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应澜祁弯起双眼,眼中明珠闪耀,“本王就此与夫人别过,改日定登门拜访大将军及夫人。”
花不语福起双手,微微着礼:“臣妻岂敢让王爷跑一趟,王爷近日归京,按理也应该是将军与臣妻前去拜访的。”
“呵呵,既然夫人执意,那三日后本王便在府中恭候大驾了。”应澜祁笑道,将约定时间说定,而后便独自一人朝宫门另一头走去。
花不语疑惑了,他不是要出宫么?难道他是特意来送自己的?可是他们非亲非故的这个十五王爷为什么这么做?
她带着满腹疑问走向宫门,到达宫门口的时候,花不语飞快转动的脑子突然停止了下来。
宫门外安静的站着一人,藏青色的衣衫修身,黑发轻束,刚毅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线条分明,深蓝的双眼凝着她出来的这个方向,然后一瞬间融化了。
“……将军?”花不语定住脚步,喃喃出声,有些不可置信。
时非深上前一步看着花不语,今天晚上的她白蓝水裳清婉雅致,长发为髻玉簪为衬,双颊粉红淡然娇容,一改往日野丫头的形象,倒生出几分大家名媛的味道来。
“锦言见过将军。”身后斜抱宝匣的锦言盈盈拜道。
时非深唤过一道来的时兼:“时兼,你与锦言先回府,本将要与夫人去个地方。”
时兼答道:“是,将军。”随后与锦言一同离开了。
时非深转过身就提起步子走了起来,根本没有问花不语愿不愿意。花不语微微翻了个白眼,亦步亦趋的追上去。
这么久没见,他还是那个样子,自以为是,哼!
戌时过后的荆日官道上寂静一片,花不语跟在时非深后面,忽然,她脚下一软摔倒在地,这才反应过来,原来群芳宴的后遗症留到了现在,心有余悸连脚都发软了。
前头的时非深看着在地上懊恼着的花不语,三步并两步走过去从地上捞起花不语打横抱在怀里,问道:“摔到哪儿了?”
许久没有说过话,他这么一问,花不语显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能盯着时非深的眼睛一副傻傻的样子。他身上有浓重的酒气,但他却没有醉。
时非深叹了口气,花不语这才缓缓道:“一下子、脚软了。”
“真没用。”时非深一反常态,话里竟藏着些许揶揄的味道。
此话一出,花不语的脸颊更是红上几许,她扭着身子挣扎着要下来:“你放下我!我才不要你抱呢!”
“莫闹。”时非深收紧臂力,牢牢的锁住花不语。
他的话听在花不语耳里有些哄她的感觉,不禁泛起丝丝甜意,花不语故意撅起嘴来:“我才不会没用咧、至少比你有用。”
时非深不答话,只顾走着,花不语发现这不是回将军府的路,便开口问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你不饿?”时非深扼要回答。
“饿了。”那么盛大的宴会她可不敢狼吞虎咽,总的来说她就吃了些糕点喝了几口茶,现在已经是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你难道要带我去吃宵夜么?为什么不回府吃啊?”
“害怕么?一个人进宫。”时非深转移话题,不回答。
花不语被时非深抱在怀里舒适极了,她悠悠道:“害怕,当然害怕。但是呢怕又有什么用,总是要去面对的,大不了就丢丢人呗,何况孝瑾皇后对我还是很好的。”
“哦?”时非深看着花不语得意的笑脸,挑挑眉。
“孝瑾皇后赐画给我了,还是我画的。”花不语骄傲得鼻孔朝天,比孔雀还孔雀。
时非深停下脚步,看着怀里人,“赐画?你还懂画艺?”
