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良站在巷子里,自顾自的重复着金狐留下的那句别有深意的话:“我自保重,莫在牵挂旁人……!”
金塬坡踢了踢早已经晕倒不知道东西的赫呼台,弯下身子在他身上摸索着,良久回头跟从善回复:“主子什么也没有发现?”
从善紧锁眉头想了一下:“夺魄,把他衣服拨开,鞋子脱掉,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原来夺魄就是化名金家赌坊的坊主金塬坡,对于主子给他新起的这个姓名夺魄挣扎了很久。最后从善一句那个姓名里不是有个坡字吗?才彻底打消了夺魄那点心里的不平衡。夺魄岂能知道,此坡非彼魄。
夺魄很快的就剥掉了赫呼台的衣衫和鞋袜,再脱到里面的亵衣时,从善让夺魄停了手。
白色亵衣里面的墨印怎么能逃过从善的眼睛,她蹲下身子掀开赫呼台的亵衣,看着里面的内容然后不变神色的一挥手:“夺魄给他穿上,给他找个板车安全的送出京城!”
从善看着赫呼台被手下的人送走,静静的坐在椅子上思考着:“没有想到燕清云被毒死了,而且看上面写的意思似乎还不是梁景帝下的手,那能是谁呢?”
从善换了身衣服,脸上附上一层人皮面具,大摇大摆的出了京城。
飞身上了自家的别院,从善冲着正在挥剑起舞的梁锦溪打了过去。
梁锦溪不动声色,嘴角笑意一抹,眼里露出一丝丝狡黠:“来者何人?竟敢偷袭梁国的世子殿下,还想活不活了?”
从善当然知道自己的师兄早已经发现了自己,大大方方收回了乾月,嘲笑着梁锦溪:“都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这被抽了筋的龙连个蛟都不如,还在这称什么英雄,你这个梁国顺王世子殿下的名号现在已经是在阎王那里才能找到的鬼名号了,还想做活人,也要看看你的好叔叔让你复活不!”
“哼!被抽了筋的蛟又怎么了,岂知蛟被烈火烧过,也能翻身在成龙。师哥把这个助骄成龙的好机会留给你,你应该感谢师哥!”
眼睛瞪得大大的瞅着这个无比不要脸的师哥,从善摇摇头:“我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才得了这么个助蛟成龙的好机会。不知道有一天你能分我半块地方,让我也尝尝做个逍遥王的滋味是什么?”
掸了掸自己身上的灰,梁锦溪转身坐在花园里的安乐椅上,翘着腿捏了个兰花指:“杂家跟你说,只要你让我蛟变龙,杂家以身相许都行,到时候你再来上第二个断袖夫君你要不?”
从善看着在那里无比妖孽的师哥,立刻走到近前,双眼含着一池秋水:“真的吗?那你别嫌弃做了二房贤妻的身份,反正我不会把老大的位子留给你的,怎么说还是我们如良亲亲的!”
梁锦溪被从善那样看着,心里不知怎么了,蹦蹦得跳得厉害。一下用手拨过从善的玉手,一本正经的问:“你今天来肯定是有事说吧?不会来好心情的让师哥做你的小情人的?”
从善翩然的也坐在另外一张椅子上,懒洋洋地说:“那可不一定,不过我还真是告诉你一件天大的事情,说不定你好叔叔的日子到头了。你由蛟变回龙的日子,也再过不久就要变成现实了?”
梁锦溪一挑乌黑的眉峰很是好奇的问:“发生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了?”
从善把自己发现赫呼台衣襟上的秘密书信一讲,梁锦溪站了起来:“这还真是天大的事情,估计燕国很快就会全面围攻梁国了。别的国家我估计也不会坐以待毙,臣服多年,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的错过这分一杯羹的机会?”
晃着脚的从善吃了块桂花糕,嘟囔着嘴:“那肯定了,不想凑机会分一杯羹的家伙除非脑子有毛病。但是有个问题我不明白?”
“什么事情还有你不明白的?”梁锦溪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师弟惠从善。
☆、第八章 夫君真是太难养
从善系紧了披风,把自己的身子完全包裹在里面,扬起了那张明媚的小脸:“就是谁帮了赫呼台进得水心阁?师哥你在皇宫从小长大,应该知道那里四面环水,没有内里人帮忙,他一个小小的外族侍卫凭什么能出入自如?”
梁锦溪嘲笑着从善此时蜷在一起就像一个蚕蛹,好笑的摇了摇头:“我怀疑这个人在皇宫里很有权势,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易的就帮他混了进去,而且这个人肯定是我认识的。至于是谁?我回头暗中回去一定会好好查查?”
“你要回去?”从善不明的问。
梁锦溪点点头:“嗯!我要回皇宫的藏宝阁一趟,我要找一样对我很重要的东西?”
