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出了这对新婚夫妇之间令人匪夷所思的秘密:乔宇跟胭脂有青梅竹马的情意,他自小就为胭脂的力倾倒,一直呵护在她左右。可胭脂却是人小心大,虽一直保持乔宇的友谊,享受着他的厚情呵护,却从未让他做过她的心上之人――他跟她实在只是关系有些暧昧不清的多年老友。胭脂说乔宇是她最好的朋友,不管她何时环顾回头,乔宇总会令人安心地在她左右。
乔宇有她这句话就很满足了,她是他夜空中惟一的月亮,他宁肯用这么多年的寂寞来守望她。大约两年前,胭脂跟他谈心的时候,提到自己在跟一个来头很大的男人谈恋爱,不过,她很郁闷――这个男人是个已婚男人。此后,胭脂越来越出名,越来越忙碌,渐渐没有时间跟乔宇见面了。半年多前,胭脂给乔宇打电话聊近况,乔宇在电话里问过胭脂的恋爱进展,胭脂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冷笑跟他说:哼,他以为他是谁,能跑出我的手掌心……
二个月前,胭脂忽然找到他,让他受宠若惊的是,胭脂竟提出要跟他结婚的要求。随后,胭脂说这只是暂时的,她现在出了点状况,一定要赶紧结婚,希望他看在老友的面子上帮她一个忙。
乔宇心中有些难过,不过,胭脂楚楚可怜地望着他,这个时候,就算是胭脂要求他去跳楼,他也会跳的,他当然是立即答应了。
婚礼后,按照胭脂的计划,他们来到这个小岛。胭脂事先已经跟乔宇说好,两个人维持以前老友的关系,不要干涉对方自由。乔宇只要每天看到胭脂就很开心了,他惟胭脂命是从,不过,看胭脂这样匆忙来去,他心里的难过肯定是有的。他想,能让胭脂这样不顾劳累,长途往返的,肯定就是那个跟她恋爱的男人吧,所以,后来胭脂不告而别,乔宇也没有觉得很奇怪,以为胭脂跟那个男人另有安排。
高清扬看着眼前这个男人,有些诧异,也有些同情:他说得是真的吗,他只是个顶缸的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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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七章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乔宇提供不出任何有价值的线索,高清扬失望之余,决定再去勘察一下胭脂的死亡现场。她灵机一动,邀请乔宇一起去:“乔宇,你去看一下,也许有些胭脂的东西你要清理一下。”
乔宇走进这所也许是胭脂用来跟其他男人幽会的房子,浑身的不自在。他答应胭脂,做她过渡时期法律上的丈夫的时候,曾经预想过的尴尬里,可不包括这一项――勘察她的情人密约之地。
高清扬看他一件一件理起了胭脂的衣物、用品,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她原想,依照乔宇和胭脂多年的交情,以他对她的深刻了解,也许能发现现场什么他人忽略的可疑之处。
乔宇收好胭脂的物品,忽然象是想起了什么,他在几个房间里都打量了下,在胭脂卧室大床上方的那一幅装饰画下停下脚步。他跳上床,在画框与墙壁的夹缝里一边摸索着,一边跟高清扬解释:“胭脂从小有喜欢藏秘密的习惯,她最喜欢藏的地方,就是画框背后了……哎,有了!”
他果然象是摸到了什么东西,叫了一声,高清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拿出来的是一张小小的卡片,那是个明信片,乔宇看了一眼,马上递给了高清扬。
高清扬小心接过,细看:明信片画面内容是熟悉的《红楼梦》中黛玉葬花一景――黛玉背花锄花囊,独立在一棵落英缤纷的桃树下,神情幽远。高清扬翻过来,明信片背面空白处是一行龙飞凤舞的细楷字:“天尽头,何处有香丘?”,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
高清扬询问的眼光看向乔宇,乔宇立即摇摇头:“不,这不是胭脂的字。”高清扬小心将明信片放到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她思索着:“这个明信片的背后会有什么秘密呢?为什么胭脂会单单将它藏起来?”
高清扬回到了L警局,马上去技术科核查了明信片上的指纹,除了胭脂、乔宇、高清扬的外,还有第四个人指纹,而这个指纹却是不同于在胭脂房间里大量发现的那人的指纹,难道这个案子又出现了第三个男人?胭脂藏起了这个明信片,是为了不让这个跟她密会的男子发现?