“回去后你就可以看到本夫人的大作了,保证让你大开眼界。”花不语嘻笑着,完全没注意到她刚才对自己的称呼。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时非深柔下目光来,小女人这么多天不见除了瘦了些根本没变,就算对别人演得再好,在他面前还是原形毕露。
“话说,你已经不生气了么?”花不语小心的瞧了瞧脸部线条放柔下来的时非深,询问道。
怎能不生气?小女人想逃离他身边,又到处找矢车菊睡觉,行为怪异,他不过问不代表不知道,只是希望她能亲自告诉他缘由,但是她始终只字不提,对于他的刻意疏远好像毫不在意。倒是自己,“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一听到她独自进宫的消息恨不得立马出现在她身边,只是考虑到这或许对她来说是一次不错的试炼,反正自己有能力保她无虞,果然她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辜负他丢下天策营的一帮弟兄在宫门口等了足足一个时辰。
“不生气,”时非深淡淡答道,将头搁在花不语的额头上磨蹭了两下,“从未生气。”
花不语心里暖暖的,时非深很包容她,以他大将军受万人敬仰的身份来说,就算他真的生气也不用什么理由,可他却如此的包容她,对她好。
思于至此,花不语闭上眼睛,双手环上时非深的脖颈,将脑袋埋在他的颈间,蒙蒙而言:“ ……非深……”
她的心里有处地方正在悄然变化着、融化着、成长着,完全不受她的控制。直至蔓延全身,充斥心扉,饱满膨胀,呼之欲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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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以爱为名 '本章字数:3412 最新更新时间:2012…04…26 19:34:17。0'
他叫时非深。
而不是大将军,她从来没有直接叫过他的名字。
“我以后都叫你非深,好不好?”花不语浅声浅气,她深深的埋在时非深的颈间不敢抬起头来,说话的口气不像是商量,倒像是在撒娇。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只想顺着心的意思说话。
时非深的手就那么变僵硬了,小女人软软的语气好似在他宛若一池深潭的心里重重的抛下一块大石头,激起水花无数,波澜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你要是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就不叫了。”花不语幽声道,透着些许不满。
“就这么叫,”时非深满意的勾起嘴角,寒冰般的脸顿时化为一波春水,温暖轻柔,“本将喜(…提供下载)欢。”
花不语点点头,始终不敢抬头去看时非深,只是这样巴在他身上,催促道:“我很饿,你要请我吃什么好吃的?我不喝粥哦。”
“去了你便知道。”时非深再次动起来,朝目的地走去。
不管小女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有这么大的变化,就算连斐岸对他实话实说,郎有意妾无心,总之对她,他是不会放手的!
情关难过,说的就是这个吧。
果然不出花不语所料,他们兜兜转转还是去了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店,他们到的时候人家已经歇业了,但见时非深来主人家却很热情的开门将他们迎了进去,后来花不语才知道,时非深是这家小店的常客,有事没事都要来这坐坐吃些东西,而且很照顾这个生意一直不好贫困潦倒的生意人。
主人家是个三十不到的妇人,她的丈夫一直卧病在床久病不愈,她还有两个半大点儿的孩子,整个家全靠她一个女人支撑着,他们的店开在深巷里,因为在官道附近的店铺每月要上缴一定的税禄,与他们来说实在昂贵,所以只能在这偏僻的地方开个简陋的小店。
尽管简陋,但主人家却很勤快,打扫的很干净,物品的置放也很整齐。
主人家手脚麻利的煮好了两碗年糕,洒了些白糖端到花不语他们面前,另外还添了两个鸡蛋。先不说花不语饿久了吃什么都香,主人家的手艺也不是吹的,年糕是她自己打的,鸡蛋是她养的老母鸡下的,加上对火候的纯熟掌握,这碗热气腾腾软滑粘糯的年糕和鸡蛋吃得花不语是连连叫好。
看见花不语吃得满足,时非深也动起筷子来,一晚上他光顾着喝酒什么也没吃,其实也饿了。
时非深夹了些年糕放进花不语碗里,顺带也把鸡蛋给了她。
花不语含着筷子,歪了歪头:“吃这么多晚上会睡不着的。”
“你太瘦了,要多吃些。”时非深切进主题,他可不想抱着副排骨入睡。
“……”她这几日顾着找矢车菊是瘦了一些,不过她已经吃得很饱了,主人家给的分量很足,她都吃撑了,“我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时非深凝下眸子,只盯不言,直把花不语看得慌了手脚,连忙拿起筷子吃得内牛满面,十分憋屈:“我吃、我吃还不行么……”别再用那这样的眼神看着她了,?得慌。
时非深这才收回视线,吃起碗里的食物。
一炷香后,他们双双告辞了主人家,时非深留下全身的钱财给主人家,要她好好的照顾好自己和她的家庭,说以后还会再来看望的,搞的主人家又是感激又是流泪不停的道谢。
走在回家的路上,花不语捂着自己撑得圆鼓鼓的肚子,说道:“你很喜(…提供下载)欢像这样的小店么?”
“是羡慕这样的生活。”时非深回答,他转过头来凝视花不语的眼睛。
花不语微笑着:“其实你一点也不喜(…提供下载)欢‘大将军’这个称号吧?甚至有些厌恶。”
时非深揉了揉花不语的脑袋,微启唇瓣:“除了她,只有你最懂我的心思。”
听见时非深没有用“本将”二字自称,反倒是用了“我”,花不语微微诧异,但是转念想想,他也是个普通人啊,他不愿生活在耀眼的光芒之下,却对现实有着种种的无可奈何。
杀戮,除了心理变态的人,没有谁会真正喜(…提供下载)欢那样的生活。
“她是谁?”
