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为他担心的。这时看到自己的对手也往那边退却,心里多少是有点求之不得的,自然而然的,三个战团都开始了移动。
但是人的愿望往往与现实的发展相左。
同样的是因为心理状态的微妙变动,琉璃的剑招不再那样门户严守,偶尔的反击也不见了,多的只是虚幌一招,然后抽身离去的想法的招术。
这样一来,心理状态引起的招式变化,不知不觉地改变了双方在气势上的对比,本来就处于劣的琉璃,一下子被打得几乎崩溃。
总算黄药师和洪七在移动中比较容易施展身法,飞身过来替她挡了几招,彼此在瞬间又交换了对手,变成了琉璃和黄药师背靠背地对付近十个明教教众,而洪七凭逍遥游的身法,也勉强在霍承光的攻击下如在风浪中的一叶小舟般风雨飘摇,岌岌可危——幸好打狗棒法精妙绝伦,虽然洪七并未学全,在这样的情形下,也发挥不了几分威力,但仍然能勉力支撑一阵子。
霍承光本来以为琉璃是个女的,武功最弱,不料一时之间竟然拿不下她,现在虽然在眼看要打倒她的时候换了对手,但见到洪七也一样就要伤在自己手下,心中也是一喜。
琉璃却是心中大急——洪七怎么能为了自己而伤在这里。
刚才那三人交错的一瞬间,黄药师拉走了琉璃,而洪七却是顶上去挡住了霍承光。这等于是洪七为了救琉璃而身处险境,这怎能不教琉璃心急如焚!
——欧阳锋你这混蛋!黄药师你这混蛋!
——要不是欧阳锋跑了,要不是黄药师气走了王重阳,至于落到这步田地么!
琉璃这时忽然在脑海中浮起了这样的念头,恨不得把黄药师和欧阳锋狠狠地骂一顿才解气!
只可惜琉璃这时,也只能与黄药师背靠着背抵挡这些敌人的进攻而已。黄药师也知道若是洪七倒下了,自己和琉璃也一定跑不了,但是如今也是爱莫能助了!
“别怕,我送你出这个圈子,我一个人挡住他们,凭你的轻功,一定能脱身的。”
黄药师也知道现在的情形太不利,只好做了最坏的打算——当洪七被击倒的时候,霍承光不会立即攻过来,估计会有一瞬间的疏神。趁那个时机,黄药师就可以将琉璃扔出这圈子去——琉璃和自己身上的软猬甲,能保证她的逃脱和自己的断后成功。
“闭嘴!”琉璃没好气地斥道!
——洪七!你不要死啊!你不会死的!你是北丐!你要参加华山论剑的!
第卅九章 风光二使
就在琉璃在内心深处呐喊的时候,忽地一道人影闪了过来,只听两声惨叫,霍承光身边的二人已经倒下。
这人却正是刚才被围攻的那女子!
霍承光吃了一惊,忙退后两步——原来过得这些时候,这女子已经把围攻她的人都解决了。
霍承光不是不知道这女子的厉害,但是他错误估计了琉璃等人的实力,还以为她们是在五毒教时的武功层次,以为能够在短时间里击败三人,所以把最强的几个人都调来围攻琉璃她们了。
本来霍承光想的是尽快解决了琉璃她们,然后再回头一起解决这个女子,却没想到琉璃她们三个能拖这么久。
现在霍承光一见这女子来了便知糟糕——果然这女子一上来撂倒两个,然后便回头冲到围攻琉璃和黄药师的那十来个人组成的圈子里,而洪七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双掌一掌掌地平平推出,将霍承光缠住。
那边的明教教众见这女子冲了过来,虽仍临危不乱,但也知道此番是没有指望了,便反过来攒成一团,各自退去,而霍承光见此,也知道无法再占得便宜,便一边跑一边叫道:“夜长风,你帮助外人残杀教中兄弟,是叛教的大罪!你不得好死!”
这女子却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接口。
琉璃等三人倒是吃了一惊——原来她就是与霍承光齐名的光明左使夜长风,看她刚才的身手,比霍承光只高不低。
看到琉璃等三人盯着自己上下看着,夜长风抿嘴一笑:“我猜,你们就是在大理把霍承光害得不浅的人吧?”
琉璃这时想起,这夜长风在明教内似乎被很多人嫉恨的样子,便道:“你,你不是光明左使么?怎地自相残杀起来了?”
