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朕就得死!若不是你绝情在先,朕又怎么会那样对他?”
他又恨恨道“你知道吗?行儿长得很像你,每次,朕只要一看见他那张脸,就会想起你对朕做过的事,朕就恶心,就恨不得永远不见他,恨不得当从没生过这个儿子?”
“我逼你?”
风初语抬眸看着越宗迁,兀地喷出一口鲜血,血色鲜红乍溅到透明墙体上,晕染出层层沥沥的泣血牡丹,她哑声喊道“当年到底是谁狠心无情,是谁先欺我、骗我在先的!”
“是谁看中我身上传承的风族异术,骗我入宫,让我以血入为先皇治病,好为他自己换来太子之位?”
“是谁在登上太子之位后,罔顾我的性命,让人给我下药,再用我血中的毒,好让先皇的病看似好了其实死的更快,好让他自己快点登上皇位?”
“又是谁害的行儿一生下来就体弱多病?”
“难道那个卑鄙无耻小人是我吗?还是说那一切都是我逼迫你做的吗?”
“够了!”
宗帝恼羞成怒,阴怒道“风初语,你别忘了,要不是朕带你入宫,凭你一个穷乡僻壤里出来的山野女子,能有机会登上那位极天下的皇后之位吗?”
“朕有哪里对不起你,云氏那么百般逼迫朕,朕当年处境那么艰难,都还护着你,坚持把皇后的位置给了你?除此之外,朕还让行儿做了太子,你可知道为了那个太子的位置,云牧之明里暗里给朕找了多少麻烦,让朕看了多少脸色,你怎么就不知足?
“宫里那么多珍惜药材给你日日养着,供着,朕不过是借了你一点血而已,你知道后就那样恨朕,你自己要死要活就算了,还给朕身上弄这么个生不如死的东西,逼着朕发血誓?”
“所以,走到今天这一步,你莫要怪朕!”
“不怪你?”
“嗬嗬嗬嗬”风初语大声地讥笑了声,笑声尖利而苍凉,回荡在这窒息而空荡的湖底暗室中。
笑声不止,一下下戳痛着南意欢的心,她把头紧紧地埋在越君行的怀内,感受着他胸口的彻骨寒凉!
泪如雨下!
“你笑够了没有?”
宗帝阴鸷着声音道“当年是你不愿意给朕解药,朕没有办法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当真怪不得朕!”
“当然不怪你。”
风初语挣扎着从墙边站起身来,发出自嘲的声音“我只怪我自己,怪我自己瞎了眼,瞎了心,抛家弃族,跟你入府进宫;怪我贪心不足,不仅要皇后的位置,还想要我夫君的心。”
“怪我蠢笨,以为夫君背叛我,这世上就了无生趣;怪我”
她顿了顿,绝望道“怪我以为有了死生蛊就可以保住行儿的命,却不知,反而害的他被你那样糟蹋!”
“你”
宗帝目瞪口呆,像是不明白为什么风初语的态度突然来了个几百度回转,依着她的性子,不应该是要继续跟自己辩上几句,或者干脆对自己冷眼相像,不理不睬吗?
“我们做个交易吧?”风初语突然开口道。
“什么交易?”宗帝防备着问。
风初语抬了抬眼“一命换一命,你让我救行儿,我就救你!”
“什么?你真的给朕又下了蛊?”宗帝双目圆睁,大步跨上前,挥掌又欲打下。
却在离她几寸时,又慢慢放了下来。
“蛊不是我下的。”
“不是你还有谁”话一出口,宗帝突然生生住了口。
风初语不答,只拿眼森森地看着他,嗤笑一声道“三日后,我要去行儿的太子府,你当年立誓说只要你活着一日,就会保他一日太子之位无忧,我倒要去看看,这些年你是不是守住了承诺。”
“哼,你这一辈子,都休想离开这里?”宗帝冷沉道。
风初语不理他,继续道“你可以不让他知道我的存在,我会在太子府给他治伤,然后把他送走,等到行儿安全时,我会给你解你身上蛊毒的解药。”
“朕凭什么要相信你?”
“信不信由你,我的话只说到这里为止。”
“朕当然不信。”宗帝冷笑道“放了行儿走,你还会好心地替朕治病?朕会信你的话朕就是傻子。”
风初语语声无力地道“那你就去找以前帮你解蛊的人吧?他不是很厉害吗?连死生蛊都能解,这点毒算得了什么?那你就让他帮你再看看,如今你这四肢僵麻无法动弹,脑中如万虫爬过的毒叫什么吧?”
话末,她突然冷冷地看着他,嗤笑道“不过也许那人真的知道也说不准。”
宗帝当然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她明明就是在说,自己身上的毒是被那人下的。
可能吗?可能吗?
