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的事儿,不要多想,仔细了自己的皮”一个死板的声音,很轻的回到。听到这儿,德妃心里满意了,这个是个知道进退的。
不料说完话儿。那个娇媚的声音里带着点鄙视,略略抬高了声音“看你嘴上说着这么清白,谁不知道你的额娘是九爷家的包衣,就是德主子仁慈,不计较你的出身,但你吃里爬外帮着九爷送东西给这个钮钴禄福晋就不对了”。
“你血口喷人什么,是钮钴禄少了几味吃食,让九爷寻来而已,恰恰遇到我让我带给钮钴禄而已的”压低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焦虑。
听到这儿,德妃一凛,身子就不禁动了下,结果把两个碎嘴的小丫头给吓到了,都噤声不敢言语,互相看了眼,低着头继续守夜了。
这厢把两个小丫头吓到了,德妃心里一阵恼怒,本来想索性起来,让宫女们说的清楚,想想作罢,但心里知道这两个丫头是不能留了。想到这儿,本来熟睡的脸庞上露出一股子狠辣。完全不似平日里的慈眉善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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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屋子里,润福把之前泡好的红枣枸杞拿来,用来冲泡着蜜汁红枣水,德妃半靠在贵妃椅子上,状似假寐实则在打量着润福。突然间开了口,倒把润福吓了一跳“这老四走了这么长时间,你府里应该还算平静吧,底下的那些奴才们,可要恩威并施”没头没脑的一句话,润福却没有贸然应了,只是淡淡的笑了,把冲好的水放到德妃手边的小炕桌上,轻轻的回话“额娘担心了,不过这四爷调教的有方,这些奴才们都还懂事儿,最不济这福晋虽然走了,但她留下的老人儿也都是明理的,不会胡乱来的”。
德妃半眯着眼睛,隔着水汽看着润福的嫣嫣笑意,叹了口气“你呀,就是个实诚的,可这老实过头了,反而让人不放心啊,再说了,你有这个心,还做了事儿,就别藏着掖着的,也让糊涂的知道知道”,说完看着润福的不自在。又笑了笑“得了得了,别不自在了,就是咱们娘俩在,我说说你,旁人我还不说呢”言语间带着亲昵,不过润福却听出德妃的意思了。
她着实不自在,“什么都瞒不过额娘,这确实之前给您熬的砂锅粥,还煲了点凉汤,着实少了点那个松花蛋和几味辛料,松花蛋虽然宫里的御膳房都有,可那个味儿不地道,索性就让九爷进宫探望宜妃娘娘的当口捎了点儿进来,为了答谢他我把那煲汤的方子也给了一份儿过去,本来想是小事儿不惊扰了您,到底还是让您担心了,这是媳妇儿的不是”。半低着头,轻轻的对着德妃解释着,宫里果然是没一点的秘密的。
德妃听了润福的话,倒是直起了身子,对着左右的人说“就说这钮钴禄福晋啊,是个懂事儿的,我这一大圈子儿媳妇。就数你最顶顶的,看看,我不过说了一句,这家伙就闻弦知意的说了一堆,我看啊,老四一定说不过你啊”德妃对润福的解释很满意。
屋子里正笑着的时候,门口的太监跑了进来“启禀德妃娘娘,这宜妃娘娘和几位娘娘一起过来了”
德妃起了身子,笑着看着门口一进来就喧闹的宜妃“这是什么风把你们吹来,呀,良妃妹妹也来了。你这身子不是不太妥当么?”德妃有些讶异的看着一脸苍白的良妃也跟在宜妃的身后进来了。
德妃说话的当口,润福也趁机打量着良妃,这个传说中美貌无双的良妃,果然是一个角色,尽管面带病容却也有一种恬淡的美感,和年氏的柔弱美不同,良妃的美带着一些悠然。
“呵呵,这好久没给姐姐请安了,我这身子也不知道争气不争气,索性今儿个的天气好,宜妃姐姐过我那面坐了一坐,两人一商量就过来倒德妃姐姐这蹭点吃的了。最近整个宫里都在传,德妃姐姐有一个巧手的媳妇儿啊”说完,拿着似笑非笑的眼神儿看着润福。
润福故作娇羞的低着头,不说话儿,德妃见状笑了起来“感情你们不是来看我的,是来看我媳妇儿的啊,哈哈,别怪姐姐我好命,我这媳妇儿,可是个贤惠的啊,来润福出来给你两个额娘见礼”。
润福听了德妃的话,忙依着礼节施礼“给宜妃额娘请安,给良妃额娘请安”。
“呵呵,这孩子一看就是个老实有福气的,啧啧,看这面向,真好,来来,这是额娘给你的礼,收着收着”宜妃不似第一次见面的生疏,不知道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润福和德妃倒是也知道为什么,这老九估计是让润福担了这个好了吧。
不过见着宜妃这么开心,德妃也很开心,自己的媳妇儿这么懂事儿,她浑然忘了之前生气了。
