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偏心。我现在就去擦你的车,这下总行了吗?”老爸真有点生气了。
碧浪扑哧一笑,说:“爸,您看您,人家跟您开个玩笑,逗您开心,您怎么就当真了呢。”父亲眼前的女儿是永远都长不大的。
“鬼丫头!”老爸笑着骂道。
“其实你何必亲自动手呢?找个人擦擦不就行了?您年纪也不小了,还要打理广厦,真把身体累坏了可怎么办呢?”
“这点活累不坏我。找别人擦,我还真不放心呢。我把车擦得这么锃亮锃亮的,看着心里也舒坦。”
擦完车,关好车库门。碧浪挽着老爸的胳膊说说笑笑地往房里走。
“对了,那个臭小子怎么样了?”自从碧波离家出走后,“臭小子”便成了他对碧波的专用称号。
上一次他问这句话的时候,碧浪告诉他,有人看见碧波在一家商场鞋柜旁擦皮鞋挣钱。他听了以后,默默无语了许久。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他一直不肯接我的电话。”碧浪只能这么说,要是让老爸知道弟弟“吃软饭”,他不气疯了才怪。
老爸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碧浪从这声叹息里听到了一种深切的悲凉。
望着老爸头上增添的白发,她知道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弟弟回家。
市内水道改造工程如期开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一条小河从小区西面和南面流过。碧波踌躇满志,沉浸在创业的兴奋之中。
首先,他将“倍乐小区”改名为“亲水湾花园小区”。
接着,他便以水为重点,充分利用地形、曲折蜿蜒的水面形成组景视线走廊;通过生态绿地点缀的花钵、景石、弯曲自然的小径和种植芳香灌木,营造形态丰富、布点合理,疏蜜有致,环境优美怡人、个性独特的水案景观。
不久,效果图便制作出来了。
展现在人们面前的“亲水湾花园小区”碧水萦绕、绿意掩映、花团锦簇,体现出人文与生态的交汇共融。
“一湾碧水绕雅居”,与效果图相伴出现的,是这句相当诗意的广告词。
开始售房后,不到一个月时间,“亲水湾花园小区”的住房便全部售出。
碧波旗开得胜,成功地赚取了他的第一桶金。
作为投资者,舒雅琪自然也收获颇丰。
更让碧波高兴的是兰晶的康复。
当内科主任把兰晶明天就可以出院的消息告诉他们时,他们手握着手喜极而泣。
“我终于又可以坐你的‘捍马’了。”兰晶兴奋地说道。
听了这句话,碧波的心不由得猛然一沉。他的捍马正在翡翠山庄的车库里睡大觉呢,该怎么对兰晶说呢?
“噢,是这样,我的‘捍马’出了点故障,送去修理了。不过你放心,等修好了,我让你坐个够。”
第二天,他开着一辆崭新的奥迪把兰晶接回了家。
兰晶的康复出院,让母亲欢欣异常。
然而这种欢欣并没维持几天,便被一封匿名信给打破了。
那天她特意起了个大早,准备到市场上买些富有营养的菜给女儿补补身体。当她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口时,突然发现靠近房门的地板上有个信封。
她拣起来一看,信封上一个字都没有。
她急忙回到自己的卧室,轻轻地打开灯。她掏出信瓤儿,发现是一张折叠的白纸,白纸上打印着这样一句话:兰晶小姐:你可得小心点,一瓶硫酸就可以让你面目全非。
看了这封恶毒的恐吓信,她的心一下了便悬了起来。女儿刚刚从一场大病中康复,如果再遭遇什么伤害……她简直不敢往下想了。
她想把这封信藏起来,她不想让女儿受到这种恶毒的刺激。可藏到哪里都觉得不保险,最后她用火柴烧掉了它。
这封恐吓信会是谁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呢?她心慌意乱地思考着这个问题。
她知道,女儿一向谦和,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都没同别人有过什么过接。
想着想着,她便想到了女儿做的那件惊世骇俗的事。
对,一定与慕容家有关。
上次女儿毅然罢婚,不但让慕容家颜面扫地,还让慕容碧泓突然病倒落上了残疾。
慕容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唉,这可怎么办呐?
