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我从来没见过你哭,更不敢迷乱的起来搅扰你一直在我面前坚强的形象。你声音那么轻的问你该怎么办,于是我心里有了成百上千个谜团,但我又怕知道缘由,因为能让你如此脆弱的,一定也会刺痛我。
如果说一年以前我很厌恶父母定给我的婚约,现在我真真实实的感激他们,感激婆婆,感激你。如果说过去我从不会因为别人的感情受到触动,现在却会因为你的快乐和哀伤触动我心里的波澜,这一切连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可是现在,当我坐在你每天一个人所在的清冷的书房里时,我心里的自责到处弥漫,我这样怎么能称为为□者呢?更多的却是心痛,因为我的任性,要你每天面对的会是怎样的无奈?
看到这儿,朗赫的手颤抖起来,下面的话让他既复杂又欣慰,第一次看时心情变幻的起伏依然就像刚刚发生一样……定了定神,又继续读下去:
有一件事,我想你一定早已知道,我喜(…提供下载)欢靖远。心细如尘的你怎么会看不出来?原本我没打算瞒你,因为他身上本就有我的希望我的梦想,如果说我们是盲婚哑嫁,那靖远,则是我对于新生活新时代的争取和突破,刚见到他时,我觉得我的命运如此不公,偏偏离我的梦想那么近却不能唾手可得。可是如果命运再重新开始一次,我会赞叹它的美好,因为我还会选择你。靖远也许只是对于年轻信仰的仰慕,谈起感情,怕是有失偏颇,是不合适的。想清楚这一点时你可知道我有多开心,那时候才发现无论怎样变化,其实最终我都会选择你!不知道这是因为点点滴滴的累积所致,还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但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想要你,只想要你!而你呢,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你为什么会容忍我思想上的不忠?为什么会默默无语的隐忍下去?你知我如此之多,却为何不知我对你的心?
所有的一切都在变化,我亦然。对你的感情就这么不知不觉的来了,连我自己都没有预料。你受伤后对的变化我知道是因为有太多的不安,而我作为你的妻子却不能为你抚平这种不安,这对我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痛苦?今天,当你拒绝我去甘州,当你说你害怕的时候,我就是一万个难过,心底里还是暖暖的,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一个我放不下的人他也把我满满的装在他的心里,我是幸福的。
这么久我才能这么肤浅的面对自己面对你,可是能好好的想这些也是因为你满身伤痛和朗家家业的损失换来的,这一切,代价都太大!我又怎么承受的起?
诶呀!本来这封信是想让你开心的,却语无伦次的写了这么多伤心的话,我真生自己的气!朗赫,不要生气,不要放不下,不要害怕。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小,没有把这场战争想的多么浪漫,可有些事明明能做为什么不去试试?况且,我只是想为你做一点事,不是补偿,不是弥补,只是真正想为你做点什么。答应我,让我为你去做。
朗赫,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好生活,不是为了别人,只是为你自己,要每天都有希望,每天开心,把我这些日子吃不到的好东西都帮我吃掉!如果自私一点,请你也为我好好生活。
朗赫,等我回来!相信我一定会带他回来,到时候你还会是那个健康温暖的我的亲亲相公。等我回来,我要跟你既有夫妻之名也有夫妻之实,那时,我们,圆房吧!
春荷
朗赫的泪不知不觉的流下来,忽然一阵风卷残云般剧烈的咳嗽,“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无限的幸福和悔恨交织在一起,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该痛哭还是欣慰,只是心里一阵阵难以停止的悸动,让他还知道自己还真真实实的活着。
“赫儿!你这是……”老夫人一早来看儿子,看见朗赫嘴角的血,抓住他的手吓的大呼!
春荷的心里是我?她的心里放着我?我却叫靖远带她走?我好浑啊!……夫妻之实?夫妻之实……朗赫激动的身体战栗起来。
听见妈的呼唤,一下惊醒过来,才觉得胸口麻痹的阵痛,呼吸困难。春荷要我好好生活,我要好好活着等她回来!
