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笑着接过包子大口吞咽起来。
“慢点慢点,你哪像个小姐啊?完全是饥民。”靖远一边说一边给她递过一壶水。
“小叔,你还真细心,谢谢啊,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总算是问到主题了。
靖远说:“我昨天下午去问你要关于蚕丝生意的账本来看,谁知道紫草惊慌失措的一会儿说你去厅堂了,一会儿说你回房睡觉了,我觉得不对,就诈了她一下,她就全招了。”
“什么!这个叛徒!”
“其实她也是担心你,你想想你一天没回去,她又怕你有事又怕出卖你,她是应该说实话呢还是说假话?”
“然后你就来找我了?”
“然后,我跟老夫人说山下丝绸庄进了批新货,赫哥哥要你去试试衣裳,估计下山以后就晚了,就在山下住一晚,今早再回去。”春荷佩服的看着靖远:“你真厉害!撒谎脸不红心不跳,这样就行了?那就是我以后可以常常拿这个做借口出来玩了?”
“你怎么不长记性的?难道这次经历还不能让你觉着是教训吗?”靖远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
“这次是我疏忽了,可这不代表我会像腐朽思想的封建女性一样就这么一直在封建大牢笼里过一辈子。”这次换靖远没话说了,看春荷吃完东西,他叹口气站起来:“走吧,新女性,老夫人该问起来了。”
十一
过了两天,朗赫回来了,一进门,东西还没放,就先拉起春荷左看看右看看,“干什么?”春荷看着一脸紧张兮兮的朗赫问。
“你遇到狼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去祠堂那里吗,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被咬了吗?摔伤了吗?你要是受伤了怎么办?要是死了怎么办?”朗赫越说越激动。
“你怎么了?干嘛这么大声?怕婆婆听不到吗?不过……你怎么知道?”
“你以为你瞒得了妈就能瞒得了我?”
“靖远告诉你的?”
“要不是靖远赶到及时,你哪里还有命?”春荷鼻子都气歪了,“不是说好不许给其他人说的嘛!”
“难道你的‘其他’人里,也包括我?”朗赫呆呆的看着春荷问。
“嗯……妈说了,你很忙很累的,让我不要给你制造麻烦和负累,你要操心那么大的家业,还要操心我,这不是显得我很不懂事么。”
朗赫的脸色稍稍好了点,说:“以后不要再去不安全的地方了,环灵山你也领略过了,真的是有野兽出没,要是想出去玩,就告诉我。”顿了一下,朗赫认真的看着春荷,“不管有什么事,都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是‘其他’人,永远不是。”
朗赫被曹掌柜叫走很久以后,春荷的脸还是红的,朗赫刚才说“我不是‘其他’人,永远不是。”的时候,春荷凭感觉也知道自己的脸已经红的像西瓜瓤一样了。一直到离开朗赫也没再说什么,虽然他气色看上去不是太好,但还是耐心帮春荷把账本上不懂得东西解释清楚才稍微休息了一下。对朗赫,春荷觉得就像哥哥一样敬爱,也许是因为老夫人的处处警告让春荷从一开始就和他有距离感,也许是朗赫太纵容春荷,什么事都由她性子去,春荷只觉得和朗赫在一起忽近忽远,像哥哥又没那么近,像夫妻,却亲近又客气。他不像靖远那样,活力,爽朗,有令人想探寻的冲动,却让人有时紧张,会去在意他的想法和目光,更何况……春荷呆呆的回想在祠堂绝望那一刻拉着她的充满热度和力量的手,递包子给她时看见的那张写满关切的脸,春荷开始静静思慕那个在她生命中生死关头出现的他。
第二天一早,春荷拿着几天来锈的手帕来找靖远,这几天他都在家核对新生意的开销,没有下山。敲门,靖远打开门,看见是春荷,立马一脸笑意。
“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看看你啊?”
“不是……一早上看见漂亮姑娘,这人心情一好就容易发傻说错话嘛。”
“油嘴滑舌!”春荷偷笑,拿出手帕递上去,
“上次你救我的时候看见你跑的手帕都掉了,因为没时间注意就我看见上面绣了座山,呐,这个是我赔你的,也是……谢谢你的。”
靖远微怔,自语:“掉了……”
“是呀,掉了。这个是不值钱,可是我也绣了几天,你要是觉得谢礼轻就拿去丢了,别让我在这儿端个手帕傻站着,多尴尬!”
春荷声音越来越小,“我以为你不稀罕贵重物品的,才绣了它。”
“我喜(…提供下载)欢这个手帕。”靖远赶紧接过来,细细端详。“这是你的心意我怎么会不喜(…提供下载)欢?我喜(…提供下载)欢的,这个远山春水图的意境很美,难为你了。”
“真的?”