“姐姐,难为老四好福气。尽摊上了好媳妇儿啊。也是那那拉氏没福气,才做了几天王爷福晋啊”宜妃一副唏嘘的模样。
润福见谈到自己的身上了,于是淡淡的对着德妃说,去看看厨房里煲的姜汤。
几人一看,德妃就点了头应允道。
润福做了礼出了屋子之后,深深的叹了一口,看来今天要谈的对象,是她,哎,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是是非非都没给定论,随缘吧。
卷三 大红灯笼高高挂 第二十七章 进退维谷
第二十七章 进退维谷
润福垂笔研磨,忙活了一下午伺候几位娘娘们。让润福多少有些疲惫,不是身体而是心理,这些人都是赤luo裸的宫斗现实版,厚黑学算什么,官场斗又算什么,这宫斗才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每一句话都是含义颇深,要咀之又咀,方才不能被抓了把柄。
刚刚伺候了德妃睡了,才回到自己住的屋子里,洗了澡,湿湿的头发就这么散在后面,摒弃了左右伺候的宫女,又想到了白天伺候德妃的不是之前冲着她直乐也不是一直给她送东西的小姑娘了,她心里不由得别扭,不愿意去猜想她们的命运,却依然叹了口气。又坐在桌子前琢磨着今天宜妃和良妃的来意,以及她们话里的意思。
——————偶是阴谋的分割线——奸笑着,嘿嘿嘿——————————————
良妃笑着啜了一口润福递过去的汤,只抿了一小口,就赞不绝口“嗯,这德妃姐姐果然好福气。一样的料,用了心熬出来的这汤的味道就不同,绵而不厚,醇而不腻,带着点甘甜,难怪外传雍亲王对这钮钴禄氏疼宠有加”
宜妃听了良妃的话,做出一副夸张的模样,“可不是么,看看我都不自觉喝了这么多呢,你说这方子一样怎么熬出的东西不一样呢,我说德妃姐姐,你可不能藏私啊”指着还剩着小半碗的汤料,一副若有所指的说着。
德妃听着两个人这么说,把喝了一口的汤递给了旁边伺候的润福,润福又递给了伺候的嬷嬷,德妃带着点自得的笑着“别说,我这两个儿子是两个模样,不过这媳妇儿啊,都是会做人的,做事儿也利索。虽然说咱们大家出身的,要讲究一个贵字,但这厨房厅堂可是做女人的本分,更是孩子们的孝心啊”。
润福只顾着半低着头傻笑着,肚子里却嘀咕着,煮饭婆就煮饭婆么,还说的那么七七八八的。
几个人东扯西扯的说了一堆,终于到了点子上了。只听着宜妃开了口,状似不经心的问着“对了,姐姐,这那拉氏是个没福气的啊,你看看这弘辉贝勒小小年纪就得了万岁爷的重用,一副精干的模样,这么好的福气竟然享受不到”边说,还边抹着眼泪儿,语带哽咽的。
提起了那拉氏,德妃的心里也不好受,对这个媳妇儿,她还是打心眼里的喜欢的。
于是也陪起了眼泪儿,良妃也戚戚然的。
说到这儿,润福再不明白这两个人今天要唱的什么戏,那她就是愚笨至顶了。
但她依然默不作声,眼观鼻鼻观心,心静如水。
德妃心里也当然明白这两个人是什么意思了,无外乎是看上了雍亲王府的两个尊贵的位置,一老一小罢了,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肥肉。
看到屋子里的气氛。宜妃心里有些得意的笑着了,但佯装长叹一口气“是我的不是了,惹得姐姐妹妹一起伤心了,这毕竟是逝者已去,生者还要过日子的,不是妹妹我多嘴,姐姐,这雍亲王府这么大的一个府邸,没有一个体面的女主人可是不行啊,再说这钮钴禄氏每日这么忙忙叨叨的,也该有个人帮帮她了嗯”
德妃闻弦知意,把不自在丢开,抚掌笑着对宜妃应道“这还真是我这做额娘的不是了,哎,不知不觉这那拉氏已经去了一年了,也多亏这钮钴禄氏啊,是个懂事的孩子啊,何况这钮钴禄是得了那拉氏调教的,懂得规矩啊,也该名正言顺了啊”
听了德妃的话,良妃倒是没什么表情,可是宜妃笑的自比桃花三月的脸,顿时一僵。
“也是,也是,这钮钴禄氏到底是从小做多了,手脚都利索啊,也是个孝顺的孩子啊”语气不似刚才的快活,生硬的夸着。
润福听着宜妃的话,低着头白了一个眼“这帮人。说话都带个弯的,累不累啊”
德妃笑了,跟着说“可不是么,我就疼她这知冷知热的模样啊,而且还知根知底,那弘晖还有慧儿这俩丫头,都亲着她呢,这宰相府里出来的,就是不一样啊,大度,大度啊”
良妃听了两个人的话,不动声色的笑了下“哎,两位姐姐,你们就疼了雍亲王爷了,这弘辉哥儿也倒了指婚的年龄了啊”
听到良妃这话,润福的身子彻底木了,低着的头不自觉的抬了下,正好对上了良妃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润福装着无辜状对着良妃笑,心里却暗自叫糟糕,这下恐怕要吃了瓜落了。
