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发生什么了？”案件到了这一步，查不查下去，其实对我来说已经无所谓了。但是我想，至少要知道松月到底遇见了什么人。还有有关那个黑弥撒的寓意到底是什么？如果松月遇见了不亚于我和吹蛮遇见过的血腥和暴力……我无法想象，那对于松月的心，将会带有怎样不可一世的摧毁的力量。
“别问我，热海。”松月摇着头，将剩下的咖啡一饮而尽，“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遇见了什么。我相信你的梦境，相信你或许真的有能够‘梦见’的灵异体质，相信你所说的有关与民俗学的部分没有错。事到如今，想退出也不可能了，所以想要和你一起继续查
11、第１１章 。。。
下去。但是，请不要问我究竟遇见了什么。黑弥撒什么的，我不懂，也不想懂。”
“果然是……”吹蛮倒吸了一口凉气，向后趔趄了一步，“学姐，果然是那个东西，果然是……”
“是谁告诉你的，松月，是谁告诉你有黑弥撒这种仪式的？”我的心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一手揽住吹蛮尽量给她安慰，一手抓住松月的胳膊，试图给她压力，让她告诉我真相。黑弥撒这种东西，除非是拥有信仰的人——无论信仰神明也好，还是崇拜恶魔也罢——只有拥有信仰的人，才能够知道它的存在，了解它是怎样的邪恶的东西。
“是谁告诉我的，这并没有意义，热海。”松月一力抗拒着，她的眼神略微不安的闪烁着。
“怎么会没有意义？”我有些急切，有些焦躁，我想我一定抓疼了松月，她的胳膊微微颤动着，想要挣脱我的桎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事是没有意义的？我们走的每一步，我都觉得是深深陷进了那个幕后黑手可怕的算计中！松月，拜托你告诉我究竟是谁用黑弥撒来做这个事件的比喻，他究竟还告诉了你些什么，他究竟想让你怎样，想让我们怎样？松月，你说这是信仰和科学的较量，但是往往科学总是依附于物质，信仰才扎根在人们心里。科学，是斗不过信仰的！或许我们会死，说不定我们真的会死的！”
“热海，冷静点儿。”宏井一把抱过我，轻柔地抚摸着我的后背，希望我镇静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自从我进入到这个村庄之后，我就不再像我自己了？我不是容易激动的人，周遭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难道我其实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淡漠么？只要一想到松月曾经生死未卜、命悬一线，只要一想到所有的事情居然都围绕着“黑弥撒”三个字，只要一想到说不定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冷静，究竟要我怎么冷静啊！
“没有亲眼见过，松月，你是不会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恐惧。”伏在宏井怀里，我说话的声音也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模糊不清，“两年前的那个夏天，晴朗的满月的晚上，空气里弥漫着肉体烧焦的腥臭味道，伴随着一丝丝鲜血的腥甜。我和吹蛮，我们躲在不远处的小树丛里，害怕得浑身都哆嗦，眼睛眨也不敢眨，唯恐一个眨眼的瞬间，那堆篝火上面的架子上，烧焦的就会是我们的身体。”
“学姐……”吹蛮拖着哭腔，捂着脸蹲坐在地上。
“你也许连想象都不能够做到，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么？”紧紧地揪住宏井的衣襟，指节泛白，“红酒、兴奋剂、各种各样的毒品洒了一地，他们在四周升起篝火，男男女女，做出各种如果不是亲眼看见，我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淫行，他们不停的交合，放肆的大笑，他们给孕妇吃催产的药物，然后将不足月的婴儿放在篝火上烧烤。是吃掉了么？我到现在也不敢确信，真的是吃掉了么？是啊，吃掉了啊，真的吃下去了！”
“热海，别再说了。”宏井皱着眉头，不想再听。
“不，我要说！”我猛地抬起头，转过身，祈求地看向松月，“他们把连睁眼都来不及的婴儿吃了下去，混合着搅拌了毒品的红酒，他们的聚餐，他们的宴会，他们崇拜恶魔、亵渎神明的弥撒！流产的孕妇大出血，身下不停的冒着汩汩而出的鲜血，你或许以为应该悲伤么？不，即使是失去了对母亲最重要的孩子，她们也依旧狂肆地笑着，请那些恶魔分她们一杯羹。疯了，他们全都疯了，整个世界都疯了！他们赤红的眼睛看着我和吹蛮，被发现了，你知道是什么后果么？要么加入他们，要么死！他们狞笑着，我从来不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还会有这样的人，不，他们根本不是人！如果不是苏老师带着警察及时赶到，我不敢想象被发现了的我和吹蛮，还会不会活在这个世上……”
