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谁……也不能!”
无忧靠着他坚实稳固的胸膛,倾听他起伏的胸口,有多久,她没有感到过他如此真切热烈的拥抱了?她似已记不清楚,但,他是爱她的,即使偶尔会有不安和放纵,她,也从未怀疑……
无忧轻牵起柔唇,涩然一笑,却结凝了烟盈的眼:“世事不由人定,可事在人为,这事情……可并非男情女爱那般容易之事,非我在乎名位,只是……哪怕公主她甘愿为妾,却……也是不能的……”
“哦?”
李世民轻推起她,凝看她索意的眼,心里之言,几欲脱口而出,却又暗自隐下,欲要听她之言;无忧整整她胸前的衣襟,睫落柔霞,着了了味的光:“论公,公主乃是突厥尊贵,两国结为姻好,自可免去诸多干戈,但……”
无忧定然的望了李世民一眼:“但……我大唐……难道便有久居人下……之心吗?”
无忧眼里,是滤去世间一切纷繁的静淡,可其语外之音,却于无息间、激起心浪数层,李世民倏的怔忪,眼底跃然上丝丝激动,刚欲言语,却被无忧纤柔的指、合住了俊薄的唇:“那么……既是如此,到时两国必然一战,若公主只是公主,并无丝毫情爱之意,倒还罢了,可……阿利那胭公主对二哥的痴心,又叫她情何以堪呢?这……便是论私……”
李世民心中一悸,无忧的想法,正契合了自己的心思,与阿利那胭之间,岂是男男女女那般容易?李世民微向前移,扣住无忧纤丽的肩,鹰锐的眸子,揉进许许感慨,这世上,许只有她,才是真正了解他的……
“可若是……如此,便……就是抗旨不遵,那……”
李世民没再说下去,只定定的望着无忧,眼中烁闪的光,消去些锐芒,空蒙了许多……
无忧亦望着他,却收拢了眸色,敛起他眼里心中的所有疑问,柔然一笑:“所以……自不能从父皇下手,不如……让我……去和公主谈谈,如何?”
“你?”
李世民略做一惊:“你……跟……公主谈?”
无忧点头:“你……不信我?”
无忧冰结的眸,流闪着自信的清光,不由得、便令李世民舒开了眉色,心下一思,这……确是最好的办法,无忧与阿利那胭同是女人,她又是自己的妻子,说起话来,自也比自己方便出许多,故,点了点头:“好!便……又要你操心了……”
无忧淡淡一笑,目光侧落,有意无意的偏离了他温切的凝望,定落在一处,风,略有些微起,吹散柳条数丝,花,亦如繁杏灿烂,层层覆覆,拨撩开目光之外的一点光晕,蹙结了眉心……
李世民并未注意她目光的游移,望着她清丽透润的晶珠,略有波粼,倏荡起心中万千思欲:“无忧,今日……还多亏了那把匕首……”
李世民说着,便凑过身去,温热的手,捧着无忧秀润的脸,只凝看着,心中便涟漪层起:“有它……我……才使那马停了下来,才不至在狂烈的马上,毫无还手之力的被人追杀……幸好了你这般周细,就像预期了一样,幸好……”
李世民贴进她芳甜的唇,迷蒙着眼,不再夹杂任何试探,落近她娇香的唇侧,如焰似火,却被无忧冷冷的避开了,她的眼,仍静凝在树影花丛之间,波粼零落、若有所思、若有所示……
李世民微一顿身,不可否认的有半刻怔忪,眼神定落,细思她莹流的晶光,半疑半融、光点晕错,只略望自己一眼,便重又落回到翠幽的细柳边,默不言语……
李世民心中莫名一颤,无忧似语非语、似诉非诉的清净眼神,溶动着水的情致,流淌闪过些许意韵,昵望自己一眼,暗垂了清睫……
李世民眸色凝滞,体思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似有了味的向身后侧横一记,无忧亦平展了水波,却清冷了声色:“我哪有预料的?若有意料定对你说明了,只是……对你多年作战常年的忧心,虽这不过是一回狩猎,可也难免挂念着,带上把匕首,图个自己心安,却没想到真能派上用处……”
李世民鹰锐的眸子,精光烁现,沉静的唇亦勾动起深深莫测的条纹,背上热风蒸腾,心,却是清凉的:“原来……是这样……”
李世民轻作一笑……
原来……是这样,多么值得玩味的一句,无忧淡望他一眼,眼神交汇间,自有彼此的了味……
第4卷 一番恳谈
阿利那胭欲在天策府多留几日,无忧自为她做了最好的安排,夜晚,是人最容易静思之时,无忧便挑了这个时候,来与阿利那胭谈谈……
无忧特为阿利那胭焚了异域的香,青烟袅袅,虽淡,却离散得整个房间温暖适宜,令阿利那胭嗅到丝丝家的熟悉……
“你……是王妃吧……”
阿利那胭涂了深色桃红的眼、上下眨动,别样异域的横翠弯眉,更勾衬得睫扇如蝶,便像草原山翩然动致的风景,别具一番情韵……
无忧笑了笑,雪晕柔和的目,无波自碧,照映着黛眉上缕缕幽盈的婉丽,清而脱俗得、犹如神界里埃尘不染的仙女,无一些凡世的零杂琐碎,轻轻点了点头:“是,公主对这里……可还习惯吗?”