果不然,听了良妃的话,德妃不着声色的淡淡扫了一下润福。眼光里带着不悦,润福也倒是知道,这事儿,自己做的不够妥当,不过自己还是没有将十六岁要娶亲的事儿根植在脑海里,还把弘辉当个小孩儿呢。
德妃的心里确实有些不悦,这么大的事儿,这润福竟然也疏忽了,办事还是有些不靠谱。不过看着润福一脸呐呐的模样,知道眼前不是说这个事儿的时候。
她云淡风轻的一笑“这弘辉也是个孩子,不知不觉竟然都也到了娶亲的时候了”
良妃顺着德妃的话接了下去。“可不是么,想当年还是小小的到处调皮呢,要不是前儿个我那媳妇儿来看我,顺口提了下她有个表妹和弘辉是一日生的,上次选秀竟然生病错过了,这次让递个牌子呢,否则我还想不起来呢”良妃的声音慢条斯理的,不过话里的意思倒是明明白白的。
宜妃听着良妃的话,也笑着了,因为良妃的媳妇儿,那著名的“泼皮”就是她的侄女,而她一向对这个侄女疼宠有加的,她的这个表妹也是她另一个侄女,虽然不似八福晋那么亲昵,但到底是自己的亲侄女。
一时间,屋子里围绕着雍亲王府的女主人位讨论的火热。
等两个人走了,德妃留着润福,静静的问着“怎么样,如今的局势,你是要进还是退呢?这过了秋等万岁爷回来了,可就要开始选了,是什么你自己也该下个定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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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福蘸了满满的墨汁,浓厚的黑色让润福的视线不禁凝视。
是进还是退,是该下个定断了。
想了想,润福从抽匣里拿出了一封信,自己依旧熟悉,字里行间是祈逸带着戏谑的语气,将出巡的事儿,说的栩栩如生。叹了口气,润福想,大家都在努力了,自己,又该做什么决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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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 大红灯笼高高挂 第二十八章 回朝
第二十八章 回朝
回朝
润福没等想明白,这德妃已经大好了。于是她包袱款款的被打包回雍王府了,还携带了大包小包的赏赐和德妃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润福觉得这事儿,其实不是她伺候的好,而是康熙要回来了。
回来后,陪着好久不见的三个小女儿玩了一段时间,两个小的终于闹腾到睡去,叮当也回了房里自己去绣花了,润福方能歇息下。
午后的蝉鸣依然在鸣叫着,泛黄的叶子随着秋风打着旋儿的飘落,洗去了车马的尘埃,润福一个人进了久违的书房,摸着枣红色的檀木桌子,嗅着窗台上的花香混着檀香味儿,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放空了思绪,提起兔毫笔带着墨汁飞起。雪白纸上,开了一串乌黑的梅花。
润福盯着纸上绽放的梅花,依稀记得小时候下起的一场百年罕见的鹅毛大雪,片片雪花如舞动的蝶,以妖娆的姿态赴死,用铺天盖地的惨白尸体湮灭了整个京城。而她,就如现在一般站在窗前,静静地凝视着这片天地亘古的存在。她凝视着放在檀木桌子上,藏青色的请柬上的一朵梅花,久久不知该如何思考,脑子里却在翻腾着从宫里走前的一幕。
“四嫂,皇阿玛要回来了。”胤禟和润福一起站在御花园里。
润福低头看着一朵开着正好的小花,不大,却倔强的试图争夺阳光,听着胤禟的话,漫不经心的回了一声“嗯,是的啊,走了两个月了呢”
胤禟良久未说话,盯着眼前的那个带着恬淡表情的女子,不自觉将心里的话问了出来“是不是很多东西要变了”她清晰的记得御花园里的开的绚烂的那些花,那个白衣青衫的少年,轻执双手,眼神望着天空带着一些迷茫,有风微鸣,那随口而出的话语仿佛一出口就被吹散一般。
润福弯腰看花的姿势一僵,不知道怎么回胤禟的话,想佯装没听到,就如同一直以来一般。
胤禟也没有追究润福的不回应,仿佛刚才那话不是他问出来的一般,收回了眸子,恢复了往日的嬉皮笑脸“不过这回四哥回来了,恐怕会为你验明正身了”
润福却笑不出来,至少不能像以前一般的笑着。那个发如流水,拈花却笑成猖狂的男子,终究会淹没在这片天地里,终究会成为历史,一时间正午的阳光斜了一个庭院,留下芬芳满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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