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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夏央接过小夕递来的十元纸钞，闻到食物的香味，顿时恢复了好吃的本性，“你说我是吃赤豆元宵加麻辣烫，还是吃桂花粥加蛋饼呢？”
“随便啦，赶紧买了走人，我要跟你找个地方说话。”小夕恶狠狠地撂了话，自己去买了个加火腿肠刷甜辣酱的鸡蛋饼。她动作迅速，而夏央居然还在原地站着，手里捏着那张十元纸钞。
“夏央？夏央！”小夕伸手在夏央眼前晃动，“怎么啦，怎么还不去买？”
“我不晓得吃什么，我什么都想吃，可是又什么都不想吃……”夏央看起来反应很是迟钝。她注视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子，几秒之前乔哲宇和施梦薇刚一起走进去。她知道巷子里有一家兰州拉面馆，乔哲宇说过，那家用的牛肉汤味道很纯正。
“真是……唉。”小夕又叹气，“我帮你去买好了。”她从夏央手里拿回钱，凝神细想了会儿，买来一杯桂花白粥还有几串刷了甜酱的麻辣烫，“走吧，我们去小花园里坐着吃。”
“好……”
小夕牵着失魂落魄的夏央，在竹林深处找到一张的石凳，拂去上面的枯黄竹叶。小夕做着这一切的时候，夏央只是愣愣地看着她，心里的感动此起彼伏。她觉得小夕已经从过去的那个会只和自己打闹的小姑娘变成了眼前这个也会照顾人的窈窕少女了。她觉得自己很没用，总是要小夕为自己擦眼泪，帮自己收拾心情。她在这样的对比里面，生出了自卑之情。
“快吃吧，再不吃都要凉了，你看我都吃了一半了，到时候我吃完了看你吃得多难受啊。”小夕催促夏央。
“嗯。”夏央先吃麻辣烫。热乎乎的甜不辣，香滑的海带，嫩极的豆腐果。小夕挑的都是夏央爱吃的东西。
小夕满意地看夏央吃得嘴角沾上甜酱和食物残渣的样子：“啧啧，我也想吃了。”
“那吃嘛。”夏央把塑料杯递过来，“你买这么多我也吃不掉。”
于是小夕两三口吃完鸡蛋饼，拿了一串兰花干，边吃边说：“夏央啊，你跟我都招了吧，你是不是喜 欢＇炫。书。网＇乔哲宇啊？”
“才没有！”夏央想都不想，立即否认。
“你有意思么……”小夕撇撇嘴，“你都这样了，还说不喜 欢＇炫。书。网＇他啊？”
“真的没有！”夏央十分坚定，“小夕你晓得，我喜 欢＇炫。书。网＇的是……”她终究说不出“颜子舟”三个字，选择用字母代替，“是YZZ啊。”
“YZZ，什么乱七八糟……”小夕不屑，“颜子舟是颜子舟，乔哲宇是乔哲宇！”
夏央在听到颜子舟名字的刹那，觉得浑身都变得冰凉，手脚发麻，而眼泪也快要涌出来。
“我说你，真的喜 欢＇炫。书。网＇乔哲宇吧？”小夕穷追不舍。
“没有没有没有！”夏央拼命摇头。
小夕无奈：“你呀，不承认就算了。但是你看你今天整个……唉，我不说了，我不管你了！你气死我了！承认喜 欢＇炫。书。网＇他会死啊！”
“会死！因为我喜 欢＇炫。书。网＇的不是他啊！”
“那你今天干嘛这样啊，你哪次吃晚饭的时候没带钱包，你哪次想不出来要吃什么！”小夕的伶牙俐齿总让夏央自叹不如，“太明显了啊，我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
“大概我昨天没睡好吧，今天就是没什么精神。”
“借口。”
“小夕，你应该懂我的啊，我那么喜 欢＇炫。书。网＇他，怎么还能有心思喜 欢＇炫。书。网＇别人呢？”
“借口。”
“乔哲宇嘛，我只是把他当朋友的。”
“借口。”
“我如果真的喜 欢＇炫。书。网＇乔哲宇的话，我会开始躲着他的啊，我会不敢在他面前随便，怕自己表现得不够好。”
小夕借着惯性哼了几声：“借口借口借口！”末了，又说，“这句有点道理。”
“就是嘛，我最了解自己啦！”夏央吃完了麻辣烫，开始喝粥，同时转移话题，“奇 怪｛炫；书；网｝，今天吃的都是甜的，可是不腻哎。”
“那是因为你心里苦。”小夕没好气地说。
“亲爱的，你怎么说得出口啊，这么肉麻的话。”夏央捏了一下小夕的脸。
小夕不甘心就这么善罢甘休，却又拿夏央毫无办法。最后她只能任由夏央躲过这一次的追问，自己在心里写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们走出小花园的时候，刚巧看见乔哲宇和施梦薇并肩而行。他们看起来并不十分亲密，没有像林伊和王一锐那样手挽手的，可是好像是乔哲宇讲了一句什么，施梦薇笑得特别开心，还伸手去打他，被他捉住了手腕。
小夕转过头看着夏央，夏央正呆呆地望着施梦薇，小夕在她耳边“喂”了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啊？”
“我说，你看得太入神了吧！”小夕双手叉腰。
