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避开他的目光,因为他的目光太从容睿智,让我有种心里被窥视的感觉。
“我要长老之位,这,是我的条件,你能办到么?”阿沙特收回射在我身上的目光,重新看向希森。笑容依旧,如同谈论天气般云淡风清。
长老之位?我张大了嘴。那、那……那切尔那个老不死怎么办?
“切尔长老不会愿意的。”希森说,戏谑的语气像是在玩个小游戏,并没有任何为切尔不平的成分在里面。
“你有办法让他愿意的,不是么?”阿沙特这一刻的笑容阴险的像只狐狸。
“或许。”希森意味深长的回答。
“会的。”阿沙特肯定的笑,“为了这位美丽的人类小姐,你会的。”
希森没有因为阿沙特微笑式的挑衅而发火,而是不温不火点头,还是说:“或许。”
阿沙特带我们去见苏泽斯,我拉着希森跟在后面。
“那个……你答应阿沙特长老之位,会不会有问题?”我偏过头看他,担忧的问。
希森微抿着嘴,昏暗柔和的光线映托着他冷硬俊美的轮廓明灭不定。
干嘛不回答我?我气闷。
赌气谁不会啊?闭嘴谁不会啊?你不说,好!我也不说!
阿沙特推开一扇木制的大门,在门口停下,回过头来,文雅有礼的说:“那个人类男孩就在里面,你们进去吧。”
“泽泽?”我走进去,门内很大,有成套的家具,都显得朴素大方。
“是你?”他看到我进来,略微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更多的仍是不符年龄的平静。
我莫名有些心酸,扯出笑容,对他伸出手,说:“我来带你离开。”
他抬头看我,目光闪了闪,然后低下头,说:“我没想到你真的会来。”
“当然会来啦!”我瞪他,“我可是最讲信用的人了,我说过的,带你离开。”
他没说话,站起来,跟着我出了那间房间,算是默认。
“是因为这个血族我才能出来的?”当我拉泽泽走到希森的身边时,他脸色瞬间变得冰冷。
我抚额,对天无语,这根本是小版的希森嘛!
“有什么不可以么?你知道的,在血族,一个人类根本没地位,凭我怎么可能见到阿沙特?”我问。
“他是血族。”泽泽一字一顿的说,眼睛发红,“我的父母死于血族。”
我呆住,僵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泽泽甩开我的手,转身走回莱特城堡。
“你干什么?”我急忙拉住他,“好不容易出来了,你怎么又回去?”
“谢谢你。”泽泽清冷的开口,小小的背影竟透露出几分孤寂。
“既然都是屈居于血族,那么在哪里都一样,我,你就不用麻烦了。”
“站住!”我叫住他,恶狠狠的走到他跟前。
“我好不容易才请到尊大佛把你从阿沙特那里拉出来,你现在要走就走,我不是很没面子?呐!你现在就跟我回去,我保证你不会再做回血族的奴隶或者食物!”
我说得义正言辞,可说完之后还是忍不住心虚的偷瞄希森一样。毕竟,人家的地盘,当然还是人家说的算。
泽泽顿足,没有抬头,却伸手重新拉住了我的手,低低的开口:“你没有食言,所以,我信你。”
一个难说话的家伙搞定了!我抹汗,看着希森,拉长了音叫他“希森——”
他淡淡瞟了我一眼,没说话,而是仔仔细细的上下打量着泽泽。
看嘛这种眼神?我看着希森对泽泽的古怪态度,猜想他该不会是也想拿泽泽当晚餐吧?
“你叫什么名字?”希森突然问泽泽。
什么嘛!不理我,却肯跟泽泽说话!
“苏泽斯啊!怎么啦?我不是跟你说过了么?”我疑惑的看着希森,他今天好奇怪啊。
“你真的叫苏泽斯?”希森看着泽泽,又问了一遍。
“我是叫苏泽斯。”泽泽冷淡的开口,似乎丝毫不受希森冰冷的压迫感影响。
“一个叫苏泽斯的人类。”希森笑了,很深沉,很优雅的笑了。
指尖轻划过唇瓣,魅惑之极。顿了顿,他突然意有所指的轻轻补充了句:“有意思。”
我不解,就连泽泽也不解的看着希森。
“希森,什么有意思?泽泽么?为什么?”我愣愣的问。
希森还是没搭理我,转身走在前面,留下个冷淡的背影给我。
我问苍天无语。干嘛?我又哪得罪他了吗?竟然一直不搭理我!