“不会，一定活不下去的，松月姐。”吹蛮已经完全跪坐在了地板上，擦洗的明亮干净的瓷砖地板，反射着她簌簌发抖的身体，泪流满面，“我们只能惊恐地看着他们向我们走过来，逃跑，那个时候，连逃跑都忘了是怎么一回事。只有两腿发软的蹲坐在树丛里，看着他们一步一步邪笑着走过来。如果被抓住了会怎么样？大脑已经不会思考，只是机械的反应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到底应该怎么办呀！无论如何想要忘记它，它都一直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都会觉得是不是那时候干脆死掉最好。这样，就不会一直担心、不安，不用一直怀着恐惧的心情活下去，从此以后无论再怎样勉强，都不能够毫无顾忌的笑出声来了。”
“松月，你能够了解我和吹蛮的心情么？”我拽着松月的衣袖跪坐下来，她的脸色更加苍白，额间有冷汗冒出来，“想要寻求真相，拼了命的想要知道真相，不过是因为想要向自己证明，这个世上已经不会再有那样可怕的事了，不过是想要在事态还没有更严重的时候阻止后续的发生。你说相信我的梦境，你知道我的梦境里有什么么？那些女孩子，失踪了的那些女孩子，都被用作喂养了老鼠和蝙蝠。变异了的硕大的老鼠和狂乱地叫着的蝙蝠，连我自己也差一点成为他们口中的晚餐。松月，我真的不能够用儿戏的心情、可有可无的心情去对待。你说想要继续查下去，可是对于我来说，却只有离开，才能打破这个噩梦！”
“你或许想要保护谁么，松月？”宏井扶起我和吹蛮，皱着眉看向松月。
“谁？”松月条件反射般的抬头看向宏井，眼中的光芒迸现，却只一瞬，就有黯淡了下去，“没有，我没有想要保护谁。那个告诉我的声音，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谁。它只是莫名其妙的传进了我的脑海里，我甚至怀疑我其实根本什么都没有听见。因为它没有经过我的耳膜，直接到达了我的脑海。”
“你确定么？”宏井深吸了一口气，事情越来越诡异了。
“不。”松月摇着头，“就是因为不能够确定才想去看看，就是那天下午出去调查回来的途中，在那个树林里，看见了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
“你看见的是她？”我拧了一下眉，想问的更详细些，“那么你是去找她去了？”（文*人－书－屋－Ｗ－Ｒ－Ｓ－Ｈ－Ｕ）
“是。”松月点点头，呼了一口气，“我看见了围绕在她身边的老鼠，她冲我笑，左手伸向我，好像叫我过去。我知道她即使是穿的那么单薄也浑然不觉，很有可能是受到了某个催眠师的催眠，所以想去看看。”
“结果却看到了许多不该看的？”吉野突然出声，清泠泠的声音让人不由地心头一冷。
“要说不该看的，恐怕只有那个女人着魔一样的执念。”松月摇着头，叹着气，“我真的已经不想再说，很累了，热海，我想回去休息。”
“松月……”
“算了，热海，松月能够回来不是已经很好了么？”宏井拉住我，打断我还想继续下去的问话，“就让松月去休息休息吧。”
“还要继续查下去么？”看着松月即将离开客厅的背影，我怔怔的问了一句。
“嗯，无论如何，想要继续查下去的心情，不会再改变。”松月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非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背影，笼罩着一层令我恍惚的色彩。
“那么……”我闭了闭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请好好休息吧。”
作者有话要说：彻底无语状态……
12
12、第１２章 。。。
来到这里，已经将近一个星期。
根据我们原本的计算，如果凶手继续犯案的话，第五名少女失踪的时间，将会是十二月二十四号，而那个作为提示的老鼠的仪式，也应该会在十二月二十号进行。抬起宏井的手，看看他那支能够显示日期的腕表。
——十二月十九日。
“怎么了？”宏井看看自己的表，又看看我。
“没什么。”我摇摇头，伸了个懒腰，“只是觉得我们都被所谓禁忌、所谓黑弥撒、所谓停止生长的女人，拉得跑了题，本末倒置了。”
“诶？”吹蛮从她的电脑跟前抬起头，望向我，“学姐是想到什么新的线索了么？”
“就在这里，”我把自己的电脑扳向吹蛮，指给她看，“我们曾经计算过的不是么，如果会出现第五名失踪少女，那么老鼠的仪式会选择在十二月二十号进行，女孩子也会在十二月二十四日左右失踪。”
“十二月二十号。”吹蛮坐回去，若有所思。
“就是明天。”吉野一手抬着千叶带着腕表的手，完全不理会千叶尴尬苦笑的表情。
“诶、诶、诶、诶？”吹蛮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一般，连连发出了好几个感叹词。
“只是不知道，凶手的下一个目标是谁。”我扳回电脑，继续整理资料。