夏央仍然怔怔的：“我觉得施梦薇好漂亮哦，可能哪怕穿我们的校服也会很漂亮的。”柳中的校服和中国大多数学校一样，是带些简单图案的白色运动服，大家一致认为校服非 常（炫…书…网）丑，还好学校没有规定说每天都要穿校服上学。一中的学生就是要穿校服上学的，他们的校服更丑，因此柳中学生分外同情一中学生。
小夕就仔细看了一下施梦薇的打扮。她梳着“公主头”，头绳上红色的装饰物闪闪发亮；她穿的黑色T恤和红色长裤恰到好处地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材。“艳光四射”，用这个词来形容她也不为过吧。
“林伊也很漂亮的。”夏央没头没脑地补充一句。
小夕无奈：“喂！你也很漂亮的好不好？”
夏央摇头：“我才不呢，我短头发，也没什么身材，五官也不好看，还胖……”她知道只要自己自我贬低，小夕一定会说好听的话安慰她，然后她就会舒服一点了。
“谁说你胖了？你正好的啊，不胖不瘦！而且你腿可长了，我特别羡慕你呢！还有啊，你皮肤很白，脸上气色又很好，白里透红的！”小夕果然开始表扬夏央了。
夏央于是心满意足：“好啦好啦，我晓得！小夕呢，你才真的叫漂亮呢，而且你都不晓得自己到底有多漂亮，所以你就更漂亮啦！”
小夕也心满意足：“哈哈，我们两个要不要这么互相吹捧啊，肉麻死了！”
“其实我在想……我真的记不得我为什么喜 欢＇炫。书。网＇那个人了，好像从记忆一开始就是喜 欢＇炫。书。网＇的。我某天就突然在日记里写‘我有一个大秘密’，然后就写什么‘我喜 欢＇炫。书。网＇一个人，我总是看他’……唉，我那时候才初一啊，初一的小孩子懂什么啊？”
小夕摇摇头：“初一怎么了？我不也是初一的时候喜 欢＇炫。书。网＇的江浩然么。说起来，他终于不在我们班了，我特欣慰！”
“怎么会这样呢？当时那么喜 欢＇炫。书。网＇的人，现在沦落到这种境地……”夏央很是惋惜。她想，就算到了很多年以后，自己也依然会期待颜子舟出现在面前的。
“我的观点是，也许当时那不是真的喜 欢＇炫。书。网＇吧，谁知道呢，我也不能回到那个时候去问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小夕认真地说，“夏央，你也好好想想，你对颜子舟是不是真的喜 欢＇炫。书。网＇。”
夏央不明白，难道喜 欢＇炫。书。网＇也分真的假的？不过她不愿意再讨论这个话题，怕小夕又说自己喜 欢＇炫。书。网＇乔哲宇。
我一直无法为“喜 欢＇炫。书。网＇”下一个定义。怎么样才算做是喜 欢＇炫。书。网＇一个人呢？也许，是无论做有关无关的事情，都会想到那个人。也许，是非 常（炫…书…网）渴望了解并参与那个人的生活。也许，只是在某个看似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念及和那个人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
大概，定义是无关紧要的吧。在短暂生命之中，只要真正地动心过，就比什么都好了。
第十八章（1）
夏央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大厅里，四下却没有一个人。她左右看看，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样一个地方。
过了很久，突然有很多人从门口进来，原本寂静的大厅变得闹哄哄的。夏央有些不适应这样突如其来的喧闹，于是向门口走去，想找一个清静的地方，想自己的事情。走着走着，她心里泛起一种异样的紧张情绪，仿佛即将发生什么大事。所以她停下脚步深呼吸。
面前站着一个男生，那张脸都是她再熟悉不过的。夏央张开嘴，想要说出他的名字，却见他微微一笑，抢先说：“又见面了，何夏央。”
“颜子舟，好 久：。不见。”夏央清楚记得，这一句“又见面了，何夏央”是在高一报到的那天，颜子舟看到她说出的第一句话。
然而颜子舟没有继续说什么，只是深深凝视着夏央。他的个子长高了，看夏央的时候要低下头。夏央仰脸，试图用笑容掩盖自己手足无措的慌张：“你从北京回来啦？”
“什么啊，这不是你来北京找我呢么。是不是路上没睡好，坐长途火车太累啦？走吧，我先带你去宾馆休息。”
夏央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来 自＇霸*气*书*库＇颜子舟的温柔。她鼻子一酸，泪光盈盈：“嗯，好，都听你的。”