夜长风道:“本来这是我的个人秘密,但是现在情况变了,我们合作吧?要是合作,我就告诉你们。”
黄药师傲然道:“我的事,不需要外人来插手。”
夜长风嘻嘻一笑:“看不出这位小哥人不大,脾气倒不小。”
这夜长风年纪约莫三十出头,长像中自有一股飒爽英姿,容貌却也不俗,比之上官明月,更多了一份柔媚,有一种清新脱俗的魅力,猛地一看,与林朝英的气质却有几分相似。
夜长风道:“你们来山东,肯定是来找我们明教啦!只是你们之前在大理得罪了霍承光,现在又坏了他的好事,他一定不会放过你们。不过你们也算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要不是你们,刚才我也很很难脱身的。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能帮就帮,也算是还你们一个人情。”
琉璃想了想,似乎这夜长风与霍承光有怨,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就说有一样东西被明教抢了,特来要还。
夜长风何等聪明,马便道:“啊,你是说黄家庄上得来的地图?这个不太好办,这两张图都由教主亲自收着,我可不敢打他的主意。”
黄药师道:“我早就说过,不需要你来插手我的事。”
夜长风嘻嘻笑道:“你不要火气这么大嘛。教主这几天还在闭关,教中又走了三大护教法王,只剩一个独臂剑王,我们见机行事,也未必一定就没有办法。”
琉璃心想,你前面还说不敢惹,现在又说要见机行事,难不成你真的和教主钟达有什么暧昧关系?
洪七皱着眉道:“刚才是怎么回事?霍承光为什么要杀你?”
夜长风耸了耸肩:“好啦好啦,我告诉你们便是。钟教主要去西域,我可不想去。路上那么远,也不知昆仑山那边是怎么样的,能否立足也难说的很,所以我就把我的钱财秘密运往江南,准备找个小地方,做个土财主,也能安稳过一世啦。不过霍承光一直想找机会干掉我,好独揽教中大权,所以就硬说我私匿教主财产。我不想与他为敌,就想单身离开,却没想到我身边出了叛徒,把我的行踪告诉了霍承光,结果就在这边打了起来。不过我也不明白,怎么霍承光一开始没有亲自来,不然我也很难脱身的,难道是教中出了什么事?”
琉璃也不理她最后的自言自语,心想且不管这夜长风是中饱了私馕,反正霍承光和她为敌是肯定的了。
洪七这时道:“那你现在不正好去江南么?为什么还要冒险陪我们回明教?”
夜长风叹了口气:“你刚才也看到啦,霍承光已经把我列为明教叛徒了,我若不回去把他干掉,他不停地派人来追杀我,我可要烦死啦!”
洪七奇道:“怎么你们教主不管事的么?好像发号施令的都是霍承光和你。”
夜长风道:“教主最近练功练得很勤快,大概是要有所突破了吧。所以教中之事都交给了我和霍承光。不过我不想去西域,教中的琐事也就大都交由霍承光去办,却没想到他居然想要害我,以前这小子见到我,哪回不是点头哈腰的!”
琉璃心想——若是这夜长风说的是真的,那她现在去江南也没用的,因为她身边的叛已经把她在江南的据点告诉了霍承光,所以她必须杀死霍承光,干掉那个叛徒,才能有好日子过。
这时黄药师道:“既然如此,同行也无妨。”
夜长风笑道:“是啊是啊,反正离宁海也不远了嘛。”
的确,这明教的总舵,就在宁海城东面临海的一处小山丘上,也不高,但是树木很多,明教中人在上面修了一座道观不像道观,寺庙不像寺庙的东西——可能是摩尼教要以此来显示与中土两大宗教不同的地方吧。
琉璃等人走了一天,在这天深夜,总算到了明教的总坛。
远远看见那个建筑,琉璃有恍若隔世的感觉——记得前世里,也曾见到过类似的建筑风格,难道是明教所流传下来的?
夜长风对三人道:“好像有点不对劲儿,我们先潜进去吧。”
本来夜长风是光明左使,可以从正面走进去的,但是不知她看出了什么蹊跷,让琉璃等人和她一起潜进去。
不过琉璃等人本来也是准备悄悄偷进去的,这样也没什么差别,便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明教的这处总坛,背后不远就是一处不高的崖壁,崖下有几艘船,也不知是用来逃跑的还是用来作航运的。而这崖壁前的围墙最高,好像反而更防着海上来的袭击,而不是陆地上的——看来明教的确是被宋廷追杀得蛮惨的。
不过也正因为这边的围墙最高,警戒也就最松懈,只有两边两处高台上有人。
古代又没有探照灯,所以这么高的高台,就算点上八个火把也没用,况且这还是后半夜,上面的人也有点疲倦了。
四个人轻功都很好,除了洪七需要发墙上按一下之外,其余的人都是直接跳过去。墙那边是一片开阔地,没有任何可以遮挡的东西,而且还有几个大火盆燃着,光亮照人——看来也就是防着有人偷入。
不过夜长风显然早有准备,落地后便帖着墙根走,很快就来到了那高台的死角,然后用拇指朝上指了指。
黄药师会意,双手并用,很快攀上高台,用弹指神通封了上面二人的穴道,另一边的两人,也被夜长风亲自去制住了。
“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琉璃终于忍不住道。
夜长风说:“前门居然没有一个守卫,太奇怪了。后门这边的守卫也少了一半,本来每个高台上至少得有四个人的。”
洪七道:“会不会又有一队人西行了,所以这边的人手太少了?”
