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心独忆是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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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心独忆是卿卿- 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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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雅!”那拉氏急急堵住我的嘴:“你别这样!王爷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也很伤心!那天你昏过去后王爷像疯了一样,把你抱回房后又差人进宫宣太医……”

    “猫捉老鼠假慈悲!没他那一脚我会落胎?我看王爷担心的不是我,是我肚子里的孩子吧?”我冷笑:“幸好孩子没了,他就不该来到这世上!有一个冷血的父亲和一个仇恨父亲的母亲,他的日子该怎么过?现在多好,可以重新投个好人家!”

    “桑雅!你别这样!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

    “没有以后了!”我重重的摇头:“再不会有以后了!以前的桑雅已经死了,五天前死掉的不只是新月和孩子,还有我。”

    “别胡说了。”那拉氏抚摩着我的脸:“我知道你很难过。好好休息,以后的事等你好了再说好吗?”

    “木兰秋荻什么时候结束?”我突然问到。

    “大概要到十二月吧。”

    “恩。我想见我姑姑。”我把地址告诉了那拉氏:“让她明天来看看我吧!还有, 新月……现在在哪?”

    “送去化人场化了。”那拉氏低声道:“按规矩,她不能过夜,连夜送化人场了。我叫人把她的骨灰装在坛子里,偷偷带回来了。”

    “给我……看看……”我强忍住眼泪,向那拉氏哀求道:“等姑姑来了,就给她带回去,让我看最后一眼吧!”

    那拉氏从我床底下摸出一个锦布包裹,我颤抖着接过来打开,里面是个陶瓷罐子。新月就住在里面,一个如花的生命转眼间就变成了一堆灰,叫我情何以堪啊!

    “妹妹!”门口站着的是拿着托盘的钮钴禄氏:“刚才碰到凤蓝给你拿刚熬的粥来。我知道你爱干净,叫她去给你准备热水擦身了。”

    “谢谢姐姐。”我接过粥,钮钴禄氏拿起勺子要喂我,我要自己来,她躲开了:“我来吧!怀元寿的时候你没少照顾我,我们姐妹还要那些虚礼吗?”

    我笑笑,回头看着那拉氏道:“这有钮钴禄姐姐就好了,您先回去休息吧。”

    “好,我叫凤蓝留下来照顾你,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姑姑来看你!”说完那拉氏给我掖掖被角,出去了。

    钮钴禄氏喂我喝完粥,凤蓝带人提了热水进来。在她们的帮助下我擦了身子换了衣服;躺下后便叫钮钴禄氏回去休息,叫凤蓝也回去睡觉,她犹豫着不肯走。我知道大概是那拉氏关照过,怕我一个人出事,也就由得她了。闭上眼睛,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离开王府。离胤回来还有两个月时间,我的机会很多。

    迷迷糊糊的,老是做梦。梦里全是新月的脸,哭泣着哀求的看着我。我的泪整夜没停过。第二天一早,那拉氏来了,身后跟着一脸哀戚的姑姑。那拉氏和我寒暄了几句就出去了,我知道她是给我机会让我们单独谈谈。

    姑姑送那拉氏出去了,坐到我床边低声抽泣起来:“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害了新月!”提起新月,我的泪也止不住了:“是我没有保护好她,她还是个孩子!”

    见我哭了,姑姑匆匆擦干眼泪:“快别哭了,小心哭坏了眼睛。”

    “姑姑。”我擦了擦眼泪:“苏州柳师兄有信来吗?”

    “他亲自来了。”姑姑轻声说道:“原来他家开的就是京城有名的绸缎店‘织锦坊’,他接了我的信后,马上跟随给京城送货的商队来了。他说……要接我一起回苏州。”

    “姑姑!”我着看她:“能安排我和柳师兄见一面吗?你这就回去把他带来,就说是来为新月办后事的。”

    “好。”姑姑答应了,起身走出去。
17。…决断
      下午,姑姑果然带着柳楷之来了,我没有理会凤蓝的劝,强撑着穿衣下了地。打发凤蓝去弄吃的,在外间小厅见到了柳楷之。仔细打量,他大概三十五六岁的年纪,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完全不像个做生意的,反而像个书生。这要在现代,应该是儒商的典范了。

    见了我,柳楷之似乎很激动,声音有些发抖:“五年不见,竟然这么大了,想当年送师妹来京城的时候还是个整天哭鼻子的小姑娘。”

    “师兄”我微微喘着气笑了:“好久不见,你好吗?”

    “我一切都好。”

    “那我们不要再寒暄了,我找你来,是所有事求你的。”

    “什么事?”他镇静的问。

    “帮我离开王府!”