高清扬曾是个文艺青年,她少女时代就读熟了《红楼梦》,这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的诗句,她耳熟能详,是黛玉《葬花吟》里的句子,是黛玉跟宝玉闹别扭后,一个人悲泣着,在大观园里伤春,边葬花边倚的诗句。
这究竟代表了什么呢?高清扬百思不得其解。
黛玉葬花的明信片给她提供的有价值信息,似乎就是多了一个关系人的存在,而这个人,是不能让那个与胭脂密会的人知晓的。
高清扬利用在海南岛的时间,去走访调查了胭脂租借房所在小区的保安、邻居,她很快就泄气了:这幢白领公寓不是高层建筑,没有电梯设备,电梯里的摄像资料根本就指望不上;小区有三个出入口,因平时来去的都是些年轻时尚人士,事发又是十天前,竟也没有一个保安能够回忆起当时情况;胭脂租这所房子,肯定就是看上了它很好的私密性――这个楼洞的十套房子,只有三户人家入住,大部分房屋都是空关状态――她隔壁、楼上、楼下全是空屋,另两户人家甚至都不知道这所房子里有人住进来,胭脂在此期间,肯定是深居简出。
她在这个小区走访调查期间,派1米86去了一趟胭脂和乔宇渡蜜月的小岛,他去察看了他们居住的渔民家,问询了新婚夫妇的起居生活。结果证实了乔宇没有说谎――新娘虽然天天人影不见,新郎却日日待在岛上看书看海。他们能够证实,8月22日的前后三天里,乔宇没有出岛一步。
乔宇有确凿的不在场证明,高清扬决定完全排除他的涉案嫌疑。她决定立即回S市,去寻找隐藏在胭脂背后的这个神迷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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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八章 婚礼回放
高清扬首先去走访的,是胭脂生前所工作的电视台。胭脂所主持的节目因为是台里的支柱栏目,台里上下都很重视,每期节目从策划到录影都盯得很紧,胭脂几乎都长在电视台,每天工作十几个小时,除工作场所外,她几乎没有时间和精力再有其它活动范围。
高清扬调查了胭脂的搭档、同事、领导,甚至她的化妆师都问到了,大家很配合警方的调查。高清扬可以看出来,胭脂在她的工作单位,口碑很不错,大家几乎众口一词,对她的评价都是敬业、友善、聪明、勤奋……,但,好像所有人跟她都只是同事关系,只有工作层面的交往和合作,高清扬甚至找不到一个可以称为她朋友的人,胭脂是个聪明的女人,把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分得清清楚楚,一丝不乱。
高清扬去搜查了胭脂所居住的单身公寓,那是个市中心二居室的小公寓套房,面积不大,却因为所处地段黄金,其价值不菲。胭脂的房间布置的雅致舒适,一看就是个懂得享受生活的单身女人。根据乔宇的提示,高清扬特意查看了胭脂家卧室装饰画的背面,她确实是个喜欢乱藏东西的女人,高清扬从它背面掏出了一大堆东西:银行存折、珠宝首饰盒、护照证件、甚至还有二年前跟电视台签署的劳动合同……,这大概都是胭脂看来最重要的东西了吧。
高清扬用一下午时间,彻底翻查了胭脂的房间,并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那个跟她有染的已婚男人,看来是异常的仔细和当心,竟然在胭脂的生活中不留丝毫痕迹。
在胭脂客厅里的CD架上,高清扬看到了一盘DVD,标注“婚礼录影”字样,她立即打开DVD播放机,放入那盘影碟,果然,就是半个月前,胭脂婚礼的录影,她心不在焉地将这么重要的影碟就这么搁置在CD架上,可见是对这份婚姻可有可无的心情。
高清扬坐下来,从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婚礼录像。画面很清晰,拍摄角度、拍摄节奏都很专业,看上去象是电视台专业摄像师的手笔。
录像中,胭脂身着洁白曳地婚纱,挽着略显紧张的新郎,落落大方地站在厅堂的前中央,笑对满堂宾客。婚礼的程序是标准的,先是证婚人致辞――证婚人就是电视台尹台长,再是新郎、新娘的亲们致祝福词,接下来是新郎新娘宣誓,最后是新郎新娘挨桌敬酒。
高清扬发现,新郎新娘的至亲们都没有来参加婚礼,也许是因为他们对这份过渡婚姻的硬付态度,不想让家人参与其中。胭脂显然是台里的红人,高清扬发现,台里的高层领导几乎全部到场,婚礼的主持人就是胭脂的节目搭档,婚礼虽然很简单,这群娱乐圈的精英们也将婚礼搞得活跃有趣,有好几次,大家起哄要捉弄新娘子――要看看平时仪态万方的胭脂,是如何尴尬羞涩的,大家又是鼓掌又是喝彩,要新娘跟新郎当众亲密一下。
胭脂电视台里的领导却是很扫兴,坐领导桌的一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代表台里领导意见,每次都把众人的热情给弹压下去了,似乎担心胭脂公众形象受损似的。
录像的末尾,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胭脂敬酒敬到最后,是台里几个名主持人坐的那桌,大家都是年轻人,就开始起哄,拿一个大杯子,里面倒上了红酒、白酒、啤酒、雪碧、米醋、辣椒油什么的,混在一起,要让胭脂喝下去,说是要预祝胭脂能够将今后婚姻生活的酸甜苦辣一饮而尽。胭脂苦着脸,看着这一大杯怪东西,几个人按住新郎,以防他心疼新娘子代喝。一桌人笑得东倒西歪。
这时,还是那个常常出面维持婚礼现场秩序的中年男子,他出现在画面中,笑向一桌的小青年:“大家就别为难胭脂了!”
