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岸边只能摸到荷叶,开的好看的荷花都在湖中央。
时非深摇头道:“不行,你身子还有些虚,不能近水。”湖上寒气大,所以只能乖乖地坐在岸边远看。
“……”花不语撅了撅嘴,却也很听话地没有再闹着要去画舫上。表弟媳说得对,她已经是做娘的人了,不能够再像以前一样不管不顾,要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才行。
背上的伤疤脱落以后,还留着很明显的肉疤痕,一般人看到准能吓一跳。上次表弟媳帮自己擦身子的时候就被吓到了,因为时黎的关系,二伯叔叔还有表弟媳其实也很清楚前因后果,一边夸她这才是时家的好媳妇,一边有谆谆教诲要她爱惜自己。
这一次出门,叔叔也跟着来了,顺道带上茶楼里的上好的花茶和烹茶工具,直接在湖岸熟稔地边煮起花茶来。
“花引茶香,相得益彰”。
花茶甘凉兼芳香辛散之气,有利于散发积聚在人体内的冬季寒邪,促进体内阳气生发,令人神清气爽。在寒州的这个时节里,最适宜喝花茶驱赶身上的寒意。
茶香四溢,似有意要和荷香一争高低,又仿佛是锦上添花,两种味道香远益清,纠缠萦绕,彼此不分你我。
捧一壶好茶,赏一湖美景。花不语十分惬意地沉浸其中,耳边的什么声音也都宛如离自己远去。她不能喝茶,所以即便只是闻着茶香也着实享受。
“茶,
香叶,嫩芽,
慕诗客,爱僧家。
碾雕白玉,罗织红纱。
铫煎黄蕊色,婉转曲尘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对朝霞。
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
“好一句‘洗尽古今人不倦,将至醉后岂堪夸’。真是好才情!”身后蓦然响起的声音,引得众人纷纷回首。
只见信步而来的是一位英姿卓然年若三十的男子,男子身边莲步相随这一名相貌出众的女子,女子盘发,看来是男子的妻子,他们正走向花不语这边。
闫抒这个时候竟然从地上蹦了起来,神色惊讶地看着男子和女子,然后大声叫道:“大哥大嫂!?”
被闫抒这么一叫,所有都明白这对夫妻是谁??上陟镖局的大当家闫宇和大当家夫人闫氏李冰萱。
闫宇气度非凡,眉宇间正气凌然。他没有急着同闫抒说话,而后对时非深抱拳笑道:“吾弟拙劣,给时公子添了许多麻烦了。”
时非深拂袍而立,眉眼清晰地回道:“闫大当家客气了。”
闫宇目光转向花不语,然后也是十分有礼地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尊夫人了,方才一首茶诗可见一斑,着实令在下佩服。”
花不语微笑着行了女礼:“不语久闻大当家之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只不过方才那首诗并非不语所作,不过是借诗抒情罢了。”
那首《一字至七字诗?茶》可是出自大诗人元稹之手,她花不语怎么作的出这么好的诗呢?
李冰萱袅袅上前,笑道:“然是借诗抒情,也可见夫人才华。”她对时非深花不语和其他人一同着了礼,“小女子闫氏冰萱,见过各位。”
闫抒走到闫宇身边,一脸迷茫:“大哥和大嫂怎么会到寒州来?莫非是走镖路过这?”
闫宇看着自己依旧像孩子般的样子,不由摇头:“你啊你,没想到会和时公子在一起,幸得时公子早些书信一封与我,不然我和冰萱怎么会到寒州来?”
闫抒看了看时非深这才反应过来:“大哥这次来不会是想带我回去吧?我不要!我要在寒州这里和时大哥时大嫂在一起,我不要回南疆。”
闫宇将眉一拢:“这岂由得你胡闹?打扰了许多时日你倒还这般逍遥自在?”
闫抒闹起孩子脾气来,扭着扭着就是不依:“反正我不回去!大哥你不是要我多出门长见识么?从南疆到北域,一路我都学到了很多东西,我保证不会添乱,就不要把握我带回去吧?”