自从背上了这沉重的包袱,她变得寝食不安、忧心忡忡。
“妈,您怎么愁眉苦脸的,比我住院的时候还忧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连兰晶都感觉出来了。
“没、没有,妈能有什么心事呢!”她强颜欢笑地否认道。
她一次次从噩梦中惊醒,每一次都是女儿捂着冒烟的脸,声嘶力竭地喊道:“妈……,我的脸、我的脸啊——。”
从噩梦中惊醒的她再也无法入睡,她默默地坐在床上,沉浸在无边的黑夜中。。电子书下载
不行,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再受到伤害。
想到这里,她起身走到那只樟木箱前,这是她几次搬家都没有舍得丢弃的老式木箱。掀开盖,从箱底摸出一个小布包,是用印花布包裹着的,这种蓝地白花的印花布现在已经很难见到了。
她用手打开了小布包,里面是一件小小的玉饰,淡绿色,扁扁的,方方正正,正面雕着一只栩栩如生的兔子。
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劲风舞雪(三)
她用微微颤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这只小玉兔,就像抚摸着岁月深处的记忆。
那是三十二年前,二十来岁的她在一个建筑队里当小工。有一天,一个三十出头的外乡人来到工地,跟队长说自己干过泥瓦匠,想在这挣口饭吃。当时工地上正缺人手,队长便爽快地答应他的请求。
于是,那个外乡人便留了下来。因为下工后无处可归,外乡人便自告奋勇承揽了看工地的差使,而且不要任何额外的报酬。就这样,那间四面漏风的小屋便成了他的住所。
当时的她注意到,这个外乡人除了有一副挺拔、硬朗的身板,还有一双锐利的眼睛。尽管他的眼睛不是很大,而且常常保持着低垂的状态,但从那流转的瞬间,却给人一种机警和精明的感觉。
最让她惊奇的是这个外乡人的沉默寡言。他的技术很好,干活也卖力,而且很少能听到他说话。干活时专心致志,吃饭时端着搪瓷缸子蹲在僻静处悄不做声地吃。
尽管他沉默寡言,但她感觉到他是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当时建筑业的机械化程度相当低,做小工的相当辛苦。不但要用铁锨一下一下把灰泥和好,还要用小推车把和好的灰泥送到砌墙的地方。中间还要经过一条或几条宽不到一尺的长木板。这对于二十来岁的她来说是一个非常吃力的活。每当她遇到这种重活时,外乡人都会利用休息时间,替她和好一大堆灰泥,然后一口气替她推上个三到五车。他不声不响地做着这一切,大滴大滴的汗珠从他坚毅的面孔上滚落,一直滚到她年轻的心田里。
她平生第一次对一个异性产生了异样的感觉。
在他满头大汗时,她递上干净的毛巾,他接过来,擦完汗后还给她,并不说一句话。
他饭量大,她总是把自己的饭菜拨到他的缸子里。望着他愣愣的眼神,她笑着说:“我饭量小,吃不了。”
她开始帮他洗衣服,尽管他不让她这么做。但她总能把他藏起来的脏衣服搜出来,洗好后晒干,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他的床头。
一场突如其来的冬雪,让她和他交融在一起。
那是她生命中印象最深的一场雪,许多年过去了,那纷纷扬扬的雪花还在她的生命中不时地飘扬。
事业的旗开得胜让慕容碧波重铸了内心深处的自信。而兰晶的康复出院更让他欣慰不已,对世界充满了感恩之心。
现在,他又沉浸在一种特别的兴奋之中。今天,是他跟舒雅琪签定的性爱合同的最后一天。也就是说,当明天的太阳升起的时候,他便可以恢复自由了!
为了纪念这最后的欢会,舒雅琪提议来一次烛光晚餐。
要在以前,碧波是不会答应跟她成双入对地出现在公共场合的,但是这一次他却答应了她。
烛光摇曳着燃了起来,舒雅琪特意要了6支红色的蜡烛以纪念她和碧波共同度过的这六个月时光。
烛光下,她一脸的落寞和惆怅。她目不转睛地盯着对面那张英俊而刚毅的面孔,连眼都不敢眨一下,仿佛一眨眼他就会从她面前消失似的。
“为什么这样看我?”碧波问道。
“因为我想永远把你留在我的生命里。”
当那首哀怨、缠绵的《魂断蓝桥》的插曲在酒吧里响起的时候,舒雅琪不禁潸然泪下。
她用手轻轻转动着盛着红酒的酒杯,慨然说道:“是鸟儿就要飞翔。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离开我,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不过,我还是要感谢你这六个月给我带来的快乐,来,干一杯吧。”
两人碰了下杯,默默地喝干了杯中的酒。一样的红酒,带给两人的却是不同的感受。
对于眼前的这位韶华不再的女人,碧波有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那是一种包含着忿恨、感激和怜悯的复杂感受,这种错综复杂的感受让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是眼前这个女人,出钱救了兰晶的命,并资助他成功创业,当然,同时她也心安理得地享受了他的青春,索取了他的激情。
她对他是百般宠爱的。名牌衣物,珍贵补品,可谓不惜千金。当然,这里面包含着“要想马儿跑得好,就得让马多吃草”的意味,她所做的一切也许只是为了给一架性爱机器上足发条,好让这架机器不知疲倦地运转。
说到底,这还是一宗钱与色的交易。既然是交易,还是不谈感情为好。
可是,当舒雅琪潸然泪下,慨然说出这番话时,他竟然有点为之动容。
这种动容是怜悯,而不是爱情。
就在他黯然无语的时候,舒雅琪抹去脸上的泪水,转变了话题。
只见她怆然一笑,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你的、女朋友一定是个美丽动人、充满个性和魅力的女孩子吧?”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像你这样优秀、俊美的男人会看上那些俗脂庸粉吗?还有,如果她不是充满魅力,你会这样为了她而奋不顾身吗?”