有个年轻人就嚷起来:“孟总监,怎么,你惜香怜玉啊,那你代她喝了算了!”大家哄笑,算准了平时衣冠楚楚的电视台领导不能在人前出洋相。
那个孟总监却是一扬眉:“哦?这可是你说的啊!”他拿起这杯怪饮料,一饮而尽,还把杯底亮给大家看。大家无语了,这才乱哄哄放过胭脂。
高清扬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孟总监喝这杯东西的时候,胭脂抿嘴而乐,眼睛里有丝得意之色,他喝完后,新娘子自己掏出手绢,递给孟总监,请他擦擦嘴角,这时的画面乱哄哄的,新娘和新郎被人挤得东倒西歪,大家都不再注意孟总监了。画面一角,可看到孟总监一只穿深蓝西装的手臂,迅速将那块手绢,放入自己口袋中。
高清扬眼光如电,她想她找到了她要找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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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九章 私情
高清扬立即调查了电视台媒体总监孟勇8月22日左右的行踪,调查结果让她兴奋不已:孟勇从8月15日开始,就去参加了在海南岛举办的全国媒体界研讨会,为期二周,他直到9月1日才从海南飞回来――那个时候,胭脂的尸体还没有被发现。
接着,高清扬以签署警局调查资料为借口,找孟总监采集了他的指纹,经核对,正是胭脂海南租借屋中大量出现的那个指纹――结果好得让高清扬不敢相信,探案组的小伙子们都磨拳霍霍,喜笑颜开。
嗬!他们这次可算扬眉吐气了――一起谁都不愿意接受的不起眼的小失踪案,转换为名人谋杀案还不算,又侦破得如此快速、顺利――他们看来要集体立功啦,真是因祸得福啊!他们开始佩服起自己的头儿来了,清扬小丫头不仅有两把刷子,还是个幸运宝宝!
作为涉案重大嫌疑人,高清扬立即拘捕了孟勇。
审讯室里,孟总监还是一派儒雅自信的样子,只是脸色有些沉郁。高清扬不禁打量他,作为中年人,虽说他依然风度翩翩,相貌也算堂堂,可怎么能跟英俊年少的乔宇比呢,更何况,乔宇跟胭脂可谓青梅竹马,情深谊长,真不知道胭脂出于什么考虑,竟然舍乔宇而就孟勇。
高清扬第一个问题就是:“孟总监,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拘捕你么?”
孟勇果然是老辣得很,他淡淡一笑:“我不清楚,如果是为了胭脂之死,我想你们是弄错人了。”
高清扬不禁佩服他的心理素质:“那么,你如何解释你在胭脂死亡现场的大量指纹?”
孟勇依然是沉稳地说:“高警官,我想你让我解释的是――在胭脂房间里的指纹是怎么回事吧?我最后一次在那里见到胭脂的时候,她可是活的好好的,怎么能说是死亡现场呢?”
高清扬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咬文嚼字,她怔了一下。队长李明呵斥道:“孟总监,现在不是在你领导的电视台,这是警局!请你配合警方调查,坦白从宽……”
孟勇叹口气:“警官,你要我坦白什么?如果男女私情也有罪,那么,这个城市七分之一的人口都要被警察抓来了。”
他缓缓地说:“是的,我承认,我跟胭脂有男女私情,可是,我从未想过要杀死她,我为什么要杀死我爱的女人呢?”
高清扬说:“也许,就是为了你们不应出世的孩子?在这个问题上,孟总监你是不是跟胭脂的意见有了分歧?据说,你的婚姻很幸福美满,事业有成,女儿都要上大学了,这个时候如果传出你即将诞生私生子的消息,对你的婚姻家庭都是致命打击吧?”
孟勇竟然呵呵笑了:“高警官,我真是佩服你的想像力!没错,我是第一时间知道胭脂怀孕的人,可是,这绝对不是个打击,对我来说它是个天大的惊喜。事实上,我一年前就向胭脂求婚了,只可惜她没有答应。现在她怀孕了,我想,她应该肯跟我结婚了吧!”
高清扬和李明面面相觑,万料不到孟勇竟说出这番话来。
孟勇的脸色转为黯淡:“我预料正确,她是要急着结婚了,可是,结婚对象竟然不是我!”
孟勇叹口气:“其实我有自知之明,以我这个年龄,胭脂能看上我,肯定跟我的职位权力分不开的。二年前,胭脂还不算红人的时候,我就很喜欢这个漂亮妩媚的姑娘,我知道这样的娱乐圈新人需要的是什么,我把她要的东西,在她面前晃一晃,她立即就跟我走了,象个眼馋的孩子……”
“这两年,在我的协助下,胭脂的事业如日中天,我也对她的感情越陷越深,一年前我就打算向妻子摊牌离婚后正式娶胭脂了,可是,她的想法却变了,她总是以种种借口拖着,虽然依然跟我维持亲密关系,却绝口不提跟我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