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头时,小指微拂,扫向他的肩井穴,想要让这个只信重阳宫不信铁柱宫的无知愚汉酸痛上半个时辰,给他点小教训尝尝。
那边的古代都没有注意他的这个小动作,吴安平的这小指一挑,眼见得要拂上这病汉的肩井穴,忽地一旁的林子里转出一个妙龄女子来,口中唱着不知名的小曲,向这边走来。
吴安平吃了一惊——他自认拜在方文门下二十多年,武功不弱,居然不知这女子是何时接近这里的,忽然间出现,居然如此突兀。
一愣神间,小指的那一拂就没有拂出去,让那病汉一下子又坐倒在树下,虽然屁股坐得有点疼,却是没有什么后遗症了。
吴安平见小动作没有完成,下意识地向三个师兄弟看去,结果除了年轻的郝璘,另两个人也是大为惊讶,显然也是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子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女子一边走近,一边还在哼着歌,歌的调子从来也没有听过,有点类似于靡靡之音,但是那词句,又好像长短不一,根本不按词牌的律调来。
吴安平性子冲动,当场便问道:“你这女子,如何上得山来?”
那女子笑道:“怎么?这山是你家的不成?我如何不能上山来?!”
吴安平也知道自己失言,忙道:“我是说你是从哪里上来的,怎么我们都没看见你。 ”
那女子道:“我是住在这山上的,怎么我在我自己家的附近散步,还要向你来通禀么?”
吴安平听了,不怒反笑——住在这山上?这山上只有重阳宫一座道观,这女子岂不是王重阳的情人?
吴安平仔细打量这女子,只见她身材窈窕修长,面容娇媚中透出清灵,眉目流转间自然流露出万千风情,若不是他吴安平修净明道多年,只怕也要被她的美色所惑了!
想到此处,吴安平更确定这女子可能是王重阳的秘密情人,便转眼向后看去,只见郝璘年纪尚幼,还没有领会什么,傅大师眼中却已经现出深沉之色,而林洛也是显出鄙夷之意。
吴安平再转过头来,见这女子不过十七八岁模样,量她也不会什么武功,就是会,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刚才自己一定是只注意这病汉了,所以才被这女子闯到了自己的近前。
于是便喝道:“你这女子,居然是重阳宫的人,你和王重阳是什么关系?!”
那女子似是一怔,随即笑道:“,王道长啊,嗯,他大概,也算得上是我半个不记名的师父吧。怎么了?你们有事要找他么?”
吴安平等人互觑了一眼,心中均道这女子,看来真的是王重阳的情人了!心中不免均起了轻视之心。
不过傅大师还是比较小心,知道王重阳出家前乃是闻名天下的大侠,此次前来,虽然是抱着与他论道的目的,只怕说得不好便要动手。现在这王重阳的小情人就在众人面前,岂不是个大好的机会?
只要擒住了她,也不需要用来要挟王重阳,只要揭破他的丑事,就能让他心神大乱,在气势上就能压倒他了!到时候便向天下宣扬王重阳道貌岸然的一面,他的重阳宫,定然不攻自败!
想到此处,傅大师便哼了一声,随即向两个俗家的师弟使了个眼色。
吴安平和林洛心领神会,分左右两边向那女子走去,林洛还怕弄错了,又问了一声道:“你是重阳宫之人?可是入了我道门的?”
那女子却笑道:“我可不是重阳宫的人,道姑尼姑什么的有什么好当!”
林吴二人听这女子这般说词,心中再无怀疑,再加上这女子言词中对道士颇为无礼,二人更是恼火。其中吴安平性急,当即一把向这女子肩头抓去:“我们正要去重阳宫,既然你认识王重阳,那正好来给大爷带路!”
那女子咯咯一笑,左肩一沉,再一摆一顶,正顶在吴安平的手腕上,一股内力透处,把吴安平撞得半个身子都麻了,一时间动弹不得。
吴安平大吃一惊,而另一边的林洛正好被挡住视线,只见吴安平忽地手被弹开,然后一动不动,知道是这女子使了什么手段,心中一惊,忙一记风云手向这女子颈侧打去。
这女子腰肢一折,身子如起舞一般躲过了这一击,然后袖子一拂,便拂中了林洛腰间的三处穴道,把他定在当场。
吴安平和林洛本来也是江湖中的好手,只是一上来存了轻视之意,才会一招间被制,吴安平这时已经回复了行动,一掌拍向那女子的后心,同时右腿在反方向扫了出去,左右夹击这女子。
不料这女子身子又是一折,很轻巧地闪过了吴安平的这一招“环尾式”,转身轻飘飘地一掌拍来。
吴安平这时已经不敢小看这女子,打起十二分精神来迎敌,右掌也是一掌拍去,左手却是划了个弧,反切对方肋下。
不料这女子微微一笑,右掌后撤,变前拍为肘撞,挡开吴安平的这一记反切,左掌忽地拍出,出吴安平两掌相交,吴安平只觉一股大力涌来,已经拿不稳身形,被冲击得往后便倒。
就在吴安平心惊**裂之时,那女子的掌力忽地一下子又消失得无影无踪,正惊骇莫明间,只觉眼前一花,背后一麻,已经又被封了穴道。
吴安平只听那少女在自己咯咯笑道:“刚才你想欺负人家不会武功的人,现在我也让你尝尝滋味!”