“你从来不会女工,绣这个很费了一番功夫吧?谢谢,我会好好保存的。”靖远细细叠好,放到胸口的口袋里。春荷看着靖远用心的样子,忽然很感动,为什么他总是这么贴心,甚至一瞬间春荷幻想要是当初嫁的是靖远,她一定会感到很幸福吧。想到这她赶紧打断自己,晃晃脑袋,沈春荷,你已经嫁人了,不要胡思乱想!这时靖远忽然手捂胸口表情痛苦的向前栽倒。
“怎么了?你怎么了?”春荷大惊。
靖远捂住胸口睁开眼说:“针脚太粗,把我刮痛了。”
“讨厌死了!”春荷嘴里这么说,却满心欢喜。
十二
朗家的全部家业搞的差不多清楚的时候,已经离春荷嫁来快半年了。这段时间因为一直拿熟悉生意做借口老夫人也不好多问春荷肚子的事,最近见春荷闲下来,老夫人每天早晚都命人送各种汤药到玉玺阁,春荷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也不多言语,都偷偷的把药倒进花盆里去,就半个月功夫,春荷发现那经常吸食汤药的植物竟然开的粗壮艳丽,久开不衰,春荷对着这几盆花大呼小叫,连声说乖乖!有钱人家就是不一样,还没怀上呢就给人喝仙药,早知道自己就喝了,驻颜的作用肯定跟这花一样能把人美的像换张脸!这当口朗赫走进来,看着春荷对着几盆花摇头叹气,“遗憾,遗憾!”后悔自己决策失误应该喝了那药,说不定现在已然是一稀世美人了呀!
“春荷,你在干嘛?”
看见朗赫,春荷赶紧扯过他,点着那几朵硕大无比的花说:“你们家真厉害,一个保胎药都能把月季喝成牡丹,你说我怎么就倒给它们了呢?真浪费!”
朗赫无奈的看着春荷:“你一口都没喝过?”
摇头:“没喝过,”
又把头凑到朗赫耳旁悄悄说:“咱又没那个,喝它做什么?”
“那你想吗?”
“什么?”
“圆房啊。”
“啊?”
“张那么大嘴做什么?咱们都当了半年夫妻了,你还是姑娘,有点说不过去了吧?”朗赫微微露出一个邪笑。
“你要干嘛?别乱来!”春荷抱着胸,警惕的看着朗赫,虽然有点怕,但她也觉着要不是朗赫对她君子,已为□的自个儿应该早都被破了姑娘身了。
“你……还是不喜(…提供下载)欢我的,对吧?”朗赫有点失望的试探,“没关系,我永远不会勉强你。也许这样……对你也好。”
看着朗赫忽然光泽黯淡下来的脸,春荷有点不忍,赶紧满脸堆笑:“相公啊!你今天不用去做事的吗?”
“哦,对了,我来找你就是为这个,从这个月十八开始我带你下山去熟悉嫠州‘恒’‘泰’‘源’的生意,先让咱们嫠州商会认识一下朗家新接手生意的少奶奶。”
“你意思是我可以出去玩了?”朗赫点点头,默认。“从上次回来,你已经两个多月没出去过了,我怕你又一个人偷偷往外跑,还不如我陪着你来得更放心。”
春荷已经被高兴冲昏了头脑,根本没听明白朗赫的心意,只是一个劲的在屋子里转圈圈,拉着朗赫的胳膊嘿嘿傻笑。
暗门
十三
“小姐,不好了,老夫人来了!”紫草一阵惊慌的跑进卧房。“什么?这都什么时辰了!”春荷刚脱下衣服准备睡觉,明天要下山,需要好好休息,春荷刚刚把朗赫赶去书房准备就寝,怎么老夫人偏偏就来了!“春荷。”婆婆在卧房外唤道,声音不大,却不容置疑。卧房里没有后窗,就是让紫草去叫朗赫也来不及了,春荷一边祈祷着老天保佑婆婆不要问起来儿子,一边磨磨蹭蹭的向厅堂走去。
“妈。”
婆婆应声扭脸转过来,看看春荷身后,“赫儿呢?”
“他,哦,他睡着了,不忍心吵醒他了。”好歹是亲妈,总得让儿子安安稳稳睡觉吧。
“是吗?那好,我就跟你说了,本来想嘱咐赫儿好生照看你,毕竟是第一次去商会,现在看来你也得帮衬着赫儿,商会里鱼龙混杂,各怀鬼胎的人也少不了,虽然他是会长,但毕竟年轻,你这几天多用眼少用嘴,免得给他惹麻烦,给朗家丢脸。听懂了没?别嫌为娘的说话难听,可是女人入商会的,在嫠州只有我们朗家才可以,你又是才上完学,我不能不多担心。好了,晚了,你休息吧。”
“是,妈。”总算不是太较真,这老太太!老夫人正准备走,忽然顿了一下,回头望望卧房,又扭身向里走去。
“妈!您……您还有什么事儿吗?”春荷着急的想叫住婆婆,可是老夫人一边说没事,就想看看儿子,天凉了,看看儿子盖得被子够不够暖,一边脚不停点儿的往卧房里去。
“哎,妈,妈”
“你怎么了,这么激动干什么?这什么时辰了喊叫这么大声!”老太太不太高兴。
春荷赶紧进闭嘴,跑到老夫人身前停住说:“这事儿您就不用操心了,我给他换了厚被子了,他睡得可好了,您放心,这就不劳烦您了。”
老夫人狐疑的打量一眼春荷,却依旧客气的说:“你们都太年轻,不如我老太太来的有经验,这几天赫儿气色也不太好,要是温度不合适,他会生病的。”说着,顺势拨开春荷就往卧室里去。“哎,妈!妈!”春荷急的大叫,不知道该怎样面对接下来的东窗事发,估计着就是没有打骂惩罚,这一年内也是逃不出这大宅子了,还不得生生憋死她!
