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收她们的钱。以冷酷著称的苏**官脸上也时常带了淡淡的笑意。
“苏姑娘!”城郊的刘家夫郎牵着小女儿的手点点头。
他的小女儿童音软软的也叫了声:“苏先生。”
苏离会教识来倦勤斋租书的孩子遇到的生辟的字,讲解典故、分析文义。偶尔穿插着自己那个世界灵动的小故事让她们轻松的知礼学义。相对学堂严厉的夫子,她们很是喜欢苏离的灵活生动的教学方式。
“文儿陪你爹爹逛街啊?”苏离摸摸她的头亲和地道。
“嗯!”
“文儿可记得那天苏阿姨讲过的 被人誉为‘天下无双,江夏黄童’的黄香么?”
“记得!”刘文儿朗声道。年纪不大的她已经理解到苏离话里暗含的意思,拉拉她父亲的袖子,仰着头,指着他挎的篮子,弯起月牙儿的眼道:“爹爹累了吧,先坐下休息一会,让孩儿帮你擦擦汗,拿菜篮!”(黄香,东汉江夏安陆人,九岁丧母,事父极孝。酷夏时为父亲扇凉枕席;寒冬时用身体为父亲温暖被褥。少年时即博通经典,文采飞扬,京师广泛流传〃天下无双,江夏黄童〃。)
刘家夫郎的妻主在他女儿不到五岁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一个人靠着替人缝补点衣服,种点蔬菜拉扯孩子长大,很是不易。这个世界男人就像地球的女人,骨骼娇小,力气也小,容易劳累。刘家夫郎被女儿拉着坐到豆浆铺的凳子上,对女儿的体贴和孝心满是感动,噙着泪对苏离露出感激的笑。
后来,刘文正如黄香一样,事父及孝,名动栖凤,被世人称颂效仿。其实,在这当中苏离也获得许多,她希望她们都能得到幸福,不要像自己一样,连爱人也没有资格。
想起地球因为所谓的性格不合,家庭琐事就闹得沸沸扬扬,赌气离婚的人,她就恨天不公,为什么自己会遭遇那种事,连一个完整的家庭的梦想也粉碎得彻底。
僵硬的对街上热情的乡邻点头微笑,她觉得心里弥漫着淡淡的苦涩。
突然寂寞的她想到了夜里竹林传来的无比忧伤缅怀的琴曲,用曲会友交心,她走进了一家乐器店,仔细的看了店里陈列的乐器,微皱眉头,有些不满意。
店家热情的问道:“小姐想要什么样的乐器,本店别的不说,品种在这墨咸城绝对最为齐全。”
苏离视线停留在壁上悬挂的竹笛洞箫上,摸索着它们的纹理道:“可有其它材质的竹笛、洞箫么?”
这些洞箫笛子大多是凤眼竹、苦竹、蕲竹制成的,紫竹和湘妃竹的也不少,但苏离试吹一阵,要么是干涩而圆润不足,要么是清亮却高亢有余,很是不顺畅。
店家一看来的是个行家也不藏拙,从内堂拿出一个紫桃木雕的箫盒,隐隐散发出清爽的竹香:“这只用盘龙紫竹做的凤凰箫,你看小姐满意不?”
盘龙紫竹也是紫竹,不过由于它生长时被古藤缠绕,藤痕分明,错落有致,没被遮住的地方发出紫色油光,如同盘绕的紫色游龙,整齐的九孔似腾飞的龙爪,箫尾挂着一手工精致的吊饰,红艳艳似祥云。
盘龙紫竹洞箫竹料密实,竹筋甚是粗密,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苏离放在嘴边试音,低音醇厚,高音清锐,振动好,声音集中,琅琅上口,极其满意。
即兴而起,吹奏了最喜欢的曲子之一,只见乐器店外的行人情不自禁纷纷驻足倾听,陶醉在箫曲中的众人只觉眼前呈现一幅宁静祥和的画面:只见薄晓时分,晨曦初露,在郊外河边道上慢慢的出现一支负重驴队,由地平线缓缓走来,驴颈项套一铜铃,随着一行一止,由远而近缓缓走来,行进在城道上玎铃作响。
指节飞扬,随着高昂之处,敲打密集如鼓点,乍然间众人眼前尽现一幅车马穿梭,人来人往,商铺鳞次栉比的繁荣景色,在那横跨东西的虹桥之上,行人如织,桥下激流之中,船家弯腰佝背紧张忙碌。
最后箫声由激昂转为平缓,向听众絮絮的描绘了市区街景,各行各业,应有尽有,街上行人往来不绝。
洞箫曲清婉悠扬,旋律优美流畅,意境深长,余音袅袅。众人皆沉醉在苏离箫声,咀语无言,没有了城市的喧嚣,使得街道周围寂静无声,直到苏离收了洞箫,嘴角掀起一线弧度:“店家,这只洞箫怎么买?”
