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后,海棠曾偷偷告诉过她,澹台东流的心思。从那盘棋局上,她读懂了他笑眼深处的心思。
“我愿追随他,一生一世。”
只是追随而已么?澹台东流难道真的不曾动半点心么?
时非深揽过花不语的肩头,让她靠在自己肩上。下巴磨蹭,时非深声线细腻地说道:“姻缘自有天定,你又怎知,这对他们来说,不是最好的安排?”
花不语阖上眼,赖在时非深怀里,贪恋地不愿挪动半分。“非深,这样真的好么?狐狸和海棠……真的这样就好了么?”海棠的幸福在狐狸身上,那狐狸的幸福又在哪里呢?
时非深的手指戳了戳花不语的额头:“只要他们觉得好,便是最好的。每朵海棠花都有它开放的枝头,而澹台,就是海棠姑娘的枝头,海棠姑娘就是澹台枝头上唯一的一朵。我们只要站在一旁欣赏便可,花开花落自有它的时节,你又何须因为这个苦恼?”
花不语细细咀嚼着时非深的话,顿时觉得豁然开朗,她笑道:“原来你还懂这么多?情圣啊。”
时非深捧起花不语的脸,深蓝的眼盛满深情:“是你,教会我的。”是她教会了他什么是爱。
花不语羞红了脸,感觉时非深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顺从地闭上眼睛等待。就在这时,熟睡中的元颢忽然睁开了眼睛,和妹妹恋花一同睁着葡萄般的大眼睛,盯着自家温存着的爹娘目不转瞬。
时非深一边吻着花不语,一边将床帐放下,把两个光明正大偷窥的小家伙挡在里面。没一会,小家伙们便闹了起来,花不语推开时非深去看元颢恋花,而余意未尽的时非深只得眯着深蓝的眼睛看着两个活宝。小家伙们看着爹爹的眼睛,又乐呵呵地笑起来,完全不把自家爹爹的虎威放在眼里。
这一点,两个宝贝完全遗传自他们伟大的母亲。
第二日,澹台东流决定在寒州待到次年再走,于是经过叔叔的介绍,他在时家老宅不远的地方置办了一处雅致的民院,就和海棠涟漪住了过去。
闫宇和李冰萱不能在寒州久留,毕竟人家是做走镖生意的,必须赶回南疆去。经过商量,闫宇出资也在时家老宅对街买了一间小屋院,让闫抒住在那里,既方便照顾又不会打扰到时非深和花不语。
三日后,闫宇和李冰萱便起程回南疆了,众人前去送别,直到寒州城口,才一一拜别。看着大哥大嫂渐行渐远的车马,闫抒不由得两眼冒泪花动情地低声哭泣起来。
“我、一定不会捣乱的……我一定、不给咱们镖局丢脸……大哥大嫂,保重……呜呜……”
席全站在闫抒身旁,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以示安抚。
花不语抱着恋花,冲闫抒大展笑颜:“下次回家,定要让他们大开眼界,你闫抒也能成为一个独当一面的男子汉!绝不甘于人后!”
闫抒一抹眼泪鼻涕,扬起脸来认真无比狠狠地一点头:“嫂子说的没错!我再也不要做那个被人保护的闫二当家了!我要做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做一个真正的闫抒!”
“有志气!”花不语抱着恋花用肩膀撞了撞闫抒的手臂,笑意渐浓。
众人转过眉眼来纷纷对闫抒的一番话给予赞赏认同,闫抒再一次像个孩子般将干净的笑容扬在挂着泪珠的脸上,熠熠生辉。
回去的路上,花不语开始为两个宝贝考虑学习的事情。
“非深和狐狸就负责元颢,把他教得又帅又聪明,最好有点霸气。海棠姑娘和我就负责教恋花,把她培养成一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新一代才女!然后那他们两个都和我学习速写,美死其他人去。”花不语臆想着以后两个孩子的生活,一个英俊非凡卓然翩翩,一个才华出众倾城绝代,她这个当妈的可要被人羡慕死了。
“哈哈哈~这样好啊~~好极了!哈哈哈~”花不语的恐怖笑声把身旁的时非深澹台东流和海棠都吓了一跳。
“她在做什么?”澹台东流很不安地问向时非深。
时非深深蓝的眼在花不语狂笑的脸上停留片刻,然后对澹台东流说道:“别在意,她的这里与别人都不同。”说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澹台东流“哦”了一声表示他很明白,花不语的身世只有他们两个知道,所以时非深说花不语的脑袋与他们的不同也是很有道理的。“她这样笑,我总觉得不妥,不是什么好事。”
海棠掩帕轻笑了起来:“不论好事坏事,总归逃不了,她说了算。”
时非深和澹台东流对视,纷纷点头赞同海棠的话。只要是花不语提出来的,他们怎么敢拒绝?又怎么会拒绝?因为他们都把她宠上天了。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还可以给他们讲‘名侦探柯南’的故事,顺道抓住訾简兄教他们学习医术!我要他们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做祖国新一代的霸王花!”花不语瞬间定案,她的眼里燃烧着浓浓的火焰。
车内的其余三人纷纷侧目,一脸的疑惑。祖国新一代的霸王花?那是个什么玩意儿?
