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深深的做了一个揖:“是,娘!”
一屋子的人哄堂大笑:“猪头你改口改的真快。”
一出正月,李恂一家人就到长安城安了家。他们一家三个寡妇,一个是李恂的娘,一个是猪头的娘,另外一个是李恂的妹妹、宇文达的王妃李小纷。
李恂的妹妹小纷是以前的代王妃,宇文达死后就在将军府和母亲哥哥相依为命。第一次见到猪头就对他有了几分的亲切感。小纷虽然嫁过人,其实年龄是只比猪头大一岁。加上她生的娇小依人,反而更像猪头的表妹。只有在帮家里出主意的时候,才能看出几分代王府女主人的气度。
猪头也曾替她惋惜,要不是这遭变故,她该是一个多么幸福的小女人。自此以后对她又多了几分的亲近和尊重,对这个表姐简直比亲姐还亲。
处了一段时间,小纷的心里渐渐有了怪怪的感觉。他的爽朗和体贴,像极了当年的宇文达。刚成亲时,他还是名不经传。腥风血雨的日子两个人不离不弃,功成名就时,宇文达曾对她说:“天下最重,重不过发妻对我的情。此生哪怕美女如云,宇文达心里也只有你一人。”
这句话足以让她记上一辈子,可宇文达却在几年后就将这句誓言抛到九霄云外。在冯小怜的面前她成了槽糠之妻。为了博美人一笑,他甚至放弃了渴望已久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李小纷正式出场了,她会和猪头有什么样的纠葛呢?看文的亲,拿出你的热情来讨论一下吧!没有你们的参与,作者没动力啊!
☆、初入将军府
“表姐!”一个温厚的声音将她从遥远的记忆里拉了回来。半天才醒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微红了脸说:“啊,是玉朱呀,你有事?”
“前几天听舅母提起她的腿疼又犯了,我去外面寻来了两支活筋条,用它煮水泡一泡,对舅母的腿有用处的。”
小纷笑着说:“那是多年的老毛病了,哥哥四处寻了许多的方子都不管用。这些年母亲也懒得去管它。可能是这几天天气不好,才犯了老毛病。母亲就是随口一说,你倒是有心记着了。这个东西名儿叫的挺好,我还没听过呢。”
“这个是我小时候见人用过,效果还是很好的。这里是不常见,还在半山腰被窝给寻找了。没舍得砍了那一整棵,留着以后长了再去寻。这两支也够熬上几次水的了,看看好不好用吧?”
小纷接了过去,让丫头去煮水给李母泡腿。猪头又说:“我娘的簪子坏了,我拿去铺子里给她修了修。可巧见到一个簪花做的十分的精巧,就替表姐捎回来了。”
猪头的心思太单纯,并不明白送簪子如同现代送玫瑰,这让对他颇有好感的小纷忸怩不已。这时他才隐隐感到事情发展的有些不对劲,还好他脑袋转的快,立马补充了一句:“娘早就交代过我,说表姐不爱脂粉,簪环首饰也没几件。她有心想给你买几件,无奈不出门也是有心无力,就让我留意一下,有好的就给表姐捎来。”
这番解释不仅没有提猪头洗白,反而越抹越黑了。小纷的心里越发觉得他稳重有心,不知不觉间将姐弟情又升了一级。
猪头走了之后,她像宝贝一样把簪子放在胸口上,第二天就迫不及待的将它簪在发间。吃饭的时候,猪头娘问了一句:“小纷,你的簪子真好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小纷一愣,继而就明白了什么。心里更加的甜,嘴里却轻描淡写的说:“还是以前的,我就是没带过。”听她这么一说,别人也都没有留意,继续吃饭去了。
只有李恂的妻子淑娴嘀咕了一句:“我以前也没在的你首饰匣子见过这支簪子呀?”