店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啊,什么?”
“我说这支箫多少钱?”苏离问道。
“五十两!”手比了个五字。
最后以四十两成交,苏离临走前店家问道:“我可以问一下刚才小姐吹的曲子名是?”“清明上河图!”
《清明上河图》是中国十大洞箫曲之一,苏离学习洞箫时最先接触的曲子,所以即便几个月未吹奏,她对曲子的指法也是娴熟无比,这首曲子正是描绘汴京清明的景象。
苏离走进鸿远客栈,忙碌的冬儿关心道:“你的伤可是完全好了?”不放心地仔细打量了她一阵。
“好了!”苏离笑笑:“给我弄点吃的吧,我饿得慌,早饭还未吃。”
冬儿唾了一口:“谁叫你自己不娶夫郎,饿死了也活该。”不过十六岁的冬儿也在半个月前娶了她青梅竹马的夫郎,让苏离不得不感叹古人成家之早,想到这么小就要养一大家子,还真是辛苦,不过也幸福,不是么?
“嘿嘿,算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多好。”苏离找个空位坐下。
“强词夺理。”冬儿对她彻底无语,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其实一个多月下来,已经在她脸上看不到悲伤了,也难得将往事放下了。认识苏离的人都知道她没有娶夫郎,自然都很八卦。
“苏小姐,大东街酒坊陈家小儿子年芳十五,勤劳踏实,人也端正,你考虑一下,满意的话我也好回陈家家主的话!”一个臃肿着玫瑰红缎长袖绿湖褶裙的媒公靠拢,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搅着深红的袖帕,热络的为苏离说亲。随着他肩膀抽动,脸上厚实的脂粉朴簌簌掉了一地,看得苏离倒胃。
才十五岁,有多大,不过是个读初中的小毛头就要嫁人,注意是嫁人,嫁人干嘛,生孩子,想到这,苏离一阵恶寒,自己大他可不止一轮,说得难听点在这个世界自己都和他妈一样的年纪了。
“不用了,你直接回了吧。”苏离冷颜一板。
“苏小姐不再考虑考虑么,向陈家小儿那样秀内慧中、知书达理的可不多慧,娶他回去绝对是贤内助。”媒公不死心劝道,苏离不松口任他说得天花乱坠,如仙童下凡。他走以后,另外还有几个为自己儿子、兄弟说亲的,苏离照样让她们吃了闭门羹。
冬儿和晋凤看着苏离的方向躲到一边窃窃私语,不时点头,笑得及其猥琐。让苏离没由得背心升起悚然的冷意却找不到源头,摇头作罢。
而鸿远的老板也趁苏离来客栈的机会向她请教了苏离倦勤斋记帐的方法,那还是冬儿在书斋闲耍,看到后有一次闲聊时向老板说起的,鸿远客栈的老板也是个有远见卓识的人,认识到表格记帐的简洁方便,时时不忘寻找机会向苏离讨教,可惜发生了醉风楼的事后苏离一直很少出门,自然千载难逢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
等苏离吃完晚饭回家,已经掌灯时分,前几日雇佣的学生林锐按照苏离的吩咐已经将书斋整(。。)理好打徉,回到书院了。
苏离回到空空落落的家里才觉得家里冷清得碜人,练完太极,冲了凉回到书房,等候晚上竹林弹琴之人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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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以曲交心 。。。
“主子,今晚风大可还要去竹堂么?”桐笙问道。
所谓的竹堂便是竹林深处的一座亭子,桐笙自小跟在萧青竹身后伺候,最是摸清主子的性格。他敏感的觉察到今天自主子从书店回来情绪起伏波动较大,不若以前云淡风轻,万事不放在心上,怎么说呢,自从老主子相继去世以后,主子过度的沉痛悲伤让他一夜成长起来,再也没有以前的活跃开朗。长着一袭青衫更衬他凛然清绝,如不屈霜雪的傲竹。
他不由得联想到那个写青囊皮书的梦神机。月前,主子接触了她的书,面上表情丰富许多,不若不食人间烟火飘然若仙,更像有血有肉的人。他很感激,他猜测主子今天反常的举动定与她有关。
“嗯,你让笑儿焚香吧。”
屋外竹林被劲风刮得哗啦哗啦的脆响,没有鼓噪的啾啾蝉鸣,乌云闭月,黑沉沉的圆盘周围仅余一圈泛昏黄的手镯样的月晕。
八瓣花灯罩里,在风中灯花摇曳的灯烛流下的烛泪一层又一层如同开花的芝麻节节攀高,灯芯的青烟与流风缠揉不休似诉说着缠绵情意。
坐在梳妆台前的萧青竹神色怔忪,茫然的视线穿过阴深花林,脑海里一遍遍勾勒灯下奋笔疾书的容颜,幻想她捧着书卷眉间或蹙或颦,似喜似悲,溢出一声声昵喃的叹息。
他想自己一定是着魔了,不断的重复白天她言笑晏晏的神情,越挣扎越是清晰,他忘不了她眨眼间瞳眸底掠过的浓郁得化不开的悲哀愁怅。