以后的日子里,闫抒跟着叔叔跑茶楼,刻苦学习经商之道,打算将来可以为上陟镖局添把力。所以闫抒除了每日早出晚归,就很少有时间去时家老宅串门。花不语便时常打发柳萱带着点心去茶楼给闫抒犒劳一下,一来二往的,闫抒和柳萱两个人便渐生情意,两个人一见面便一同红了脸。
花不语看出端倪来就有心撮合,柳萱是个内向的女孩子,但做起事来毫不马虎,人长得水灵心又细,关键是她一直是陪在花不语身边的,花不语对她那是知根知底,让她和闫抒这个潜力股少年凑成一对也是一段好姻缘。
只是花不语担心,尽管他们俩两情相悦,但毕竟闫抒是极有声望的上陟镖局的二当家,柳萱的身份会不会让人家家里心生门户之意?花不语是极会护短的人,她才不会让柳萱受委屈。
“你既然担心的话,我便收了柳萱做义妹,如此一来,门当户对。”时非深在花不语担心这担心那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
以他们时家的地位,上陟镖局怎么也会卖个面子,将来柳萱真嫁过去他们也会和气对待。何况他有把握,以柳萱的为人定能叫他们喜(…提供下载)欢。
花不语听了时非深的话,觉得可行,便担当起红娘的角色,私底下找了闫抒问他的意思。
闫抒虽然脸红得像只熟透的虾子,神情也极为青涩,但他却这样回答道:“我现在还一事无成……如果、如果她愿意等我,将来待我做出一番事业,我一定明媒正娶八抬大轿娶她回家,一世相许绝不负她!只要,她愿意等我、愿意相信我……”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竟然能说出这番话,实在让花不语打心底里佩服。闫抒是个值得柳萱托付终生的人,他们现在都还年轻,花不语也不赞成他们过早成亲,既然闫抒都这样说了,花不语便笑着答应替闫抒去问问柳萱的意思。
寒州荷花开尽的时节,晚风高唱,明月照东窗。柳萱朦胧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楚楚动人。
“我相信……只要有他这句话、我愿意等他……无论多久、我都会等……夫人,我真的愿意……”
花不语抱住高兴得落泪的柳萱,说道:“三年五载,等到你人老珠黄你也愿意?”
“愿意!只要是他,我便愿意!即使等到我老、等到我死。”言语中的坚定没有半分的犹豫。
花不语长叹一口气,只得微笑。这两个痴情的人,真叫她说不出话来。许是应了那首词??“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一旦爱了,便也无悔了。情至极处,“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这是一种极致。
然后到了十二月,某一天,花不语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消息!
“你说什么?你要嫁给连叔?连斐岸!?”花不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实在是太突然了!她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对面的锦言弯下身来对花不语深深地鞠了一躬:“望夫人成全,锦言心意已决。”话中尽是坚定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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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姻缘【下篇】 '本章字数:3514 最新更新时间:2012…08…26 21:05:26。0'
“哐当”连环的好几声,花不语只觉得自己的头顶上顿时被响雷狂轰滥炸了一番,整个人的神经彻底凌乱了。
这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你先等一下,你要嫁给连叔我是不会反对的,只是,连叔他,他是怎么想的你知道么?”
她花不语对于爱情是没有年龄差距的概念的,虽然连斐岸都已过而立之年,锦言才刚到十九,但是连斐岸是个十分稳重成熟且性子温和的人,锦言呢又是个处处心思细腻成稳大方的女孩子,按理说他们如果在一起也是十分般配的。更重要的是,连斐岸一直未有娶妻,锦言要是嫁给他一定会很幸福的。
“连将军他、十分顾及锦言和他的年龄差别,说锦言若是嫁给他,会误了锦言一生,所以……”锦言吱吱唔唔地回答花不语的话,虽然连斐岸已经不是将军了,但锦言依旧这样称呼他。
原来早先她就已经问过连斐岸的意思了。花不语暗道,一边安抚锦言先坐下来喝点茶,然后她继续问道:“我的意思是,如果撇开年龄不说,你知道他是真心的么?他真的有意么?”