小纷装作没听见,继续埋头吃她的饭。
还没等猪头提他的婚事,杨坚就一道圣旨把俘虏来的女人赏赐给李恂一个做妾。李恂是个正气的人不恋色,但是皇上赐的,他也不敢不要。到了府上,李小纷才知道这个新嫂嫂竟是宇文达的小妾,差点逼死她的冯小怜。
冯小怜以后的日子就可想而知了,在府上处处受白眼不说,还要忍受李母的恶言相向。李恂虽然对她不错,但他是个十足的孝子,大事小事都不敢违了母亲的意。
冯小怜嫁过两个男人,哪个都是把她放在手心里捧着。唯独这个榆木疙瘩,枕边风吹了无数遍了,竟不起一点的效果。不过,她仔细的观察了一下,是男人就没有两样的。木讷的男人也爱女人,尤其是她这样的女人。那两个女人算什么,一个老的要死了,一个是她手下的败将。被赶出娘家们,还不是早晚的事。
冯小怜默默地想:“等有一天把你这个老不死的给熬死了,我就要把你的女儿给赶出门,好好出出我受的这些气。”
但是事不从她,李母的身体一直都很硬朗,要死也是许多年之后的事。就眼前的情形来看,李母还没死,冯小怜就早已被折磨死了。所以,冯小怜在默默地打算着怎样在被折磨死之前将这个一老一少给灭了。
过了几天,猪头来给李恂道喜的时候,才知道,这个女人竟是冯小怜,差点害死穆黄花的恶毒女人。如果不是他最亲的表哥的女人,猪头一定会跳起抓住冯小怜的头发,把她扇成一个母猪头。
咬咬牙攥住了手,还是忍住了。不看憎面看佛面,有表哥在,谅这个女人也腾不起大浪来。
等一切都稳定了下来,猪头和他娘提出了娶亲的事。“娘,孩儿也不小了,也该娶亲了。”
猪头娘说:“玉朱,我看你舅母想把小纷嫁给你,你有没有这个意思?”
猪头吓了一跳:“娘,小纷是我表姐,我可没有过这个心思。”
猪头娘说:“你是不是嫌你表姐嫁过人呢?”
猪头解释说:“绝对不是,我心中早就有了一个心仪的姑娘。别说表姐嫁过人,就是未出阁的小姐我也得给推辞了。”
猪头娘为难了:“你舅母一向待咱们不薄,兵荒马乱的年月饭都吃不上,你舅母也没让我饿过一顿。她都有那个意思了,你让为娘怎么回了她。依娘看哪,小纷对你也有意思。”
猪头看他娘为难就说道:“娘,这件事我会去和舅母说清楚的,舅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一定会同意我娶妻的事。况且舅母并没有说,或许并没有这个意思呢。”
“娘还是有点担心,你去说的时候可小心点,万一她们有这个意思,可别惹了你舅母伤心。”
“玉朱知道了,娘你尽管放心,我不会让舅母生气的。”
嘴上说的轻松,猪头心里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先找的他的死党表哥,把他和穆黄花的事和盘托出。希望李恂能在李母面前帮他说几句好话。当然,他没说穆黄花做过妓/女的事。哪怕他自己不计较,世俗的眼光也会对穆黄花有些成见。他不愿意任何人看不起她,更不愿自己的亲人看不起她。
当着一家人的面,猪头给李母说:“舅母,玉朱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娶一房妻子来照顾我娘。”
李母眉开眼笑的说:“这是应该的,俗话说得好,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都二十几岁的人了,是该成家立业了。”说话的时候,李母意味深长的看了她女儿一眼。虽然对这个小姑子有恩,她还是没有好意思开口说出把女人许给猪头的话。毕竟小纷再嫁是二婚,配给猪头有点难为人。看了许久,这个孩子有心,也许不会计较这些。要是他自己能亲口说出来就更好了。
李小纷羞答答的低着头不说话,连猪头娘都着急起来了,要是李母直接说出把小纷许给猪头,他可就不好推辞了。一旦一个女人被拒婚,传出去就没有了颜面。
猪头也看到了表姐的神色,还没等李母说下一句话,他就抢过去说:“外甥在落魄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姑娘,当时不知爹娘身在何处,就私定了终身。全靠舅母和表哥,外甥也安稳了下来,请舅母做主让我娶了这个姑娘。”
李母和小纷大吃一惊,半路出了个绊脚石,从来没听猪头说过他有什么私定终身的姑娘,这个当上忽然就插上一脚了。
分明看见了李小纷脸上那两行委屈的泪水,但是他不能因此放弃穆黄花而娶了她。不单单是他的观念里还有现代人一夫一妻的观念,只是对一个人上了心,就再也容不得另外的一个人。狠狠心只能装作不知,李恂也明白他母亲和妹妹的心思,但是答应了猪头他就不能食言,关键时刻他还是帮着这个小表弟的。
