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把红奴也安排进去吧,他习惯红奴伺候了。”
“回陛下的话,按祖制规定,打入冷宫的妃子,只能有一个小侍报侍,奴才已经把红奴安排进去了。”古公公说着,边提醒顾轻寒,红奴已经进去了,不能再安排其他小侍进去伺候了。
“嗯……”
顾轻寒轻轻应了一声,再无回话。
冷宫里。
段鸿羽看着里面火红的布置,还有他最喜欢的糕点,嘴角勾起,魅惑妖娆的笑容,颠倒了一众押他进来的侍卫。
陛下,对他还是有真情的,若是对他无爱,昨天就不会留下来,今天也不会让人打点好冷宫的一切。
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冷宫的可怕,他自然知道。
当初上官浩在冷宫五年,可是三餐不济,食不果腹,挨饿受冻,备受欺凌,差点死在了冷寂宫。
哪像现在,这里还有着水果,糕点,一切的布置,与落羽院是如此的相像,还有那些下人,毕恭毕敬,丝毫不敢轻视他们。
虽然这里,比不上落羽院的奢华,但对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妃子来说,已经是天堂了,一般的侍君哪有这个侍遇。
段鸿羽望着窗外,那里有一片空地,侍卫们正在挖土栽种,段鸿羽有些疑惑。
红奴一笑,乐滋滋的道,“贵人,您不知道,陛下知道您爱花,特意选了清幽宫,这清幽宫的院子里,有一片废弃的院子,陛下让人种上贵人喜欢的百花,推开窗户,就可以看得到百花,风一吹,花香的味儿全往清幽宫里飘来,可香了呢,只可惜,等这些花儿发芽开花,估计要明年了。”
段鸿羽的魅惑的眸子里,出现一抹亮色,心情似乎挺愉悦的。
“贵人,要红奴说,陛下还是很宠爱您的,陛下只是迫于无奈,才会把你打进冷宫,等过阵子,风头过了,陛下一定还会把你接出冷宫的。纵古至今,有哪个被打入冷宫的侍君有这等待遇啊,贵人,您看,这些东西,全都是您最喜欢的,大到起居饮食,小到环境布置。”
段鸿羽拖着艳红的宫装,走到桌前,抚摸着上好的梨花木。
昨晚那一幕幕,浮现脑海。
陛下没有推开他,没有拒绝他,他还是爱他的。
只是,他会有孩子吗?他能怀得上吗?
段鸿羽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迫切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小生命。
以前他不生,是因为恨纳兰倾。所以,每次情事过后都服药。
现在,他已经许久不曾服过药了,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怀得上,会不会有影响。
“贵人,您放心吧,您昨晚与陛下那么激烈,整整一天一夜……您啊,一定能怀得上的,也许还能怀个双胞胎呢。”
“希望如此吧。”段鸿羽轻声道。
想到之前毫无犹豫的给了她一刀,差点杀了她,段鸿羽就一阵心痛自责。
“贵人,您别难过了,陛下会谅解您的,哪个人能不犯错呢?何况您当时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偷天换日,把埋在祭天台下的火药,都给换了,否则,那一天,指不定所有人都得死在那里呢。”
想到那一次的危险,红奴就一阵阵的心惊。
若不是贵人最后一刻,于心不忍,带着忠心的死士,将火药换了,流国早已不复存在了。那个时候贵人要去做那件事的时候,天知道他有多害怕,要是被大皇女的人发现了,他们所有人都得没命。
“贵人,您为什么不跟陛下说,说那件事,是您在暗中帮忙的呢,要是陛下知道是您做的,也许就会把您给放了。”
“说了如何,不说又如何,我刺她一刀,终究是事实。”段鸿羽眼神闪了闪。
功名利禄,他早已不想要了。经历了那么多,他只想有个孩子,然后相依为命,在这后宫,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红奴,此生或许,我不会再出去了,你若是想离开,我现在或许还可以跟白若离求求情,让他调你出冷宫,我总算与他相识一场,想来这点面子还会给我的。”
“不,红奴不出去,红奴要一辈子伺候贵人,红奴这条命是贵人给的,红奴这辈子就是您的人了。”
“你要清楚,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权倾后宫的段贵君了,如今我是只是一个冷宫的侍君,也许到死,我也只能呆在冷宫。”段鸿羽蹙眉,对于红奴,他是真心把他当兄弟的,从来都不把他当奴才看待。
“红奴觉得,冷宫也挺好的,安安静静的,不用面对那些势力的面孔,种种花,浇浇水,伺候贵人,这样的生活,是红奴梦寐以求的。”红奴笑看着段鸿羽,眼里满是坚定。
段鸿羽叹了口气,默默打量清幽宫,以后将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清幽宫。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五天,离册封皇太女,以及凤后的正式典礼,只剩下十天了。
白若离因为与卫青阳一战,内伤严重,加上难产,即便有楚逸用心调理,还是旧伤难愈,日日躺在床塌上。这一日,顾轻寒照例上早朝。古公公尾随在她身后,往金銮殿而去。
然而,这一路上,她都心神不宁,总觉得今天会出什么事,还是她无法掌控的大事。
“陛下,陛下,您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古公公在后面提醒道。
陛下今天是怎么了?早上从凌轩阁出来,就一直心神不宁的。
顾轻寒惊了一下,抬头看到前面的两条分叉路口。
一条是往御花园去的,一条是往金銮殿而去的,她竟往御花园路上而去。
深呼吸一口气,改从金銮殿上而去。
她这是怎么了?一个早上,心神不宁的。
抬头往前走的同时,看到侍卫们,眼睛皆有些凶狠的瞪着他。
虽然那道凶狠的眼神只是一闪而过,杀气也是一闪而过,但是顾轻寒还是捕捉到了。
杀气?凶狠?