时非深笑道:“我写信告知你大哥,不过是想向你家里报个平安,若是你愿意留下来,时某也定会尽心招待。”说着又对闫宇说,“闫二当家生性率直,大当家且看在时某的薄面上,让他自己做回主吧。”
闫宇思酌片刻,又向时非深抱了拳表示谢意,随之在自己兄弟的脑袋上敲了敲,好生嘱咐:“要是让我知道你在此地不安分,我就立马派人捉你回去。”
闫抒这才开心地笑起来:“我知道,我保证不会给时大哥一家添麻烦的!大哥尽可放心。”
闫宇暗自腹诽:就是因为你我才不会放心咧!面上好歹也松了口气,于是带着李冰萱和时非深众人一同品茶赏荷,毫无芥蒂地交谈起来。
正聊着,千醉湖上竟有一艘雅致的画舫朝花不语所在的这个岸边靠过来。停稳后,从画舫上下来一男一女。男子白青衣衫修身,一手持扇翩然而立,面如冠玉目如星辰,一抹温和的笑容晕在脸上,看向花不语的时候明显多了几分俏皮的狡黠。
女子浅粉色的衣裳翩跹婉丽,柔和的目光温婉的笑容,倾城之姿令百花失色。她跟在男子身后也下了画舫,对着岸边的众人然然行礼。
花不语有些目瞪口呆,直到男子拿着扇子在她面前晃了晃,她这才反应过来,大叫一声:“狐狸!?海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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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干爹与无声 '本章字数:3491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23 15:22:17。0'
在千醉湖畔见到久违的澹台东流,花不语都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冲上去死死地抱住澹台东流。
“死狐狸你还知道现身啊!?”
澹台东流好脾气地用扇子拍了拍花不语的脑袋,温润地笑道:“都是做娘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知规矩呢?”
花不语使劲掐了掐澹台东流的手臂,愤愤道:“让规矩去死吧!狐狸,你到底跑哪去了?遇到危险怎么办?走也不打声招呼,你不知道我和非深会担心的么?”
时非深无可奈何地将花不语拉回自己身边,说道:“也只有你,喜(…提供下载)欢瞎担心。”
澹台东流随之附和时非深的话:“是啊,瞎担心。狐狸我哪有那么好欺负?不过是当时看着天气冷起来了,我就到南疆去过冬,现在热起来了就到寒州来避暑,顺道来看看你们。”
……花不语听得满头黑线。狐狸还想着过冬和避暑?凭他跟“九命猫妖”一样的身体体质还会怕冷又怕热?
一向表现温雅的海棠对时非深和花不语笑道:“还是要先恭喜时公子和夫人喜得贵子千金。”
花不语离开时非深身边转向海棠的身上,抱住海棠一脸亲昵:“海棠姑娘~自打飞花琉阁易主之后你一直和狐狸在一起么?”
海棠笑答:“嗯。”
花不语开始臆想,如果能把狐狸和海棠凑成一对的话,应该是绝对男才女貌天作之合啊,看过这么多人,始终觉得像狐狸这样的人,也只有倾城解语海棠能够相得益彰了。从离开荆日后他们就一直在一起,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特别进展?
看着花不语脸上越来越诡异的笑容,时非深觉得还是带她快点回家会比较妥当。于是在澹台东流和闫宇闫抒几人相互介绍以后,一行人便带好东西回到时家老宅。
一进家门就听见时元颢和时恋花俩兄妹一阵高过一阵的哭闹声。赶回房里一看,两个奶娘已经喂过奶了,但是两个小家伙始终不愿消停,约好似的在床上闹腾。
叔叔上前很有心地去逗两个小不点,可是这一次两个小不点一点面子都不给,看到叔叔靠近更是闹得厉害。时非深和花不语一人抱一个,在怀里哄着这才消停了一下。
澹台东流看着两个已经变得白白嫩嫩的元颢恋花,心里一阵喜(…提供下载)欢。于是凑过去,用那双黑曜石的眼睛盯着兄妹俩。这一盯,可把两个小不点逗乐了,纷纷张开手臂要澹台东流抱。
“看不出来,狐狸你的魅力可真是老少通吃啊!”花不语打趣道,然后把怀里的恋花小心地交到澹台东流怀里,让他抱抱。
时恋花不愧是时非深和花不语的女儿,一进澹台东流的怀里,立马黏糊起来,两只小手使劲揪着澹台东流的衣襟,把口水全糊了上去,然后乐呵呵地笑起来,表现得十分欢喜。
看到妹妹被澹台东流抱了,当哥哥的元颢不乐意了,在时非深的怀里争闹着也要同妹妹一样。时非深无奈笑着也将元颢交给澹台东流,让他一手抱一个。
“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们的两个宝贝倒是很欢迎我啊?”澹台东流笑得轻松,对着两个小家伙纷纷绽开了如玉般的笑容。
花不语挽住时非深的手臂,也跟着笑道:“我就说狐狸你魅力无敌吧?元颢和恋花这么喜(…提供下载)欢你,你就干脆做他们的干爹吧,怎么样?”说着还抬眼询问了时非深的意见,“非深你说呢?”
时非深这边揉着花不语的脑袋正想答应,闫抒就跳起来了:“不行,我才要当干爹!”
闫宇一个拳头就敲了过去:“你自己还是个半大的小鬼,好意思抢着当干爹?”
闫抒嘟着个嘴:“我就要!我最喜(…提供下载)欢元颢和恋花了!我就要给他们当干爹!”
