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事情寡人寡人也是不知,也是昨rì偶尔听人说起,十方啊,那严平锯子乃是墨家行会首领,麾下墨家剑士也为我赵国多有出力,墨家门人更是顶级的工匠,是故寡人以严平锯子为客卿,却不想他亡于你手,十方,具体事情究竟是何事?”
原来是这般,王离心道,也不知是谁与赵王嚼舌头,只说他杀了严平,却是忽略了其他,这张嘴却是有些厉害。
以此事看来,他以宗室公子为纽带,教好了那些公子,又与他们一同挣钱,有了共同利益,昨rì所有参与者收获都不菲,未来更可预见,这使得赵国王族宗室的阵营已经开始偏向于他,整个赵国朝堂,关于他已经有了很大的偏向。
如今已经不是当rì赵王提他拜相,整个朝堂拼死反对了,靠着那群宗室的世卿大夫,他已经破局,不过朝堂上依旧有着反对者。
不过这些反对者说话不敢明目张胆,而是以这等言辞说话,这却也是好事,王离心中洞若观火,全赵国人都道赵穆是死在他手中,昔rì赵穆就够厉害,如今他得大王看重,比赵穆更厉害,那些人却也是因此心存畏惧,才这般行事。
“赵氏宗室为我笼络,此时才初初开始,rì后迟早会为我所用,其他公卿大夫哪怕是敌对者也这般忌惮,我在赵国朝堂已经立有一席了。”
“大王,那严平死于我府邸之前,想必当时赵定将军也是得知,不如将赵定将军请来问询,事情就可清楚。”
“哦?严平锯子竟是死于你府邸门前,十方,你直接与寡人说就可,何须请赵定过来?”
“那十方就与大王直说了,此事一是涉及到墨家内部争斗,另外也是那严平无礼,在十方府邸门前也敢放肆,我派人喝止都喝止不住,非但喝止不住,竟还敢与我的人兵刃相向,带着墨家剑士与我的护卫争斗。”
“墨家内部争斗?兵刃相向?不错,那严平锯子确实有几分倨傲,却想不到竟如此倨傲,在十方府邸门前都敢如此,十方斩杀他也是正理。”
“真是可恶,原来事实竟是如此,亏得离楼大夫说的严平之死好似十方故意擅杀,无视法度,明rì朝堂,寡人定要责问于他。”
赵王厉声道,王离稍稍一说,他哪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大王何须如此,也不必对那位离楼大夫太过责怨,不过是嫉妒大王对王离的看重罢了,正所谓,不遭人妒是庸才,离楼大夫如此,却是让王离脸上添光彩呢。”
“不遭人妒是庸才,十方说的真是好,可不就是这个道理。”
听着王离妙语,赵王连声大笑:“不过有功就赏,有过则罚,这一点还是不可违,寡人定是要好好教训那离楼大夫一顿,十方却是不必为他说话。”
“大王,另外,其实斩杀严平却不是十方。”
“不是十方?那严平的剑术在邯郸少有人敌,也就是我赵氏武士行馆的馆主赵霸先生的剑术才可勉强胜于他,十方府上难道还有这等人才?是了,十方刚才说是墨家内部争斗,定是有了墨家高手斩杀了严平。”
赵王猜测道:“严平已死,若是有比他更厉害的墨家高手与寡人为客卿却是更好,既是墨家内部争斗,想必那位高手击杀了严平之后,如今也接收了邯郸墨家行会吧。”
“只是不知那位高人是谁,十方可否介绍寡人?”
“哈哈哈哈。”只听王离笑了起来。“十方何故发笑?”
“大王,那rì确实有着墨门高手来王离府上,身份何止是赵墨锯子,他是墨家真正的传人元宗,而严平不过是以下犯上的叛徒,不过斩杀严平的却非是元宗先生,而是我的一位同乡,当rì五十护卫破八百马贼的项少龙大王想必是听过的。”
“项少龙,原来是他,想不到他的剑术竟是如此高明,我听说十方曾经指点过他剑术,又于他说过万人敌的评断?这段时间赵定也是屡次向我举荐,听闻十方着他在府内为十方训练家奴,这是否太过屈才?不如让他出士领军,未来未尝不是下一个廉颇啊。”
赵王一听竟是项少龙,项少龙的名字他最近也是听了不少,当即与王离说道,王离一番说话可不正是往这里引?
