟上了润福。
外面的阳光已经半斜树梢了,路旁的树木簌簌的掉着落叶,润福和胤禄并肩走着,润福看着树叶,慨叹了一句“一棵树的生长永远逃不过叶落和发芽的宿命轮回,散尽浮云落尽花,何处清风不旧家”,走到一处凉亭旁,润福低头拾起了一枚银杏叶子。看着它清晰的脉络,把玩在手里。
胤禄听着润福的话,突然间把头抬得高高的,似乎望着太阳的方向,仍旧一声不发。
润福偏过头看着这个倔强的男孩,阳光下稚嫩的脸上浮现点点星光,她故作没看到的向前走去,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倒立能让眼泪停下来,那么努力的望着远方,是否也能将思念的泪水化成执念?她没有打断胤禄的动作,也没有自作聪明的去安慰他,如果能哭出来,对他倒是一种解脱。
“四嫂,十八的离开,是不是也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去承担些不想面对的东西?”快走到耳房,胤禄稳定住了情绪,略略哽咽的轻声的问着润福,声音里有着一种捉摸不定的渴望。
润福听了,心揪了一下,每种荣耀的背后牺牲的远远比获得的多。
她低下头。眼光直视着胤禄,有着从来没有过的认真:“胤禄,你知道彼岸么?以生死为此岸,涅盘为彼岸,涅槃是人一生追求的结果,就如同这落叶一般,是每个人的生命的最终结局,四季如生老病死,春生夏老秋病冬死,这是规律,但实际上每个季节里都会有落叶,活着是一种缘分,灵魂与生命的缘分,那么离开也是一种解脱,如果对活着无所愧疚的话,那时候的死才是一种涅槃”。
胤禄听完了润福的话,他是个聪明的人,知道润福说的意思,自己也是明白道理的,但却却怎么也转不过来,特别是看着除了自己和十三哥,因为小十八真的难过,其他的所谓的兄弟,竟然没一个放在心上,太子甚至当夜就,胤禄想到哪一幕就恨得不行,良久嘴里有着阵阵的血腥味儿,他才发现自己将嘴唇咬破了。
润福见状,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子,将胤禄抱在了怀里,揉了揉他的头发,良久感觉到肩膀的濡湿,心里更心疼这个才十岁的胤禄。本来自己的害怕和伤心,却没人能说,还要怕额娘伤心不敢显露自己的难过,真是难为他了。
杏儿一出门,就见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