席全和连斐岸纷纷对望一眼,也跟着开口:“还有我们,我们也要当干爹。”
叔叔被两个宝贝冷落了,缩在墙角种蘑菇。以他的辈份想去抢个干爹当都不可能,所以只能默不作声。
这下时非深和花不语头疼了,他们一起想当干爹可怎么办呢?
最后还是后来进来的二伯说了一句:“不如按着岁数来,全都当吧?”
于是按着年纪排下去,连斐岸最大是大干爹,接着是澹台东流做二干爹,席全第三是三干爹,闫抒最小只能做小干爹了。
澹台东流怀里的两个宝贝全都扯着大大的笑脸满意地笑起来,四个干爹也都没有意见。
安顿好了元颢恋花,澹台东流终于空出时间来和众人坐在厅中喝喝茶歇歇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精神的两个孩子。”澹台东流有点吃不消,他要同时带着两个不安分的兄妹整整一个下午,虽然很高兴,但是确实有些累。
头一次面对这么小的孩子,纵使澹台东流号称无所不能的“无痕公子”也是有些无计可施。
“哈哈哈,我那两个宝贝可真是要缠着狐狸了。”花不语哈哈大笑,精神极佳。
“他们这劲啊,肯定是遗传你的,爱闹腾。”澹台东流很不客气地说,然后看看时非深,“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多像下非深,安静一些。”
时非深卸了将军之职,澹台东流就直接称呼时非深的名字了。反正他们是知己,这样更显得亲切。
“元颢像非深,恋花像我,这样就很好啊。”花不语抗议道。儿子像非深一样帅气聪明,女儿像她一样活泼可爱有小聪明,这样就可以了。
时非深戳了戳花不语的脑袋说:“要是女儿像到你的脑袋,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澹台东流跟着“对啊对啊”地附和,花不语给他们一人掐了一下:“说什么!?我这么冰雪聪明,像我有什么不好的?臭非深死狐狸!”
真是“道不同不相与谋”,他们两个简直就是绝对的志趣相投!都喜(…提供下载)欢捉弄打击她!
一番无伤大雅的嬉闹过后,终于恢复正常。可怜的叔叔说要去一趟茶楼验茶货所以不在,大家坐在椅子上好好地聊天,锦言柳萱上了点心和茶水。
当天夜里,包括澹台东流在内的闫宇和李冰萱也都住在了时家老宅。用过饭后,澹台东流单独邀了时非深去后院说话,其他人留在前厅逗弄小家伙。
澹台东流直接切入要点发问:“你这一走,瑾祁帝就没有说什么?”
时非深苦笑两声:“自知一切逃不过你的法眼,只是我做这样的决定也是值得的。”他顿了顿声继续说道,“瑾祁帝与我做了交易,他可以给我和不语不受打扰安宁的生活,但只要国家有难,我就必须重返大将军之位。”
“我也觉得瑾祁帝不会这般轻易地放过你,用不语来要挟你确实是个好计策。”仿佛就在澹台东流所料之内,他也没有多少诧异,“好在现在国基稳定,百姓也安于现状,可料数年之内不会有战事动荡。”
“只怕十几年或是几十年之后,可还会有如今模样?”时非深深思一番忧虑道,“到时孩子已经长大,依时家祖训,我与元颢必定要上阵杀敌,我又怎么放心不语和恋花?”
澹台东流拍了拍时非深的肩:“我离开荆日之后,四处去看了看,几个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我也走了走,可以保证十年之内不会有事发生。”他坐在木椅上,看着时非深说,“你且先宽心,瑾祁帝会是个好皇帝,你既然已经卸了军职交还兵权,他就再无为难你的道理。若真有一天他要赶尽杀绝,我有办法送他坐上那个位子,自然有办法拉他下来。”
“他的帝基一稳,根深蒂固,朝中又都是他的忠臣良将,纵使澹台你能上天入地,怕也奈何不得。”时非深在澹台东流身旁坐定,开口接话。
澹台东流眯眼一笑:“你可还记得,那支‘无声’么?”
“你是说……”时非深挑眼过去,似乎能理解澹台东流话中的含义。
“我用无声轻而易举地让歆迢国接受受降,不然那帮老狐狸怎可将歆迢基业拱手让人?”澹台东流意味深长地笑道。
“我似乎听说过,四十几年前的四王动乱中,曾有人借用利器镇压下暴动,使得百姓免遭水火,将四王压制下去,这才使各国之间逃过一劫。”时非深缓缓说道,“莫非‘无声’就是,那可号令江湖乃至于镇压朝廷的利器?”
澹台东流点头称是,他说道:“制作无声所用的紫竹,乃是雪峰山巅生长的一株千年的紫寒竹。此竹每五十年生长一节,无声用的正是第二十节。不语曾经吹过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常人吹它无声无息,须在吹奏之时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