什么这些人的眼神如此不善?还有……为什么这些面孔,如此生疏?
顾轻寒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关注着其她侍卫。
这才发现,这些人里,除了林芳等几个熟悉的面孔外,她竟没有一个认识的,以前站岗的侍卫全部被换掉了。
换掉了?谁换的?为什么通往金銮殿的人全部都被换掉?谁有这个本事?这些人,可是直属她管的。
忽然间,一道亮光晃动了她的眼睛。
顾轻寒不动声色的看了过去,竟然看到,这个人侍卫手上除有铁戟外,还有一把银光闪闪的薄刀,藏在她的身上,露出一小块刀柄以及刀面。
顾轻寒一惊。
侍卫一般只带一往武器,怎么会带两种武器呢?
仔细一看,宫里的很多的杂役,还有小侍,身上居然也带着薄刀,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下子,顾轻寒冷汗不禁全部都冒了出来,到底会是谁,有那个本事,将皇宫里的人,偷天换日而不被发现?
一边走着,一边斜睨,顾轻寒发现,几乎所有的侍卫,全部都佩戴着另一把薄刀,眼神清冷,透着一丝凶狠的杀意,看到她,非旦没有敬畏,反而嚣张跋扈。
她要是再看不出反常,她就是猪了。
难怪,今天早上起床后,一直心思不宁的,看来,皇宫真的要变天了。
一路走着,经过一条无人把守的路上,顾轻寒故意放慢脚步,低声道:“古公公,这些侍卫都是谁安排在这里把守的?”
古公公愣了愣,正想说话,顾轻寒又补了一句,“小声点儿,别让她们听到了。”
古公公在后宫呆了这么多年,一听顾轻寒的话,便会意。抬头,装作不经意的撇了一眼,心中也暗自嘀咕。
这些侍卫,他也没有看过啊。
忽然明白了什么,低头,以拂尘掩面,低声道,“陛下,这些人,都是林芳林统领安排的,不过,这些面孔生得紧,绝对不是皇宫的禁卫军。”
顾轻寒心里一沉,不是禁卫军,却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这里把守。
“陛下,要不要老奴去问问林芳。”
“不必了,只怕,林芳是这场阴谋的主使之一。”
古公公脸色阴沉,极为难看,甚至还有闪过一丝杀机。
阴谋,林芳,主使人之一,她一个小小的禁卫军首领,她想做什么?又是谁给了她这个权力?
“主子,那老奴即刻意去调动兵马,把她们团团围起来。”
“御书房快到了,她们既然能偷天换日,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自然会想到这一点,你现在去调动兵马,只怕正好落入她们的陷阱里去。”林芳乃是禁卫军统领,皇宫的侍卫,绝大多数都是由她掌控,调动了也是她们的人罢了,除非将皇宫外围的驻军调进来,又或者,将皇宫外的人御林军调进来,否则一切都是白谈。
“那怎么办?陛下?”