说着那少女伸指在他肩井穴上一戳,吴安平就觉得整条臂膀酸麻无力,如万蚁噬咬一般,忍不住呻吟起来。
那边傅大师见两个师弟受制,虽然惊讶于这少女的武功,但是也不得不出手了。
其实傅大师深受净明道的教主方文的真传,于道家武功和道学都深有领悟,只是因为生性狂傲,才来终南山向王重阳挑衅。吴安平和林洛,都是与傅大师相厚的,自然也随着前来了。而傅大师早看出这女眉锁腰直、颈细背挺,显是守身如玉的**,只是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会和王重阳搭上关系的。
——难道是王重阳未出家前的弟子?
因为王重阳最近自称是丹鼎派传人,所以更惹怒了符箓派的净明道,但是作为丹鼎派的道家,是很少收俗家弟子的,所以傅大师正在思虑时,这女子居然已经把林洛和吴安平先后给制服了。
傅大师自问武功虽然要高出林吴二人不少,但是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地就制住二人,即便是林吴二人大意轻敌,这女子的武功,也是在自己之上,就算自己和郝璘同时出手,恐怕也是有败无胜。
傅大师也是净明道中的翘楚人物,当下对那女子一揖首,道:“姑娘好俊功夫,我等无意冒犯,还是请姑娘放了我两位师弟吧。”
那女子看傅大师虽然处于不妙的形势下,但仍然不卑不亢,倒也是个人物,便道:“你们是什么来历,说来给我听听。”
郝璘这时在一旁道:“我们是江西铁柱观的弟子,前来寻重阳真人论道的。”
这女子看了一眼郝璘,笑了笑:“好吧,既然只是来找他坐而论道的,我也不管你们的闲事了,你们走吧。”
说着随手一拂,解了林吴二人的穴道。
林洛和吴安平现在哪里还敢上山——这女子不过是王重阳的一个弟子,武功已经这么厉害,那王重阳的武功,岂非更是了得!而且还未上得山去,就丢了这么一个大丑,本来还想拿住这女子让王重阳难堪一下,结果自己反倒被拿住了,这时候上山,岂非是自取其辱!
傅大师当下对那少女揖首行了一礼,道:“我等孟浪,不敢冒犯重阳真人,这便告辞。”
于是当先转头便朝山下走去,林洛与吴安平见了,便也跟了上去。
郝璘却是风度不减,揖首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
那女子见他年纪轻轻,却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三个师兄都走了,他却还不不慌不忙,心中倒也对他另眼相看,便道:“我姓宋,名琉璃,你以后学了武功,尽可来找我报仇。”
原来这女子,正是传穿越到这射雕的世界里,拜林朝英为师的少女琉璃。
她在这终南山活死人墓中与林朝英朝夕相对,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五年了。这五年里,前三年多,她完全是在林朝英的指点下学武,而之后的一年里,她渐渐地对这武学一道,已经有了自己的看法和领悟,有时也会有一些想法与林朝英交流,林朝英居然渐渐地与她名为师徒,实则为益友了。
而这里面,也有王重阳的功劳。因为王重阳就在终南山上建了重阳宫,五年里也翻修扩建了几次,规模大了,收的弟子也多了。琉璃不像林朝英,打定了主意与王重阳不相往来,而是不断地想要弥合二人的感情裂缝,在二人之间传个话递个情什么的。只是二人都心高气傲,特别是林朝英,一听到王重阳的名字,就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喝令琉璃住口。
琉璃没有办法,只得小心地不露痕迹地透露一点重阳宫的消息。时间长了,林朝英对琉璃时常出入重阳宫,也就睁一眼闭一眼了。而琉璃,也经常得王重阳指点武功,虽然并未拜在王重阳的门下,但是也得益匪浅。所以在回答吴安平的问话时,说自己也算是王重阳半个不记名的弟子。
这日琉璃在山后闲逛,正逛到山前来,远远听见吴安平与那病汉的对话,见吴安平出手不怀好意,便当即走出来打断了吴安平的出手。
近年来王重阳名声益盛,不但有来拜师入教的,也有来找麻烦的。王重阳大多都会让周伯通把他们赶走,有时琉璃也会在旁相助。所以琉璃出手教训一下这几个净明道的人,也不以为意。
琉璃把名字告诉了郝璘,就看着他,等着他转身下山去,然后好与那病汉说几句话,没料到那郝璘居然不下山,反而向山上行去。
第二章 准备下山
“喂喂,你怎么不走啊?”