从善眨了眨眼狡黠的一笑:“能跟我透露一下是什么事情吗?”
梁锦溪想了一下,随即张口:“师哥对你也没有什么好保密的,我要找一幅画,传说那幅画上有梁国的龙脉所在。”
“你找龙脉是为了……?”
从善还正在疑惑,梁锦溪已经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其实不是龙脉那么简单,而是牵扯着梁国开国国君在那里隐匿了很多财富。你说要是我们取得了这些财富,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用来扩大队伍……!”
从善这时眼睛已经是瞪得溜圆,当然提到钱了,商人向来对这个字特别敏感,但是她更好奇:“那这个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
梁锦溪这才从新坐回座位上:“那还是我父王在世时跟我说的,那是我太爷爷告诉他的,而且只有我父王一个人知道。这个消息连我皇叔都不知道,当年我太爷爷也是因为宠爱我父王,害怕我父王有个好歹,所以告诉他有备无患。没有想到事隔这么多年,当初的预料变成了真。”
从善看着梁锦溪沮丧的神情,知道他又感思怀故了,不由得安慰:“师哥你也别太难过,虽然你现在暂时沦落,说不定是上天在考验你能否在将来担起重任。要不我跟你半夜一起去藏宝阁走一圈,你知道我对书画向来是很久研究的!”
事情商量定后,等到天刚擦黑,从善和梁锦溪换上夜行衣,乘上马匹来到了京城之外。先把马匹藏匿在了树林里,两个人切着城楼士兵交班的时候纵身入了京城。
这时京城的街道已经寂静一片,只有花街柳巷还灯火通明。只因梁锦溪对皇城格外的熟悉,没用多久他们已经轻松的躲过好几拨的御林军。
绕过了御花园,来到了皇宫的西南角,从善借着皎洁的月光抬头一看眼前这个三层的红色小楼,牌匾上赫然三个大字“藏宝阁”。
两人先不多说,纵身一跃来到了二楼。从善刚想拿宝剑砍断上面的大锁,却没有想到被梁锦溪给拦住了。
在从善的注视下,梁锦溪从怀里竟然掏出了一窜钥匙,他飞快地掏出其中一把对准已经生了锈的锁眼轻轻一捅开。只听啪嗒,锁子竟然打开了。
这是从善才明白,自己的师哥人家根本就有钥匙,只需要偷偷摸摸顶着已亡人的身份过个场子而已。
梁锦溪示意从善进去,还没跨入房间里,一股刺鼻的霉味迎面而来。可见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借着火折子能看到到处都是很厚的灰尘和蜘蛛安的家。
梁锦溪刚要往里走,被从善一把拉住。梁锦溪好奇的看见从善从怀里掏出了一个薄薄约有一人宽的卷轴。
梁锦溪刚才想着有什么用,就见从善弯腰把卷轴打开。长长的卷轴一滚,在地上形成了一个地毯。从善一脚踩上去,招呼着身后还在发傻的梁锦溪走上去。
这时候梁锦溪才发现自己的这个小师弟到底有多精明,心里很是佩服:“做的真周到,是为了害怕留下脚印让人追查吧!真是高招。一看出手,就是个老行家!”
不过从善的临时地毯真是好用,还收放自如,这边走到尽头,那边在铺出一块,两块替换着一路走到室内,竟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梁锦溪走了几个架子后,来到了最后一排的架子。他招呼从善过来接盒子,自己又拿出一个小钥匙打开木盒子取出了一个包裹着画的袋子。
梁锦溪从怀里又掏出一个一样的细长袋子,顺手放了进去。跟从善一招手,两人用原来的办法快速离开了藏宝楼。
一路上从善和梁锦溪没有顾得上休息,一口气跑出了京城,飞身上马狂奔回了别庄。
回到书房,从善赶紧又让莺歌找来几个烛台,把个书房弄得宛如白昼。梁锦溪也是打开布袋,取下上面的黄绸子轻轻地在书桌上慢慢打开画轴。
等看到那幅画上的内容时,从善眼睛瞪的大大的摇着头:“怎么会?怎么会呢?”
梁锦溪是第一次看到这幅画,可是总觉得画的内容在哪里看到过,于是疑惑地看着从善:“这幅画,好像你……?”
从善点点头,快速地夺门而出:“师哥你等着,我回家去取来!”
一个晚上,从善往京城跑了两趟,都干的是翻墙越脊的事。只是这一回,却在落花轩遇见了怀思的如良。
从善走进书房的声音,一下子惊动了在内室床榻上浅眠的如良。如良翻身而起,冲出室内大喊:“是谁?”
从善此时躲也不能躲,只好慢慢地转过头来。如良一见是从善,简直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的在做梦。
如良伸出手指,上前来回抚摸着从善那张精致的脸:“是你吗?”