“大王不急,其实前rì赵将军也问过我,我当时拒绝了,我才来邯郸,亏得乌家送来五百家奴,否则家中连个护院的都没有。”
“如今虽有护院,但是并不得力,大王应该也知道我前rì遭到赵穆余孽的刺杀,若非我的剑术还过得去,怕是直接被几十弩箭穿心而亡了,所以这些护卫还须整训一番,这件事情就交给少龙去做了。”
“而另一方面,少龙对骑兵极有心得,近rì里却是在我府内专门打造一些骑兵用之可大为提高战斗力的工具,另外也是与我商议着写一份关于骑兵作战的兵书,所以十方就将他暂时压下了。”
“乌家训练的护卫我也听说过,比之寡人的禁卫也是不差啊,项少龙竟还能将他们训练的更强,练军水平定是不一般,还能写兵书?十方,那些可提高骑兵战斗力的工具可是真的?诸国之中,我大赵骑兵最盛,若能再提高骑兵战斗力,定可将其他列国远远比下去。”
赵王听着满脸皆是欣喜:“若项少龙真有这般本事,寡人定当好好重用他一番。”
“是否真的,等过些时rì一番工具都造出来,大王一试不就可以知道?”王离笑道。
赵王颔首,对于王离的话他是没什么怀疑的,与王离又道:“刚才十方说那位墨家高手是真正的墨家传人,定然也是极为高明,不知可引荐与寡人一会?”
“只待元宗先生顺利接掌了邯郸墨家行会,十方就引着元宗先生来见大王可好?”
“若是能得真正墨家传人辅佐,定是比那倨傲的元宗更胜十倍啊,对了,上次与十方说三晋归赵之事,不知十方可有了成算。”赵王问道。
“正要回报大王。”王离略微思索:“此事第一件事情王离已经准备安排平原夫人去执行,不过却须大王答应一事,或许才可行事,否则一切后续都不可进行。”
“却是何事?”
“大王,三家归赵的核心问题在于信陵君,若是信陵君不回应,此事如何也不可行,所以,我恳请大王许信陵君未来三晋归赵后的赵国相位于他,这样或许可以说服。”王离拱手与赵王求道。
“三晋归赵后的赵国相位?这怎可使得?此位寡人已经答应了十方啊,而且,他信陵君如何比得上十方?”赵王惊声道。
“若能使信陵君归赵,区区一个相位,王离丝毫不在眼中,而且,王离即便不在相位,难道就不可辅佐大王了吗?而且那信陵君行三家归晋之事,虽然有才,野心也大,王离不为相,却也可在一旁制衡于他。”
赵王深吸了口气,感动的看着王离:“十方你真是,别人求相位都求不来,十方你却为了寡人竟是将手中相位推却出去,这叫寡人情何以堪啊。”
“大王也知道,王离的所求是什么。”王离与赵王道。
赵王点了点头,王离之所求,除了长生之外,却还有一个喜好,那便是美人,他略微想了想。
“十方,你府邸内家奴甚多,不过却还缺少歌姬吧,正好,最近燕王喜送了一批歌姬与寡人,身形舞姿和美貌皆是上上之选,这美人与歌姬,寡人宫中已经极多,多几个也用不上,便赠与十方你好了。”
“这。”王离迟疑道。
“十方你就不用推却了,寡人这就传令,让人安排好,你回去的时候一同带回去。”赵王直接挥了挥手,王离也只得点头应是。
“另外,早些时rì寡人就亲手写了书信加盖大印,着人连夜快马往大梁去了,邯郸与大梁距离虽远,若是快马不停现在也该到了,十方想求的纪嫣然想必这几月就会随着那邹衍一同来赵国了。”
回程的马车上,乌家铁卫簇拥下,王离回头看了看后方,来时不过一辆车,回程却是打包几车美女回去,这赵王却也是,只道他好美女,连燕王喜为了求和新送过来的歌姬都给了他,一打包就是打包了十几个。
不过燕王喜送来赵国的燕女似乎不错,他转给项少龙的那个舒儿可不就是几乎堪与田氏姐妹媲美?送给乌氏的燕女都这般,想必与国君的更是不差吧。
“回去倒是可好好品鉴一番,选出几个品相好的与芳儿做侍女,其余的,可为歌舞以娱宾客,却也是可以以之笼络一些有才能之人。”
这时赵王王宫,忽然传出一声女声惊叫。“公主不见了。”宫女一声惊呼,原本如常的王宫一瞬间混乱起来。
第十三章 坐论大道
“元宗先生,请。”才回到府上,就有人通报,项先生与一众铁卫都归来,邯郸墨家行会新任锯子元宗先生来访,王离只是随手将大王赠与的一众歌姬交予佩儿安置,就出门来迎,将元宗一直引入大厅。
大厅之内,王离将原来的桌己已然全盘撤换成新制造出来的桌椅,在这古代的房间里,摆放着大量近乎现代的桌椅,却是显得极为突兀,才进入房间,元宗就是看的一呆。
“这就是昨rì在邯郸卖的极好的桌椅了,不过比起市面上的jīng巧许多,听说这些尽是太师设计出来,想不到太师竟还有如此之能,我墨家子弟也jīng通百工,还比不得太师啊。”
听着元宗的话,项少龙在一旁强忍着心中笑意,他也是没想到,光是桌子椅子放到这个时代都是如此不同,还能赚大钱,不过有了桌椅,不用再跪坐,确实也舒服了许多。
这时却听王离答道:“我学的乃是方士之学,最擅观察天地万物之间的道理,然后引之自用,这桌椅却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是牛刀小试罢了,元宗先生,请上座。”
