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要出远门吗?”之前都没听他提过。
自从成飞睿正式接管家里的一切之后,下人们便改口称他老爷了,本来在前老爷一死就该改口了的,但一则他当时还年轻,二来嘛,前老爷过世后,夫人也有管外面的生意?所以才会没有改口。
“嗯,快去。”
见他难得一脸急切,成棋不敢再耽搁,急急走了出去。
等顾海和林兴佃来到,听了成飞睿的话,二人也是一脸喜色,这些年来,他们陪着成飞睿一起寻找聂中轻,却一直没有结果,希望这次的消息是真的。
一行人匆匆出了成府大门。
“睿儿。”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二位成夫人……不,应该说是成老夫人正在丫环的陪同下,急急而来。虽然只过了五年,但她们却仿佛老了十几岁,本来墨黑的浓发也已花白,宛如六旬老妪,风华不再。
成飞睿只平淡地看了她们一眼,不等她们近前,便又迈出脚步。
“睿儿,等一下。”成夫人语含哀求道。她听下人说他又要离开,便急急赶来,现在睿儿不管去哪,出去多久,都不曾再向她说声。这些年来,他们母子的关系陷入了冰点,睿儿除了还会善尽为人子的义务养着她外,便连桂院的院门也不曾踏入一步。
要是问她可曾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是的,她后悔了,很后悔。不只因母子之间的关系,也因儿子的笑容随着她的离去也跟着消失了。五年了,整整五年了,她一次也没见他笑过,只是她悔之晚矣。
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就算成飞睿对她再无半点母子之情,但他还是停下脚步,却头不回地道:“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成老夫人主动走到他面前,布满细纹的眼看着他冷然的表情,准备好的话一时竟说不出口。其实她想说的是一路上小心,虽然已经春天了,但这天到了晚上还是有些凉,晚上多盖些被褥。
就在这时,一匹快马向这边奔来,一看马上之人衣衫上所绣的驿字,就知道他是驿站的人无疑,他将马停在成府门口。
成棋见状,忙迎上去,和驿站的说了两句,驿站的用包里拿出一个信封交给他就走了。
“老爷,您的信。”成棋人将手中的信拿到成飞睿面前。
成飞睿伸手接过,上面写着成飞睿亲启几个字。他随手打开,却是一封红色的请柬,当他翻开请柬,看到里面的内容时,目光微闪,收起请柬。
见成老夫人良久不言不语,成飞睿没耐性等她,冷眼扫了她一眼,对她的欲言又止视若无睹,径直绕过她上了马车就走。
成老夫人转身看着他略显寂寥的背影,心中一窒。
“姐,我相信睿儿迟早都会原谅我们的。”成二老夫人上前搂着她瘦了很多的肩望着马车渐渐远去,而里面的人还是一如既往地狠心得没有探头看一眼。
睿儿这些年来还是恨她们,而大女儿也不曾再回过娘家,小女儿可人更是连人在哪都不知道,只是久久才会来一封报平安的信,人却连影子也不见。真是报应啊!害了别人,也弄得成府家不成家。
马车刚刚消失在转角处,另一边一辆马车也正缓缓行来,直到大门口才停下,马车作少妇打扮的女子优雅地踩着脚凳下来,见到她们都站在门口。扯出一抹笑,道:“姨母,你们怎么站在这里?”
来人正是庄雅,当年她虽然被庄老爷带了回去,但却寻死寻活地不愿再改嫁。无奈,庄老爷只好由着她。
而她虽然不再住在成府,但还是三不五时“回来”一趟,每每以夫人自居。
当然要是成飞睿回到府里,她就会来得更勤,但也因有他在的原因,她的性格也会因此而有所收敛不少,让得成府难得在有她在时,得到片刻的安宁。
见是她到来,成老夫人暗叹了口气,扯扯嘴角,道:“睿儿刚离开。”
“什么?表哥又走了?”庄雅惊叫,脸上微微有些不满。
“嗯。”成夫人无力地点点头,但和成二夫人往回走去。
庄雅压下心底的怒火,追上去道:“表哥有没有说要去哪?什么时候回来?”
“他没说,也许成管家会知道。”睿儿的行踪,他永远比自己这个做母亲的还要清楚。
庄雅转而望向也站在门口的成管家,问道:“成管家,表哥这次上哪去?”