“娘,儿子也见过那个姑娘,人挺不错的。就是没有亲身的父母了,人挺可怜的。”头一次说谎,还是对他最尊敬的母亲说谎,所以李母就相信了他的话。
毕竟外甥不是儿子,可以一力为他做主,何况人家还有自己的亲娘。李母想了想,也不能仗着自己养了人家几年,就强逼着猪头娶了小纷吧?丢脸不说,她也不好意思开口啊。再说了,小纷是个寡妇,猪头还未曾婚配呢,明摆着是想占人家的便宜。
除非猪头娘能提出来就好了,意味深长了看了她小姑子一眼,猪头娘此时也只能装聋作哑权当不知。为了女儿豁出去了,李母舍着老脸主动开口了:“妹妹呀,我是觉得玉朱在外面认识的姑娘就要私定终生,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猪头娘为难的说:“嫂嫂,按道理说是不合乎情理,可玉朱当时并不知道我还活着,才私定了终身。要是因此退了人家,岂不是害了人家姑娘。”
李母一听觉得从小姑子这里下手也没有希望了。但是他的儿子带兵杀了女婿,才让她的女儿做了寡妇,所以一直都觉得很愧对小纷,这次变着法也要让女儿如了意。
“妹妹,我觉得玉朱能娶一个好媳妇那可是你的福分。不过今年流年不利不易嫁娶,此事要再搁一搁才好。恂儿说她没有父母了是个孤儿,要不这样吧?我们就将院子一分为二,妹妹还住你的西院,我还住我的东院。把姑娘接过来,我认作女儿,等到明年的时候,再商量嫁娶也不迟。”
这个时候,猪头也不能一点都不透露。他稍微露了一点底:“这个姑娘也曾嫁过人,丈夫死了,和婆婆像亲娘俩一样相依为命。”
李母悔的肠子都青了,早知她也是个二婚头,也不比自己的女儿身份高。还不如直接老着脸儿把女儿给推销出去了,这会儿早就是外甥加女婿了。
她笑了笑说:“这样说来,就更应该把姑娘接过来了。要嫁人,也不能和婆婆住在一起。这样不吉利。”
千算万算,猪头娘也不会算到她的嫂子另有企图,这个借口也相当的圆满,推辞都不太好推辞。
猪头心里不太乐意,他很想早一点把黄花娶进门,免得她再受一点点的委屈。舅母好像对黄花有了敌意,到底是不是和她说的一样。他还是婉拒了:“她们母女在一起惯了,可能还舍不得分开呢。”
李母笑着说:“这话说差了,早晚要嫁人,舍不得也要舍呀。姑娘来了这里,既是我的女儿又是外甥媳妇,我还不得和小纷一样看待。”
猪头也没得说了,不过先来熟悉一下也好。有了母女的感情,李母接受一个不愿意接受的人就简单的多了。
猪头赶到亿舒楼,和穆黄花她们一说。胡太后沉思了一下说:“过去也好,成亲时显得出身敞亮。将军府是侯门大院,就是干女儿,说出去也好看。我只担心一点,猪头你要记着,不管谁欺负黄花,你都要帮着她,别让她受了委屈。”
“娘,你放心,我会拼着命的去护着她。不知美美愿不愿意?”
胡太后嗔他道:“猪头,你还疯呢?说着说着,又叫起了美美,让人听见了笑话。”
猪头也不好再解释,只好说:“娘,我记住了,以后不叫美美,叫黄花。”
至于穆黄花的想法,舍是舍不得婆婆和一众的兄弟姐妹。但是,人家有这心,咱也不能不识相。好在将军府和这里离得不是很远,日后也好相见。
就这样,穆黄花进了李府,认了李母为干娘。
作者有话要说: 将军府里是非多,是非人来到是非地,得有多少是非曲直难。
☆、冤家路窄
进府那天,一乘青油马车将穆黄花接进了李家。做了良家妇女,一行一动都要恪守妇道。穿着打扮,也尽量的端正大方,别让人因为她小看了猪头。
那天天气出奇的好,她穿着藕荷色的夹袄,配着一件绯红色的襦裙,清新明快。头上简单的挽着芙蓉双鬟归云髻,周周正正的插着一只点翠嵌红宝石的白玉簪,着实的大气不俗。
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给李母行了母女初见的大礼。
李母蹙着眉瞧了瞧,鹅蛋脸,远山眉,唇若含朱,眼若秋水。脆生生的叫道:“女儿给母亲请安。”说完,头伏在地上,等着李母回话。
人家处处有理,总不能无缘无故的难为她吧?心里几分的不悦暂时也消下去了许多。这个姑娘看着还顺眼,就是抢了她的女婿让老夫人窝火。简单的把儿媳和女儿介绍了一下,就算是认过亲了。
一开始还好,李母也没有难为她。万一她要真的和猪头成了亲,以后还不是要恨死她这个舅母了。
认亲的当天,身为小妾的小怜是没有资格在厅堂上出现的。三日后。穆黄花和李母在院子里说话的时候,冯小怜从院子经过,老老实实的给李母请安,顺便也给刚来的小姑子、以后的表弟媳妇问个好。一抬头,脑子懵了一下,眼前的人竟然是穆黄花!
冯小怜眼里都是恨,恨她也能熬出头来做夫人,自己却沦落成受气的小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