“他叫希森?他是希森?撒西糜?撒西糜亲王?”泽泽突然问我。
“是、是啊!”我沮丧的从希森的背影回过神来,回答泽泽的问题。
“既然如此……”
我看见泽泽笑了。
“既然如此……即使做他的食物或者是奴隶,也不是不可以了。”
“什、什么?”我疑惑的看向泽泽,以为自己哪里听错了。
“杀害我父母的那个混蛋叫——凡克斯。”泽泽一字一顿的说,咬牙切齿。
“啊?”我轻呼一声,这未免也太巧了吧?凡克斯不就是被希森干掉的那个血族么?希森好像还是因为与他争斗,受了点小伤,我才碰到他,倒霉的贡献鲜血的。
这么说……希森不就成了替泽泽报仇的大恩人了?
回到彼威茨城堡,我吩咐僵尸女仆带泽泽下去挑房间,自己则揪住希森的衣袖,小声问:“我又哪里错了?干吗不理我?”
“你要知道?”希森在布艺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优雅的交叠在一起,神色平静地反问。
“恩!”我诚恳,诚恳,再诚恳的点头,表现的像个知错就改的好孩子。
“我说过,你的一切都要属于我。这点,你明白吗?铫媖?”他看着我,琥珀色的双眸由浅转深,如同能吸人魂魄的黑洞。
我“啊!”了一声,然后恍然大悟。低下头,老实认错。
“我知道了,我不该对阿沙特说我愿意当他的晚餐,因为我的鲜血也是属于你的。是这样,对吧?”
看见希森眼里划过一丝满意的笑意,我暗自嘀咕:又不是我想跑去鲜血的,这不是被迫无奈吗。更何况……为什么我连血也是属于他的?霸道!
我嬉笑着爬到他身上,环住他的脖子,讨好的问:“那你现在还生气不生气啊?”
他挑眉,淡笑不语,示意我接着说下文。
我气闷,怎么我打什么主意他都猜得到?不过既然都知道我另有所图了,那我干脆直说好了。
“我当泽泽是我的弟弟,所以……你能不能……额?能不能把他当作一个真正的,有尊严的人对待?而不是食物或者说是……奴隶?”我期待的看着他,这是我对泽泽的承诺,可关键还是眼前这位大神说得算。
“凭什么?”希森没有一口回绝,而是平静的反问。
“喂!”我不满的插腰,看着他。
“就凭我是这里的女主人!你说了,我是这里的女主人,哪有女主人要好好留一个人都不同意的?”抗议,严重抗议!
“的确如此。”希森轻笑,有意思的瞧着我,不急不缓的开口:“可我是这儿的男主人。”
我无语,顿时像打了霜的茄子。不过不死心是我的本性,拉着张笑脸再问:“你真的不答应?”
“不是。”他回答。
我顿时眼前一亮,欣喜的看着他,“那……你是同意咯?”
“我也没说同意。”他对我笑,笑得优雅。
我一呆,刚要说:“你耍我啊?”却听他又说:“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我楞住,一时接不上来。
“我说过,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会满足。不过,我需要你拿来交换的条件。任何东西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他看着我,如同在看一只落入陷阱的猎物。
“你要什么条件?”危险即将降临,我还茫然不知。
“我还没享用晚餐。”他说,饶有深意的看着我。
我心里一突,面不改色,“哦”了一声,说:“你等下啊,我去叫莉莉安来。”
切!真当我傻啊?现在最流行的话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跟希森呆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发现我的心脏已经被练得还真不是一般的结实。
“苏泽斯。”
希森的声音在我快要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响起,我顿时如同雷击,化作石像。下一步,无论如何也迈不下去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希森还没答应泽泽的事呢。
我僵硬的转身,垂头丧气的走回他面前,问:“你要什么条件交换?”
老天保佑,千万不要是吸血啊!