成管家也不瞒着她,因为不认为她一个千金小姐能做什么,因此据实相告道:“南古城。”
南古城吗?突然,她目光微闪。得到想要的答案,她也没再多留,转身就想走,却因转得太急,直直撞上毫无准备的小巧。
小巧吓得脸色瞬间煞白,腿一软跪倒在地,道:“婢子不是有心的,请小姐绕命。”这些年不得所爱的小姐变得越来越暴躁,首当其冲受罪的就是她们这两个可怜的贴身丫环,动不动就要打要骂的,本来以来小姐嫁了个好丈夫,她们也能跟着享福,却不知正好是祸殃的开始。
庄雅脸一沉,眼一冷,道:“谁要你的命了,还不快起来。”她这是在姨母面前让自己丢脸吗?回去她就知道自己的厉害。却不知她自以为无人知道的事,早已传进了成老夫人她们耳里。
“是是是,婢子这就起来。”眼角扫到小姐的神色的小巧身子颤抖着,却不敢不起来。
小洒更是气也不敢大喘一下,就怕自己也会跟着遭殃。
“走吧。”
望了眼她来去匆匆的背影,成府二位夫人相视一眼,雅儿真的变了很多,走了,连招呼也不打一下。想着,也不再理会这些事,互相扶持着回去了。
成管家也跟着进门,紧接着让仆役把门关上,就怕庄雅会去而复返。
庄雅回到庄府,甩了小巧几巴掌,这才稍稍顺了口气,道:“去,收拾包袱。”然后她径直走出了房间。在书房寻着庄老爷,道:“爹,姑表姐是不是嫁到南古城?”记得小时候,两人的感情好得和一个人似的,但自从表姐远嫁到南方之后,二人就再没来往,只隐隐约约知道是嫁到南古城,还嫁得不错。
正在书房算账的庄老爷闻言,微微抬头道:“是啊!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我要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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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请柬
保名州周府里
“爹爹,娘亲,四娘,你们把我和哥哥叫回来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一个少妇打扮的女子笑道。
她正是周清俏,她在三年前就已经嫁人了,丈夫是哥哥的同僚,虽然丈夫在去年又纳了一房妾,但对自己却不变,生活还算美满,只是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个痛。虽然轻儿姐姐在寄来的信中说一切安好,但没有亲眼看到,她又如何放心?
而在她身后的两个是她的贴身丫环来儿、回儿,她在嫁人的同一年,也把她们二人许配给了丈夫的近身仆役。
周清文同样含笑询问地看向父母。
“你们看。”周老爷夫妇相视了眼,递上手中印着金色寿字的请柬和一封信笑道。
兄妹俩首先打开看了眼那封请柬,周清文目光闪过一丝惊讶,这样的人家却要请他们全家去赴宴。
而周清俏并不认识这是什么人家,只是也好奇道:“爹爹娘亲,这是我们家的亲戚吗?怎么会邀请我们全家呢?”
周四姨娘含笑道:“你看完手中的那封信就知道了。”本来她也有份去的,但她还是决定留下。
周清俏从已经折过的信封中拿出信一看,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五年了,五年了,轻儿姐姐要见我们了,她说她要见我们。”轻儿姐姐不知过得好不好,她邀请自己一家人去,是代表她终于放开过去了吗?
闻言,周清文眼皮一跳,飞睿为了她,这几年受尽了苦头,自己要不要把这消息告诉他呢?说,势必要破坏聂姑娘好不容易才过上的平静生活。不说,自己又于心何忍,看着飞睿继续痛苦下去,看来只能等去见了她之后再作决定了。周清文心中转着这些念头,却不知道成飞睿也已经在到南古城的路上。
南古城外聂中轻的庄子里,几个人围着一个正在练字的四、五岁小孩。
“娘亲,言而无信是什么意思?”小男孩停下正在练字的手,抬起俊俏的小脸询问地望向身边的母亲。
“就是说话不算数的意思。例如答应别人的事,最后却又反悔了,就是言而无信,懂了吗?”聂中轻望向长得极像自己的儿子,眼睛柔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蛹蛹快满五岁了,正是碰到什么不懂都要问上一问之时,她没有让儿子考状元之类的伟大志愿,因此也就不强迫他背什么诗词歌赋,只是平时只是教他认字、练字,碰到不懂的地方他都会主动问上一问。当然,有时她也会主动考他一下。
“懂了。”聂子帜点点小脑袋,咧开粉嫩小嘴笑道。
“蛹蛹可不能做那种言而无信的人,知道吗?”聂中轻趁机教儿子道理。
“嗯,蛹蛹从来都是说得出做得到的。”聂子帜重重地点了下小脑袋,以示他的认真。
“是吗?蛹蛹真懂事。”聂中轻适时地赞道。
得到母亲的肯定是小孩最高兴的事,聂子帜顿时高兴得眉开眼笑的。
江若雪在一旁含笑地看着姑娘教儿子。
苏轩和聂子一来到时,看到的正是这对母子对话的温馨画面。
苏轩目光一柔,但其中也隐隐有些黯然。五年了,轻儿对他还是没有爱,虽然他不曾想过要强求她,但心里依然有些怅然若失罢了。
“苏爹、子一哥哥。”聂子帜一见到来人,兴奋地走过去道。
聂子一听了,不由翻了个白眼,嘴中不满地嘀咕道:“什么苏爹?按辈分应该叫哥哥才对。”虽然已经这么多年了,他的心里依旧不平衡。
原来苏轩在子帜满月不久,就向聂中轻要求做子帜的义父,知道他只是单纯的想认帜儿做义子,并没有别的意思,聂中轻当然也干脆地答应了他。
当聂子一知道苏轩竟然瞒着他认了帜儿做义子后,自然又是大吵着不同意,因为这样一来,苏轩不就大自己一辈了,但结果可想而知——反对无效。
苏轩抛开心中的思绪,一把抱起奔过来的他,道:“帜儿有没有想苏爹啊?”