“妈……好痛,叫大夫……我要活……好好活……”朗赫抽搐的蜷缩起来,心里活下去的欲望却比任何时候都强烈。
八十八
和万卓尹住了几天,春荷适应多了,虽然这个人没什么长辈儿的感觉,说话也老是一半一半的装神秘,但他其实人还是不错的,附近村民来找他瞧病,他都料理的十分精细,没有药了,也亲自去采,还好周围人得的都不是什么大病,不用要什么贵重的药材。况且飞兔谷可以算是甘州难得的一方宝地,战争一天比一天严重,居然也打不到这儿来。不过这个稀稀拉拉住着很少人的地方却时不时的能看到一些小批量的陌生人进出,万卓尹也不常在药庐,形迹可疑。
这天,春荷端着一盆儿衣裳去河边洗,一边嘴里叽叽咕咕的骂万卓尹没人性,来这儿几天,说是要她养一养身体的亏虚,可每天都没让她闲着,不是叫她煮饭送药就是洗衣打扫,硬逼着她成了小姐身子丫鬟命,紫草更可怜,春荷做不了的粗活儿,她就全包了!虽然紫草是个丫头,可平时做的是春荷的贴身丫头,怎么也是下人里的主子,而现在劈柴,割草药都归了她,弄的她也是叫苦连天,又不能不干,所以经常趁万卓尹不在偷偷回房里睡个回笼觉。
话说这边春荷正洗衣服,山道上一阵匆忙但整齐的脚步声瑟瑟传来,坡道上有枝桠挡着,春荷探着脑袋也只能看见十来个汉子一路往山下小跑,没有人出声。眼看着一会儿工夫就走到春荷头上的路边儿,停住了。一群人来回张望,好像在等人,有个人看着眼熟,春荷悄悄凑近一点儿,一看,这不是前几天第一次送药去的那个姓陈的男人么,当时他捧个药罐子小心翼翼的,还一句客气话都不说!还没等看清楚其他人,从山坡上又快步跑下一个男人,大家松一口气,显然,等的是他!待走近春荷一看,万卓尹?!又是上次救她们时的装束,灰布方扣,袖口裤腿腰襟都被布带扎住,一双黑色布鞋,看起来方便干练,加上他硬朗的脸型,看上去相当沉稳威武。他脸色凝重,和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一闪头十几个人以更快的速度向山下冲去,一道黑光闪过,春荷分明看见他,甚至所有人的腰后都别着两把枪和一把匕首!
直等到一点儿动静都没有,人影真正从黑点儿消失不见,春荷这才跌跌撞撞往药庐奔去。破门而入,紫草刚打水回来,看见春荷慌慌张张的样子忙问:“小姐干嘛呢?”
“万先生呢?”
“我走的时候他说头疼要睡觉啊。”
一听这话,春荷奔着万卓尹的屋子就去,门从里面锁住了,再从后窗绕,果然后边窗户开着个小缝儿,一打开,屋子里空无一人,哪有睡觉的人影?
“他说他睡下了呀!”紫草指着床大呼!
春荷不管,开始在屋子里细细翻起来,半个时辰之后,除了几件看来好'TXT小说下载:。。'久没穿过的长衫和一张老旧发黄的照片,两人一无所获。
他到底是做什么的?山匪还是官兵?他去干什么?就像那天见他时一样,分明是个大夫,却一枪击毙兵痞。而陈家的男人阴郁的样子也不像普通山里人家,分明透着不似寻常人般的警觉……
“我们会不会又陷进另一个漩涡了?”……
八十九
小狼,今天是我第一次跟你去商会,真的很兴奋。你一年前已经开始帮夫人照顾生意,而我终于也等到这一天了!更何况,我是你第一个带入商会的女人!几百年来,作为女人只有各位夫人才能进入这个地方,嫠州的生意也一向是女主人才能主持,而我,无比感谢苍天让我爹只有我这么一个女儿,这样才能够作为朗家世代的掌柜接班人和你一起进入商会。
今天当你带着我走进商会,跟在你身后我已经感到有无数目光注视着我,甚至不知情的路人还窃窃私语说我是你家已经定好了的媳妇儿人选。幸好你在前面走的沉稳,看不到我羞红的脸,要不然你又该笑我了。
我也不知道能这么跟着你,帮着你多久,但是今天这份像少夫人一样的待遇我会牢牢记住。未来你娶进门的无论是谁,都希望她当的起这份礼遇。
这一天,只有我和你,中午在办公室里你给我交待一切的样子,细致又有耐心,原来没有三三在我们周围,一切是这种样子啊,只有我们两人独处一室,贴心的幸福,真好。
今晚的月亮真亮啊!我想我会带着今天美好的记忆和笑容入睡的。小狼,你也会记得吗?
春荷看着这张日记,像能感受到它主人的幸福一样勾起嘴角。
刚才等万卓尹等的无聊,想起包袱里还有她带来的日记,这么些天没吃没喝也就没了看它的心情,今天既然想不明白万卓尹的事儿,那就看看日记打发时间好了。正准备看下一张,身后一个声音响起来:“日记啊?写给你相公的?”
扭头一看,万卓尹的脸正对着自己。
“不是我的,随便看看。”
“你跟你丈夫感情很好吧?走哪里都想着。”
“别乱说!说了不是我的!”
“不是你写的,也是你感兴趣的,起码你感兴趣那里面的人对吧?”
“你……你怎么知道?”
万卓尹戏谑的看她一眼,笑着说:“你以为我会留一个不放心的人在身边吗?要是你是那群战犯,就是死在我门口我也不会开门看一眼的。”
这句话春荷相信,凭他推掉那么多人的恳求也知道他不是什么大善人。
突然,春荷一反映:“你翻我东西?!”