“既然你承诺阿沙特的是一顿晚餐,不如……”他对我温柔的笑笑,唇角的弧度格外的迷人。
“不如,我也要一顿晚餐好了。”
晴天霹雳!轰隆隆——
我眼巴巴的看着希森,拼命地让自己看起来可怜些,半天挤出几个字来:“我已经不是处女了,血不好喝的。”
“我不介意。”他说,优雅苍白的指尖轻触我的脖子。
“你这是赤裸裸的报复!报复我说愿意当阿沙特的晚餐。”
“不错,我就是报复。”他在我的耳边呼气,低声说。
我横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抵在胸前。希森一手扣住我的肩膀,一手扣住我的腰,我被固定的一动也不能动。
完了!现在逃不了了。
我的头抵在他的肩上,呈现出月牙状的弧度。
他的唇轻柔地拨开散乱在脸颊上的发丝,伸出尖锐的獠牙,缓缓地刺入我的脖子。
冰冷!痛!
我身体不自觉的抖了一下,不过不想抗拒,也不想避让。
我深陷在希森的怀里,鼻尖前流动的是他的气息。很凉,很冷,也很温暖。
那是一种矛盾,奇怪的感觉。尽管血液的流逝依然让哦感到恐惧,但同时内心的深处也存在着平静安详的甜蜜。
我想,我怕的只是恐惧本身,而不是被他赋予的事物。因为,我爱希森。
这次的“鲜血”很短暂,没有我想象中的那么漫长,而且也不会因失血而感到晕眩。
“你吃饱啦?”我捂住脖子,诧异的问。
“没有。”他很平静的回答。
“没有?”我瞪他,虽然觉得这个问题问出来后会有一定的危险指数,但是我还是问了。
“你干吗不吃饱?”不知道吸血鬼不吸饱血,会不会对胃不好?
“你在害怕。”他静静的抚摩我的头发。
我将头发从他的手里夺回,硬着嘴争辩:“我没有!”
“你有。”他注视着我的眼睛,说:“我感觉到了,你刚才在发抖。”
“那是正常现象好不好!”我低声嘀咕。
“难道你还想继续?”他笑,笑得魔魅邪气。
“哇,不要!”我猛摇头,警惕的看着他。
“又不是我不给你吃饱的,是你自己不吃!机会只有一次,你不准再吸了!”
见他没有再吸我血的倾向,我小心翼翼的问:“怎么样?我的血是不是没有处女的好喝啦?”
一定要说是!这样我以后就比较有安全保障了!
“不会。”他说,笑睨着我。
“怎么不会?”我瞪圆了眼睛,在心里哀嚎。
“你的血……”希森放低了嗓音,说:“变得更香醇了。”
“为什么会这样?”我抱着头,觉得幸运女神未免也太不眷顾了我一点。
希森拉下我抱住脑袋的手,拇指与食指捏住我的下颚,将我的脸摆向他,强迫与之对视。
我眨眨眼,看着他。
“你很特别。”他说,“以往的那些人类在被我吸食鲜血时,只会乖顺地迷失其中,如同一只衰衰待死的绵羊。而你……”
“你会恐惧,会害怕,会痛,会在我怀里瑟瑟发抖,让我感到你是一个鲜活的生命。”
希森低声诉说着,双眼微阂,吐露出疲惫沧桑的气息。
我楞住,心里有些酸楚。想起以前端木斐曾说过,像希森这么久远的血族,大多都因为厌世而走向了毁灭。那他呢?希森呢?他又是如何度过如此漫漫悠长的岁月呢?
我伏在他永远没有心跳的胸膛上,展开双臂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体冰冷不含温度,我的视线不自觉间被泪水所模糊。
“你在哭什么?”他用指尖温柔地拭去我眼角的泪水,轻声问。
我埋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裳。发出闷闷地声音,说:“我在想你是怎么度过这么长久的岁月的。”
“沉睡。”希森的表情很平静,“摒弃一切意识的沉睡。”
“你一直是在沉睡中度过么?”我睁大了眼睛,惊异地问。
“不是。”他漫不经心的用指腹磨着我的脸颊,说:“我每过300年才沉睡100年。”
“哇!100年?天啊?那还不睡晕过去?”我一阵头大,触碰到他冰冷的指尖,问:“血族也会感觉到寒冷吗?”
血族明明如此追求灼热的鲜血,却从未拥有过鲜血的温暖。
“不冷。”他低头,将脸埋在我的颈项间。
我打了个寒战,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却忍住没推开他。
而且……貌似我也没那个本事拒绝他吧?
好在希森这次并没有再吸我的血,而是用獠牙轻摩我的脖子。不过,尽管如此,我还是被吓得寒毛树立。
tmd!他是不是故意在整我啊?
“你很温暖。”他突然冒出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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