    “雅儿!”姑姑温柔的抚着我的头:“你不说我也已经拜托过楷之了,他也答应了,只是……”

    “只是什么?”我看着柳楷之。

    “只是怕连累福晋。”他静静的说:“老师过世时最放心不下的人有三个,一个是你,一个是你姑姑,还有一个就是雍王福晋。”

    “他们果然有旧情!”我喃喃道:“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只能让我死了。”

    “什么?”姑姑大惊,柳楷之却面带激赏的看着我。我们相视一笑。我询问的看了他一眼,他对我点点头,和聪明人交流就是不费劲!在姑姑的满脸不解中,柳楷之拿出了一个瓷瓶。我接过打开,里面是一颗圆圆的药丸。闻上去味道很刺鼻。他凑过来轻声说道:“吃下后就会病发,症状和女子落胎后的血痨一样,汗出如浆,虚弱无力,最后会呈假死状态,两日内吃下解药就会恢复,不过……”

    “不过什么?”我紧捏住药瓶。

    “吃了这药,你再也不会有孩子了。”

    “是吗?”我有些惆怅,想起无缘的孩子,胸口一阵剧痛。也许我并不是真的不欢迎他的到来吧?只是他来的不是时候。我没有保护好他,剥夺了他来到这世上的权利。那么,就让他成为我唯一的孩子吧,以此来补偿我对他(她)的歉疚。想到这,我对柳楷之道:“没关系,吴太医说过,我是在外力重创下落的胎,很难再有孩子了。吃不吃这药已经没什么两样了。只是你怎么会有这药的?”

    “这是我托江湖朋友花重金买来的。”他悲伤的看着我:“我也很犹豫,可是看你是样子实在是……我不该送你回来的。”

    “师兄,你别自责。”我不知道以前的桑雅和他的关系怎么样,现在看来他这么关心我,赶紧安慰他道:“这都是我的命,和你没关系。”我拿出新月的骨灰坛,轻声道:“姑姑,把新月带回去吧……”

    “桑雅,你怎么起来了?”门外传来那拉氏惊惶失措的声音,门被推开了,柳楷之站起来低声道:“福晋,别来无恙呼?”

    “你?!”刹那间,那拉氏仿佛变成了一座石像。空气凝重起来。我纳闷,原来他们认识啊!那拉氏发了一会儿呆,走到我面前道:“回床上躺着吧,落下病根就不好了。”

    我看了眼柳楷之,他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我语带双关道:“师兄慢走,谢谢你来看我,你带的药我一定会好好吃的,争取早日康复。”

    “好,那我先告辞了,你好好休息!”他向着那拉氏点点头,转身出去了。那拉氏看着他的背影,双拳紧握,双目凄迷,我不忍心看,吃力的走进去上床了。

    不大会儿,那拉氏近来了。她坐在床沿注视着我,突然失声痛哭:“我对不起你父亲……”

    “您别这样!”我被她的样子吓坏了,她一直是那样的平静雍容,喜怒也不形于色,今天这样失态,大概是受了刺激了。

    “我原是想好好照顾你的,没想到竟然会害了你!我辜负了你父亲,我对不起他啊!他成全了我却委屈了自己,如果不是一直心情郁结,他不会这么早死!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父亲不会怪你的。”我搂住她,这繁华的牢笼中关住的又何止是我和她呢?等她渐渐平静了,我帮她擦干眼泪:“别难过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有的人看的开,有的人看不开。活着的不一定开心,去了的也不一定难过。父亲已经去了,我们还活着,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呢!别再想着他了,多想想自己吧,人生短短数载,何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你说的都对,可是我……”那拉氏泪眼朦胧,一脸迷惘的看着我:“为什么你能那么超脱呢?我一直以为我是了解王爷的,以为他是真心喜欢你,可是他为什么这样对你?我想不通!”

    “呵呵!”我笑了:“想不通就不要想了。有些事相通了也没什么好处。”

    那拉氏神情萎靡的出去了。我拿出枕下的小瓷瓶,倒出那颗药,看了半天,张口吞了下去。

    半夜,我呼吸急促起来,汗出的一阵阵的。凤蓝在我床前打盹,我吃力的推醒她,看见我的样子,她惊跳起来,我气息虚弱的说要喝水,凤蓝出去了,我听见她在外面说:“……快去叫福晋……”原来不止她一个人在这。喝完了水,我只觉得头有千斤重,胸口好象塞了棉花,人仿佛踩在云间轻飘飘的。

    门被碰的撞开,那拉氏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见了我的样子她吓了一跳,嘴里直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已经见好了吗?吴太医说了已经没大碍了,怎么一下子就……吴太医呢?去传了吗?”

    “已经去传了。”凤蓝身后的钮钴禄氏答道:“幸好皇上令他住在王府,这就要到了。”

    我心下一阵狐疑:怎么老康对我这么好?把宫里的头牌太医派给我,还让他住在府中,真是受宠若惊啊。不过我也受用不了几天了,等出了王府我就自由啦!