年龄的问题她花不语可以出面调解,并且有把握说动连斐岸,但如果只是锦言一门心思的话,恐怕也只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
锦言羞红了脸,一五一十地说道:“锦言此生,非他不嫁。”然后将脸别向一处,又补充说道,“他只是、顾虑年龄的问题……对锦言,确实十分好……”
哇!这意思相当明确了嘛!花不语高兴地拍起掌来:“只要他有心,我就帮你把他说动!锦言,你和柳萱都找到了此生的归宿,我也就放心了。”至少她们不会因为她而终生不嫁,要幸福,就大家一起幸福。
锦言热泪盈眶,对花不语就是跪了下去:“锦言、谢谢夫人成全!”
花不语将她扶起来抱在怀里,笑道:“不要这样谢我,只要你能幸福,便是对我最大的感谢。其实是我要谢谢你和柳萱,谢谢你们一直陪着我,为我受苦,真正要说谢谢的人,是我啊。”
在她进入假死状态的时候,是她们拼命想要保护她,受了伤中了毒,是她们一直照顾着她,从她第一天踏入将军府的时候,她们就一直都在她的身边,像姐妹一样亲密。
锦言听罢便哭得不能自抑:“夫人千万不要这么说……能服侍夫人,是锦言和柳萱的福分……夫人对锦言和柳萱这般好,锦言愿意做牛做马报答夫人……”
自从她们被时非深买进将军府,就一直担心自己将来要伺候的人是个刁钻任性蛮横又喜(…提供下载)欢拿下人出气的人,没想到,夫人不仅是个好脾气,而且心地极好,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人也都客气有礼。是她们命好,碰上了夫人。
“好了,我们都不要谢来谢去的了。”花不语拍拍锦言抖动的双肩笑道,“以后我们还是能够朝夕相处的,就像好姐妹一般,别哭了哦。”
“嗯!”锦言抹抹泪水,终于将幸福的笑脸在姣好的面上大大地绽开。
她知道,能遇上这么一个夫人,她和柳萱即便是死,也不会再抱怨什么了。
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花不语把连斐岸拉到一边,美其名曰是喝茶点心加唠嗑,其实就是仗着花不语自己比席全还能说会道的口才劝说连斐岸。
“连叔,你看啊,今天蓝天白云的,天气好得让人心里舒畅啊。”花不语善于旁敲侧击,她不太喜(…提供下载)欢开门见山过于直白。
连斐岸今天穿着一件干净质朴的普蓝袍子,黑色的眸子时常透着几分淡然和持稳,十抵十地散发着成熟男子特有的魅力。他听到花不语的声音,便回笑应道:“是啊,难得有个好天气,十二月的寒州确实是冷的可以。”
花不语拢了拢脖子上的绵软围巾,将下巴藏进去。她手上捂着那个小暖炉,一边给自己的脸也暖暖,说道:“这非深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出门也不带上我,只好找连叔你来陪我打发时间了。”
“公子和澹台公子说是有事要去忙,正好我也闲来无事,在这讨杯茶喝。”连斐岸用茶盖拨拨茶碗里的茶沫,抿了一口。
花不语琢磨着连斐岸的神情,一边考虑着如何措辞。她也喝了一口极淡的茶水,笑道:“这柳萱啊,现在是整日待在茶楼不肯回来了,我看她和闫抒公子也算是男才女貌,正打算着将柳萱许给他,连叔觉得这门亲事可好?”
连斐岸搁下茶碗点头:“自然是没有什么不好的,柳萱姑娘心善灵巧,闫抒公子又是少年有志,有何不好的?”
花不语笑眯眯地打着算盘,提到了柳萱就不得不提锦言了。“是啊,我看着也是不错的。只是非深说,柳萱怎么说也是我的侍女,要嫁进上陟镖局似乎牵强。何况,锦言又大上柳萱一两岁,她们形同姐妹,这做姐姐的都还未出嫁,柳萱怎么也不依。”
连斐岸一听花不语提起锦言的名字,立马就明白过来花不语此次邀请他喝茶的目的了。眼帘垂下,只盯着那冒着香气的茶碗出神地看,目光不移。
花不语见连斐岸这般模样,心里只觉有趣。她自顾继续说道:“我也知道柳萱这性子,平时是个极好说话的人,可是关键时候却犟得很,百般劝说她只答道,要等锦言出嫁她才肯嫁。我也很是头疼啊,所以在连叔面前抱怨,连叔可不能嫌我麻烦。”
“怎会、怎会?”连斐岸急忙摆手。
“嘿嘿。”花不语呲牙咧嘴地笑起来,“我想过了,既然柳萱这么说,我也问过锦言的意思,她说全凭我做主,只望我给她寻户好人家,她便安心嫁了。可是这一时之间我要上哪里去找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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