夜长风摇头道:“不会,这些人都是教主直属的,与五行旗无关。”
洪七道:“那你觉得会是怎么回事?”
夜长风道:“很难说,难道是教里出了事?”
琉璃道:“这也很正常,三个护教法王走了,你也走了,教里只剩霍承光和那个什么独臂剑王了,教主又在闭关,两个人趁机篡夺教中大权,也很有可能啊。”
夜长风道:“你说的固然有理,但是独臂剑王苏苌不是有野心的人啊……”
这独臂剑王苏苌,乃是教主钟达在与南宋官军的交战中发现并提拔的,他对教主钟达可谓是忠心耿耿,也同样执掌着明教刑堂的大权,照理说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犯上作乱的。而霍承光,上午才遭到打击,身边好手折损不少,他本身的武功也不如苏苌,也应该不会贸然行动啊。如果他再等一等,等到苏苌也走了,那不是更好?
带着疑问,夜长风领着三人潜入明教总坛的中心部分,却隐隐听到有拼杀之声——看来果然是有火并。
这明教的总坛,占地极广,也不知明教贿赂了金国的宁海州府官员多少银子,居然能圈起这么大一片地来,连这喊杀声,也要等他们潜入内里才能听见。
四人接近那喊杀声的来源处,却见有二三十个明教教众,正分作两边厮杀,地上早躺着五六十具尸首——这一战看来波及面很大,居然有近百人卷入其中。而两边领头的人物,正被十来个人一边捉对砍杀,一边围起来以免受他人干扰。
这两人一个是霍承光,另一个身穿白衣,单袖飘飞,另一手却是执着一把阔剑,正是独臂剑王苏苌。
这苏苌武功果然高出霍承光一线,霍承光双刀已经被打掉了一把,还好他身上毒物不少,空出一只手来,不时甩出些毒雾,让苏苌也不得不有所忌惮。
琉璃对夜长风道:“要帮忙么?”
夜长风道:“钟教主就在他们身后的那光明殿的一间斗室之中,我们且不要管他们,先绕过去再说。”
琉璃一想也是,管他们死活呢!
四人小心地绕过这个战团,靠近那光明殿——明教在浙西的据点,叫做光明顶,后来在昆仑山的总坛,也叫做光明顶,现在这个地方,实在不好算做山,只好修了一座光明殿——那殿外却还有几个人在站着守岗,完全不顾不远处的厮杀。
夜长风走过去道:“前面剑王和右使,因何而争斗?”
那些人见是夜长风,不便不行礼,反而纷纷拔出武器,为首一人喝道:“夜长风,你叛教而去,现在居然还敢回来!”
夜长风大喝道:“什么人说我叛教?可有证据?教主认可了么!?”
钟达现在在闭关,说夜长风叛教的,不过是霍承光而已,而霍承光的光明右使,论职位还比光明左使的夜长风要低半阶,说夜长风叛教,虽然一时之间有人相信,但是夜长风如今现身出来要他们这些人拿出证据来,他们自然拿不出来,便也动摇了。
夜长风见他们面面相觑,又大喝一声:“还不给我退下!”
为首那人又把胸一挺:“教主在内闭关,便是左使,也不能进去。”
夜长风道:“外面霍右使和剑王打成那样,你们还敢不禀报教主?”
那人脸色变了变,语气软了下来:“我们禀报了,但是教主不出声,我们也没办法啊。”
“那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打起来的?”
“听说前日出发西去的蛇王被人伏击,不但蛇王身死,连洪水旗的弟兄都几乎全被人毒死。这一定是霍右使派人去下的手,所以剑王才向霍右使问罪,这才打了起来。”
琉璃这才明白——原来这是欧阳锋造的孽,不过这也算是接间地帮了自己的忙!看来这也算是歪打正着吧!
夜长风皱了皱眉——她只当是霍承光下的手——便道:“这事不能再这样下去,我要亲自去见教主。”
那首领还待再阻拦,夜长风却蓦地出手,点了他胸口数处穴道。其余众人见了,都是发出一声惊呼,纷纷各挺兵器招聘会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