大厅之上,王离在主座旁让人添了一套桌椅,让元宗上座,平起平坐,以示尊重,项少龙就只得坐在一旁,只是听着王离这般说话,心中又是一笑。
“多谢太师。”元宗也不矫情,径自坐上了位置,感受着身下的柔软,这些椅子上面却都是有着充实着毛絮皮垫子,又柔软有舒适。
上得座位,就有侍女端着茶水上来,一一摆放到位,这些侍女都是雅夫人带过来,有了她们,这府内的宴饮待客也拿得出手了。
“前rì太师说元宗整顿墨家诸事再来与太师畅叙理想与抱负,却不知太师的理想与抱负为何?”稍稍坐定,元宗就与王离问道,言语郑重而诚恳。
“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名,我之理想与抱负,一者在于此中,那便是荡平乱世,重整合九州秩序,二者在于长生与不朽。”
“哦,一统九州?长生不朽?”元宗深深看了王离一眼:“请恕元宗冒昧,当今天下,所有有识之士无不认为诸国之中能一统九州者唯独秦国。”
“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内抑豪强,外引关东六国之士,整经备武,数世积累,到当今秦王之时,已经是六国之冠,虎踞之势将成,太师yù统九州,应去秦国才是,却为何在赵国?”
“当今赵国,长平一战之后已经势衰,又身处四战之地,就是名将辈出又如何,以赵国为根基统一,元宗窃以为不可能。”
“至于长生不朽,这一点却非是元宗可以置评。”
听着元宗这番话,王离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元宗先生,你可信我,我若在秦,秦必定横扫天下,我若在赵,统一天下必定会是赵国,不看他秦国虽强,我王离只手破他。”
说话之间,王离眼中空前的置信,俨然仿佛天地任由掌控,强大的信心,目光灼灼的看着元宗,竟形成一股铺天盖地的气势。
这等狂言,若是换个人来说,元宗只当他是疯子,而眼前这人?他往下看了看项少龙,却见项少龙点了点头。
看着王离之自信狂傲,又见jīng明冷静的项少龙也是点头,元宗心道,这王离真的如此厉害不成?
也不等元宗回话,王离话锋一转:“我听说先生之志乃是实天下之大利,去天下之大害,此前需得人人兼爱,均分贫富,再无嫉妒怨恨与争夺,如此就可实现?”
“不错,太师是否觉得我这理想与抱负有些虚妄?”说着他又自嘲道:“便是我墨家行会之中都做不到兼爱均贫,更何谈天下人?”
“虚妄倒是未必,只是先生yù求天下之大利,去天下之大害,所求人人兼爱,均分贫富的手段大错特错,若是换个思路来实现,那就可行了。”
王离这般一说,元宗眸中闪过一丝异sè:“太师请说,元宗愿闻其详。”
“我认为想要实现此道,有三点最为根本,一约道德、二曰法制、三曰创造。”王离顿了一顿,让元宗消化。
“所谓道德其实是一类广为人认可,对多数人都有着利益,为人所认可的不成文的规矩,可以说道德本身就是天下之大利,去天下之大害之体现,先生以为然否?”
元宗略微思考,当即点头称是:“确实是这样?”
“二曰法制,法制实际上是在道德上更进一步,道德是不成文而得多数人认可的规矩,可是这个规矩无法约束所有人,这些人无视道德,肆意破坏,肆意杀戮又如何?”
“所以在此之上,当以强大的力量制定秩序,使对天下之大害者进行约束与惩罚,而对天下之大利者褒奖,如此,害者得约束,利者得褒奖,人心皆是逐利逐yù,谁愿意被惩罚甚至被杀戮,即便不效仿得利者,也不会去为害。
“法制的作用就在此,就是缔造秩序。”
“不错,第三个根源创造又是为何?”听着王离的话,元宗脸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丝兴奋之sè,显然自王离那里,他看到了未来的可能。
“所谓创造,就是创造利益,你看,无论是道德还是法制,在大范围的本质上对人有利而去害,一切的根本还是一个利益,而一切争斗的根源也是围绕利益二字来展开,人们为何争斗,为何掠夺,实是天下利益不够所至。”
“缺少才会想方设法的争夺,若是衣食无忧,想要什么都有什么,除了少数个别人,多数人谁会愿意为了不需要的东西碰个头破血流呢?创造,就是要创造出足够多的利益。”
元宗连连点头:“太师说的不错,尤其是第三点,确实是一切的根本,可是利益如何创造呢,想有什么就有什么,岂不是做梦才可实现?”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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