“妈,你们在外面吵什么呢?我刚睡着你们就把我吵醒了。”愕!春荷到吸一口凉气,朗赫……他,他,居然在屋里!不是幻觉不是幻觉!春荷就傻愣愣的看着朗赫把老太太慢慢扶出来,母子俩调笑着,一点看不出哪里有什么不对。
“我说去看看你而已,春荷这丫头就非拦着,就怕我扰了你休息,你们年轻人怎么心疼人都不知道,你说这当妈的能随便让孩子烦乱吗?”老夫人嗔怪着瞟了一眼还在门边目瞪口呆的春荷。
“妈说的是,春荷也是太小心了,我一会儿说她,这就是天王老子也不比妈在我心里大,我妈想看看儿子还不是天经地义,以后让她怎么都不敢逆着您,好吗?”
“呵呵,臭小子!”老夫人戳了一下朗赫的脑袋,他赶紧招呼还在发傻的春荷:“过来呀,还不给妈道歉。”
“噢,哦!妈,对不起,媳妇儿以后决不忤逆妈。”春荷乖乖的说。
“不用了不用了,你媳妇儿也是心疼你。我走了。”走到一半,老夫人又回过头来说:“都好成这样了,怎么还不赶紧给我生个孙子呢?年轻人,别光顾着玩了,正事要紧。”
“是,妈……送妈,您小心。”看着丫头把老夫人送的没有影儿了,春荷才敢吐出一口大气,可是一转眼看见身后带着神秘笑容的朗赫,春荷走上去又是捏鼻子又是掐胳膊的,疼的朗赫乱叫。
“你干什么?谋杀亲夫呀!”
“我看看你是不是肉做的,是我在做梦还是你真的不是人。”“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直在!”
“什么?难道你每天都在骗我?我早被你……了啊?!你个流氓大骗子!”春荷乱打一气,朗赫一把抓住她的手,一脸无奈,
“你怎么想象力那么丰富?你过来!”走到卧房的屏风后,朗赫把墙上的画儿摘下来,一个小门赫然出现在春荷眼前。“哎?这是……”
“小时候我和靖远一起挖的。先生来教书,我们觉得无聊,趁他睡着,我们就从书房溜进来玩,等差不多他醒了我们再跑回去。”一脸得意!
“那就是说……”春荷忽然想起来新婚之后的那天早上看见朗赫坐在屋里,他说是窗子没关,其实还是从这里进来的。
“你说结婚那天早上?没错,我就从这进来的,真爬窗子得让多少人看见呀!”朗赫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
突然春荷一个激灵,压低声音吼:“你趁我睡觉时候进来过多少回?!”
“嗯……半年了,至少有十几次吧,也不能天天来呀,我也很忙的,不过不是我说你,你是女人呀,睡相怎么那么难看?又流口水又袒胸露乳的?”朗赫一脸奸笑。
“你……你……流氓……”春荷委屈的大哭起来,一直把他当君子当最能信任的人,没想到骗她最深的就是他!不是因为被他看到隐私才哭,而是信错了人,被他这么当玩笑狠狠欺负了才这么伤心,太伤自尊了!由单落泪到嚎啕大哭,春荷越想越伤心。朗赫忽然愣住了,看春荷梨花带雨的样子,心,猛地痛了一下,玩笑开大了。他赶忙抱住春荷,轻轻拍着她的背,陪着不是:
“丫头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玩呢,我对天发誓我从来没进来过,除了今天和那天实在逼不得已,我从没利用这个暗道进来过,不信你看那门上还落满了灰。我跟你开玩笑的,这么久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不会欺负你,不愿欺负你,也不敢欺负你,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他紧紧地抱着她,第一次,他抚摸她,她的肩瘦瘦的,背上也没有多少肉,那么弱的样子,怎么会整天都高兴的像是能扛住天一样。他那么心疼她,想对她好,真的爱她呀!她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忽然……疼!
“啊!”朗赫大叫,春荷这个丫头,居然瞅准一个位置,在朗赫的肩上狠狠的咬了下去!春荷的虎牙向来坚硬,朗赫觉得肩头湿湿的——被咬出血了……再看春荷,泪水还挂在脸上,但眼睛盯着朗赫的肩,满是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