“无所谓啊，反正要那个老鼠的仪式过了之后的四五天里，凶手才会捉走女孩子，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好了嘛。”千叶扬扬眉毛，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老鼠的仪式过后，我们就重点蹲守，二十四小时保护那个女孩子，绝对不会让凶手有机可乘！”
“是啊，管他什么黑弥撒、什么停止生长的女人的，只要抓住了凶手，我们的任务也就完成了。”松月一手托腮，一手用笔尖点着资料纸，颇有些自嘲的笑着，“至于杀人动机什么的，只要凶手抓住了，那就是宏井工作的范围了，与我们再无关联。”
“那我们之前，究竟在担惊受怕些什么啊？”吹蛮一脸挫败的表情，大叫着趴在了桌子上。
“是从你那个梦境开始的吧，小热海？”松月冲着我扬扬眉毛。
“是我的错，我对不起大家。”我只有以手抚额来配合她们。
“那么，这个消息，要不要告诉剑晨他们？”吹蛮小心翼翼地说着，一边还偷看着吉野的表情。
“关他们什么事？”吉野冷哼一声表示不满。
“不管怎么说……”
“热海姐！”林剑晨突然闯进来，打断了吹蛮还未说完的话，看到松月好端端的坐在那里，惊喜地瞪大了眼睛，“咦，松月姐已经回来啦？”
“嗯。”松月微笑着点了点头。
“你来干什么？”吉野瞪视着林剑晨，一副仇深似海的模样。
“啊！”林剑晨仿佛这才想起跑来的原因似的，大拍了一下额头，惊叫道，“热海姐你们快去看看吧，村口、村口发现有人死了！”
“什么？！”所有的人都极有默契的站起来大叫一声，随即跟着林剑晨奔向案发现场。林剑晨在前面一边跑一边说着发现死者的经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是村长的外孙女莫婉婉发现的，”林剑晨指着前面人头攒动的村口处，“她吓坏了，到现在还在吐，一句囫囵话也说不出来。村长勃然大怒，正在训斥默然哥，你们也小心一点，被他逮住了就是一顿臭骂。”
“真是不让人省心的村长大人。”松月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真的不知道她那根神经是怎么长的了。
“让一下！都让一下！”宏井第一个冲到人群中，拨开人群，利用他天生的一股威慑力，让大家都乖乖地退到了一边。
“你们来干什么？”村长语气不善。虽然他年纪很大了，但是还是声如洪钟，一点也没有老迈的感觉。
“拜托，村长老爹，现在发生命案了，该追究的不是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吧？”松月嘴角抽搐着，显得极为无奈，“宏井，验尸你在行么？”
“只能粗略地检验一下，个人觉得，还是报警比较好，让鉴识科的人派个法医来看看，才能够正确的判断死亡时间和死亡原因。”宏井一边拨弄着已经僵硬的死者，一边头也不抬的回应着松月，“头部受到重创，不过看起来不像是致命伤，看这样子，死前也似乎曾经激烈的挣扎过，腰上的伤口很深，不排除失血过多而亡的可能。发现死者的莫婉婉在哪里？能回答一些简单的问话么？”
“我看不行。”我看着一边缩在母亲怀里大吐特吐的莫婉婉，无奈地摇了摇头。
莫婉婉的年纪，看起来顶多不超过十岁。第一个发现死者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会成为她此后心里的一道阴影吧？就像那年直面死亡的我和吹蛮一样，以后就算做什么来弥补，都不可能修复心灵上的那道创伤。现在的她脸色惨白，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呕吐和哭泣，的确像林剑晨刚刚所说的，一句囫囵话都不见得能够讲清楚。毕竟还是小孩子，我不希望在这件事情上过多的勉强她。
“婉婉，乖，告诉姐姐那里感觉不舒服。”松月看了看莫婉婉的母亲，随即笑得春风和煦地走到莫婉婉跟前，蹲下来抚摸着莫婉婉的头。莫婉婉明显受到了过度的刺激，如同惊弓之鸟，松月的手刚一碰到她，她就吓得哇哇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莫婉婉的母亲既愤怒又紧张，搂住莫婉婉向后退了一大步，戒备地看着松月。
“安心，”松月觉得还是先安抚莫婉婉的母亲比较实际，“我是市中心医院精神科的主任医师，自认为是个挺不错的心理医生。看小朋友受到这样的刺激，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会导致性格大变、自闭症等是极有可能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够放心的将小朋友交给我，让我给她进行一些心理指导，让她能够摆脱阴影，恢复到原来小朋友该有的样子。当然了，如果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在一边陪同。我想，如果你在小朋友身边陪着她的话，她会更快的放松，也能更好的接受辅导。”
“是呀，柔姨，松月姐�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