阿利那胭目光游骋,并无意于她的关询,只细看她身上的每一处娇丽,随意的应着:“很好!到让王妃操心了……”
无忧自能觉出她打量的目光,却只作一笑:“这到没什么,这府里上上下下这么些人,姐妹也是不少,我……早已习惯了安排,到只是为难了秦王……”
“李世民?”
阿利那胭终定住眸光,心,却紧收了起来……
“李世民?”
阿利那胭重定住眸光,心,却紧收了起来,他为难?是她让他为难了吗?阿利那胭不解:“他……有何为难?”
无忧为阿利那胭酌上一杯浓香扑鼻的桂花茶水,腾起的热雾,蒙住了阿利那胭绝丽的眼:“今日……父皇独见了他,公主可知所为何事?”
阿利那胭摇头,待无忧继续道:“父皇说,为了与突厥修好,便叫秦王与公主结为姻亲,并以……秦王妃命之!”
阿利那胭丽眸一顿,不可否认的心底倏腾,潮热的流,顿漫透脸边的凝红,无法掩饰刹那间突来的惊喜,这蕴藏许多年的情,终随这一句彻底流泻……、
“哦?那这……这不是件好事?秦王又有何为难的?”
阿利那胭眉色一舒,言出之时已然有所了悟:“我懂了!他……是不想有人取代了你的位置!放心吧,我不会做那么无聊的事情,我自会去向陛下说明!”
无忧淡望她一眼,比起她无意的切急,更显得清舒静雅:“这……非名位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阿利那胭突的站起身来,望着眼前柔静高贵的素美女子,结凝了眉心:“难道王妃您……容不下其她女子吗?”
容不下其她女子?
无忧一怔,多么似曾相识的一句,无忧涩然的笑笑,倒隐了些许自嘲:“记得公主也曾说过,这个府上繁花似锦,又……怎会在意多出一枝异域奇葩呢?只是……这许多事情,却并非男男女女那般简单,然若真是如此,他秦王的女人,多一个少一个的,又有何不同?”
此话虽是劝诫之言,可无忧心里却莫名苦涩,原来……这么些年来,自己竟是这般无可奈何……
“只是……公主只做妾室,莫说辱没了公主,就是突厥想也不会答应,到时……难免又是一阵激烈,若要秦王让步,以王妃之位于公主,那……怕不是极难,而是根本不可能!那么……父皇会如何责怪猜疑于他,突厥与大唐之间……又当如何处之呢?”
阿利那胭娇颜潮红,颤挑细眉,挑拨开些许跃然的异色:“哼!王妃……很有自信嘛!到那般肯定……重重压力之下,他……亦不会屈从了?替掉……你的王妃之位吗?”
无忧亦站起身来,眸色安宁:“非我自信!而是……我信他,信……我们!”
他们!
简单无华的两个字,却倏令阿利那胭语顿,颤了下唇,忪驳之言哽在喉里,终还是未能出口……
是阿,他们!便如在园中联襟而去的契合身影,自然得无一丝造作,阿利那胭盈闪的晶眸,百味丛生的变换着光泽,她知她嫁了他,亦是情浅爱薄,但,却终也不愿洒脱得放开机会……
无忧见她不语,知其已有犹豫,其实这些都并非重点,重点在于两国之间的关系,大唐……或者说是李世民终会有不臣之日,可又怎能对她明说?她毕竟还是突厥的公主,故,只好旁敲侧击:“公主,王妃之位,何其微也!若无情意,又怎般可悲?况,公主自小金枝玉叶,想也有自己的骄傲,又甘为别人的附庸吗?对!有了肌肤之亲、有了朝夕相对,多少都是会生有感情,但……公主可知,秦王他生平最恨的……是什么感觉?”
阿利那胭侧目,却不言语,无忧淡淡一笑,定然道:“一,是被人同情,二……便是被人威胁!而即使他屈从了,为了突厥与大唐之间的安宁,娶了公主为妃,那么公主说……在秦王心里,会……是何种感受呢?有这种感觉刺在心里,那……可还会有朝夕相对的念想、肌肤之亲的冲动?既都没有了,感情……又从何而来?也听说了公主乃爽直之人,可忍耐得了心爱之人如此冷对?况且……公主想想,若强自令他违愿的娶您,在他内心深处……公主……还能剩下些什么呢?其中个味,还望公主也能细细思量,且秦王也是真心希望公主您、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幸福!”