想到自己身上的病痛竟然被她一眼看破,宗帝眼眸蓦地收缩,铁青的脸上更多了一丝杀气“不要以为朕真的就拿你没办法,真要惹急了朕,朕就杀了你,用你的血来解?”
瞬时,感受到越君行那向外迈出的一步,南意欢猛地抬头,借着微弱的光芒,望进越君行眸中那蔓延到骨髓的痛,还有唇边那触目惊心的血迹。
自己一只手被他拿捏着灌输内力,一只手紧紧揽着他的腰,来不及细想,她踮脚仰首,凑到他唇边,伸舌替他把那丝血迹吮舔掉。
旧际刚去,新的血点又冒了出来。
南意欢只得又舔了两口,越君行也就一直那样静静站着,任南意欢动作着。
直到唇边那处苍白一片,失了血色,南意欢才停下,缩回身体,
这时,只听得旁边风初语冷笑反问道“不过你不是已经拿我的血试过无数次了吗?怎么,还没死心吗?”
“以前不行,不代表现在也不行?”宗帝咬牙怒道。
“随便你。”
风初语淡淡一笑道“不过你得抓紧些,给你下毒的人好像很心急,晚了,可就神仙也难救了。”
“哼!”
隔壁房内,安静了半响后,终于传来一声冷哼,然后南意欢看见,透明墙体上映照着的宗帝和安天的身影消失了。
随后,传来一阵猛烈的铁门阖上的声音,室内重新归于了平静
可是,黑暗中的人心,再也没了平静。
南意欢闭目听着隔壁传来的细碎的、低低的啜泣声,那声音哭的压抑而痛楚,依稀还可听见“行儿”几字,再往后,声音忽断。
她大惊之下,才发现却是越君行收回了搁在自己脉门上的手。
没了他内力的源,依着南意欢的功力是听不见这隔音效果极佳的隔壁屋内的声音了。
再一惊,越君行已经快速闪出了门边。
她急急随着脚步奔了出去,果不其然,那个熟悉的身影,正孤单地站在最右侧的一个严实的铁门旁。
铁门上一个巨大的环形锁,锁面精妙,南意欢取出随身带着的一颗明珠,凑前正想看清那锁芯的结构。
却见越君行直接将她拉开,运掌搁在上面,左右挪动片刻后,整个锁芯脱落,左手快速接下,搁在地上。
门被缓缓而沉闷地打开,一间与刚才那间房屋构造相同,只有简陋一床一桌一椅的内室露在眼前。
微风带入,桌上一盏昏黄的油灯颤颤地燃着。
“咯咯这么快就想好了吗?”一个森森地笑意从内传出。
越君行抬步,缓缓,一步步,迈过门栏,走向那个背对自己,独自立在窗前向外看着的女子。
过了片刻,风初语觉得有些不对,她慢慢转过头来。
嘴角霍然凝住,时间,仿佛冻结在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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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养文吗?为毛昨天的订阅史上最差~
哇咔咔~
其实好多妹纸都猜到了湖底是风皇后啦~确实是她··
老皇帝好坏是不是~明天会更新,老皇后和风皇后当年的故事~
还有,好奇小君君想干嘛吧,嘿嘿~·马上就写了~
☆、第194章 丑陋的往事(风后和宗帝)
手里拿的一个银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风初语呆呆盯住离自己也来越近的人,那目光似穿破时空,似惊似喜,似悲似痛,遥远而凄凉。
“行儿?”
“是你吗?”
“母后,是我!”钝痛从胸口传来,越君行回应的声音有些发抖。
“是我的行儿,是我的行儿!”
风初语踉跄着向前奔了几步,扑了上去,双手紧紧握住越君行的手臂,艰难地站稳,泪水滚滚而下。
南意欢站在门边,将那一室狭小阴暗的空间留给了这对死别生离过后,久别重逢的母子。
不再是隔了一层光影里的模糊身影,不再是对着风露宫中那个了无生气的一纸墨画。
南意欢第一次,真真正正看见了,那个所有人口中惯来温柔,与皇上伉俪情深,恩爱异常的风族小公主,越君行心中那唯一温暖的母后。
黑发裹身,长至脚踝,这是一个美到极致的人。
纵然在这幽暗的湖底孤寂了数十年,纵然头发凌乱地披散在肩上,面色苍白、憔悴!
可她依然仿似聚集了天地间的灵气般,唇边未干的血沫,也丝毫不影响她的倾世容颜。
眼泪忽然,在那一刻奔涌而出,无法休止!
。。。。。。
少顷,越君行缓缓松开风初语的手,抬首擦去她唇边的那丝血渍,又回首望了望站在门口的南意欢,对着风初语道“母后,那是儿臣的妻子,她叫意欢。”
“意欢。。。。。。”
风初语眼睫湿润,远远望着南意欢,泪水犹自从眼眶中滴落在越君行的手背上。
“母后,我带你离开这里。”越君行道。
“不行。”
风初语想起刚才宗帝的话,她突然甩开越君行的手,双手捧着他的脸,焦急道“快让母后看看你的身体怎么样了?”