“有。”聂子帜咧嘴笑道。
“雪儿。”聂子一则是粘到江若雪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神微微有些哀怨,这么多年了,她还是一点嫁给他的意思都没有,偏偏他又可以明显感觉到她对自己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的。
江若雪佯装不知他的哀怨,虽然知道了他的确是真心喜(3UWW…提供下载)欢自己,而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对他动心,但每每想起姑娘一个人带着蛹蛹的辛酸,她就无法只顾自己的幸福。
“轻儿,可以走了吗?”苏轩温柔地望着她笑道。
“嗯。”过两天就是娘的六十五岁寿辰,她们打算提前住进聂府,以免她在寿辰前夕还跑到这边来。
“我们去接了姐姐就走吧?”
聂中轻含笑点头,望向柔庄的方向。四年前,几个男人觉得两个庄子的人常要来往,为了安全起见,便砌了道高墙将两个庄子围了起来,俨然就成了一个家。而因为有高墙挡着,她的蜜蜂也从仓库移到了外面,从原来的两、三箱蜂增加到了十多箱。可即使是这样,蜂蜜还是不够外面的人买,连同这半年内的也早已有人定了去。
听到苏轩的话,一旁的聂子一道:“不用了,我听大哥说他会来接嫂子的。”说到大哥,聂子一不禁又是暗叹,其实不只是他,就连大哥的情路也是很不顺利,嫂子是铁了心不回头,眼看五年的时间快到,大哥的着急他可以理解。
闻言,苏轩沉默不语,这五年因少在外面走动,因此有些事也看得清楚了,聂子别的确是很爱姐姐,媵妾的事只是一时做错了。要是姐姐愿意原谅她,他也不会再像以前那么抗拒了。虽然他依然不喜(3UWW…提供下载)欢聂子别,但什么也比不上姐姐的幸福重要。
聂中轻了然地望了他一眼,他能想开自然是好事。
庄子外,源叔等人都站在门外送他们的姑娘离开。
坐到马车上,聂中轻望了眼红衣,道:“红衣,你就留下吧。”
“是,姑娘。”红衣含笑应了声。
阿牛望着红衣傻乎乎地笑了笑。
似乎感觉到他的目光,红衣看了他一眼,随即双颊飞红,假装若无其事地转开目光。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聂中轻微微一笑,这五年来红衣和阿牛反而日久生情了,典型的美女配时野兽。看来等娘的寿辰结束后,回来探了他们的口风,就要准备他们的婚礼才行了。不然,他们一个木讷,一个害羞,也不知能拖到什么时候,才会来求自己为他们作主。
女儿和阿牛的举动,源叔夫妇看在眼里,也是乐见其成。
马车很快就到了聂府,聂中轻等人进了听雨阁,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到通报,说周家的人到了。
聂中轻和苏轩含笑对视了眼,抱着聂子帜一齐迎了出去。
而聂子一还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若雪身后,也想看一眼这个曾经帮过轻儿的周家人。
“娘亲,你认识他们吗?”聂子帜歪着可爱的小脑袋睁着好奇的大眼问道。
“嗯,等一下见到他们,蛹蛹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聂中轻含笑地道。
“知道,要叫人。”聂子帜大力地点点头。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门口,只见门口站了周家二老和兄妹俩四个人,因为考虑到是来作客赴宴的,再加上也不知是怎么一回事,所以他们并没有带其他人来。
“轻儿姐姐,呜……。”周清俏一看到来人真的是她,忍不住抢上前抱住她一阵痛哭。
好在,聂中轻早有准备,在里面时就把儿子放下来了。
蛹蛹好奇地仰头望着这个抱着娘亲哭的阿姨,却知礼地没有出声打断,因为娘亲说过别人在说话时,不可以没有礼貌的插嘴。
微笑望了她们一眼,苏轩、聂子一也上前和周家其他人行礼问好。
聂中轻也有些激动,眼中含泪地笑道:“好了,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怎么还像个小孩似的?”她早已在苏轩的口中得知周清俏已嫁人的事。
周家人也是微微有些激动,看到聂中轻过得不错,他们也替她高兴。
“人家太激动了嘛?轻儿姐姐好坏,都这么多年了,竟然狠心地没有告诉我们行踪。”
“现在不是把你请来了吗?”更何况她也有让苏轩不时地带封信给她了。
聂中轻又劝了她一会,才把她的眼泪堵住。
聂中轻这才望向一直乖乖地站在那的儿子道:“蛹蛹,这是周爷爷、周奶奶、清文叔叔、清俏阿姨。”
“周爷爷、周奶奶、清文叔叔、清俏阿姨、欢迎到府上作客,蛹蛹