无忧理了理薄香细软的衣纱,略低下眉,遮掩去些许无意的伤色,她说出这番话来,又隐了多少自己的辛酸无奈,亦未可知……
第4卷 桃花殇劫
阿利那胭彻夜忖思,无忧的话,于情于理皆令自己无从坚持,她固守了多年的爱,若到最后,只能换来所爱之人的烦脑困惑,那么……还有什么意义呢?李世民若因此受责,或突厥与大唐再起争端,那……都不是自己希望看到的,只是……这许多年的等待与坚守,竟只在一夜之间,化作了无谓的徒劳……
真的……好可笑……
阿利那胭不知是用怎样着意遮掩的僵硬表情,对李渊说出了那些话来,那些拒绝、推辞、甚至刻意清高的话,她面无表情,可字字却如刮骨钢刀,戳刺在冻结的心里,如雪纷飞、如冰破碎,甚至呼上口气、都能闻到血腥的味道……
李渊本就是打压李世民居多,再见阿利那胭如此坚决,虽然可惜,但,也只好如此,在阿利那胭脸上,他亦能看出浓重的留恋不舍,可一句一句的坚决,也着令人不忍再劝……
阿利那胭没有再回天策府,还有什么意义呢?该做的努力,该付出的情意,她自认已倾尽所有、毫无保留,可他,仍旧是几年前的他,没有任何改变……
阿利那胭举首,望望灰濛漆寂的天空,涩然一笑……
星,淡得压抑,月,亦没了流洒泻地的银,黑沉的雾气,浓拢着潮闷湿热的空气,包裹着长安城下销然静谧的夜幕,倦尘落寞、心感神伤……
阿利那胭身着流红焕彩的曳地唐服,李世民曾夸赞过这身灼冶耀目的红,他说,若配一朵更大的牡丹,便更华贵了,一字一句、她都还记得,但,牡丹已换作更大,更加莹烁流迷,可赏他之人,却已不知身在哪里……
阿利那胭枕躺着绯红翩长的衣袖,带着淡淡木香的名贵雕桌上,歪倒着几只或空荡、或酒气浓密的精制瓶子,屋中漫绕的如云淡花香般缕缕蒸然的轻烟,已掩不住心中越发深不见底的痛苦……
酒的气息,占据了全部……
忘掉他吧,阿利那胭,他注定不属于你,尽管,他已拥有了那么多如花似玉的美妃,可他……却仍不愿娶你……
阿利那胭狂饮着手中浓酒,酒的灼烈,深刻着心上流血的痛楚,逐渐迷蒙了最后抵抗的意识、最后的一丝坚持!心,是这样疼,可为什么?为什么还是想要见他一面,哪怕只是最后一眼,也好阿……
阿利那胭微微苦笑,也许,李世民根本就不想见她,不然,为何不亲自来和她说明、要让无忧来呢?这许多年、这许多爱,都不过是自己的自作多情罢了……
见他?哼!
阿利那胭讽刺的牵起唇角,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竟苦笑,没有那个勇气……
“公主……”
一个男人混重低压的声音,突落在阿利那胭耳里,不知何时,已有一人、推门而入,阿利那胭略抬起眼来,扇落下零散流离的光,随着烛影的曳律,摇摇晃晃、云雾幽蒙,终定在那人脸上,却是一惊……
“你……怎么……是你?”
阿利那胭猛站起身来,身体却是无力,忙撑住雕花桌子,轻按住蹦跳的太阳穴,呼叫道:“来人……快……来人……”
阿利那胭紧咬住娇唇,努力清醒着渐去的意识,但,身体却已是不支,倏向前倒去……
怎么……怎么会是他?阿利那胭近乎崩溃的想着……
他……他怎么可能进得来?又怎么可能进到自己屋里?门口的守卫呢?突厥的侍卫呢?为什么?为什么他脸上的表情……竟会如此定然……
“放……放开你的手!”
阿利那胭虚浮的低喊一句,身子却是无力,那人玻Х熳叛郏钟昧舫抛“⒗请伲鹑谌凇⒀2佣崮康哪档ぃ沼橙朊宰淼难郏舨ζ鹦闹屑さ吹耐虬闱橛鎏痰氖帧⒔战簦孔×税⒗请俳咳淼纳碜樱浜咭簧靶嶙潘砩暇埔嗾谘诓蛔〉囊煊蛄飨悖硌鲫谡牛舸糯偌钡挠
“公主,你……真美!二哥她不懂得欣赏,可是……我懂!”
“走开!”
原来,这突进屋来的不速之客,正是对阿利那胭一见倾心的李元吉,正是这火红的衣、正是这艳美的人,令他烙印在心里眼里,欲火纵然、烧骨焚身……
阿利那胭虽添了几分酒意,却也不致醉了心志,可奇 怪{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