万卓尹不看她,只是点一下头,笑容却没了,沉默着打量她一眼,眯着眼睛沉声问:“你不也一样?在我屋子翻出什么了?”
春荷沉默一会儿,从衣兜里抽出一个东西递过去。
“只有这个。”春荷伸出去的手里捏着那张发黄的相片——一张全家福,夫妻二人坐在椅子上,一人怀里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
救援
九十
“你的家人?”见万卓尹不动声色的收起照片,春荷手又在空中点了点问。
“你不需要知道,我也没必要告诉你。”拒绝的很干脆!
“那是你妻子和孩子吧?一看那个男的就是你,你有俩孩子呢!她们没跟你一起住吗?”春荷还是不死心。
眼看着万卓尹没了耐心,暴怒的叫:“不要问了!这种事下不为例!否则就给我滚!”
“干嘛这么凶?你别以为我想留在这儿,要不是为了我丈夫谁要来这儿给你当老妈子?!别以为你救了我就得处处听你的!”
“哼!你丈夫活该瘸了!娶你这样的妻子就是作孽!”
“你说什么?!你干嘛咒他?!混蛋!”春荷想扑上去,但一看万卓尹一副武夫的架势,实在惹不起只能怒目而视,俩人就这么互相瞪着眼珠子对峙。
“万大夫!小金受了重伤!快来看看呀!”门口嘈杂的声音中夹杂着尖利的叫声传过来,两人停止无聊的斗气,赶紧迎出门去,看见进来差不多七八个人,最前面冲进来的是一个背着伤者的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而背上的人整个身子差不多已经被血盖住了,后面跟着的人也有不同程度的伤势,紫草扶着一个男人趔趄着进来,他腿上有个大洞,一使劲儿就往外不住的流血。
这些人行色匆匆,一坐下就气喘嘘嘘,看的出来是跑了很长时间才到了这里,而且直到到了药庐还警惕的往外瞅。伤势轻的都倒在院子里,被称为“小金”的男人已经昏迷不醒,一被放下身子就软的向下塌,万卓尹急忙撕开他的衣服,一瞧,春荷吓的“嘶”一声狠命抽进一口气,他上腹竟然有三个弹孔,最危险的一个已经快要接近心脏位置,血不住的往外流出,气息微弱,明显已经不行了。
“白松,怎么回事?!”万卓尹问。
背小金来的三十多岁的汉子叫白松,他正要说,看一眼在旁边帮忙的春荷欲言又止。
“没事,说!”万卓尹头都没抬的命令道。
顾不得太多,他一定神,说:“我们刚刚奉命伏击完窦城嫡系进入包围圈的一小股力量,正准备撤退,没想到刚进入飞兔谷树林却被暗算了!因为事发突然大家都没有预料到,到最后弹药不足……兄弟们死的死伤的伤,跑到这儿,三十多个人就剩下不到十个了……”这人越说越难过,最后怕是想到惨死的兄弟们,竟落了泪。
“是谁?!”万卓尹手下飞快的忙碌,心思还在战役中,阴沉的问。
“荔程风!是‘荔家军’的二当家荔程风!”万卓尹手上的刀子一动,一颗弹壳崴了出来,小金闷哼一声,又昏过去。
白松又开始讲述:“我们都跑到谷口了,才发现身后居然还跟了一辆汽车,没有开灯,怕是他们布置在岔路一直跟踪我们的,小金是最后一个,发现这车,开枪打死司机的时候,也被另一个人打中了,虎子”他指指紫草扶着的男人,“也被打伤了腿。”
“那你们的行踪……”
“您放心,车里的人已经被我们打死了,后面也查过了,没有跟来的。”万卓尹点点头,手上又一翻飞,又取出一颗弹壳,“当啷”一声落在铁盘里。
他们没头没尾的一番问答,春荷听的云山雾罩,但绝对明白了万卓尹的另一个身份,也知道为什么甘州战事如此杂乱,飞兔谷居然还是一方净土的原因。
九十一
朗家这些天一片祥和。
朗赫那天吐血,吓坏了一干众人,大夫来过,说是本来就肺阴虚,又急火攻心情致不遂,开了几服药,叮咛好好休养,不能劳累,朗赫一一听了去,也不像先前那般排斥,竟然按时服药,按时吃饭,滋补的东西也都吃了下去,像个听话的病人那样,急切的想要康复。大家虽然很不解一夜之间少爷的转变,但都感到欣慰,只要少爷不乱,这个家就不会乱!老夫人心情更好,每天陪朗赫散步聊天,虽然儿子还是很瘦,腿也越来越没了感觉,走多了常会气喘,但儿子的脾气又恢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