于是颜子舟在她前面向门口走去。人群都在向里拥挤，他是逆行的，身后留下一条窄窄的通道。夏央的眼中只有颜子舟的背影，像是在发光一样，被一个模糊的白色光圈所环绕。她连忙加快脚步跟上去，就在快要追到颜子舟的刹那，耳边响起极大声的“叮铃铃”，炫目的亮光在眼前交织。她连忙闭上眼睛，右手伸到耳边，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在振动的东西。睁开眼睛之后，她却只能看到一片黑暗。
短暂几秒，夏央从喜悦跌落到悲伤。她躺在床上，关掉了闹钟，知道该起床刷牙洗脸吃早饭上学去了。
骑车上学的路上，夏央不断地回忆这个梦的每个细节。她想，都三个多月没见过他了，可是她还是总能梦见他。她想，好像想不起来最后一次见他是哪一天的什么时候在哪里发生什么了。她想，如果把这个梦讲给小夕听，那就可以证明自己喜 欢＇炫。书。网＇的不是乔哲宇，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嘛。
然后她就想到了篮球比赛之后的那个梦，迅速脸红。即使过去很久了，她都还记得梦境里面无比真实的拥抱。
“何夏央！”是沈曼的声音。夏央和她不是很熟悉，只是见面会点头打招呼的同班同学而已。
夏央连忙把自己从复杂的思绪里面拽出来，微笑道：“沈曼。”
“你上学好早啊，我今天难得没赖床，才遇到你呢。平时到教室的时候都看到你在那儿早读了。”
“我习惯了。”夏央从小学开始就是班里到校前几名，一直坚持了下来。
“不过告诉你一个小秘密哦。”沈曼笑得非 常（炫…书…网）腼腆，“其实我是想着早点到校是不是可以看到一个人。”
夏央为她把这样的秘密心事告诉自己而微微吃惊，不过她只顺口问：“哦？是谁啊？”
“顾遥书。”沈曼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神里面有着太多的柔情。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哎。”夏央搜索记忆，“他是15班的？”
“对。”夏央的脸红已经缓解了，换沈曼开始脸红，“其实我和他是小学加初中同学。”
“哇，那就是同班九年，你们真有缘分哎！”夏央说着，不由想到自己和颜子舟。刚看到分班名单的时候，她是多么欣喜，满心以为自己和颜子舟是很有缘分的了。可惜这缘分只不过维持了短短四年。
沈曼摇摇头：“这个没用的啊，那时候年纪太小了，什么都不懂呢。等到懂得的时候，都不是同学了……”
夏央听得出来她话里面的深深的遗憾，感同身受：“还好啦，高中还在一个学校的嘛，机会多多的！”
“但愿吧。”离学校已经不远，沈曼极力向前方望着，找寻一个身影。
“如果看到他的话，指给我看……”夏央话还没说完，沈曼猛地紧紧抓住她胳膊：“快看，就是那个，白T恤牛仔裤的，骑变速车的。”夏央看过去，有个骑车的男生正在过马路，但是看不清他的脸。
沈曼低下头：“我们慢点走好不好，我怕碰到他。”
“为什么呀？”夏央放慢速度。
“我……我不知道跟他说什么好。”沈曼一直注视着顾遥书的方向，“我怕我紧张。我怕他不理我。”
夏央觉得自己和沈曼太有共鸣了。她不知道为什么沈曼要把暗恋的人告诉和她并不相熟的自己，但是她决定从此要和沈曼多聊聊，看来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呢。
远远看去，顾遥书已经骑进了校门口，推车走进了地下车库，像一片白色的云一样飘出她们的视线。
没出几天，乔哲宇和施梦薇恋爱的事就传遍了学校。夏央和小夕在哪里都能听到有人议论，说法不外是“林伊刚跟王一锐成了，乔哲宇就找了一个，这个有点奇 怪｛炫；书；网｝啊哈哈”或者“施梦薇配不上乔哲宇啊，还是林伊比较漂亮，乔哲宇要求降低了嘛哈哈”以及“施梦薇蛮不容易的，从初一追到现在，终于追到啦哈哈”。夏央觉得流言蜚语就是如此让人哭笑不得，连她这个局外人都受不了某些无聊人士的恶意揣度，不知道当事人又会怎么反应呢。
不过她和乔哲宇的关系骤然降到了冰点。座位调开之后，他们讲话的机会本就少了，加之上次讲话时候的尴尬气氛，夏央直接懒得去跟他说话。乔哲宇大概忙着谈恋爱，估计也没时间搭理这个前同桌。
要到运动会了，体育老师暂停了排球的教学，让大家去练运动会项目。和去年一样，班里没有体育特长生，所以在各个项目的报名上都捉襟见肘。用张骏的话说，蒋婷婷和陈城以“情侣档”出击，总算是好不容易凑齐了所有人数。
夏央延续了宿命，还是负责扔铅球；小夕这次换到了轻松点的标枪，所以两个人一起去双杠那里锻炼上肢力量。结果两个人刚活动开筋骨，就坐在双杠上聊天了。她们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却总有说不完的话。
“秋天的天真蓝。”夏央仰着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