    不大会儿,一个六十多岁的小老头进来了,那拉氏赶紧让开,也顾不上避嫌了,一把拉过他就往我床前带。我伸出手去,忐忑不安的看着吴太医,他在我手上搭了块帕子,微闭双眼搭上我的脉,感觉他的手指时轻时重,他的脸色也越来越怪,不断自言自语道:“奇怪了,奇怪啊……”诊完他也不开我,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那拉氏紧跟在太医后面,刚到外间,便听见她急切的问道:“吴太医,怎么样了?”

    “很奇怪。”吴太医的声音很轻:“诊上去像是血痨啊!只是来势太急了,实在令人费解!昨天已经大好了,不过是气血两亏而已,怎么一夜之间就这么沉重了?”

    “那怎么办?”那拉氏语带哽咽:“怎么会是血痨?还有救吗?”

    “……先吃着吧……老朽无能……”断断续续听见吴太医说了几句话,外间又传来惊呼:“福晋!福晋!”我心里着急,却浑身无力,沉沉的睡过去了。

    耳边传来抽泣,我勉强睁开千斤重的眼皮,床前坐着那拉氏和钮钴禄氏,姑姑坐在梳妆台前默默看着我。既然她来了,那么我的时间肯定差不多了。吃力的伸出手去,我紧紧抓住那拉氏的手道:“多希望你是我的娘啊……”

    “桑雅!”那拉氏拉着我的手悲痛欲绝:“我不该把你带进王府的,我早知道这是个吃人的地方,竟然还把你带进来。我以为我可以护住你,没想到却害了你……”

    “别哭。”我微笑的看她,心里痛恨着自己的自私,我这么做,定会害她内疚一辈子。此次分别就是永诀了,这样一个真心待我的人,我怎么可以欺骗她呢?可是我却不能告诉她真相。也许我可以在离开后找机会告诉她。我乘着自己还有力气,吃力的说道:“我……去了后,让姑姑带我回家……我不想留在王府,我想……回苏州……”

    “桑雅!”那拉氏泪如泉涌:“你会没事的,我已经差人通知王爷了,你等……”

    “我不想见他!”我别过脸去,心中一阵隐痛,转向钮钴禄氏道:“姐姐,我想看看元寿。”钮钴禄氏慌忙擦干眼泪,向外疾步奔去。我故意看着姑姑道:“姑姑,你来带我回家了吗?我想和爹娘在一起,你答应我,不然我死不瞑目!”

    “桑雅!”姑姑和那拉氏齐声惊呼,姑姑询问的看着那拉氏。那拉氏连连点头:“好!我答应你!让你回苏州,和你爹娘在一起!”

    “妹妹!”钮钴禄氏气喘吁吁的跑进来,我强撑起来看着她手里抱着的婴儿,小小的脸,眼睛闭着,嘴唇蠕动着,小婴儿也会做梦吗?他大概梦到什么好吃的了吧?如果我的孩子还在,七八个月后也会是这个样子吧?可是我吃了那颗药,为了自己的自由,我这辈子再也不会有孩子了。我是多么的自私和残酷啊!颤抖着伸出手抚摩着元寿的脸,我对姑姑道:“把我衣柜下面的木盒子拿来吧,就是陪嫁那个。”姑姑拿了出来,我打开,拿出了那把老康给笑薰姑姑那无缘的孩子的长命锁,仔细看了看,正面是长命百岁。反面是一条张牙舞爪的龙。我把长命锁挂在元寿脖子上,向着钮钴禄氏道:“一直想着给给元寿,现在总算有了机会。我说过这孩子是有福气的。下次皇上召见时你帮他戴上,皇上若是不忘旧情,对元寿帮助极大。”

    “妹妹!”钮钴禄氏哽咽道:“你要快点好起来,元寿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我们一起做他的额娘!”

    “我是没这福气了,”眼前一阵模糊,只觉得自己的声音在飘:“带好……元寿……”

    “妹妹!”“桑雅!”钮钴禄氏和那拉氏抓着我拼命摇晃,我慢慢闭上眼睛,深深吐出一口气,下次醒来,我该能呼吸到雍王府外自由的空气了吧……
18。…新生
      这一觉睡的真舒服啊!在鸟叫声中我醒了过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我懒懒的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间大大的卧室,颜色素净,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屋中的小圆桌上燃着薰衣草香。伸了个懒腰,只觉得肚子饿的咕咕叫。正准备叫人,姑姑推开门进来,笑吟吟的看着我:“饿了吧?你再不醒我可要把粥给你灌下去啦!”

    说完她接过身后小月手中的托盘,把里面的清粥小菜拿出来放在小圆桌上。小月过来帮我披上斗篷,扶我过去坐下了。我拿起碗狼吞虎咽吃了两碗粥,放下碗擦擦嘴问道:“这是哪?我睡了几天了?”

    “还在京城呢!”姑姑示意小月收拾碗筷。等她出去后陪我坐下道:“你睡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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