“我的母亲。”
花不语靠近时非深,抬起头来:“那片矢车菊……”
“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花。”时非深浅下眉眼,深蓝的泉眼逆光闪烁,看得花不语蓦然心疼。
“你的母亲一定很疼爱你吧?”他用那么一大片的矢车菊花圃来纪念他的母亲,想来他的母亲一定对他很好。
时非深抬眼去看清朗的夜空,星罗棋布,他的声音仿佛来自遥远时空中飘渺不真实??“她根本不认识我,生下我后她就疯了,因为没钱医治一个月后就去世了。”
花不语撑大瞳孔,难以置信,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么会……”以她从小受尽父母疼爱的角度来看,简直不能想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这个外冷内热的男子身上。
“她喜爱矢车菊是从父亲口中探知的,在我十岁那年父亲也病逝了,那时兵荒马乱,家里只留有我一子便干脆去投军。”时非深继续说道,神情好像在回忆往事,带上几分忧伤几分落寞。
十岁,他还那么小就无父无母,然后十一岁就参军上阵杀敌了,等于把一条命交给了苍天,生便是老天眷顾,死也无牵无挂。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竟然还睡在那里……”花不语扯住时非深的袖子,吞吐道。
时非深粗糙干燥的大手捧起花不语的脸,凝视道;“我觉得她会喜(…提供下载)欢,母亲一定也会喜(…提供下载)欢上你这个儿媳的。”就如他一样的喜(…提供下载)欢。
“我……”花不语哑言,她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好了。
“不用急着回答,等你考虑明白后再告诉我,你愿不愿留在我身边,生死相托。”
他看得出她还有留恋的地方,而且是个很重要的地方,他会给她时间,若她仍是心意不变执意要离开,无论天涯海角他都会找到她!
花不语呆呆的看着时非深真挚的眼,当她觉得眼角快要泛出泪花的时候她一头扎进时非深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这个男子,竟会说出“生死相托”这样的话,花不语后知后觉,他对她、莫不是动了情了?
原来,一直在她心里添堵的那样东西,名字叫“爱”。
是什么时候?是他第一次救下她的时候?第一次夸她聪明的时候?第一次利用她的时候?第一次带她去喝粥的时候?第一次给她吃迁?子的时候?第一次吻她的时候?第一次抱她的时候?第一次唤她不语的时候?第一次朝她发火的时候?还是,他们第一眼相见的时候?
她记不清楚了,她和他本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一个现代,一个古代,却因为意外穿越发生了这么多关于第一次的记忆。
难道,她跨越千年时空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不语?”时非深低下头来看着埋头的花不语,她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像是哭了,“莫哭,我在。”
花不语摇摇头,任由泪水濡湿时非深的胸襟,抽咽道:“回家……我们回家吧……”
她的家,到底是哪儿个?千年前、千年后,她做不来选择,因为都舍不得。
时非深横抱起花不语,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
“回家,我们的家。”
回到府里时,花不语已经哭睡着了。时非深吩咐他人不要大声喧嚷,独自抱着花不语回到了东厢,轻手轻脚的帮花不语擦过满是泪痕的脸,退了外衣放进被褥里。
她的眼睛和鼻子都哭得通红,时非深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外衫,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干脆也把它脱了,静静的坐在床边。后来进来的时黎见此只道:“将军可要沐浴一下?”
“嗯。”时非深发出鼻音,应了声。
时黎退出房间,一边吩咐人去准备洗浴水,一边又让时兼等人将之前搬去西面书房的东西搬回来。
锦言&柳萱&时兼:“结束了?”
时黎:“结束了。”
得知将军与夫人冰释前嫌的将军府众人不由得都舒了口气,明日又是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啊。
次日一大早时非深便要上朝,他将花不语的被子盖好,吩咐众人不要吵她睡觉后便吃了早膳去了皇宫。花不语迷迷蒙蒙转醒时已是日上三竿了,锦言柳萱进来帮她洗漱梳理好一同去吃了午膳。
时黎汇报:“将军中午有公事要办,就不回来了。”
“知道了。”花不语吃着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却有些食不知味。
“看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啊,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瞧瞧?”锦言问道,从早上起来时夫人就一副精神不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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