顾轻寒沉吟了一下,心里越来越不安,本来想命古公公通知暗卫,保护白若离等人。
然而,话到嘴边,顾轻寒坚定道,“你速去找暗白,让暗白护送凤后,皇太女,楚美人,还有段贵人从佛堂暗道出宫,走得越远越好,顺便通知古国的秋长老,告诉他,凤后有难,让他即刻带兵相助。”
古公公拿着拂尘的手一抖。
只不过是数十个侍卫而已,有那么严重吗?需要把他们全部都护出去,还要古国相护。
“陛下,这会不会太小题大作了?”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我有一种感觉,这场仗,将会是我这么多年来,最难打的一场仗。古公公,你务必让人保护好他们,只有他们安全了,我才能全心对战。”
古公公犹豫片刻,没有立即答话。
顾轻寒走得很慢,然而再慢,终会有终点,看着金銮殿就在眼前,顾轻寒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古公公,略微扬声道:“古公公,朕忽然想起来,凤后前阵子跟朕说过,他说,梦到观音赐女,紧接着,他便替朕生了一个皇太女。这些日子,凤后每每念起,让朕陪他一起到佛堂,谢过观音菩萨,朕一直忙着,也未能前去。你现在,请楚美人,段贵人,还有凤后,带着皇太女,一起到佛堂,朕下完朝,便跟他们一起到佛堂谢过菩萨,毕竟是我流国的第一个子嗣,怠慢不得。”
“陛下,这……段贵人已被打入冷宫,也要叫上他吗?”古公公的声音有些拔高,隔得远远的,都能够听得到。
“叫啊,为什么不叫,当初若离可跟菩萨说过,只要生的是女的,便带着楚美人跟段贵人一起前往拜谢的,那个时候,段贵人可还没被打入冷宫,骗谁都可以,唯有神明不可骗,你速去,再敢废话,朕治你的罪。”顾轻寒一边说着,一边偷偷将手中的令牌交给古公公,让他去调动暗卫。
“是是是,老奴遵旨,老奴这就去办。”
古公公急急退下,一边的侍卫只是淡淡撇了一眼,并不放在心上。
顾轻寒看着古公公远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往金銮殿而去。
心中猜测着,到底是谁幕后指使这一切?他想做什么?
任凭顾轻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做的。皇宫里的人,上至文武百官,下至小侍奴仆,她全部都已经清理干净的,留下的都是她所信任的,又或者无伤大雅的。
左思右想,都想不出来到底是谁,顾轻寒索性不想了,直接迈进金銮殿。
一进到金銮殿,顾轻寒感觉有什么东西变了,又感觉一切如常。
跟以往一般,坐在龙椅上,听着太监们报,陛下驾到……
顾轻寒手放在扶手上,等待着百官的拜见。
然而,百官们,竟一个都没有朝她叩拜。
一些,她所信任的心腹,比如郭佩佩,李尚书,凌绯夜,晴小暖等人,竟一个也没有在场。
顾轻寒冷笑了一下,好大的本领,不止可以偷天换日,竟然连文武百官,都敢挟持。
最让顾轻寒冷笑的是,这些人里,竟然还有夜溪茗,她的心腹忠臣之一。
“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朕听着。”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皆不说话,看着顾轻寒眼里闪过一丝敬畏。
“朕人也来了,你们又将金銮殿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包围起来了,还怕什么?难不成,还怕朕将你们吃了吗?”
众大臣,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互相推搡着上前说话。
顾轻寒冷笑一声,“有这个胆子将金銮殿团团包围,还没胆子说话了。”
话落,从大臣,眼里闪过一丝愧疚。
最后,兵部尚书站了出来,朝着顾轻寒恭敬的抱了一拳,“陛下,有人说,您不是先皇血脉,不知这可是真的?”
顾轻寒蹙眉。
不是先皇的血脉?那她是谁?
“详细说来。”顾轻寒的声音泛着一丝冷意。
“陛下,昨天晚上,百官们都收到一封匿名信,说,说您不是先皇的血脉,而是宫中奴仆与侍卫的私生女,偷天换日而成的皇女殿下。”兵部尚书咬咬牙,坦呈道。
顾轻寒脸色阴沉,“凭着一封匿名信,你们便相信,朕的血脉不正了?”
“自然不是,而是……”
“而是徐凤后,当初根本就没有怀孕。他怕凤位不保,假装怀孕,生产将近,命下人从民间抱来一个襁褓中的婴孩,作为她自己生下来的皇女,那个婴孩,就是你。”夜溪茗接下兵部尚书的吞吞吐吐,未说完的话。
顾轻寒眼神一黯,心口有些疼痛。
夜溪茗,她最信任的三个臣子之一,竟然第一个站出来背叛她。
“此话当真,夜大人,你可有证据。”满朝文武大臣皆是一惊,其中一个大臣,惊道。
“自然是有证据的。”凌绯夜拍了拍手,金銮殿外,立即走进一个中年男人,以及几个奴仆,甚至还有一个产公。
显然都有些畏缩,一进金銮殿,就双腿发软的跪了下去,哆嗦着身体,颤抖道,“奴才……奴才参见陛下……”
“这些人,众位大臣,或多或少应该都有些认识吧。”夜溪茗看着众臣,淡淡道。
众多文武百官,有些蹙眉沉思,有些震惊,有些惊讶。
“这不是徐凤后身边的心腹小侍吗?”
“对啊,那些人,都是徐凤后身边的小侍,那个穿黑衣服的,不是死了十几年了吗?。”
“呀,那个人,那个人不是替徐凤后接生的产公吗?”
众位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将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