越君行捉住她的手,眼神坚定地望进她的眼底,沉声道“母后,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今日时辰紧迫,你想知道的等出去了我再详细告诉你。”
“现在,我只能说,我是和父皇同时进来的,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还有最重要的。。。。。。那就是我的毒已经解了,彻底解了,所以你不要担心,现在你只需要跟我走。”
“可是我现在走了,被他发现了怎么办?”风初语惊惶道。
越君行凤眸眯起,发出慑人的光芒却又冷入人心。
“不怎么办。”
冷冷说完后,他直接伸手点了风初语的睡穴,动作无比轻柔地抱起,让她趴伏在自己肩上,往门外走去。
南意欢侧身让开,柔声道“走吧,我们带母后回家。”
越君行深深地望了她一眼,点点头,大步向前走着。
不过越君行脚步虽快,还是时不时回头看看南意欢有没有跟在身后,随后俩人紧挨着前后上了百步青阶。
依旧是原路而出,风痕看见俩人露面,急急地奔了过来,猛然看见越君行肩上还扛了一个女人,脸色突变。顾不上多说,几人又是一路疾奔,借着夜色和晨间的浓雾,悄无声息地出了宫。
。。。。。。
御书房内
宗帝脚步不停地在房内来回走动徘徊着。
“皇上可要宣御医来,再帮您探探脉?”安天察色低声道。
“御医来有个屁用!都是一群废物!”宗帝怒喝,抬起头,露出一张狠戾的脸。
他盯着安天,忽然慢慢问道“安天,你觉得那女人的话有几分可信?”
以着安天的聪明,立即明白了宗帝指的是哪一句。
“皇上自有明断,奴才不敢妄言。”
说完之后,安天敏感地察觉到宗帝身上散发的怒气,主动添补着道“只不过奴才觉得不像是那人所为。”
“哼。。。。。。”宗帝轻哼两声,森笑道“这个时候对朕动手,他可捞不着什么好处。”
“是,皇上圣明。”安天猫着腰,头垂的更低道。
“三天!”
宗帝沉重的呼吸粗重可闻,心中不断权衡着。
前两日南意欢意外落水,还正好是落在那个暗室入口的关键位置,让他当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所以当夜,他就急急忙忙去了那他已数年不曾踏入的地方。
照例,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可是当夜回宫后,他就发现身体有些不对,唤来御医探了半天,一个个都说是脉象正常。
他本来也信了,可是昨日夜间睡到半夜,脑中快速闪过一丝如虫噬般的疼痛。
虽然只是那么短短一刹,虽然疼痛不尽相同,可是却噩梦般地唤醒了他脑海中,十多年前的那次生不如死的经历。
而那一日,正是他痛醒转来后,发现自己被风初语下了死生蛊。
越君行生,他生!越君行死,他死!
其实他已经问过那曾经帮他克制死生蛊之人,可惜,那人只识得这确实是虫毒,但世间毒虫万千,要研制解药费时费力,非一夕可成!
而他是自见过风初语过后才发病,所以今夜才会那么气恼地去湖底密室质问。
“安天,传令。”
宗帝目光阴沉,声音冷厉道“所有青卫出动,给朕把这天下间懂的蛊术的人都暗请入宫来,还有,命人再去给我抓紧探察风族的族地所在。”
“另外,还有派人给我把太子府盯紧了!”
“奴才。。。。。。遵旨!”
“等等,回来!”
安天返身,再次等着宗帝发话。
“云家人最近可有什么动作?”宗帝冷声道。
安天低声禀道“刚刚接到消息,说郑氏的军队有化整为零,异动之象。”
“郑氏?”
“总算是动了?”宗帝嗤笑,眸中闪过狠毒的光芒“他们若是再不动,朕就得再去关照关照离儿了。”
“云氏这么多年给朕的窝囊气,终于可以,还给他们了!”
。。。。。。
太子府 书房
风寂和风倾皆已等候在了书房,他们是按照越君行的吩咐,在这里等候的。
虽然猜到近期诸事有些不寻常,但当他们看见越君行抱着风初语进门时,还是一个个惊骇地勃然变色。
“主子。。。。。。这,这是。。。。。。”风倾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来。
越君行不答,径自走到书房最里屋,手指微弹,只听“咯吱”一声,排排书架挪开,露出一扇门来。
早在他一动手,风痕等人就已明白,于是他和风倾率先走了进去。
南意欢虽然惊讶,但还是紧跟了上去。
又是一条暗道,走了半刻猓螅蹦弦饣堵醭鐾系淖詈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