“你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我心中的海伦。”
舒雅琪长叹了一口气,说:“我真羡慕她,只是羡慕,而不是嫉妒。嫉妒是需要资格的,我的年龄注定了我不具备这种资格。算了,不说这些了。看来我真的老了,连说话都这么絮絮叨叨的。碧波,你说我老了吗?”
“你的心依然年轻。”
“哈哈,你小子可真会说话。俗话说得好哇,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聚也罢,散也罢,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强扭的瓜,终究是不甜的。碧波你说,是、不是啊?”
“当然。”碧波答应着,他有些奇怪,一向海量的舒雅琪今天怎么没喝几杯就醉了。
“来,碧波,我再跟你干一杯。”
“别喝了吧?你都有点醉了。”
“醉了就醉了呗,人生难得、几、几回醉!”舒雅琪晃动着酒杯,醉眼朦胧地邀着碧波。
“不行,我不能让你再喝了。”碧波放下自己手中的杯子,伸手去夺舒雅琪的酒杯,谁想慢了半拍,舒雅琪飞快地将酒杯往嘴上一碰,仰头一饮而尽。
她放下酒杯,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说:“从你闪烁的眼眸中,我看到了一种对自由的渴望。既然这样,那我现在就把自由还给你。”说着,她从衣袋里掏出那张性爱合同,展开后在碧波的眼前晃了一下,然后一下、一下地撕得粉碎,扬手一撒,白白的纸屑落了满地。
第二十一章 那一夜,劲风舞雪(四)
亲爱的读者朋友:
谢谢你们对《她对豪门说不》的欣赏与支持,我将于每个星期一到星期五中午十二点五十分,准时向您奉献最新内容,精彩还会继续,只要你爽就好1谢谢!
“你现在自由了,我提前一天给你自由。你现在可以走了。”
她知道,留下碧波,无论怎么缠绵,也只能有一种欢爱的模式,而放走他,这个夜晚将有无数个欢爱模式。
“那你怎么回去。”
“我可以打的。”
“你醉了,还是我送你回去吧。”
他开着那辆崭新的奥迪在樱花别墅前停了下来。
碧波将舒雅琪搀扶着走进了大门。
“别、别扶我,我自己、能、能走。”
但碧波怕她摔倒,所以坚持不肯松手。
“碧波,放开我,我、自己能走!”她气愤地喊道。
只听得咣当一串声响,从一楼的洗漱间传来脸盆落地并晃动的声音。
碧波松开手,跟在舒雅琪身旁,并做好了随时扶住她的准备。
来到二楼的卧室,碧波倒了杯果汁让她喝了。
“你现在好些了吗?”他问。
“你是不是、现在、就要……离开我?”她坐在床上扭头问道。
碧波默然以对。
舒雅琪有些摇晃地走过来。双臂章鱼似地环绕住他的脖子,眼睛几乎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眼睛,却一句话都不说。
碧波自然读得懂她的眼神,他知道她渴望他留下来,尽管她刚才已经给了他自由。
那是一种令人悲悯丛生的眼神。
碧波把牙一咬,说:“我去把车开进来。”
他把车开进了樱花别墅,重新上楼回到了舒雅琪的卧室。
也许意识到这是最后的良霄,舒雅琪显得格外动情。她特意将灯光开得亮亮的,这样她就能清楚地看到碧波激情澎湃时的每一个表情,她要把它储存到记忆中,用来打发以后的漫漫时光。
没用太长时间,烈火便燎原起来。两个赤裸裸的肉体在床上交缠到了一起。
正在这时,门吱地一声被推开了。
两个交缠的肉体被定格在床上,雕塑似的静止了好几秒钟。
舒雅琪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着土里土气的年轻女子惊呆在门口。
“谁让你闯进来的?”
“我、我、我是来送衣服的。”她手里托着的一叠衣服无声地落在了地上。
“晶晶?”碧波的脸一下子变得苍白无神。
年轻女子猛地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愣了好一会儿,才突然转身而去。
碧波渐渐反应过来,跳下床就追。
“穿上衣服。”舒雅琪喊道。
碧波已跑到卧室门外,听到喊声急忙跑回卧室,扯过一条毛巾被,一边往腰间围一边追了下去。
他追到别墅门口,大声喊着:“晶晶——”
哪里还有兰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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