自己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意一个刚见面的女人了,他想不明白,拳头又紧又松,心情烦躁如鼓噪的蛙鸣,急需用案几上的瑶琴发泄郁积的烦闷。
一改以往的轻拢慢捻,大量使用滚注手法,琴弦绷然似断,他浑然不觉,紧抿薄唇埋头沉浸在无边心事中,刹时指间跳跃似落盘珍珠,极尽繁复变幻,嘈嘈切切,琴音尖锐高亢,欲上九重揽月入怀;乍然又低沉连绵,似天际奔涌的黄河之水,飞流直下,落入地底幽冥。
琴声浮浮沉沉,骤起骤落让人不堪耳闻。似是感受到弹琴之人沉重的心事,竹林边际由风送来游丝般细弱的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又似情人耳间低语昵喃,轻柔的安抚心绪不稳的爱人。随着亭外黑夜里舞动的琼枝翡叶,箫声醇厚,婉转悦耳,连绵不绝。似乎天崩地裂也不改面色般泰然。
琴声因为箫声的加入慢慢的柔和起来,变得平和中正。赤足站在轩窗的苏离感受到对方心情平和下来,轻扣拍打箫孔,一首清扬悦耳的曲子流泄,安慰着他。整个竹林周遭被笼罩于氤氲的箫声中,优柔温润,曲罢。苏离手里的洞箫急速振颤,她吹奏了她在高考时用来勉励自己的叫《水手》曲子: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
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琴音识人,作了半个月的听众,苏离从对方的琴音中得出他对亡者无尽的缅怀,他的坚强让苏离赞扬,为他敢于不畏世俗追逐不凡人生佩服。待琴音恢复到往常雪竹的琳琅之音,苏离口气一转,变得清脆明快,一箫一琴在风里尽情畅怀追逐,试探绞着融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不开彼此,难怪有人说音乐是人与人之间交流的催化剂。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许多。
最近几日林锐月假要回家不能到书斋帮忙,苏离心情舒畅,早早的打开书斋的门,她为自己沁了一壶茶,坐在书斋里看书浅茗,书斋的生意进入正规,租书的人员稳定。
“苏小姐,我可以进来么?”萧青竹浅笑着沐浴在阳光下。在栖凤朝男子的地位是十分低下的,没有妻主的陪同是不允许出入家门抛头露面的,更别说进入有持身份的书院,书店了。当然苏离的漠然也间接的鼓励了不少对她怀有心思的怀春男儿进出书斋在她面前幌悠。
苏离看到来人,有片刻惊讶,不同于对待其他男子的冷漠,微笑道:“萧公子请进!”
萧青竹进门打量了一下书斋,书斋很干净简洁,没有一丝剥离痕迹嵌入墙壁的书架整齐的摆放了许多书籍,它的奇异布局让萧青竹暗暗吃惊,问道:“这书架是墙么?”
“算是吧。”苏离道。
“苏小姐的才能真是让人弗叹不如。”也只有她才会想出直接用墙作书架。
“呵呵,萧公子过誉了,这不过是我在游历时偶然遇见,借鉴罢了。”苏离解释道,可又有何人知道这是前世因为房子空间紧张,不得不如此装修呢。
萧青竹眼睛一亮:“苏小姐到过许多地方,那写的故事也是真实的么?”
苏离摇摇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是真是假我也说不准。”
“哦。”萧青竹有些遗憾,睫羽微垂。苏离不忍他难过,说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萧公子又何必计较它的真假,毕竟人生百态,什么样的故事会没有?”
“假作真时真亦假!”萧青竹喃喃低语,俄尔,俊眉飞扬:“倒是我过于强求了。”
“呵呵!”苏离浅笑:“萧公子来我倦勤斋该不会只是和我讨论故事真假吧?”
“呃?”萧青竹微赧,他知道昨夜是她用箫安慰勉励自己,在箫声中睡得从未有过的踏实,突然他很想见她,出门徘徊许久还是走了过来,他似乎为她的知心起了不一样的心思,窃窃的瞥了一眼她眉眼带笑看过来的视线,脸颊发烧:“我想借本书。”
如此拙劣的理由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还好他带了面纱,她看不到自己发红的脸,否则真不敢再见她了。苏离假装没注意他说谎,依旧笑着:“那萧公子想借什么书,我帮你找找。”
“《遵生八笺》”一本关于饮茶煮茶的书。苏离很快找到给他,他问道:“不记录么?”
苏离狡黠地道:“没必要,我想萧公子会还给我的。”难得在女尊国遇到与地球上相似的男子,很高兴与他结识。
她的爽快倒让萧青竹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