从善深呼一口气,有点亏心地点点头:“是我!”
自古好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如良这会儿眼眶里满是激动地泪水,一把把从善揽在怀里:“你去哪里了?为什么都不来找我,可知我在这里已经等你多日了。离京的那几日所到的城池都是一片狼藉,我胆战心惊的入了琅邪的大营,就害怕命丧那里,再也见不到你了!”
从善本来见了如良只是心虚,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满腹柔情的如良她哪里还能无动于衷。从善也伸出双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好了,我没有出事,只是一直住在郊外的京城。”
如良此时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过于冲动,收拾好情绪疑惑地问:“那你今日返回府里是为了什么?”
从善想了又想,决定告诉如良:“我是来找墙上的那幅画,而且要拿着画很快的出城见一个人。”
如良听说从善又要走,赶紧上前一把拉住她的袖子:“我也要去?”
从善看了看如良,想了一下,似乎做了艰难的决定:“好!你跟我一起去。不过在你见到那个人之后,你便不能抽身而去,你确保不把见到的说出去我再带你去。否则,你我是真的有缘无分,缘尽于此。你要想好,确定什么时候都跟我在一起,你可想好了吗?”
从善直直的看着如良,她在心里赌,赌如良会点头,因为她惠从善对看人还是很有把握的。
不出从善的意料,如良想都没多想:“我不管你是谁,做什么,我郝如良都确定我一生爱的都只有惠从善。不管惠从善是男是女,是乞丐还是病入膏肓,上穷碧落下黄泉,我都对你不离不弃、永生追随!”
这个誓言直直打动了从善的内心,她只是要一个约定,却没有想到换来的是如良这么轰轰烈烈的表白。
这样子的誓约,从善自是会相信,她拉过如良取下了墙上的画卷,轻轻一句:“跟我走!”
简简单单三个字,甜的可以腻死身后还在发傻的如良。
令如良更吃惊的还在后面,从善牵着他来到墙边用嘴呶呶:“这个你能上去吧?”
如良也不想瞒着从善,老老实实地点点头:“嗯!我能!”
从善温柔一笑:“那就好,挺乖的吗?”
这时候,如良就要伸手抱起从善一起越墙出去。谁知从善一挥手:“不用,我自己来!”
就在如良继续懵懵懂懂的发傻中,从善对着他一个甜笑,一跺脚一提气,轻巧地飞身上了墙。
直到如良傻傻的跟着从善纵身飞跃出京城城门的墙头时,他才问出了那句:“小夫君,你原来会武功,一直都是隐藏起来的?”
从善贼贼地走到如良眼前,戏谑的挑起他的下巴:“你光说我,你还不是也是不显山不露水的,我们撑死算是打了个平手。不要像个受了骗的小媳妇一样,咱们两彼此彼此!”
如良乖乖的点点头:“哦!从善说什么就是,我说过都听你的,生死相随!”
从善温柔地像是抚摸一只乖巧的猫咪一样:“嗯!男人就应该像你这个样子,温柔乖巧,不要整天趾高气昂的让人烦?”
听了小夫君这个话,如良很是不明了:“小夫君,你不也是男人吗?这话说得怎么怪怪的,你不也是趾高气昂的吗?”
从善知道自己说话失了口,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个吗?不要问了、你不是说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吗?不要多问,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如何会这么说?”
如良点点头不再多问,和从善飞身上马。
在身后如良一把揽住从善的细腰,把头乖乖的倚在从善的肩上,任由从善扬鞭策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一路上从善却是全身燥热难耐,原因自是身后的罪魁祸首郝如良。从善心中大呼:“饶了我吧!人家虽然开放,可也是晓人事儿、无经验的良家少女一枚,哪能受得了这样子的挑逗。寻个机会,一定要放倒身后这位亲亲美男,妖孽啊!夫君真是太难养啊!”
☆、第九章 师承一脉玄玉宗
等到了郊外的别庄,如良又是一阵子惊异:“从善你到底有几处这样的大房产?”
从善推开了别装的门,头回过来神秘的一笑:“加上你上次去过的农庄,大概有七处。”
“好多!原来惠府才是你房产的冰山一角!”
从善调皮的一吐舌头:“不止,你忘了袁州还有?怎么样,嫁了个这么有钱的夫婿是不是赚着了?”
如良不是没有见过自己这位小夫君的恶作剧和怪样子,可是这次怎么说呢?让如良觉得自己的小夫君这时候那张粉粉的笑脸再加上那一对生动夺目的眸子,隐隐透露着小女儿的美态。
不过如良这样子想也吓了一大跳,赶紧摇摇头望着小夫君胸前的那一马平川和喉间突出的喉结,孩子很快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等如良跟着从善来到了书房时,在看到房间里那个低头趴在书桌前的身影时,如良惊异的叫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