琉璃看郝璘居然向山上走去,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郝璘转过身来,讶异地道:“我这不是走了么?”
琉璃一时语塞,随即道:“我是问你,怎么不随你的师兄们一起下山啊!”
郝璘笑道:“我刚才说了,我是来找重阳真人论道的,我还没有见到他,为什么要下山!”
说完再度转身上山。
琉璃见他年纪轻轻,居然气度不凡,心中诧异,便在后面唤道:“小道士,你叫什么名字?”
郝璘停下脚步,转过身来打了个揖首:“贫道郝璘。”
琉璃记下这名字,正要再说些什么,郝璘却已经又迈步上山去了。
琉璃见郝璘脚步轻盈,虽然年纪还很轻,但是内家功夫却已经颇具根底了,正想追上去再问他几句,身旁的病汉却出言道:“这位仙姑,你的功夫好厉害啊!”
琉璃回过头去,只见这病汉虽然面带病容,但却是浑身肌肉纠结,一副好身板的样子,于是便道:“你看上去挺壮实的嘛,怎么生了病了。”
那病汉道:“小人原是打铁的铁匠,就只有几斤傻力气,仙姑既然是重阳真人的徒弟,还烦请仙姑替我看看我这是什么病,怎么两年了都好不了。”
琉璃摇手道:“我可不会医术,你也不要叫我什么仙姑了,我又不是出家人!你要找重阳真人,我带你上山去吧。”
说着伸出手来在那病汉肋下轻轻一托,另一只手拉着这病汉的手便往山上走去。
这病汉只觉一只温软滑腻的手轻轻地被自己握在掌心里,说不出的柔软舒服,心中不免一荡,但很快就收敛了心神,只管跟着琉璃的脚步向山上跑去。
说来也怪,本来拖着病体,这上山的路甚觉艰辛,如今被琉璃带着一路小跑,居然轻轻松松地跑了起来,那随身的拐杖,居然一点用处也用不上了。
琉璃托着这病汉,眼见得要到了重阳宫,却见前面道上,郝璘垂头丧气地走来。
琉璃心中一愣,停下脚步问道:“怎么啦,小道士,挨揍了?”
郝璘却只是摇了摇头,一声不吭地往山下走去。
琉璃心中略讶,再看郝璘脚步,虽然有些散乱,但却踏着很着实有力,不像是受了伤的样子,倒像是精神上受了什么打击,以致于走路都心不在焉了。
琉璃想要追上去问问,但是这时双手都拉着这病汉,总不能对人家说:“你先上山去,我去要有事去问他。”这样吧。俗话说,送佛还送上西呢!
琉璃转念一想,反正有什么事,也可以问问王重阳,与问郝璘一样的。
于是便托着那病汉,继续向重阳宫走去。
来到重阳宫前,却见一个小道僮正在门口站着,琉璃上前道:“重阳真人在么?我又来拜访他啦!”
琉璃不像是林朝英那样的,一心想要与王重阳划清界线,她每次来都是正大光明地来,甚至于有些大张旗鼓,好让重阳宫的人明白,他们和古墓派其实是关系很好的友邻,不要把关系给弄僵了。
不管如何,人脉是最重要的!
那道僮自然是认得琉璃的,便道:“姑娘来得正巧,重阳真人正准备闭关呢,再来晚半天,就见不到他了。他现在正在用膳,我领你进去好了。”
琉璃道:“那不必了,我自去他的房里找他。”
说着便托着那病汉便要往里走,那道僮见了,忙把手一伸:“姑娘且慢,真人刚刚发下话来,今日不见外人。”
那病汉忙道:“在下身患怪病,只盼重阳真人相救,还望仙僮慈悲则个。”
那道僮道:“你来得不巧了,刚才正有个小道士,与真人论道,重阳真人自言亦有所悟,便吩咐下来要闭关,不见外人了。”
那病汉大急,正要再求,琉璃却道:“你这汉子,叫什么名字,我去替你求个情,你且在门外等我!”
那病汉忙报了姓名,自称姓谭名玉,乃是山东宁海人,与重阳真人前几年去宁海所救治的当地富绅马从义是同乡。
琉璃不愿听他说那些没用的废话,对他摆了摆手,便进了道观。
这重阳宫建成已近五年,其间扩建了两次,已经颇具规模。琉璃轻车熟路,径直找到王重阳,却见王重阳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